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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   堂上乱成了一锅粥。

      厉翎不疾不徐,待这些人讨论完了才一针见血:“叶南不过是颗棋子,景王想要震国背负盟誓失约的责任,厉晋就是他的内应。”

      厉晋大怒而起:“你诬陷,一派胡言!”

      震王有心迂回:“方才不是在说曾肱的事情,怎么扯到厉晋头上了。”

      “前因后果要说清楚,”厉翎勾唇:“当我看到这封信时,就让人时刻盯着厉晋的宅子,最近几日只见曾肱进去过。”

      “我王啊,冤枉啊!哪怕微臣疯了也不敢做这事儿啊,这不明显危害我震国利益吗?臣是一只鸡都不敢杀,怎敢当众杀公子南,是不要脑袋了吗?”曾肱大哭道,“我去二殿下府邸也是因为公事,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太子怎可信口雌黄?”

      厉翎莞尔,“本太子说了什么?说了厉晋让你用刀杀叶南吗?你又何必陈述得如此清楚?”

      一方在惊慌中大声哭喊,而另一番却气定神闲。

      曾肱又怒又气:“殿下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闭嘴!”震王知道厉翎这是要出手剪厉晋的羽翼了,辩道:“翎儿,众目睽睽之下,曾肱这么做就是死罪啊。”

      “父王看信第二页,写得清清楚楚,”厉翎不疾不徐道,“景王信中称可将此举嫁祸于螣国国师的巫蛊之术,借刀杀人不正是景王的惯用伎俩吗?况且刚才曾大人一开始就为难螣国国师,之后又一直要求叶南献技,如此不符礼数的行为,曾大人是想激怒谁?又想栽赃谁?”

      白简之嘴角微勾,一副了然于心的神色,嘲讽道:“本座差点就被算计了。”

      曾肱大哭喊冤:“太子殿下,微臣刚才让公子南弹琴,乃是一时糊涂,可微臣绝对不知信中嫁祸一事啊。”

      厉翎睨了一眼螣国国师,继续说,“中原各国并不在意叶南的死活,却正好可借他的死做文章,成为破坏中原盟约的由头,西征螣国,勉强算得上师出有名,只是想不到,有人算计到震国头上,这个坏人竟要让我们来当。”

      叶南心中暗想:厉翎的确善于诡辩,就这么把所有人绕进陷阱。

      厉翎阴沉的目光扫了一圈四下,顿了顿才正色道:“我国乃中原强国,作为表率,当视同盟国为兄弟,绝不受居心叵测之人的利诱,破话了中原团结。”

      薛九歌接话:“太子慈悲,趁公子晋还未酿成大错及时提醒,也是为了震国的江山社稷。”

      震王心中忿忿,主仆两人这一出双簧真是演得极好,绵里藏针,却针针见血。

      此刻的厉翎如同一头餍足的野兽,并不急一口咬死猎物,而是将猎物一点一点地慢慢撕烂,充分展示着自己的利齿与凶爪,吓退其他觊觎者。

      这时,白简之轻飘飘地笑了:“破坏盟约之事若是发生在螣国,此人已经被炮烙了。”

      “曾肱的确该死!”震王骑虎难下,勃然大怒,喝道,“厉晋,你竟如此糊涂,被景王所利用!”

      厉晋吓得腿软,声泪俱下地喊冤,却又举不出清白的证据。

      震王震怒之下只能弃车保帅,再三权衡,下了软禁厉晋的旨。

      而这场闹剧注定需要一只替罪羊。

      厉晋的爪牙曾肱被重板后下了狱,人死之前,屁股都被打开了花。

      好好的一场宴席闹得不欢而散。

      ……

      夜深人乏,叶南依在马车的软垫,想着朝政波谲云诡,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权利的牺牲品,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可车行至半路突然被拦住了。

      苇子打起帘子,使眼色道:“殿下,螣国国师大人求见。”

      叶南微微偏头,看只见白简之已经恭恭敬敬地候在外面了。

      白简之戴着面纱,衣着单薄,披着皮氅,亭亭立立地站在寒风中。

      白简之看到叶南下车,便笑意满满地迎了上去,伸手扶住了对方的胳膊。

      “师兄。”他亲昵地称呼道。

      待站定后,叶南才发现和小师弟说话需微微仰头。

      不管是厉翎,还是白简之,两人均如雨后春笋般冲个儿。

      “几年未见,你竟长这么高了。”叶南感叹道。

      “师兄近来一定过得不太好,都瘦了。”白简之怜惜地看着叶南的脸,又伸手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询问:“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叶南有些不自在,抽出手,干笑道:“不小心碰到的,涂了膏药,很快便会好了。”

      白简之心思通透,知道叶南不想告知实情,便讪讪放下手,垂目轻声道:“许久未见,又想和师兄叙旧,出宫时我就请了震王恩许,接师兄回我的居所小住几天。”

      同门之谊固然亲切些,可毕竟已有数年未见,且列国形势紧张,叶南并不敢交心,只好温和地找借口拒绝。

      “我不习惯在外夜宿,若你有空,明日来小苑叙旧吧,虽比不上你那儿,但也有酒肉的。”

      白简之谲诡一笑,低声道:“师兄,今日厉翎动静太大了,说不准会殃及池鱼,你还是移步去我那里稳妥些,我不敢说自己能挡得住千军万马,可若是有人想趁夜害你,那我定是不饶的。”

      叶南闻言才恍然大悟,今日之事他虽被厉翎口口声摘除在外,然不可否认,这事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联,那些被踩了尾巴的人指不定要反击。

      “只要有我在一日,师兄便可高枕无忧,简之用性命担保。”白简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叶南有些感动,可这世间太多尔虞我诈,连父子兄弟之情都可枉顾,区区几年的同门之谊又重几何呢。

      叶南正在想推辞的托词,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不劳螣国国师记挂,这可是在震国。”

      白简之深遂的眸子顿时变得森然,阴恻恻地看向了来人。

      “我的人,自有我照顾。”厉翎面色冷傲地走到两人跟前。

      叶南听到“我的人”时,白皙的脸上顿时砌上了绯色,好在他将头低藏在了夜色深沉中,并未让人察觉。

      厉翎看向远处,微抬下巴,“是本太子没讲清楚,还是螣国国师没听清楚?”

      白简之戴着面纱,虽看不到面色,但眼眸生冷,对着厉翎的语气也凉飕飕的,“殿下,我师兄在震国为质,可他并不是犯人,去哪里应当随他自己心意,由不得外人强迫。”

      厉翎听罢笑着摇头,“在这个节骨眼,他的性命可对震国非同寻常,若有任何散失,落人口舌事轻,破坏同盟关系事大,作为震国的太子,可容不得我一丁点儿的马虎。”

      白简之冷淡地说:“难到殿下认为我护不住师兄?”

      “堂堂螣国国师,别说护人,就算骗人,也有瞒天过海的本事,”厉翎眼中抹过一丝揶揄,“我可不敢随意相信一个从小就会隐匿身份的师弟,你也是吧,叶南?”

      这一句话刚好戳中叶南的心思,也顺便摆了白简之一道。

      叶南面色一凛,但仍未说话。

      白简之看了一眼叶南,冷眸正色道:“生在乱世,身不由己,可我对师兄绝对真诚。”

      “真诚可不是用嘴说的,”厉翎也不急,接着补刀,“本太子早就听说螣国国师有通天的本领,也不知早些时候国师是否算出你的好师兄有难,就算是没算出也应该耳闻天下大事,景国攻骁城,叶南还在城中……”

      白简之抿嘴不语,眼色阴沉,已经预感到厉翎风雨欲来的问题。

      厉翎轻咳一声:“本太子对叶南始于援手时,师弟你在哪里呢?”

      “厉翎!”叶南压低声音劝道,“别说了。”

      “对,小南,是不应该说的,你当时只向了我一人求援。”厉翎看着白简之,神色颇有些得意。

      白简之想要反驳,但他惊觉厉翎已把话给堵死了。

      此刻,无论他白简之怎么说都是错,更有可能绕回刚才隐瞒身份的痛点,这样下去必然引起师兄的不痛快。

      叶南叹了一口气,懒得在听两人打机锋,头也微微有些昏沉,只想着能快些回去:“我乏了,恕不能在此叙旧,两位请便。”

      “好。”厉翎点头。

      白简之连忙转头,轻声对叶南说道:“我送师兄回去。”

      叶南摇头,示意不用,对两人作揖后上了马车。

      马车慢悠悠地驶离。

      太子眼色一沉,也转身上了车,背道而驰,剩下白简之一人留在原地。

      下人本想伺候着白简之上车,白简之冷冰冰地扬手,“我步行跟在后面,送师兄回去。”

      “震国冬天潮湿,这里离公子小苑还有数里路呢,请大人将息身体才是。”

      白简之不容分说:“尔等先回。”

      “这可怎么使得啊,若是大人有个……”

      白简之浅浅地睥了下人一样,那人便不敢作声了。

      就这样,白简之孤身一人,远远地跟着马车行了一路。

      厉翎气定神闲地坐在车内,伺候他的内侍李顺在外打了帘子,“殿下就由着白简之跟去?”

      厉翎嘲讽地一笑:“这么多年委曲求全,也不过是远远地看着那人的背影而已,今晚就让他这么跟着吧,他跟着我也放心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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