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奇迹少年》随越

83、第83章

　　经过一天胶着的“战斗”，傍晚六点二十八分，德国队终于以三比二的成绩战胜法国队晋级半决赛，至此世界杯四强名单出炉：德国、 西班牙、瑞士、日本。

　　四分之一决赛结束以后，赛事组委会宣布因为场地修整维护的原因，将本应该紧接在第二天举行的半决赛推迟一天，将在一天后举行。尽管有人怀疑这次推迟比赛是因为德国队与法国队的比赛过于激烈，而德国队的半决赛又要与同样有双职业选手的西班牙队死战，但是并没有队伍反驳这一决定，毕竟多休息一天，不管对哪一支队伍来说都是好事。

　　时间来到第二天上午时分，外界因为大赛出人意料的情况变得沸沸扬扬，而日本队的选手们都被教练们集中到俱乐部内训练。此时，俱乐部内，选手们训练得热火朝天，网球与球拍、地面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室内的一角，凛城正伏在地上，两腿伸直，左手撑着地板，右手放在背部上，正一上一下地做着单手俯卧撑。身上的衣服是半湿的，脸上的汗一直往下滴，滴答滴答的，地面的那一小块地方很快就像有人不小心倒了半杯水上去一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凛城的俯卧撑做得越来越慢，肌肉紧绷、青筋凸显的左手臂已经在不停地颤抖，但他仍然没有停下来，嘴里一直不停地数着数：“1323、1324、1325、1326……”

　　此时加治也在凛城旁边交换着双手做俯卧撑，训练身体的核心力量，这一向是加治不太乐意做的训练项目。他一直认为力量过于强大，身体肌肉过于发达会影响自身的速度优势，因此每当训练力量的时候他总是擅自打折扣。但是，今天加治出人意料地老老实实地完成了教练给他安排的所有力量训练项目。做完以后他就坐在地上，双眼一直盯着凛城。

　　“1498、1499——1500——”当念出最后一个数字的那一瞬间，凛城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过了许久，凛城才爬起来，抓起旁边椅子上的一瓶矿泉水，扭开盖子后就直接大口灌下去，随后头也不回地将空了的矿泉水瓶扔进身后不远处的垃圾桶，抬脚准备去做下一个训练项目。
　　“喂，你没有看到我在看着你吗？”加治板着一张臭脸，叫住了一直忽视他的凛城。
　　凛城停下脚步，看向对方，有些诧异道：“有什么事吗？”他还真不知道加治在看着他，只以为他做完训练在休息。
　　这时候，加治又不说话了，只是仍然臭着一张脸。

　　凛城看着对方的样子，忽然就明白了，这是小孩子在闹脾气吧，想要发脾气却又知道自己没有道理，不发脾气又憋得难受。
　　凛城在加治旁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前方球场上正在对练的平等院和鬼。过了一会儿，他说：“你是因为教练不让你上场，觉得教练认为你实力不行，同时你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实力不行，然后感到愤怒、痛苦。”
　　加治顿时脸色忽红忽青，恶狠狠地瞪了凛城一眼，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什么。

　　过了一会儿，凛城又说：“很多人都这样忧虑过，遇到瓶颈时担心、惶恐、怀疑自己实力不行，我也一样。”
　　听到这里，加治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似乎是在想以凛城现在的年龄就有这样的实力，肯定一直顺风顺水，即使有瓶颈也是很快就过去的。

　　“在这时，别人的安慰会让人的心情好过一些，但是安慰也只能让人一时心情缓和，却改变不了哪怕一丁点的事实。”凛城平静地说，“前辈，你的实力确实比不上很多人。”

　　一把锋利的刀子瞬间插进了加治的心，他握紧拳头，脸色相当难看，咬牙切齿地说：“你小子……”然而过了许久，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拳头，但脸色仍然很难看。
　　凛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久后站起身来，说：“走吧，前辈，一起去练球了。有时间去想这个还不如继续练，管他现在怎么样，只有努力去做才会有希望得到想要的结果，不努力去做就一点希望都没有。”
　　人总会遇到愤怒、迷茫、痛苦的时候，而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向前跑，跑不动也要向前跑，即使，最后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凛城回想曾经，毫无疑问，他上辈子的人生是失败的，不管是哪一方面，但他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因为他已经尽力了，他能对自己说一句：问心无愧。

　　“如果不管怎么训练都不能提升呢？”加治也懂努力的道理，但是近段时间以来，众人的进步之大，而自己进步幅度却很小，这个事实让他怀疑自己，以至于此时做出找后辈要“安慰”的丢脸举措。多年以后，加治回想起今天的这件事仍然觉得当时的自己相当丢脸。
　　“不能提升就证明练得还不够，量变还没能积累到产生质变。”
　　加治听到这样的话，冷哼了一声，但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和凛城去旁边的球场训练了，他决定今天不训练到脱力倒下绝对不回去睡觉，也不让这小子睡觉，让他练到脱力，明天输球！！

　　加治期待凛城脱力输球的愿望还是彻底失败了，完成当天的训练量后，拓植教练便叫所有人停止训练回酒店休息了，为明天的半决赛做好准备。

　　当天晚上，酒店的一间双人间里，森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月朗星稀，街道上时不时穿梭往来的车辆，听着汽车行驶的声音，突然感叹说：“明天，就是半决赛了。两年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参加世界杯半决赛。”
　　靠坐在床头看书的凛城合上书，将书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摊开双臂，躺在床上，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笑着说：“人生不就是这样充满意外？只不过有时是惊喜，有时是惊吓。”

　　森川没有立刻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像似想起了什么，说：“今天下午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实话接到这个电话后我的心情有点复杂。”
　　森川笑了起来，笑容里却带着一丝怅惘，说：“国三的时候我因为比赛成绩不错，参加了一个网球留学项目，是三井财团旗下的一家公司赞助的，去美国洛杉矶的一所网球学校进行了三个月的网球训练。那时我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在那所学校训练下去直到进入职网，因为当初参加那个项目的时候，那家公司说只要我训练成绩好，就会一直赞助我继续训练。但是三个月后，那所学校向那家公司反馈的是我不适合成为一名职业选手。然后，我就回国了。”
　　“今天上午，我接到了那家公司的电话，他们很热情，表示想和我签订职业合约，还给出了听起来很不错的条件。”

　　“这是好事，商人都追求利益，既然他们现在想和你签约，说明你的实力变强了，外人也认可了你的实力。不过，到底要不要签约还是要考虑清楚。”凛城说，“说到这个，前辈现在也三年级了，想过以后要怎么样吗？”

　　森川离开落地窗前，走到另一张床上躺下，又顺手关了床头的灯，笑着说：“几年前我犹豫自己还要不要成为职业选手，后来学会了天衣无缝以后，我想的是在国内上大学，一边上学一边打职业。但现在我改变了这个想法，我打算世界杯结束后开始申请美国的大学，如果申请成功了，我就去美国一边上学一边打职业网球。”
　　“很好啊。”

　　第二天，巴黎又是秋高气爽、晴朗的一天。备受瞩目的德国与西班牙，瑞士与日本的世界杯半决赛开始了。
　　在日本与瑞士的半决赛赛场上，观众席上挤满了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都在讨论今天获胜的会是谁？是老牌四强的瑞士队顺利晋级决赛？还是世界杯开赛以来，一直让人目瞪口呆的日本队一路黑马到底？

　　日本队今天要出场比赛的选手，包括替补，一共十人，此时都待在准备室，等待进场。三船教练他们还有其他选手都已经去了外面，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选手准备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气氛似乎有些压抑。世界杯开赛以来，日本队一直顺利前进，今天是日本队第一次正面对决四强队伍。众人都清楚，原先在小组赛中之所以能轻松赢下法国队，也有法国轻敌的因素。而今天是不管是日本队还是瑞士队都将全力以赴。

　　外面宣布进场的声音传了进来，众人站在平等院后面列好队。
　　“走吧！赢的绝对是我们！”平等院语气坚定，气势十足。
　　“是！！”

　　“啊——”
　　“瑞士！瑞士！瑞士……”
　　“日本！日本！日本……”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双方的支持者们都拿着自己的支援道具——小国旗，不停地使劲挥动着。

　　列队站在球场中央，日本队众人也见到了瑞士队的职业选手——斯特凡·罗德里格斯，还有据说已经签订职业合约，拥有职业级实力的瑞士队二号高手扬·扎卡，被认为是瑞士队下一任主将的亚历山大·阿玛迪斯，超强的双打组合格拉夫·沃兰森和诺伊曼·贝利维奥……

　　在日本队众人打量对手的同时，对手也在打量他们：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支非常年轻的队伍，15岁的领队，13岁的职业级主力，甚至除了三个高三年级的选手，其余都是高一生，甚至是初中生。然而，就是这么一支队伍，在小组赛击败了法国，在淘汰赛连续击败俄罗斯和英国，然后站在了他们面前，这是一支如开刃的刀剑一般充满锐气的队伍。

　　双方静默了一会儿，平等院率先说话了，他挑衅道：“你们今天也只能和之前的法国队一样。”
　　对方的主将罗德里格斯轻笑着说：“小鬼说话不要这么满。听说一夜暴富的人精神都会出问题。”
　　“哈哈~呵~”瑞士队的一些选手被他们主将的话逗笑了。
　　“哼！”平等院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

　　在一番“和平友爱”的赛前礼仪后，第一场双打二的比赛开始了。日本队上场的是仓井纯一和加藤枫。瑞士队派出的选手是，格拉夫·沃兰森和诺伊曼·贝利维奥，这是一对固定组合。

　　在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仓井和加藤并排着走进球场。加藤说：“这应该是我们在世界杯的最后一场比赛吧？说起来我们都不是打双打出身，没想到战绩最佳的时候却是打双打。”
　　仓井说：“对啊。最后一场了，怎么说也得给自己一个好的收尾吧！”
　　仓井和加藤心里都清楚，如果队伍顺利晋级，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在决赛出场的机会微乎其微。

　　然而半决赛的开端对日本队并不友好。仓井和加藤在对手的压制下可以说是节节败退。

　　“砰！”
　　只见仓井用力打出一个速度、力量都相当不凡的发球，网球几乎是以擦网的姿势飞到对面边线处，落地时激起一小片灰尘。所有看到这一球的人都会赞叹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发球。
　　但是站在底线一侧接发球的诺伊曼·贝利维奥反应相当迅速，他快速移动步伐，右手用力一挥，拦截住了网球。网球再次弹射到对面半场，并在仓井和加藤防守的空隙间掠过。

　　“3-1，瑞士队领先！”

　　格拉夫·沃兰森轻轻拍着网球，终于在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时，手臂一扬，网球爆射出去。

　　踏踏的几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加藤接球了。他双手挥动球拍，猛然一击，顿时将剧烈旋转的网球拦截了下来，网球在球拍上急速转动。加藤死死地挡住想要突破球拍前进的网球，手臂肌肉鼓起，青筋显露，脸上、身上的汗水不停地滑落下来。
　　“啊——回去！！”加藤大喊一声，凭借他并不十分出色的力量，竟然回击了这颗力量惊人的网球。

　　格拉夫·沃兰森毫不相让，动作干净利落地回击了这一个质量并不算高的回球，并且网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飞向对面半场的一角，而此时，那个方向没有任何人防守。
　　……

　　“第一盘比赛结束，比分6-3，瑞士队获胜！”

　　“糟糕了，不管是个人实力还是双打配合似乎都比对手差许多。”森川皱着眉头，忧虑地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种岛感叹道。这一场双打二可以说是一开始就被他们日本队放弃了，种岛想起今天的出赛安排，按照实力来说，入江和德川的双打比仓井和加藤好，今天应该上场比赛，但今天的半决赛入江和德川却都是替补，不用细想也知道教练他们是想保留一对双打来对付决赛。

　　第二盘。
　　汗水打湿了身上的衣衫，加藤喘着急促的呼吸，迈着沉重的步伐，奋力向着网球飞身扑去，下一秒他整个人扑倒在地上，而伸长手臂握着的球拍却仍然与网球“擦肩”而过。

　　“还没结束！”突然，一个身影从加藤的后方窜了出来，奋力拦截住了这一颗球。

　　“这样又有什么用呢？”诺伊曼·贝利维奥一边向网球跑去，一边冷静地说。砰的一声后，网球再一次被击打回去，化作一道黄绿色的光线飞向加藤的反手一侧。

　　此时的加藤还没有从上一球跌倒后站起来。看到网球飞来，他立刻用球拍支撑着身体，迅速爬了起来。

　　“砰！”
　　诺依曼·贝利维奥并没有给加藤充足的准备时间。网球精准地落在加藤反手一侧，距离加藤三米多的位置。

　　“啊——”
　　加藤再一次奋力向网球奔去，伸长握着球拍的手臂，飞身扑向网球。网球总算被击打回去，但是这次的回球却很勉强。网球变成了绵软无力的吊高球，被对手抓住机会。
　　“砰！”
　　仓井和加藤来不及拦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网球在两人的防守空隙间飞过。

　　“瑞士队得分，比分5-2，瑞士队领先！”

　　“瑞士！瑞士！瑞士！”
　　“最后一局！最后一局……”
　　球场上响起了响亮的呐喊声和欢呼声。

　　“砰！”
　　加藤再次奋力救球。尽管他的手臂、双脚已经酸痛肿胀不已，汗水不停地从脸颊上滑落下来，他却仍然在丢球以后立刻狼狈地爬起来，眼神死死地盯着对手。

　　“15-0！”
　　……
　　“30-0！”
　　……
　　“40-0！”

　　“嘭！”
　　仓井和加藤这次在救球的时候撞在了一起，两人跌倒在球场上，被汗水淋湿的身上沾满了红色的泥土，狼狈极了。
　　“我们要输了吗？”此时加藤的眼眶红了，似乎下一秒泪水就会落下来。

　　“我们还没有输！裁判还没有宣布比赛结束！”仓井站了起来，向地上的加藤伸出一只手，说，“都说网球是一项孤独的运动。加藤，有一句话一直没有说，其实和你一起打双打我很开心，比以前一个人在球场上单打独斗更开心。”仓井笑了起来，此时他的脸上还有几道泥土的污迹。
　　加藤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用手猛然擦了把脸，随即“啪！”的一声将自己右手搭在了仓井的左手上，扯着搭档的手站了起来，也笑了起来：“我也是！”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一股强烈的气势伴随着耀眼的白光，突然从仓井和加藤的身上迸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