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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上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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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嫣今日受了不小的惊吓,一回来就被人搀扶到房里睡下了。
“嘶!”宁见深坐在自家院子里,小茂给他右脸被刀划伤的地方小心翼翼地上药,但还是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赖五这王八蛋,下手还真他娘的狠!要不然嫣儿今晚苦苦哀求,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混蛋!
“我说小茂,你下手能不能稍微轻点儿?”宁见深皱着眉头抱怨道。
“老大,我……我看到伤口就手抖,没办法你稍微忍耐一下行不行?”
宁见深:“……”
“这就是你所谓的……干架?”谢隐的声音冷不丁从他身后冒出来,清冷如泉一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询问,却好像又带着几丝嘲讽。
宁见深不是刻意去分析谢隐的一句话里有包含有几种含义的,而是他一转头的时候就看到谢隐站在屋子门口看着他,眼中带着嘲讽调侃的神色。
宁见深莫名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跟人打过架后这样一副狼狈的样子,他佯装不在意道:“干架怎么了?哪个男人从小到大没打过几次架?看你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没打过架啊?要不要我陪你打一架试试?”
谢隐:“……”
宁见深说了一大串话,见谢隐并不理会他,难免觉得有些难堪,尤其是现下他家院子里还围着一圈从方才打架现场跟过来的村名。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指着谢隐道:“你过来给我上药。”
谢隐这会儿已经收了方才的神色,倒是老老实实地走到宁见深的身旁,小茂见状,忙将手里的药和纱布递给谢隐。谢隐伸手接了过来,他倒也不客气,三两下弄好药草,就直接上手往宁见深的脸上涂。
他三指并在一起,将药草轻敷在宁见深受伤的右脸上,然后手指轻轻揉搓,宁见深余光瞥见谢隐那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脸上温柔的揉搓,指腹的温度慢慢地传递到脸上,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竟然隐隐有些发烫。
被个男人摸的脸红脖子烫,宁见深突然觉得臊得慌。
最要命的是,谢隐还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更趁的他好像做贼心虚一样。
宁见深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咳嗽了两声道:“好了好了,阁下的手法实在是好,你可以住手了,我……我现在已经不疼了。”
宁见深一副别别扭扭不自在的模样倒是前所未见的,正站在人群里对他的一举一动格外关怀的李嫂有些心疼的想:她方才看的一清二楚,宁小子被那赖五一刀子滑的不轻,怎么可能已经不疼了?旁边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被人伺候的命,又何时干过替人包扎伤口的事,宁小子一看就疼的不行,却还要强颜欢笑着说不疼了……
看着真是,怪心疼的……
李嫂想着,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是要大胆一些表达对宁小子的关怀。李嫂一直相信,有的时候,爱,就要大胆说出来。
她想着便上前一步道:“这些男的笨手笨脚的,宁小子,还是让李嫂来给你上药吧。”
哈?
宁见深抬头,这才见李嫂满脸担忧中带着着跃跃欲试的期待,又一次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宁见深心里咯噔一下,他实在是见不得李嫂这副模样。
作为二十四孝好青年的宁见深,平日里最看不得的就是那些玩弄感情的风流浪子。
只是此刻他实在是欲哭无泪,只想仰天长叹。
原因是这样的,自从村里与他同岁的男子都接二连三成了亲生了娃,而作为白云村第一相貌担当的宁见深却依旧孑然一身,遗世独立之后,村里闲的发慌的七大姑八大姨们便开始敲锣打鼓地替宁见深张罗亲事。
然而白云村与世隔绝,地广人稀,挑来挑去也挑不出与宁见深可以相匹配的适龄姑娘。于是乎,在一次看到宁见深替守寡十年的李嫂挑了两桶水,李嫂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含情脉脉用眼神送了他三里地后,对宁见深亲事一直操碎了心的七大姑八大姨们终于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那就是:
及冠四年有余,却依旧选择独身一人的宁见深,才不是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还没有找到命定之人。
而是他品味独特,不爱豆蔻年华的黄花大闺女,却单单独好寡妇。
而他偏好的妇人,则恰恰是年轻时被评选为白云村第一美人的李嫂。
李嫂在知道宁见深对她的心意后,在一番内心挣扎与思想斗争中,决定大胆接受宁见深对她的心意。
于是乎,宁见深在李嫂看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热烈,对他的关怀一天比一天亲切之后,内心实在苦闷,有口难言,李嫂人真的很好,真的,只想他依旧想仰天长啸……
老子!真的!不是独好寡妇!是真的还没碰到喜欢的人而已啊!
李嫂前脚刚迈出来,后脚还没跟着抬起来,宁见深便急忙连连摆手拒绝:“不……不用了李嫂,我这已经快好了,就不麻烦你了……”
李嫂道:“宁小子你就别再逞强了,方才看你疼的直咧嘴,这些男的粗手笨脚的,我给你上药。”说着便不顾宁见深的阻拦,继续向前一步。
“啊哈哈哈真的不用了,不用了。”宁见深内心慌乱如麻,虽说他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显然李嫂不是那样想的,本来他与李嫂的谣言已经被闲的发慌的姑婆们传的满天飞,若他这个当事人再不出面澄清一下,怕是以后有口再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摇了摇头,余光瞥到手里还拿着药草的谢隐,忽然灵机一动不动,想也没想,忙将他的手拉起来,重新放到他的脸上。
谢隐指尖一顿,睫毛微颤,不解的看着他。
“哈哈哈哈,谢公子方才给我上药上的挺好的。”宁见深一手抓着谢隐的手,尴尬的笑了笑:“谢公子手法好,我还挺舒服的……”
谢隐:“……”
宁见深这番话,成功的让李嫂停住了脚步,她抬头看着宁见深,眼神里有一丝疑惑。
“咳咳……”宁见深见有成效,又想到方才谢隐问他的话,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谢隐道:“你方才不是问我干架的事儿嘛?”
谢隐疑惑地挑了挑眉,不知道宁见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还是顺着他的话回了下去:“是,我方才是问你为何……干架。”
宁见深道:“干架是因为,你那套‘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行不通时,就要奉行能动手就不动口的道理。”宁见深顿了顿:“当然有时候还要手脚并用……”
“那么……”宁见深滔滔不绝,还想继续给谢隐灌输一下他为人处世所奉行的黄金准则,谢隐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干一架……”
“什么?”
“你和我,像你说的干一架,我赢了你便放我走。”谢隐一本正经认真道。
李嫂见两人你来我回的讨论着些不找边际的话,眼里的疑惑更重,但她还是跟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又试探着向前一步。
宁见深看了一眼李嫂,见她依旧不死心,忙接着谢隐的话,抬头对着他道:“这个放过你……也不是不行。”他摸了摸下巴,神色复杂的看着谢隐:“就是这个干……也有非常多种方式,可在室内干,也可在野外干,可在地上干,当然……”他顿了顿道:“也可在床上干……”
“就是不知道谢公子阁下你,所谓的干,到底是个什么干法?”
谢隐:“……”
宁见深此番粗鄙不堪胡言乱语令人唾弃的话说出来后,终于成功的让李嫂停下了脚步,也瞬间碾碎一颗热情似火的的芳心。
李嫂的眼神从疑惑、不相信到震惊、不敢相信,最终终于变成了芳心错付的羞愤难当,她万不敢相信一直在她心里高大伟岸的宁见深,竟……竟是这样一个人?
“宁小子你你……”李嫂质问道:“你当真……”她简直羞愤到说不下去。
“唉……”宁见深叹了口气,懊恼道道:“我也一直不知道,直到最近我遇到了谢公子,这才发觉自己……唉荒唐荒唐,实在是荒唐……只是这春心萌动一如滔滔江水,一泻千里,连绵不绝,我也实在是……难以控制啊……”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李嫂终于忍不住,以往宁见深在她心目中高大英勇的形象瞬间如高楼坍塌,她看着嬉皮笑脸一脸无畏的宁见深,在一颗芳心被碾落成泥之后,终于愤怒地转身离开。
众围观村民也着实被宁见深方才一番言论给震惊到,然而他们在震惊之余却还能够十分理性的讨论分析。
村民甲吸了口气道:“我就说宁小子看到大姑娘就躲,肯定有什么原因……”
“就是就是,他以前连养狗都不养条母的,非要养条公的……”村民乙附和道。
“对对对,原来如此啊……”
于是乎……
在宁见深大放厥词,李嫂芳心破碎,愤然与之决裂之后,宁见深独好寡妇的谣言自然破裂。
随之而来的,就是宁见深喜欢男人的风言风语在小山村里瞬间传的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