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上撒野》月出月出

18、第 18 章

　　*

　　童雅撑着轻飘飘地身子，坐在餐桌旁发愣，近来她忧郁的发闷，虽然易承给她推荐了李导，虽然她也被有幸选中，但这电影要一年之后开拍，根本不足以解决她近来的空档。

　　最近的表演课也遇见了瓶颈，老师不是说她表演标签化没有个性，就是指责她角色演绎单一，演什么都像上一个角色。她练了许久，也没走出那个怪圈。

　　童雅怔怔看着桌上的早餐，直泛恶心。尽管只是在水果上挤了点沙拉酱，她也觉得油腻地吃不下。

　　太没食欲了。

　　最近在家，为了保持体型正常，她吃的饭很少。渐渐的一段日子下来，她的胃口越来越小，看见什么都不想吃。

　　最近几天更是，一口食物也不想吃。

　　她无力地撑着桌子起身。走到狗盆边，她再怎么吃不下，也要给雅雅子和美美子倒粮食。她伸手抓袋子，竟张了两次手才抓住。拎起的一瞬间，又觉得这仅仅两斤重的狗粮沉得像巨石，一时竟重得她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童雅抵着地板起身，腿跟着扑腾了几下，始终使不上力。

　　她有些着急地往旁边挪，扣着柜子一点一点爬起来。可身体不知怎么了，就是不听她使唤，一个劲儿地往下沉。

　　雅雅子和美美子，抵着她后背一阵急吠。童雅再次用力，颤微地从地上站起，越来越高。撑到半空后，又突然失力，滚落在地板上，压住两只小狗。

　　雅雅子和美美子哀叫乱嚎。童雅发抖地卷起身子，“对不起，对不起……”

　　不断反复，虚晃地记不得停下。

　　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汇聚到一起，胡乱滑过鬓角和脖颈。

　　童雅羸弱地躺在地上，渐渐失去知觉。

　　两只狗，乱抛着从她的身下挣出来，低头嗅着她的气息，大声嚎叫。可无论它们怎么吠，始终吵不醒昏睡的人。

　　尖利的牙齿穿过睡衣，戳出几个洞，它们咬着童雅的衣服，往旁边拖。

　　小小的身子，因为实力悬殊而崩的很紧。它们四肢爪子，因为用力过猛，偶尔失去平衡，再地上打滑。

　　门铃突然响起。

　　易承在门外，不耐叫着，“姐姐，你是不是忘喂狗了，怎么一个劲儿的叫不停啊！”

　　他原本在花园里想歌，正有点思绪时，童雅家的一阵乱吠，叫了十几分钟，片刻没停过。搅得他脑里的灵感，瞬间破散。

　　他给童雅发微信，提醒她管管。没想到十几条信息过去，女人一条也没回。

　　越听越烦躁，他放下吉他，跑去敲童雅家敲。

　　等了两三分钟，没有任何动静。

　　倒是两只狗的声音越来越大，凑到门前吠得更烈。

　　“姐姐！”易承又按了一下门铃。

　　依旧除了狗声，别无回应。

　　他掏出手机联系物业，“帮我查一查童雅小姐这栋别墅，门前的监控。”

　　“快一点。”

　　物业快声答应后，迅速在十五分钟后送上结果，“童小姐，今天没有出门，一直都在家。”

　　没出门。狗这么燥也没反应。

　　她不像是这样的人，

　　空气中生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易承从花园里搬来一把椅子，找着一楼的窗户要砸。

　　物业跳出来止住，“易少，您这样不好吧。您这要是真砸进去，万一没什么事，童小姐怪罪下来可不好。”

　　男人甩开他的手，把椅子砸过去，利落干脆。

　　哐当一声，窗户上的现出个大窟窿。随之，破碎的玻璃溅了一地 。

　　男人用椅子腿敲大窟窿，神情毫不在乎，“什么事我担着。”

　　他利索地扩大入口，待到觉得能钻进人之后，丢下手里的椅子，弓身跳进别墅。

　　立定之后，他顿了一秒，回头命令物业，“你进来，把那俩只狗拦住。”

　　“啊？”物业不明白他的意思，唯唯诺诺跟着进来。

　　两人循着狗叫声向屋里走。物业冲在前面，后知后觉明白了易承不喜欢狗。

　　“在那儿！”他眼尖看见躺在客厅地上的人影，带着易承过去。

　　“真的出事了！易少，你猜得也太准了。”

　　童雅面色苍白地蜷在地板上，神情痛苦。易承才几天没和她见面，就显而易见看出她清瘦了不少。

　　旁边的柴犬见到人，叫得更甚。易承微微弓身去抱童雅，刚弯下不少身子又顿住，转眼冷漠看向物业。

　　物业被这冷不丁第一看，震得反应过来。嘴里哦哦哦地叫着，抱住两只狗。

　　易承抱起童雅从正门走出去，“我回来之前，把这里处理好。”

　　*

　　刺鼻的消毒水，纯白的屋顶，纯白的床单。

　　童雅睫毛微微一动，无力抬起眼帘。陌生望着屋顶，收紧手指。

　　手背微微一痛。

　　她迟钝地转头，瞟见一条细长的点滴管，顺着挂着的药瓶一直连到她的手上。

　　这是一间单人房，设施布置的简单干净，是寻常医院的作风。不过她右手边，摆了几支娇艳的向日葵，突兀又奇怪。

　　不过看着还挺温暖的。

　　房间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童雅稍稍撑起身子，她……晕倒了？

　　大概是因为药水的原因，她感觉身体松泛了不少，动得时候也有了力气。

　　她巡视四周，没有电话也没有手机。

　　是谁把她送到这的？

　　她按住旁边通往护士站的传讲器。“您好，可以来一下吗？”

　　那头的人温和答应。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制服的护士，推着装药的车走进来，“童雅姐你醒了。”

　　“对。”童雅往上坐了坐，“请问，我这是怎么了？”

　　她嘴巴里有点干，但外面的唇瓣上却被人细心地涂上了唇膏。

　　“你啊，厌食症。”护士一条一条报出她的症状，一长溜，听着不轻。

　　童雅的眼帘耷拉下来，她还没怎么样呢，身体倒先垮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护士的声音越来越小，转而积极劝她别灰心，好好听医生的话，加油好起来。

　　童雅咬着嘴唇，蜷起拳头，“我昏迷多久了？”

　　“还好，也就一晚上。这不天刚亮没多久你就醒了，没什么大事。”护士凑近查看药水的输出情况，确认一切正常后，安慰她，“没关系的，再在医院里住个几天，就能回家了。”

　　她正说着，易承推门而入，一只手拎着饭盒，一只手牵了个3-4岁大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穿得可可爱爱，样子如洋娃娃一样精致。

　　见有人来，护士退了出去。

　　“姐姐，醒了？”

　　他放下饭盒，身边的小女孩冲着童雅甜甜一笑，“雅雅姐姐好，我是易小馨。”

　　说完，她呆萌萌抓住童雅的手，用一种欣赏的眼神仰视她，“姐姐，你好漂亮丫。”

　　“你也是啊！”童雅微微一笑，抬眸瞟了眼易承。是他送她来医院的吗？

　　这应该是，他之前提到的妹妹吧。

　　他近来之后，去厕所洗了个手，然后默默打开饭盒。走到床前，把她的床头摇起来。

　　“这是我妹妹。这高度够吗？”

　　他停下手，体贴询问。

　　“可以，很合适。”童雅应着。

　　许是很久没见，再看见男人，童雅发觉他身上多了几分成熟，举手投足之间也更让人信服。

　　“那就开吃吧。”他拉起床上的餐桌，把准备好的饭盒放上去。

　　勺子筷子，一应跟着摆放整齐。

　　他带的是肉粥。米粥白白的，叠着几片香菇，看着品相甚好。

　　童雅拿起勺子，低头轻轻闻着味，突然又放下。

　　明明看着清清淡淡的粥，一飘进鼻子，油腻得让她直泛恶心。

　　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白麻烦男人忙活了一场。

　　“姐姐是没有力气吗？”易小馨抬头疑惑地问她，随后看向易承，等着他回答。

　　“不是。”童雅看着男人，尴尬张开，“我有点吃不下。”

　　这粥很好，就是她自己的胃不争气。

　　“那吃点别的吧。”男人收起碗筷，“来的太匆忙，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现做。”

　　童雅摇头，她什么都不想吃，没什么胃口。

　　“多少吃点。”易承坐下，“觉得油？”

　　“嗯。”童雅点头，男人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那吃点水果吧。”易承拿起一个苹果，认真削起来。

　　他捏着苹果，耐心地转着圈，一点一点把皮去掉。

　　房间随着他的节奏，变得安静淡然。

　　男人坐在光下，完完整整把果皮削下扔进垃圾桶。

　　然后挖去果核果梗，把剩下的果肉切成大小相同的小块，摆到她面前。

　　“吃点。”

　　“嗯。”

　　童雅迟疑地咬下半块，还好，没有很难以接受。

　　她机械地咀嚼，看他弯腰问妹妹想吃什么水果。

　　她第一次看男人做这些，她以为像他这种家境富裕的小孩，只会吃别人削的苹果，不会自己削。

　　易小馨摇摇头拒绝进食 ，拉着他的衣角，“哥哥，你就喂喂姐姐嘛，她手上都打针了，肯定很痛。”

　　男人听后抬眼，“我来吧。”

　　来喂她？

　　童雅伸手拦住，“真的不用了，你给我喂苹果我已经很感激了。不是，你给我削苹果我已经很感激了，我自己可以。”

　　她一着急，嘴瓢说成了喂，尴尬地又咬了口苹果，不好意思看易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