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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   薛九歌跟着面带愠色的太子行了一路,直到到了太子府,才遣散了众人,小声道:“殿下消消气,先把今晚应付了来。”

      厉翎闷头坐在扎进书房,脱了大氅,坐在书桌前冷着脸。

      薛九歌叹了一口气,太子对国家大事倒是运筹得力,镇定自若,可唯独一对上叶南,就失了冷静。

      薛九歌劝慰道:“殿下莫恼,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公子南现在人在震国,来日方长,还怕他没有回心转意的时候吗?”

      厉翎冷哼:“回心转意?他是在逼我,罢了,他要绝情,我顺他的意就是。”

      薛九歌心道,恐怕这世间,只有公子南能让太子负气,说些不作数的话了。

      果不其然,厉翎转头就吩咐道,“来人,派最好的大夫去小苑,把他的伤口给处理仔细了。”

      下人得了旨,立马去办。

      薛九歌清咳一声,言归正传道:“殿下,密探来报,震王同意二公子的请求,邀请叶南参与今日晚宴,公子南也同意了。”

      厉翎总算回了神,顿了一下扬唇:“厉晋也妄想来参一腿,有趣得紧。”

      薛九歌:“二公子最近特别关注公子南,怕是有醉翁之意。”

      厉翎想了想,轻描淡写地哼笑一声:“哼,区区白简之。”

      他这个最小的师弟隐藏身份多年,叶南走后不久就肄业归国另习他术,厉翎早早地查清楚了他的身世,师徒四人,唯一瞒在鼓里的只有叶南而已。

      若是太平盛世,各人安于一隅,也能共享大好河山。

      可在群雄割据的乱世,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就没有和平二字。

      偏偏叶南一到震国,白简之就跟着来了,厉翎想到幼年时白简之对叶南的亲近,更是妒火中烧。

      薛九歌道:“震国和螣国一向没有太多交集,螣国国师从来没有出使先例,这次来表面是联盟,可目的是否在公子南身上?”

      厉翎眼底笑意更甚:“如此甚好。”

      ……

      叶南赴宴时换了一袭浅蓝色的衣裳,淡雅且低调。

      腿上的伤口自是看不出来,可左手的纱布是遮不住的。

      他也不介意,这宴席之中,谁会关注一名弱国的质子呢?

      然事与愿违。

      叶南名气在外,且幼时和震国太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这偌大的宫廷之上,即使他被排在了尾席,依然吸引了不少的眼光。

      叶南对这些窥探的神色视若罔闻,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座位上,宫婢掺茶上膳间,他用余光轻轻扫过上席。

      只见太子锦帽貂裘,风华束冠,本就年少轻狂,此刻更是旁若无人地闭目养神,冷冽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叶南刚收回目光,就听内侍传报螣国国师抵达,所有人的探究视线瞬间转移,齐刷刷地看向宫外。

      一股淡淡的香气传来,让人心生舒服。

      叶南却蹙眉,男子周身萦香,未免也太妖异了些。

      有异感的不仅是他一人,太子也缓缓睁开双眸,冷峻的双眼毫无暖意地看向宫外。

      来人身着白袍由远至近,虽戴面纱半遮面,可气若幽兰,叫人生出好感。

      震王深吸一口气,顿觉心旷神怡,连语气也比平日温和得多:“螣国国师雅人深致,气质不凡啊。”

      “震王过奖。”国师负手而立,白色面纱在烛火中泛起冷光。

      “大胆!螣国国师应对我王摘沙并行跪拜大礼,怎可面纱覆脸,站着作揖,不懂规矩!”一个大臣怒喝道。

      宴会厅骤然死寂。

      白简之缓缓转身,面纱缝隙间透出的眸光似刃,直刺得大臣呼吸一窒,那双盛着寒意的眸子突然弯起,带着近乎妖异的弧度:“哦?”

      尾音未落,绣着暗纹的白袍已鼓胀如帆,檀香混着血腥的怪异味道风卷席间。

      叶南屏息不及,只觉得胸口压了石头,耳边传来靡靡之音,呼吸渐生困难,视线也散了些。

      早就听说螣国国师最擅玄术,不仅能呼风唤雨,还能蚕食人的心智,杀人于无形,虽然这些都是毫无根据的流言,可在场的大臣们还是被这法术吓了魂。

      而刚才指责他的大臣表情扭曲,捂住胸口,似在承受万般痛苦,挣扎中将美酒打翻在地,脖颈青筋暴起,他喉头发出非人的嘶吼。

      叶南面色难堪地打量着白简之,四周全是战战兢兢的声音,整个宴席顿时乱哄哄的,像是一场闹剧。

      记忆里总爱扯他衣角的少年,此刻正立在大殿中央,面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锋利的下颌,那双曾盛着星河的眼睛,此刻翻涌着令人胆寒的猩红。

      叶南身后伺候的苇子忍不住宽慰自家主子,“殿下,你还好吗?”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否被白简之听了去,视线顺着轻飘飘地轻扫了过来。

      那么一瞬,白简之眼里略过一丝隐忍。

      随后,他目光逐渐变得热烈、兴奋和难以抑制。

      叶南朝白简之微微颔首。

      白简之才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声絮咒,破了叶南周围的迷障,转头对震道:“震国礼仪,本座记下了。”

      身上的异样尽消,众人顿感五官清明,不由得呼出一口气。

      苇子在侧旁阴悄悄提醒:“殿下,小心点,他有些邪啊。”

      叶南轻语提醒道:“圣人曾说,六合之外,存而不论,既不论,心存敬畏即可,既不知,惧怕又能如何?”

      “什么意思?”

      “意思是让你少废话。”

      “哦。”苇子吃瘪,看了一眼震王。

      震王将酒盏捏得吱呀作响,面上却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他咽下怒气道,“既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这些繁文缛节便不必拘了。”

      面纱下传来轻笑,却无端让在场众人后颈发凉,白简之低声道:“既如此,在下却之不恭了。”

      宫灯将震王扭曲的笑容投在杯盏上,他扬手间虚虚一引赐座。

      顷刻间丝竹声变响起,玉盘珍馐流水般奉上。

      宫婢给叶南斟了一杯美酒,叶南顺手举杯送到唇边,看向了斜前方的白简之。

      白简之举起酒樽,面纱下的眉眼深邃,明明妖异红瞳还泛着未褪的血色,却像摇尾乞怜的幼兽般讨好地笑。

      他单手举杯敬叶南,另一只手撩开面纱一角,笑间将酒一饮而尽。

      叶南回敬,大大方方地举杯,也将自己的杯中酒也喝了个干净。

      刹那间,白简之笑容消散,直勾勾地盯着叶南受伤的手,眼神黯了,眼底翻涌着毒蛇般的阴鸷,偏偏面上还挂着浅笑,仿佛眼中的森冷只是错觉。

      叶南惴惴,心有不安,慌忙中将受伤的手悄悄藏于桌下。

      螣国国师再度举杯,不顾众人揣测的目光,像是自罚般一连喝了三杯。

      酒液顺着面纱边缘蜿蜒而下,他举着空杯的手迟迟未落,隔着满殿歌舞,与叶南对视的目光几乎要将人灼穿。

      大家面面相觑,只能悄悄地从白简之的目光中探寻究竟,而叶南坐得端正,并无异样。

      苇子在身后喃喃道:“殿下,这国师大人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嘘。”叶南略微窘迫地收回目光,下意识瞟向了厉翎。

      厉翎嘴角噙笑,慵懒且随意地品酒,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白简之,波澜不惊。

      只有薛九歌在他身后看得真切,杯盏被太子硬生生地捏出了几道狰狞的细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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