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日葵》北里七斗

5、突然的靠近

　　各科的成绩出来后，老师又开始忙碌起来，分析学生的成绩，找出问题所在，讲解试卷。
　　“好奇怪啊。”余思思疑惑道。
　　“怎么了？”
　　“薛老太这次怎么将两个班合在一起上课了？”
　　苏雨也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难言的喜悦，“或许是两个班一起讲比较省事。”
　　一番思索后，余思思赞成的点头，“应该就是这样，薛老太的想法一般都很新奇。”
　　他们这次上课的地方是阶梯教室2，刚好能容纳两个班的学生。
　　位子是随便坐的，不分班级。但大家也默默的分了班，兴许是没有本班的人熟悉亦或是上周刚进行了如火如荼的篮球赛，导致气氛有些尴尬。
　　她们找了一排挨在一起的三人座位，坐下后苏雨假装若无其事的环顾四周，但没有找到她想见的身影。
　　快打铃了，她不禁担心起来。
　　感受到左臂的碰触，苏雨转头就看见旁边在欢笑的余思思。
　　“第一次跟十四班一起上课呢。”
　　苏雨翘起嘴角，看向门口处，“是啊。”
　　“我们可刚打完篮球赛，还能好好相处吗？”
　　“一场篮球赛而已，没这么小气的。”苏雨笑道。
　　余思思舒眉也笑了起来，“也是，我们班男生跟萧谷他们好像也经常在一起打球。”
　　原来他们常在一起打球啊。
　　苏雨无意间瞥见一个美丽又自信的背影，高高束起的长发，低着头在认真算题。梁锦亭坐在第一排，只是静静的坐着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她总是那么耀眼，同他一样。
　　苏雨坐的比较靠中后，因为余思思说‘坐在前面好危险，往后走，往后走’其实苏雨觉得坐在哪儿都无所谓，因为都是一样的，不管在哪儿，一扎在人堆里，谁都不会注意到...
　　看了一眼手表，苏雨的眉头忍不住微蹙。
　　还有两分钟就要上课了，薛老师也来了，她可是最讨厌迟到的...以及踩点的。
　　前面的梁锦亭忽然抬起骄傲又美丽的脑袋，即便看不到她的面庞也不难猜出她此时笑的有多明媚。
　　他与另一个男生款款而来，挺拔的身影在阳光这块幕布下更显倾长，轮廓也更加分明，时常挂在嘴角的弧度，敞开的蓝色校服，里面穿着白色体袖。
　　从阳光中走来，像镀了一层金边，闪闪发亮。
　　萧谷来的有些匆忙，在薛仁芳不善的目光下也依然平静的径直向前走，眼球转动，寻找着剩下的空位。
　　倏地，眼神交汇。
　　苏雨慌忙错开视线，假装若无其事的看向其它地方。
　　萧谷停顿两秒后便径直向后方走去，神情依旧平静如常。
　　可苏雨就不如表面那样淡定了，她余光紧张的忽躲忽闪的看着他慢慢接近的校裤。
　　他好像往这边来了，不会吧？
　　萧谷在她旁边停下脚步，苏雨的腿却早已紧张的开始僵硬。
　　“同学，这里有人吗？”
　　他的声音很好听，爽朗又有丝磁性，还带着些许散漫的笑意。
　　一看就知道这是没人的，可他却还是要询问，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吧？看来他还很有礼貌，修养。
　　苏雨强装冷静，小声说道：“没...没人。”
　　外表依旧平淡如常，可她内心却崩溃极了。
　　怎么突然就结巴了？
　　萧谷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随后便坐在她右边的空位上。
　　薛仁芳站在讲台上看到最后来的两个人已坐下，就开始皱眉道：“把试卷都拿出来，我不会每个题都给你们讲，都认真听着，我只讲一遍！”
　　苏雨端正的坐着，认真的盯着黑板听课，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有多么不专心。
　　在充斥着一百二十来人的呼吸声中，苏雨时不时的拿余光瞥向旁边。
　　他坐的比较懒散，修长的双腿随意摆放在桌下，似乎有些拘束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灵活的转动着笔，另一只则随意的搭在桌上。
　　苏雨很少看漫画，可她此时却觉得他就像漫画里出来的一样。不，比画里的还要好看...
　　看着桌上自己与他相隔不过十几公分的手，苏雨暗自雀跃。
　　原来我们也可以离得这么近...尽管是在这种情境下。
　　她小心的瞄向他。
　　是在看试卷吗？
　　眼珠不由自主的移向他的试卷。
　　76分
　　呃...有点低。
　　眼睛继续往下扫去，苏雨专心的审视他的错题。
　　选择倒做的不错，那没理由会这么低啊？
　　没一会儿，她耳旁突然传来一道慵懒又带着一丝笑意的嗓音，像极了阳光下贪睡的猫打哈欠一般。
　　“差吗？”
　　没有生气也没有质问，只是普通的询问。
　　“啊？”
　　苏雨没反应过来，她显然没料到他会问她，只是愣愣的对上他平静的视线。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向他，他的眉目带着丝丝懒散的笑意，很明亮却又深沉。
　　心咚咚的跳了起来。
　　感受到突然的心跳加速，苏雨也故作镇定的将视线移到他的试卷上。
　　“嗯...”
　　是挺差的。
　　后面那一句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怕打击了他。
　　萧谷微微诧异，带着一丝好奇端详起他身边这位煞有其事说的女生。
　　看上去呆呆的，没想到还挺直接。
　　“这次考的难，没关系的。”
　　舒缓干净的声音钻入萧谷的耳朵。
　　这是在安慰我？
　　萧谷将视线转向她试卷上的红色分数，笑意更明显了。
　　“是吗？”
　　“嗯。”苏雨认真的点头。
　　瞧见身旁的人有些紧张，萧谷不禁心想，她可真害羞，也挺呆的。
　　这次萧谷仔细的看了看苏雨，睫毛茂密修长，皮肤白润，嘴唇轻抿，一个很清秀的女生。
　　短发，微红的脸...啊，原来昨天站在门口的女生是她。
　　可萧谷又觉得有些不对，有个影子在他脑中打转，可他却想不起来。
　　苏雨被他看的全身紧绷，不敢随便乱动，但也还是强作冷静的听课，可脑子完全不在黑板上。
　　薛老太是一个记仇的人，看到萧谷他们踩着点来就有些生气了，再看到他与自己的得意门生坐在一起还窃窃私语就更加气愤了，于是乎，“萧谷，你来说一下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萧谷显然愣了一下，但也马上坦然的起身，没有焦虑也没有羞赧。在两个班的人的注视下，依旧若无其事，平静如常。
　　他本打算起来说一声不会，等薛老太骂完后，就可以了。可让他惊讶的是，正当他准备开口时，桌面上悄悄滑来一张翻折后的试卷。
　　那张接近于满分的试卷。
　　萧谷看向试卷的主人，她正低着头，看不清她此时的面容神情。他嘴角上扬，轻轻拿起试卷，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看她的字迹，隽秀小巧、清晰干净，就像她一样。上面写着详细的解题思路，可见其做题者的认真、仔细。
　　萧谷不禁又看了她一眼，随即照着念了下来...
　　苏雨听他念着自己写的题，心里自是欢喜极了，她第一次发现数字符号念起来也可以这么好听。
　　薛老太听完，摆摆手，最后瞥了一眼他，“坐下吧，好好听课。”
　　萧谷坐下身来，眉眼里带着常有的笑意可又夹杂着些许认真，“谢谢。”
　　苏雨小心而紧缓的抽回自己的试卷，轻声说道：“没事。”
　　刚抽回一半，一只修长的大手阻止了它的运动。
　　苏雨不解，迷惑的看向大手的主人。
　　只见萧谷翻到试卷的第一页。
　　苏雨更加困惑了。
　　难道他想看前面的选择题？
　　‘苏雨’萧谷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人小，名字也小。
　　他抽回手，对上她的视线。
　　干净、澄清，这是她给他的感觉。
　　眼眸里短暂的沉默后，两人随即错开视线，各自听课去了。
　　这是苏雨上过的最不认真的课，也是最开心的一次。
　　她没想过这堂课会有这么多的惊喜，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她将试卷移向他时是有多紧张和害怕，怕自己做的多余，怕让他讨厌、反感，所以她一切的一切都小心翼翼。即便只是短暂的同桌，却让她难以忘记这对她而言的美好回忆。
　　下课之际，薛仁芳总结了一下这次的考试，语气可谓是严肃十分了，“我知道这次的题出的有些难，也能理解你们的难处，但也不至于考成这样，两个班没及格的加起来竟然占了三分之一！即便再难，那些平时努力认真，费心思学的人不也一样考的好吗？！”
　　教室里的人顿时都低着头，谁都不敢吱唔一声。
　　萧谷闻言却挑眉，忽而转头看向苏雨，弯起浅浅的嘴角。
　　薛仁芳用指节敲着讲桌，缓了口气继续道：“你们都给我好好反省下！下课！”
　　她说完就转身径直走掉了。
　　安静的教室顷刻又吵闹起来，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徐深杰走过来拍了一下萧谷的肩膀，“走了。”
　　他又随意的瞟了一眼坐在萧谷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苏雨，继续催促道：“快点啊，大哥！”
　　萧谷依旧不紧不慢的收拾，“那么着急干嘛。”
　　“下节课物理啊，老班的课！”徐深杰焦急的翻了一记白眼。
　　没有太大的变化，萧谷还是按着那个速度收拾。
　　徐深杰：“......”
　　老班的课可比薛老太的还要恐怖啊！
　　萧谷起身，正准备走时，又突然弯下腰，看着苏雨低垂的脸颊笑道：“忘记告诉你了，我叫萧谷，刚才谢谢。”
　　他突然的弯身吓了苏雨一跳，只得愣愣的对上他的视线，她没想到他会向她介绍自己，一时很是错愕、惊讶。
　　其实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你...
　　暗自吸了一口气，苏雨同样浅浅笑道：“苏雨。”
　　我们这算是正式认识了吧。
　　她心里不易察觉的划过一丝甜蜜。
　　虽然刚才萧谷看过她的名字，可当他亲耳听她念出却又是另一番滋味，舒缓的音色清楚干净...跟她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