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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做梦 ...

  •   宁见深的屋子着实不算小,但却被他的各种东西给塞的满满当当。

      宁嫣手脚利索地将宁见深床上的旧被子换了,谢隐站在一旁,看她将被子扔到自己脚下,往后退了一步,却差点碰翻了身后地上放的匣子。

      匣子倒是没翻,但装在匣子里的纸笔却一骨碌滚了出来,谢隐忙转身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纸笔。

      纸是再普通不过的白宣纸,誊写的不过一些诗词古文,或是一些闲杂琐事的记录,然而谢隐却生生将纸拿在手里,盯着那笔迹盯了许久。

      宁嫣将被褥整理好,见谢隐盯着宁见深的字迹发呆,忙跳下床帮他将其他的东西收拾好:“我哥的字,怎么样谢公子,写的还不错吧?”

      宁见深的一手字确实是他一个十分能拿出手的优点来了。这誊写的几行诗下笔风雷,有龙飞凤舞之姿,却又收放有度,行云流水。

      谢隐又看了几眼,这才抬眼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几页纸卷了起来,放进宁见深的纸匣子里。

      宁嫣笑了笑,将纸匣子锁了起来,想要塞到桌子底下,塞了半天却塞不进去,她皱了皱眉,蹲下去将宁见深藏在桌子底下的小箱子给拖了出来。

      箱子里杂七杂八装着许多东西,有好几把刻刀,几根木头,还有个刻到一半就被放弃了的木雕小狗。

      以及一堆宁见深换下来还未洗的脏衣服。

      宁嫣皱了皱眉头,朝一旁站着的谢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宁见深的小破玩意儿实在是太多,屋子里占的满满当当,宁嫣收拾了好一会儿,寒冬腊月的累了个满头大汗,这才将屋里上上下下整理了个干净。

      她抱着宁见深的一堆脏衣服出来的时候,她爹宁仲已经拄着拐杖,背着背篓一瘸一拐的从外面回来了。

      宁仲几个月前进山去打猎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一脚,从三米高的断崖上摔了下来。不仅没有猎到任何猎物,还摔断了一条腿,他被人发现抬回来的时候,整条右腿一片血肉模糊,宁嫣当时就红了眼眶,吓的哇一声哭了出来。

      宁嫣见她爹腿才好没几天就又背着背篓出门去捡柴和,又生气又心疼,忙过去将背篓接过来,埋怨道:“爹!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别出去别出去,还是每天起那么早偷偷出去!我是一点儿也管不住你,还好我哥回来了,让他来管你,以后看你还敢不敢出去!”

      “深儿回来了?”宁仲走到堂屋,拿毛巾擦了擦脸,转头问她:“那他现在在哪儿?”

      “我哥一早上才回来的,一回来就嚷嚷着饿的不得了,我给他做了早饭,吃完就去你房里睡觉去了。”宁嫣接过毛巾回道。

      “怎么不去他自己房里睡?”宁远问道。

      “我哥这次带了个人回来呢!”宁嫣有些小雀跃:“是一位公子,我就让他住我哥的屋子了。”

      宁仲拄着拐杖进来时,谢隐正端坐在宁见深的床前闭着眼睛假寐,昨夜在马车上虽然颠簸,但他也断断续续睡了好几觉,现在并不觉得有多困。

      所以宁仲一进来,他便立马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宁仲瞧着那站在床边的少年,脚步顿了顿,右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拐杖。那少年被他这样瞧着,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宁仲盯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收回目光,慢慢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道:“深儿在睡觉我不好进去,老夫在这儿坐一会儿,不会打扰到公子你吧?”

      “这是先生您的家,何来打扰一说。”谢隐依旧站在床边。

      宁仲捋着胡子笑了笑,不再说话。

      谢隐本身就不是话多的人,而宁仲又不说话,此刻屋子里静悄悄的。直到宁嫣进来才打破了这种气氛。

      宁嫣穿着厚厚的衣裳,身上挎着个篮子,一副要出门的打扮。

      “爹,我跟巧姐约好下午去找花狸棒子窝,这就打算出门了,你替我照顾好谢公子啊!”宁嫣再三叮嘱道:“别让我哥醒来欺负人家。”说罢,红着脸一溜烟的就跑了。

      宁仲自言自语:“丫头大了,心思多了。”说完便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他喘了口气去拿桌上的茶杯,拿到手才发现茶杯是空的。

      “年轻人,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倒杯茶?”宁仲自嘲道:“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了。”

      谢隐不说话,走到桌子跟前,提起茶壶想要给他添水。宁仲却没有及时地将水杯递给谢隐,他的眼神停在了谢隐修长白皙的手腕上。

      谢隐手腕上戴着一串紫檀木手串,因为戴的时间久的缘故,那紫檀木上的纹路已经变得十分清晰。谢隐见宁仲总是盯着他的手腕看,不自觉的顿了顿,忙将手腕收了回去。

      宁仲回过神来,笑了笑这才将茶杯递了过去。

      而此时,宁见深已经从方才被赶出自己的屋子的极度不甘心和愤懑中缓过神来,成功的进入了黑甜乡里。

      毕竟对于宁见深而言:天大地大,吃饭、睡觉最大。

      宁见深的这一觉却睡的极不安稳,他在睡过六个时辰,太阳从长爻山的东山头出来,又从西山头落下的时候,突然做了一个离奇古怪的梦。

      梦里是无边无际的夜,周遭是黑漆漆的丛林,远处天边有若隐若现的火光,静谧安宁中带着诡异的平静。

      宁见深站在原处,只觉得这地方十分熟悉,但拼尽了全力,想破了脑袋却依旧想不出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来过这种地方。

      他还来得及想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突然前方的灌木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宁见深一下子提起了警觉,眼神直直地盯着离他不过五步远的灌木丛。

      然后慢慢地,抬脚往后退。

      一步,两步……

      等他退到第三步远的时候,突然灌木从里冲出来一匹饿狼,那几只饿狼眼发绿光,浑身恶臭,看着眼前的宁见深,嘴里不住地往下掉着哈喇子。

      宁见深不准痕迹地与那饿狼眼神对质,再后退两步,然后……

      转身就跑……

      那饿狼瘦骨嶙峋一看就是饿了多日的,此刻见到像宁见深这样可口的猎物,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见宁见深转身逃跑,便疯狂的追了上去。

      宁见深拼了老命在前跑,而那饿狼也拼了老命在后面追,耳边听着饿狼粗厉的喘气声,宁见深觉的心快胸膛里蹦出来的时候,突然一脚踩空,跌进了一个陷阱里。

      他是仰躺着掉进陷阱里的,而黑漆漆的夜色里,他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他一块儿掉了下来。

      然后那不明物体,便直愣愣,毫不保留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宁见深差点吐了一口老血,一命呜呼。趴在他身上的这“东西”沉的要命,宁见深被他压着,差点上不来气。他伸出手来,想将那“东西”从身上扒拉开,一触及到那“东西”。

      “咦?热的?”宁见深皱了皱眉,再往下摸了摸,怎么……像是条胳膊,而且……肌肉硬朗,线条匀称。

      是个人?

      宁见深一把将他推离自己,然后借着微弱的月色仔细瞧了瞧这张离自己不过一掌距离的脸。

      这个面色白皙,正安定从容闭着眼睛趴在他身上的人!居然!分明!就是才被他劫持来的谢隐?!

      少年的睡颜如孩童般安静恬然,他似乎睡的很舒适,眉头舒缓,睫毛浓密。因为离得太近,宁见深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潮湿温热的鼻息轻轻地喷洒在他的脸颊,温润好闻的气息窜入他的鼻子里,宁见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沉醉。

      然后……

      他手一哆嗦,一个灵激就被这诡异离奇的场景给吓醒了。他睁着眼睛定定地盯着屋顶发呆。

      他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

      做梦不奇怪,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会梦到才见过一两面的谢隐!而且,还梦到他趴在自己身上,最最让宁见深觉得不可饶恕,羞愤难当的是:他……居然还觉得方才谢隐躺在他身上,而他瞧着他睡颜的模样,他娘的有点温馨,他甚至还有点享受……

      宁见深从醒来开始便陷入深深的沉思中,直到小茂掀开门帘颠三倒四,急匆匆跑到他面前的,哭丧着一张脸的时候,宁见深才发觉,自己居然已经睡了整整一天。

      小茂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宁见深坐起来,皱了皱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哭的娘不唧唧的,像什么样子?到底出什么事了?慌成这个熊样子。”

      小茂继续抽鼻子,擦了擦眼泪道:“老大,出事了,易生哥跟赖五两个人在榛子林打起来了,怎么劝都劝不住……”

      宁见深一听他这么说,又躺了下去,这点小事还要跑来哭哭啼啼地给他汇报,宁见深闭了眼睛淡然道:“打就打呗,老四喜欢打架你又不是才知道,半个月没打了,想他也憋的不轻,让他发泄发泄也好……”

      “老大,易生哥是因为嫣姐才跟人打起来的……”小茂抽抽搭搭道。

      “什么?!”这下轮到宁见深慌了,他睁开眼睛,一下子便从床上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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