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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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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去了衙府？”本以为能返程回家的元宝缓缓放下了行李，“他去那里做什么？”
曹耿擦拭着刀锋，不怎么在意地说道：“巡抚大人和公子是旧识，这次能那么快赶过来完全是看在公子的面上，公子当然要去见见。”
听她这般一说元宝反倒好奇自己被抓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巡抚，是公子叫来的？”
“当然，不然你以为像这种偏僻的芝麻小镇朝廷会管吗？那些人大抵就是深知这道理所以才敢这般放肆。”
曹耿把刀擦得蹭亮，打量一番后满意的收回刀鞘，瞥她一眼，“你被抓走后公子很着急，二话不说便让我去送信件。”
她抱着刀，微蹙的眉宇透出几分探究，“我还没见过公子何时这般失分寸过。”
元宝被她怀疑的目光看得满身不自在，“只是因为我在顾府管帐公子才出手相救，曹姑娘怕是多想了。”
“呵”曹耿冷冷一扯嘴角，“这可不是我想太多，仔细想想，公子这次出来好像也是因为你？”
元宝有些失语，但始终没有往歪处想，因为在她心底，潜意识认定顾公子那般有才华的男子根本不可能对她这种人有其他想法。
启程的日子定在了次日清晨，本以为要回去了的，却听顾伯青说：“离这不远有一处避暑山庄，反正也不着急回去，我们可以去那里游玩两日。”
他这般说，眸子轻轻望向少女，仿佛是想听她的意见。
元宝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默认他这个东家的决定。直到被曹耿手肘捅了一下，她表情茫然一瞬，这才注意到大家都在看她。
她张了张嘴，挠了挠脖子有些困惑，“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种事不都是公子他自己决定，做什么都看着她？
花红珠反应最为热切，“顾公子果真懂享受，这种朱火天去避暑山庄过最好！”
顾伯青微扬嘴角，不置可否，余光仍旧不时落在少女身上。
元宝将装零嘴荷包系好在少年腰间，听她这般说不免插一句：“你不是说要去当道士吗？”
元冬阳乖巧的站着一动不动，低头看她给自己整理，待系好后他拉开荷包口，从里面捏出一颗炒糖豆放进嘴里，然后再拉紧荷包口。
这是元宝特意给他弄的，绳子可松紧，不用取下来便可以吃到。
少年吃完一颗，又捏起一颗放到她嘴边，“姐姐吃。”
元宝没有拒绝，张嘴吃下，抬手习惯的摸了摸他脑袋。
相处的还真是融洽，花红珠嘴角抽了抽，“改变主意了，既然你们都不去，那我也不去。”
事实上她心里想的是，那个道士追了冬阳那么久竟然都没能收了他，看来华山也不过如此，那她还赶着去当什么道士。
顾伯青视线在姐弟二人身上停留片刻，抬脚先上了马车。
好在马车够宽敞，多一个人也不会显得拥挤。
“坐好。”元宝将黏在怀里的人儿拉开，让他倚靠马车壁坐。
少年就像没骨头似的，雪臂环住她脖子，脸埋在她颈窝处，整个人都软哒哒黏在她身上，任她如何拉拽也没用。
马车内除他们两人以外还有顾伯青，他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让元宝不自在极了，尤其是那晚他还提醒过自己男女大防之事。
元宝移开视线，瞅见马车门边放着一把桃木剑，那是花红珠整日不离身的玩意儿，她伸手把剑握在手里，当棍子一样不轻不重的打在少年撅起的屁股上。
“坐好！”元宝有些恼，平日两人便罢了，这会还有别人在他也这样，万一真传出去别人还不不知道该怎么看他们。
他还怎么嫁人。
少年似乎没想到她会打他，小脸委屈巴巴地抬起，秋水潋滟的美眸控诉的瞅着她。
这次元宝没有心软，把人给拉开，神情严肃的让他坐好。元冬阳秀气的嘴唇不满撅了起来，但也乖乖坐到一边没再闹她。
一旁一直静静关注他们的顾伯青拍了拍身边的丝绸软垫，对少年扬起一抹微笑，“冬阳，过来这边坐。”
元冬阳看向他，即没说话也没过去。
顾伯青拉开茶箱下的一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份精致诱人的小点心，温和道：“坐这边更舒服些，还有可以尝尝这个，是特制的点心。”
香甜的气息一下便在马车内蔓延开，元宝没出息的咽了口唾液，拿桃木剑轻敲了下少年的腿，“坐过去罢，记得同公子说谢。”
少年没有犹豫，坐到了顾伯青身边，按照她的话软软地道了声谢。
以为孩子终于听话了元宝很欣慰，转头想到马车外面吹吹风，等她刚准备掀开帘子便听见身后一声轻呼“哎”。
元宝回头，那小盘看上去很美味的点心洒了一地，而罪魁祸首一脸无辜，“冬阳是不小心的......”
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不小心。
元宝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冬阳！”
顾伯青神情平静，没有因此而气恼，“没事，他确实是不小心。”
小少年跪坐在地毯上，一点一点将糕点捡回小盘子里，完事后跑着扑到元宝怀里，手攥着她衣裳，像是怕她骂他一样嘀嘀咕咕：“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惩罚性在他背上拍了下，元宝抱歉地看向顾伯青，“对不住公子。”而后又拍了下怀里的人，“同公子道歉。”
小人儿挂在她身上，脸埋进她颈窝里，轻声：“冬阳不是故意的啊。”
元宝皱眉，这孩子真的是愈发顽皮了。
“无事。”顾伯青神情莫测，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嘴唇微微抿了抿，“你们姐弟二人感情很好。”
这是一句陈述。
元宝嘴角抿出一抹浅弧，点头，“冬阳是我唯一的亲人。”
顾伯青目光定定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不再多言。
元宝怕少年再惹是非，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坐到马车外也带上他。
却不知这正是少年想要的，一刻也不想离开了她，每时每刻都要腻在她身边，让她全部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花红珠坐在另一边，瞥了眼腻歪在一起的两人，不知晓的还以为两人是妻主携着小夫郎出游呢。
哪儿有姐弟像他们这般黏糊的。
元宝也是愁得眉头不展，她感觉现在已经教不来了，孩子应该在打小的时候就要让他懂得分寸，如今长大了再教根本不听。
记得以前也没有这般顽皮，还丁点小那会不知多省事，让干什么干什么，乖乖巧巧跟在她后面，虽然也黏人但没有现在这般。
“姐姐你在想什么？”趴在怀里的少年仰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元宝叹了口气没有理他，一旁驾马车的曹耿注意力被少年吸引，悦耳娇俏的声音勾得她心猿意马，视线从前方移开，“阿宝啊......”
还没等她说完，花红珠惊呼一声：“小心！”
余光瞥见马车前有个人，曹耿一惊，猛地一拉缰绳，骏马嘶叫，前蹄高高抬起，停了下来。
“哎呦”还是迟了，那农妇被马蹄蹬到，摔在了地上，背在背上的一大捆柴木压在身上让她一时半会起不来。
元宝连忙跳下马车跑过去，帮她把柴捆搬到一边，“大娘你没事罢？”
农妇扶着腰，面带痛楚，“我的腰啊......”
曹耿也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捏住她的脉搏，片刻才放开，“还好没甚事。”说着招呼元宝上车继续赶路。
花红珠站在一边，怀疑地打量，“她看上去不像没事。”
“她腰疼是她自己旧疾的事儿，与我马车无关，对于我而言自然算没事，有何问题？”
花红珠上下打量她，“都说人不可貌相，看上去憨厚的像个熊瞎子，实际跟那草丛里爬的蛇一样，冷血。”
曹耿眉宇沉冷，手抚上腰间的刀，“我还可以更冷血一点，你要试试？”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看不顺眼。
元宝试图将农妇扶起来，可一动她就嚎腰疼，没办法只能跑回马车，现在窗口的地方对里面的人说：“公子，那大娘被马挨到摔了腰，我们可要帮帮她？”
布幔被掀开，少年清隽的面庞苍白而温弱，他探头看了眼马车前面，颔首答应，在她要跑回去时，开口唤道：“阿宝。”
元宝脚下一顿，不解地抬头。
顾伯青垂眸看着她，“日后让冬阳跟在我身边你觉得如何？他与我年龄相仿，更容易相处些，且...还可以教他一些男子的礼数。”
见少女似乎在犹豫，他咬了下唇，“冬阳也不小了，没有人教他这些他永远都不会懂，日后落在别人眼里怕是少不得说闲话。”
这个元宝也知道，冬阳愿不愿意另说，这样总感觉太麻烦了公子，况且......
她视线飘向一处，那戴着面纱的小少年从那大捆柴中抽出一条细直的木棍，原本就绑得不扎实捆柴散开一地，农妇愁得边扶腰边说他。
少年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挥着木棍轻快的敲打柴堆。
还真是......愈看愈气人，元宝深吸口气，对顾伯青道：“公子能这般帮我们我很感激，不过我不想再麻烦你，冬阳的事，我会自己解决。”
她怕体弱多病的公子会被那性子愈发顽劣的孩子气得嘎嘣过去。
少女的决定让顾伯青有些失望，她还是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她们将农妇扶到马车上，连同她的柴，顺着她指的方向来到一处村子的边缘，远远便看见一土砌的房屋外站着一个穿着朴素大着肚子的男子。
直到马车靠近，男子才敢确定马车上坐着的女人就是他的妻主，扶腰步履急促地走过去，“妻主，这是怎么了？”
以为她是惹上了什么大人物，男子脸庞刷白。
直到农妇同他解释清楚他才缓上一口气，看着几人着装打扮不似普通人，男子压下心底的怯弱，微笑道：“多谢几位贵人相送，不嫌弃的话便请进来喝口水罢。”
“诶好。”花红珠毫不客气地走进院子。
元宝看了眼天色，对曹耿道：“过晌午了，还有多远？”
曹耿把缰绳绑在一旁的树上，“我们现在才走一半路不到，今日便在这宿一夜。”她瞥向那农妇，“会给你银钱。”
说完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
元宝嘴角抽了下，对男子笑了笑，“留我们一晚可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只要贵人不嫌地方简陋。”男子扶着腰痛的农妇，并不秀气似有些受宠若惊。
农妇腰疼缓了些许，对男子责怪道：“叫你待在屋里头养身子，做甚又跑出来？”
男子轻嗔，“屋里头闷，我想着你快回来了才出来瞧瞧。”刚说完便注意到那戴着面纱的紫衣少年正直勾勾盯着他隆起的肚子瞧，虽没见过其全貌，可光是看那眉眼便知是个美人，“小贵人是在看什么？”
少年未语，手轻轻覆在他高高隆起的孕肚上，眸光涌动，天真地问：“这是什么？”
男子噎了下，困窘的红了脸庞，“这是...妻主予我的宝贝。”
不远处，元宝正在喂马，不经意间瞥见少年和这屋子的男主人坐在树底下，两人不知在聊什么。
待到晚上，她发现这孩子安静了不少，没有再过分黏着她，时不时低头摸着肚子发呆，像是着了魔。
翌日，告别农妇夫妻二人后他们重新启程，因为昨夜和花红珠两人挤柴房睡，元宝被蚊子咬了一晚上没睡好，就趁着赶路的间隙靠在马车里小睡。
刚睡一会就被轻轻拽醒，她皱眉眯起一条眼缝，“怎么了？”
少年拉起她的手放在他平坦的小腹上，元宝一头雾水，正想问缘由，就听他轻声说：“姐姐也给冬阳宝贝。”
元宝：“......？”
少年眼睛亮得吓人，“冬阳有了宝贝姐姐就不会不要冬阳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哪来什么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后，少年肚子高高隆起，他抚着肚子痴痴傻笑：姐姐终于把宝贝给冬阳了。
元宝才知道他指的宝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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