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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旅行(三十一) 白色柔情 ...

  •   隽颢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仍然疲累得厉害,便闭目养神,不知不觉地也就睡着了。

      房间里似乎有人进出过,但他时而昏睡又时而清醒,发不出汗来,烧得煳涂,浑身又热又痛,连根指头也动弹不了。

      午夜,当他再一次醒来时,浑身大汗淋漓,可能是输液的关係,让热气全逼出体外,感觉舒服畅快许多。

      窗外一片黑暗,屋里也没有亮灯,病房内出奇的安静。

      隽颢浑身都疼得厉害,受伤的一边就不必说了,另一边特别是整个后背,硬生生摔进玻璃窗,又跌在地上,就是铁打的也不可能不疼,稍一动作就难受的要命,根本就不想动弹。

      大概是烧了很久,嗓子已经干涩的发不出声音,不得已只好睁开眼找水喝。

      他两眼痠涩不已,用力眨了几下,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室内黯淡的光线,这时,他才愕然地发现床边竟坐着一个人,不由得皱紧眉头,眯起双眼。

      床边的人背对着窗,外面街灯透进病房里,病房里没有开灯,来人美丽的脸庞浸在暗影中,模糊中显得很不真实。他看不清来人的表情,却知道他如水的眸子木然地看着着他,周身散发着深深的哀伤。

      在看清晰来人后,隽颢不禁疑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牧华……」隽颢忍住喉咙的不适勉强开口,声音全梗在咽喉裡发不出声。

      隽颢挣扎着想坐起身子,但身体像有好几隻槌子在他身上敲打似的,让他不禁又皱起眉头。

      江牧华立刻制止他的动作,语气温柔地说:「你别动,我倒水给你喝。」

      隽颢微微喘气,身体虚弱的程度,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撑着手臂仍是半躺在床上,侧身在床沿看着他。

      江牧华利索地从茶水间,兑了一杯水过来,他扶起隽颢,将杯子送到他唇边。

      「还喝吗?」
      「恩。」

      隽颢喝了好半杯水,才觉得喉咙不再那么乾涸。于是奇怪的问:「你怎么会在这裡?」

      「收到消息就来了。」江牧华避重就轻,低低地回了句。

      隽颢立刻回给他一道白眼,他还没傻呢!

      他的问题是纽约离这起码十六个小时,他怎么能这么快出现?

      算了!这人一向以他为第一优先,肯定是早有准备吧!

      他不想再多问,必竟能在自己重伤的时候看到他,心裡也踏实的多。

      「额?小枫呢?」隽颢回身瞧了眼,竟找不到小枫身影。
      「他发烧又惊吓过度,我把他抱到隔壁房间去输液,也打了针,睡得正熟。」
      「哦!他竟然会乖乖的让你打针?」隽颢颇感意外地说。
      「他现在比较信任我,就没那么害怕,自然就乖了。」

      隽颢嗯了一声,心裡没来由的起了酸味,只是他所剩无多的力气根本不容许他多想,没能支撑多久,肘一软,就躺了下去。

      「唉--」隽颢哀号一声,不管什么动作,只要一动,全身骨头就好像被拆解下,又重新组装一次。

      江牧华吃了一惊,赶紧倾身过来,紧张地问:「你烧了好久,现在感觉怎么样?哪儿不舒服?」

      「没事。」隽颢不想让他担心,便轻松地说。「有点累,躺一会儿就好了。」

      「怎么可能没事?摔成这样!」江牧华瞪大眼睹,朝他低吼道。

      隽颢瞠愣了一下,难得示弱的改口道,「额……我…我…」

      他很不习惯,但是在医生面前,特别是全美数一数二的”大名医”面前,最好还是老实点,实话实说,「全身都痛…很不舒服……」硬挺着可没你好处,小心皮肉无妄之痛。

      江牧华恨恨地扫了他一眼,这人就是有办法让他想气也气不上来,想发火也被他那痞样给浇熄,低着头继续检查的动作。

      隽颢沉吟了一会儿,想要摆脱室内不知何时弥漫着的古怪气氛,嘴角扯出了嘲讽的弧度,揶揄自己道:「怎么一觉醒来,感觉自己突然变七十岁老叟了,坐躺都要人扶了。好像认识以來,我躺着看到你的时间比站着的时候多呀!」

      握着他的手腕正数着心跳的江牧华听到这话,一点也笑不出来,一个抽气,眼中一层朦胧的闪亮渐渐聚成一滴剔透的泪,含了许久,终于从他的眼角滑出,一滴滴打到了隽颢垂放在床旁的手。

      隽颢抬眼深深看入那翡翠色的眸子泪光闪闪,呼吸一窒,每滴泪都让他感到揪心。

      直到隽颢看向他,江牧华这才惊觉,不争气的泪水不知不觉地夺眶而出,滑下一道与他倔强个性不符的泪痕,伸手去阻止,水珠已散落无影。

      「我去拿布来帮你擦澡。」他放开隽颢的手,用手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才迈开步伐,却被他—把拉住,扯进怀里。

      隽颢心里焦急,根本忘记自己身上带着伤,瞬间用力过猛,手臂上的伤一阵撕心的痛,绷紧的身子猛抽了一下,他倒吸了口冷气,「啊--嘶--」一声痛呼,他狠狠地咬紧牙关,直倒在江牧华的肩上。

      江牧华听了,眼眶裡瞬间涌起一股热浪,很是懊恼,再不敢多有抗拒,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身躯,静静地等他缓过气来。

      隽颢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大口的吸了几下,总算压抑住不断冲击上涌的疼,撑着冷汗浸湿的眼皮,冲他苍白的笑笑。

      「你还笑,要是缝好的伤口又裂开怎么办?」江牧华终是忍不住满心的担忧,泪珠啪咑啪咑的直掉,内疚的不得了。

      眼泪果然是能穿心的武器,百炼刚也能化为绕指柔,特别是用在"花美男"的脸上,隽颢看着他那张愤怒中带着满满疼惜的脸庞,强压下喉间又要抑出的疼,有气无力地轻声道:「这不是还有你嘛!」

      顿了一下又接着打趣道:「难不成你也像他们一样狠,不打算上麻葯,直接缝!」

      江牧华看他拧紧了眉心,强忍着疼痛的样子,心疼的要命,脸庞早就被泪水浸透,「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啊!每次都伤成这样,疼死你算了!疼死你算了!」他泪声俱下,气地抡起拳头在他胸口搥打,嘴里说着反话。

      隽颢突然将他拥住,他的泪令他的心难受地揪结着,「…以后不会了……」听见这句话,江牧华不但没消气,反倒是更加扼抑不住。

      「有时候…我真的很气你,你知道吗 ……每次…每次都这么严重……你知道我有多么着急害怕吗?……你知道到这之前的每一分钟,我有多难熬?」江牧华胡乱抹去止也止不住的泪水。

      他抬起头,隔着心碎的泪幕直直看向隽颢,把自己从收到讯号起,压抑在心中担忧不安的情绪全发洩出来。

      「……」隽颢听着他的话,心里轻轻地颤,任凭他的拳头落在胸膛上,不闪躲也不阻止。他知道他欠这人太多,他不值得他如此付出,如果这样能让他的心里好过一点,他甘愿承受。

      「都是你…才让我变成这样的………总是害怕着……旧事重演……怕我还没赶到……你就再也不回来了…」情感上的压抑超越了原有的理智,令他的泪落得更急、更凶……

      「对不起……」隽颢也只能找到这三个字来回答他,眼前的人儿泪如雨下,一双美眸闪闪烁烁地映着浓到化不开的关心,他的心隐隐地疼却又感到丝丝安慰。

      江牧华吸了吸鼻子,轻轻地推开他,别过头去,「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不再……」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他的头已被人托起,江牧华一双水蓝色的美眸骛地瞪大。

      「别说了……」隽颢轻声打断他的话,低哑的嗓音里饱含着歉疚,用自己温暖的唇毫不犹豫地封住他的,将他满腹的委屈全吞了下。

      他万万也没料想到,隽颢会主动吻他,让他全愣住了……

      「都是我的错……」隽颢细细地吻上他的额,轻啄着犹挂着晶灿泪珠的眼睛。

      「………」

      「别哭了,好吗」隽颢抹去他颊上未乾的泪痕。

      江牧华咬着唇,轻点了点头,眼底闪着泪光,一滴一滴顺着他的双颊颊流淌,望着如凝墨般的眸子,心脏竟奇异的一抽,他感到莫名的恍惚及前所未有的激盪。

      曾经被隽颢拒绝过后,他其实已经不再奢望,他一直以为只要他能默默地待在隽颢身边,只要隽颢能平安如事,他就别无所求了,可现在他却发现爱他已经超出他所成想像的地步了。

      牧华爱他,那是隽颢一直都知道的事,只是他从没料到他已经爱他爱得这么深,深到无法自拔。

      隽颢此时怎么能不明白牧华的心意,但是他们真的不能,轻轻揩掉江牧华脸上的泪水,隽颢心底的罪恶感更深。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无声地寻找着对方眼中的寓意,交换着彼此瞳眸深处的心情……

      良久。

      隽颢才如梦方醒,歉然地垂下眸,「对不起。」

      隽颢的道歉蕴含着更深一层的意思,咬咬牙,猛力一掉头,强自浮起—抹苦笑,却掩藏不住满心的愧疚。

      江牧华难受地闭上眼睛,他感觉胸臆间彷彿压上了一块巨石,沉得让他直喘不过气来,就快要窒息一般,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股伤恸,在他的心间瞬间蔓延开来,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愧疚!因为他不能接受!
      他的爱恋还没出口,却已化为乌有!

      ...................................

      請自行想像

      ...................................
      江牧华抬头看着隽颢,眼里闪出欣喜,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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