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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员工下班，林宴舟捏了捏额角，神态有些疲惫，“晚上的日程？”
秘书飞快答，“七点钟，您和沈总约了鹿江国际的老总吃饭。”
林宴舟点头，“你把企划书拿过来，我再看看。”
然后又是新一轮的忙碌。
去赴约的时候，车窗外是万家灯火。
他在想，工作以后一直忙，好像晚饭都没在家里吃过。
勤勤恳恳，透支健康，求的不过是和那个人安稳。
现在两个人基本不见面，有些本末倒置了。
他靠在后座，闭眼凝神，问，“沈桢呢？”
张助回，“刚刚联系了，沈总说他快到了。”
林宴舟唔了一声，冷不丁问，“张助最近交了女朋友？”
坐在副驾驶的张助诧异，什么时候老板也开始关注员工的感情生活了？
但还是老老实实点头，“朋友介绍的，能聊得来，谈了三个月了。”
林宴舟手搭在膝盖上，手指敲了敲，漫不经心地开口。
“天天加班，女朋友抱怨吗？”
张助摸了摸鼻子，这该怎么说呢？
和老板谈加班问题，这不是要人命吗？
林宴舟好像知道他反应似的，淡淡瞥了一眼，“实事求是地说，多发一个月奖金。”
张助眼睛亮了亮，小声嘀咕，“老板，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
林宴舟眼皮动了动，嗯了一声。
“她是有点怨言啦，因为我没时间陪她。但是您也知道我的条件，买房什么的只能靠我自己，不努力怎么行？好在她也很理解我，我俩就先这么打拼着呗。”
张助说完，小心翼翼看着林宴舟的脸色，又真心实意地补充到。
“再说了，在您手下工作，薪资高，又能得到锻炼，别人梦寐以求呢。”
林宴舟闭上眼睛没说话。
助理和司机也都不敢再吭声，怕影响他休息。
临下车的时候，林宴舟才丢了一句，“明天加薪申请交到我桌子上。”
张助觉得天上突然掉了馅饼，司机则是羡慕不已。
林宴舟进去的时候，沈桢已经到了。
沈桢在林宴舟的公司有股份，可他一向偷懒，并不怎么参与公司经营。
但是最近一个在谈的大项目，背后的负责人和沈家有几分关系，林宴舟就把沈桢给拽来了。
合同签完，双方都舒了一口气，开始聊别的。
对方负责人王总拍了拍手，一溜服务生进来。
清一色的改良旗袍，几乎开衩到大腿根，腰肢纤细，踱着步子婀娜前行。
“去，好好陪陪林总。”王总指了一个女孩子过来。
林宴舟抬头看了一眼，那女孩子举着放着酒杯的托盘，缓缓跪到他腿前。
“您的酒。”一边说，一边身体前倾，饱满若即若离地想去蹭他的小腿。
眉头直接拧了起来，林宴舟周身温度降低，冷声道，“走远点。”
那女孩子立马泪眼汪汪地看向王总。
王总想起饭桌上林宴舟最讨厌这些的传闻，也不敢强求了。
省得朋友做不成，再因为这个惹恼了他。
挥挥手让人下去，顺便举起酒杯，“真是对不住，让林总心烦了。”
林宴舟没吭声，只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算是表示事情翻篇了。
扭头看向沈桢，看他两只手抱着手机聊得起劲，唇角上扬。
察觉到林宴舟的视线，他抬头看他一眼。
饱含歉意又带着一丝心虚的讨好。
这人背着自己做什么了？
林宴舟懒得搭理，他想起早晨出门自己说完那句话，赵攸宁脸上的羞意，不禁轻哂。
一如既往不经逗。
打开微信，问她回家没。
刚发过去，就看到对话框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来来回回跳动好多次。
发什么呢？打打删删的？
林宴舟抿了一口酒，等赵攸宁回信。
手机震动好几下。
他点开。
视线停留在“你都不回家、别人送美女”几个字上。
一连三句质问，回得飞快。
他都能轻易想到她气鼓鼓对着手机屏幕吹胡子瞪眼的情景。
是知道他出来应酬了？
她不是会因为他应酬就生气的人。
以前他问她，要是你一个月挣够一千万，你会不会和我分手。
她给回了个“这么傻的问题你是怎么想到的”的眼神，“男人怎么会有金钱好使啊？”
他就不该指望她正经说话。
“谁给谁送美女了？”
林宴舟两腿交叠，不缓不慢地回复。
发完，直接长臂一伸，从沈桢手里拿走手机。
刚刚给陆其笙发了好友申请、焦急等待着的沈桢：？
正想说“把爷的手机还回来”，看到林宴舟的神情，沈桢就蔫了。
估计知道他“污蔑好友追求爱情”的举动了。
“造谣我什么了？”林宴舟把玩着沈桢的手机，捏着一角来回转，语气淡淡。
沈桢猛摇了摇头。
林宴舟深深看他一眼。
不寒而栗。
沈桢抖了一下。
好多年没看到他这种眼神了，上回还是上学那会儿当着赵攸宁的面儿造谣他和校花谈恋爱。
“自己招，还是我自己看？”林宴舟晃晃手机。
沈桢欲言又止，想了想，自己说估计死得更快。
“还是你自己看吧。”
他手机没锁屏密码，林宴舟一划就开了。
点开微信，先是看到沈桢和赵攸宁的聊天记录。
看到图片的时候，林宴舟扭过来眼皮微掀，睨他一眼。
然后打开群聊天，看到赵攸宁姐妹团的态度，林宴舟冷哼了一声。
沈桢叹了口气，估计这个月每天晚上都得被林宴舟给安排上酒局了。
林宴舟手机递给沈桢，抬了抬下巴，“把我拉进去。”
沈桢：“？你不是最烦进群？”
妈的，以前国外留学，拉他进群，他没过一秒钟就全给退了！
林宴舟没搭理，径自问，“你拉还是我拿你手机拉？”
沈桢认命地唉声叹气，结果不都一样吗？
反正他是免不了被群里的三个女王骂。
避免手机再被拿走，他还是自己拉吧。
——
这边，赵攸宁看到回复的时候，更气了。
她忍不住骂了一声，狗男人，还否认？
扔过去一个表情包。
【我常常因为不够没脸没皮而和你们格格不入。jpg】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没等到林宴舟的回复，忍不住呵了一声。
可能整个城市太会共情，原本还温和的夜晚突然下起了大雨。
赵攸宁等的公交还没来。
身边有情侣，男孩子让女孩子往里头站，给她挡风挡雨。
赵攸宁觉得鼻子发酸，她明明记得心理书上说，不开心的时候多想想那些令人开怀的事情，可这会儿偏偏忍不住放纵消极情绪。
她自认为对感情要求不高，可就连安稳平淡都达不到。
如果她能忽略，能不在乎，就好了。
“嘟嗯嘟嗯”，手机在赵攸宁手心振动，拉回她的情绪。
群消息，点进去一看。
【林宴舟加入该群聊】
赵攸宁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江忆的问号刷屏。
陆其笙紧跟，还顺便艾特了一下沈桢。
因为不用说，除了沈桢邀请也不可能是别人。
江忆：【沈桢的问题以后再说，新人进群不得爆照发红包？】
沈桢发了个“我错了”和“我是被逼的”的表情，然后心安理得地在下头刷“+1”。
任他们在群里兴风作浪，林宴舟除了进群再没别的动静。
江忆：【宁宁，你老公怎么回事？】
赵攸宁撇撇嘴，给人回话。
【人不是我拉进来的，也不在我身边，谁知道他抽什么风呢？】
江忆发了个“乖，摸头”的表情包。
【要不然等会出去喝酒吧。指不定夜会艳女去了。】
然后她又问，【沈桢，林他人呢？】
沈桢立马回复，【我也不知道啊，刚刚他就走了，我俩这会儿也没在一起。】
他刚发完，林宴舟就出现了。
艾特了一下沈桢，发了两个字【解释。】
沈桢苦口婆心，把刚刚在包厢里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我拿我的职业生涯起誓，那女的还没碰到宴舟，宴舟就让他滚蛋了！】
赵攸宁：【呵。】
江忆：【呵呵。】
陆其笙：【。】
沈桢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找角度拍照造谣了。】
目的当然是想加陆其笙的微信。
他错了。
他下次还敢！
反正朋友就是用来坑的。
林宴舟这才出来，没再说话。
一连发了二十个大红包。
除了赵攸宁，群里其他三个人抢得不亦乐乎。
红包雨完毕，江忆露面了。
江忆：【林总眼光这么高大上，怎么会看上那种女孩儿！】
陆其笙：【林总的精力估计都拿来挣钱了，哪儿还能做出这种事！】
沈桢：【谢谢林爸爸！】
赵攸宁：“……”
她看着“前一秒还随着自己大骂狗男人、二十个大红包就成为墙头草的”狐朋狗友，觉得前十年友情错付了。
公交站牌外的雨越下越大，比江直树亲袁湘琴那天的雨还大。
这边林宴舟正坐车上，双腿交叠，看手机消息。
见赵攸宁好友的反应，他唇角有了弧度。
一直没见赵攸宁说，他手指停留在她的头像上，无意识地点了两下。
群聊最下面直接出现了一排小字。
【“林宴舟”拍了拍“赵攸宁的乃｜子说了声，‘好大。’”】
空气静寂了几秒。
江忆：【……】
沈桢：【……】
陆其笙：【…】
林宴舟：【？】
赵攸宁看到消息提示，着实骂了句脏话。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