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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发酒疯 (上) ...

  •   小枫的心中一直怀着隐隐的不安,布布除了刚相认的那次离家近一星期以外,就不曾在他生病的时候离开他半步,有一阵子甚至连工作都不要了,想退居幕后只为了能够好好的照顾他,像布布这样为了他,连公司都可以不要的人,怎么可能在他生病的时候失踪,而且明明答应他在两天后回来,却又食言,这些都不是平日行事稳重的布布会做出来的事。

      虽然公司里的事他懂得不多,也没有布布和爷爷那般聪明,但他并不傻,布布说过如果一个像言正这样庞大的公司,几天总裁不在就出乱子,就表示他管理失当,更何况底下还有小林叔叔他们帮他,小枫相信布布绝对不是因为公司的事,迟迟不回家。

      可越靠近可能的真相,他就更显得不安,如果是公司的事,根本用不着他来猜,记者报纸都会明明白白的写清楚,用放大十倍的字体登在头条,让你不想看到它也难。但如果都不是这些,那会是什么?

      就算他去问布布,布布肯定不会告诉他的,每次都把他当成孩子一样,他才没那么脆弱,他想帮布布,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危险?是不是坏人又出现了呢?

      小枫无法可想,又怕给布布增加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只能把担心的情绪全发泄在钢琴上头…………

      二楼琴室里不停传来钢琴声,相同的曲目一遍接着一遍,已经持续了有好几小时了。

      坐在客厅里的言正仔细听着每一个音符,搁在椅把上的手,指头腾在空中滑着圆圈,犹如一个指挥家不自觉地替他数着拍子,这曲子经过多日的练习,小枫已经弹的越来越顺手了。

      眼前是高茂和高盛两兄弟的脸,就像正演着无声皮影戏似的,只见他们嘴型不断变来变去,可他一句也听不进去,自动消音了。

      小东静静地坐在一旁,心里惦念的也全都是那个正抚弄着钢琴的人,不知道今日是不是有机会见到他。那日言隽颢找到他们之后,小东本以为他这次逃家绝对是死路一条,高茂高盛肯定不会放过他,却没想到言隽颢竟然意外地出手相救,这让原本恨不得除他而后快的高茂高盛以为他已经博得言隽颢的信任,对他也就更加地信任。

      可也就从那日起,他就再也没机会见到小枫了,虽然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两人碰面的机会却是微乎其微,中间似乎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挡着,让他一直见不到小枫。

      高茂和高盛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买通学校,今年夏天他就要跟小枫一起上学去了,他们指派给他成山成塔的书,说是跟公司经营有关,既然要演出少主回归言氏的大戏,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非要他把书给啃完不可,先别管书里写得是什么东西,那些蝌蚪文分开的时候他还知道他们是26个字母,当他们合在一起的时候,他真是一个字也不认得,不管他怎么努力按翻译机都没有用,他几乎等于是变相的被软禁在房里。

      当然他也没指望高茂高盛能有多大耐性,在小东看来,这只是他们未来拿他出气的办法,他随时都有等着挨揍的准备。现在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楼上那个人,是不是已经原谅他的鲁莽,会不会再相信他给他机会,他在乎的只有他而已。

      不带一丝情感的曲调练习,一遍又一遍的弹奏,直到双手的主人再也忍受不了自己心中的焦虑,飞扬的十指忽地用力往琴键一扣,震耳的声响差点让楼下谈着公事的几人从沙发弹坐起。

      言正猛地坐正起来,就怕他的宝贝孙子是不是撞到头了,不待言正指示,管家已经首先上二楼查看去了。

      冷风直直的吹进大敞着的窗子里,粉色的窗帘层层飞舞,抬头望着披挂着火红霞衣的落日,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深,小枫盯着手机里隽颢的头像,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滑开手机盖子,硬着头皮摁下了通话键。

      嘟——嘟——

      电话都已经进到了语音,还是无人接听,小枫只好挂断电话,他一连拨了三次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失望尽显在脸上,眸子里盈满了泪花。

      江牧华的别墅

      白色欧式餐桌前端坐着一个身着粉色上衣的男子,飘逸的金发如丝带般柔亮自然地垂挂在肩上,净白的脸蛋比女人还要柔媚,可在他身上却找不到一丝女气,反而更让人觉得俊美。

      占地百坪的空间,一路到大门口没有任何隔断,天天呆在医院里,看到的全是一间间病房,回到家,江牧华就喜欢这样宽敞没有隔断的房子,整个一楼能用一眼看尽,从会客厅、居家区、书房到厨房,只用不同的装饰和颜色.区隔开来。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诡异的安静,明明开着暖气,却让人不自觉得发冷,有些毛骨悚然。

      江牧华低着头,用他受伤的右手很不灵活的操作手里的筷子,想把碗里的豆仁给夹起来。

      四指的指头好不容易才把两只筷子分开到足够的宽度把豆子夹到中间,手上稍微一个抖动,豆仁又从筷子溜走。

      正常人而言极为简单的动作,对江牧华却难如登天,额头上悄然地渗出了细汗,右手因为过度的练习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他有些气馁地捂住脸,玉石般的贝齿紧咬着发白的嘴唇,微拧的细眉显示他的不甘。

      虽然右手复原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预期,比起其他任何手腕重伤的患者而言,不到两个月的功夫能操作筷子,已经让所有复健医生惊呼奇迹了,但是他却不能满意,有多少他的病人性命垂危跟时间赛跑,他到现在却连颗豆仁都夹不起来,到底还要多久才能重拾手术刀,才能精准的使用刀子,挫折和自责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不停地在他心中加深………

      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来了一缕轻烟,几乎不可用肉眼辨别出的烟缕,绕上他颤个不停的手,不灵活的指头在空气中竟自己一根根的挑起,透明的轻烟就像隐形的气囊似的靠在指头的两侧,顺着每个穴道揉捏。

      手上触觉还不太灵敏的江牧华直到指上按压的力道慢慢加重,才惊醒过来,立刻气愤地要抽出自己的手。只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那缕轻烟却一直缠绕着他,甚至将他的手定在空中动弹不得。

      江牧华用尽吃奶的力气,拉扯几次无用之后,再也忍不住对着空气破口大骂:「你滚,放开我,走呀!」

      江牧华气的咬牙切齿,「你滚,不要你管,你走呀!」但是屋子里分明没有人,屋子仍是空荡无物,连只飞蚊都没有。

      他的手仍腾在空中,指头一根根被挑起后,手掌被整个摊开,掌心的穴道上莫名地出现一个个按压过的红痕,江牧华持续的用力想扯回自己的手,是却徒劳,气极了的他眼底逼出了泪光。

      他不甘心地瞪着空无一物的餐室,大吼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一道空灵浩渺的声音犹如来自地底深处,一直靠近到江牧华耳边才渐渐清晰:「让我帮你,好吗?」语气里尽是乞求,和使劲缠绕着江牧华手的气旋成了强烈对比。

      「你滚!我不要你帮。」江牧华继续对着空气发脾气。
      「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不要你管,捡不起来,我就不吃!」他的早饭就是那盘豆仁,要是他夹不起来,他就不打算吃了,「饿死也不要你管。」随手抓起筷子就往空气里掷去,可筷子才刚一飞出桌面,就又从空气里飘了回来,整整齐齐地摆回盘子上。

      「大夫,你以前说不能这样虐待身体。」
      「谁跟你大夫,我是医生,不是大夫。你这个古人死回你的朝代去。」江牧华已经被他气得口不择言了,突然抓起装满水的杯子,又摔出去。就在杯子要砸在地上的时候,它像影片倒带似的,飞回到桌子上。

      骂也骂不走,打也打不过,这就是江牧华近一个月的生活。

      有气无处发的江牧华,看着桌上完好如初,又是满满一杯水的杯子,咬牙切齿地大叫:「你给我滚出来。」跟空气打架永远也打不着,干脆叫出来,发泄个够。

      「是,遵命医生。」话落,屋里突然出现一点一点的红光,点点星火先是分散在空气里,接着慢慢凝聚、结合,现出一小簇一小簇的火苗在江牧华的眼前跳跃,最后隐隐现出了一个人形。

      江牧华一双美眸气呼呼地瞪着前这个不是人的“人”。

      如火焰燃烧般的红发一蔟一蔟的,像张牙舞爪的火龙腾在天空上,直到一张俊逸的脸庞现出了全型,火红的长发才慢慢披散在地上,这个“人”和正常人一样有脸有身子有手有脚,修长的身形加上俊美的五官,让人只能把他和天上的神祇联想在一起。

      不过,看在江牧华眼里一点都不觉得哪儿帅了,现在他恨不得手里有一颗臭鸡蛋,可以直接往他脸上砸去,因为那对闪着红光的妖异眼睛正看着他笑地得意。

      「笑什么笑,不准笑,快放开我。」管他是神、是鬼,江牧华才不管这些,劈头就骂,终于见到个“人”,要泼粪也得有目标才行。

      金灿灿的一对眸子敛去了笑,含着不舍深情地直视着他,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诉说,可江牧华就是不愿听他一句,他无奈,别无选择下,只好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今天他隐在江牧华身边一整天,瞧他夹了一天的豆仁,一口饭也没吃,他心疼自责的无以复加,害他废了一只手的人是他,他希望江牧华给他机会弥补他的过错,可江牧华根本理都不理他,见到他可比瘟疫似的,拼命往外推,甚至恶言相向。

      他不会怪他的,就算口出恶言也好,至少不是不言不语,在他终于找到江牧华之前,他就是抱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只要还有反应就好。

      红发的男子一声不哼的,没有理会江牧华,反正不管他说什么江牧华根本不听,他除了等还是等,他都等了千年了,还怕这一点时间吗?

      他依旧抓着江牧华的手不放,用指腹持续揉捏着他的手,既然他不肯给他机会治疗他的手,那他只能默默地陪他,直到他愿意原谅他为止。

      他的痴情不但没能感化江牧华,看在江牧华眼里反而让他更加的生气,「就是你,秦云,就是你废了我的手,我用不着你同情,你给我放手!」不管江牧华怎么扯,他就是不放,最后他气得拉起他的手,就咬上去。

      江牧华作梦也没想到一向冷静的他,遇到秦云之后,自己的行为会幼稚的跟一个孩童一样,把他的手放到嘴里咬,而且还使劲了力气,如果能把他的手咬断也好,永生永世他都不要再跟他有瓜葛。

      被咬出了一大个血口子的人眉头一动不动的,脸上一点疼痛的表情也没有,秦云心里想着如果这样能让他解气,他可以送上刀子,让他痛痛快快的割个够。

      直到血腥的气味漫进嘴里,才让他的理智稍稍回笼,江牧华猛地放开他的手,本来还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接着见到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从牙印里冒了出来,一触到空气,立刻燃起一道小火焰,最后气煞人的看到刚刚血淋淋的牙印子在火焰燃尽时,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

      江牧华感觉自己就是被耍了,他根本伤不了这个“鬼”一分一毫,就在他恨不能用眼刀杀死他时,秦云一个提气把他抱离了椅子,捧起他的脸蛋,低头吻上他的唇,如火般热烈的吻来势汹汹,辗压着他的柔嫩,江牧华怎么可能配合,又推又踢,「你凭什么………吻我………你……给我住嘴………」

      「不行,我的血会在你的嘴里烧起来。」被他这么一说,江牧华终于感觉到嘴唇上一点一点的灼热,便不再反抗。

      这个吻一开始只是轻吮着血渍,接着慢慢地变了调,火热的唇舌近乎粗暴的相互索求,说不出的苦痛全纠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爱、或是恨。

      就在他们吻的死去活来时,屋子里突然铃声大作,不速之客在门外猛按门铃,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急。

      秦云首先回过神来,怀里的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吻懵了,看着他愣愣地出神,他微勾了勾唇角,心中顿时一片了然,江牧华藏在心中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只是不肯承认而已,既然如此,他也不急着他给,他可以等,等他亲口说出来。

      于是,他把江牧华送回到地上,笑着摇晃他两下,「你的朋友来了!」

      江牧华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占了便宜,又气得朝他大吼:「你给我滚!」

      秦云笑看着他,转身遁入了空气里,消失不见了。

      牧华家的门铃越响越快,越来越大声,他气呼呼地往大门走去,心里嘀咕着,敢这样拼命猛按他家门铃的王八蛋有谁。

      他才一拉开门,眼前猛地出现一只大手,抓握着好几罐酒,亮在他眼前,不待他骂出声,一股浓浓的酒气差点把他给醺得晕了。

      这还能有谁,这只手就是化成灰,他都能认得。才送走一个王八蛋,又来一个王八蛋,让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一样震耳的吼声从嘴里迸了出来:「言隽颢,你活腻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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