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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四柱笔 六 ...


  •   易尧抽完烟,烟头被随手扔在了一边。
      他不怎么抽烟,这还是上次秦落放他收纳袋里的。久违的烟味不仅没让他沉静下来反而是更加烦躁,还是喝酒更能沉下心来想事情。

      “想到办法了吗?”秦落也把烟头扔一边,鞋尖在烟头上来回踩。
      “没。”
      “在你眼中那间屋子长什么样?”

      “昏黄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易尧说,“我之前用手摸索着墙壁揣测过,像是间猎人的木屋。”

      “完全不一样的场景。”秦落起身牵起易尧的手走到了门口,再一次试着推开木门。
      门开了。

      为秦落而设的画局,反而对秦落没用。他猜想,这里的局面应该也只有易尧才能改变。

      秦落闭上眼对易尧说:“小尧尧,你再描述一次,我再进去一次。”

      易尧明白过来秦落的意思,将房间里的细节再次描述了一遍。

      秦落脑海里想象着易尧描述的画面,睁开眼,一切依旧如常。

      秦落往里走了几步再次闭上眼,让脑里的世界肆意妄为,这里有大海星辰,他置身于一艘小船上,微风拂面,细雨绵绵淋湿了他的头发。

      睁开眼,眼前的一切并没有随着秦落异想天开而改变,依旧是刚才的模样。
      易尧在门口等他。他望向木屋内,依旧是昏黄什么也看不清。直到秦落走到跟前,他才舒了口气。

      “怎么样了?”
      秦落摇了摇头:“看来我没有办法改变画里的场景,只有你能。”
      “秦落,你觉得这个局合理吗?”
      “什么意思?你是说……”

      两人目光对视,易尧知道秦落明白了他的意思:“还记得冯凯文说的吗,幕后之人与你我二人之间设的赌局。生死薄显示你的死因为画局,而我超脱出了生死,你会死而我不会,这一切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想,这个局赌的不是你的命。”

      “也就是说,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真正的赌注是什么,随之而来赌约的内容想必也会显现。”

      “但,关于这场赌局我半点头绪都没有。”秦落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逼迫着自己转动脑子。

      “慢慢来,总有办法。”易尧也跟着陷入沉思,这正是他最不擅长的部分。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了迷茫,并坐在木屋门口抽起了第二根烟。

      “回去给我准备点酒装收纳袋里,抽烟不利于思考。”

      “喝酒才不利于思考,嗯,行吧。”秦落反驳的话没说出口自己咽了回去。
      ……

      “再一起进去一次怎么样,我认为线索还是应该在屋子里。”良久之后易尧提议到。

      易尧既然受到画的影响幻想出了猎人的木屋,那么他如果试着幻想出秦落的屋子又或者休息处他们俩居住的屋子,又会如何呢?

      易尧与秦落紧握着手并肩行走在空旷的屋子里,虽然无法沟通但是步调一致。

      走到了一个位置,易尧突然停了下来。由于彼此身处于不同的幻境之内,秦落无法得知此时的情况。

      易尧突然之间停了下来,来自内心的压迫感让他警觉。此时,一根骨刺距离他眼睛不到一厘米。

      易尧拔掉了眼前的骨刺,随手扔在了地上。长期笼罩在心头的昏黄像是被撕裂了口,让光有了可乘之机。

      他的眼前的昏黄中被灌入了一丝光亮正在穿透层层遮挡。光亮不断入侵昏黄,易尧的眼睛逐步适应了屋内的环境。

      他原本以为,这里是他幻想出来的猎人居住的木屋。即便不是,那么也应该是他脑海里幻想的人间休息处。

      眼前的陈设像极了数百年前的风格,但这是哪里,不在他记忆中。屋内陈设极为简单,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木书桌就是全部。

      唯一令他意外地是,床上背朝他侧躺着个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

      易尧不敢贸然靠近,他隐约察觉,既然这人给他设了个局,断然不会这么简单。想必此时这局才刚刚开始。

      易尧捏了捏相握的手,在对方手心写下一个“!”,随即秦落也在他掌心写下一个好字。

      短暂沟通之后,彼此心照不宣,一同迈着步子向前走去。唯有紧握的手感知着彼此的存在。

      “你是谁?”床上躺着的人听到声音轻微地动了一下,又没了动静。

      易尧拉着秦落的手向着床头的方向探去。那人背部浅灰色地床单上有一团暗红色的痕迹,易尧不敢贸然靠太近。

      鬼司的能力被限制了,易尧只得另寻他法。这简陋的屋子连个像样的工具都找不到,易尧单手打开了收纳袋。翻翻找找出了一堆杂物,愣是没件拿得出手的武器。都怪易尧平时太依赖鬼司之力了。

      “你——咳咳——来干——”躺在床上的人侧躺的身体缓慢地转过身来。由于伤势过重,一个简单的翻转都像是要他命一般,剧烈的咳嗽带出大量的血。

      床单上暗红的痕迹范围扩大了,腥红地颜色与血腥味刺激着易尧的大脑。

      看惯了生死时刻的鬼司大人此刻竟然因为鲜血而冷汗直冒,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芒在背。

      为何会这样?

      “小……”易尧紧盯着对方的脸没有错过一丝表情,千分之一秒间欣喜到慌乱,“你走吧,别来了。”

      偏偏那一秒的慌乱在易尧眼里无限放大,刺得他眼睛疼。
      走?要能走早走了。

      易尧松开了与秦落紧握的手,从腰间取下了丝巾。眼前的人有着与秦落同样的脸,易尧知道那不是秦落。

      “别动。”易尧按住了想要挣扎着坐起身来的人,染血的丝巾被易尧缠绕在对方的背上,只一瞬间就被完全浸透。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谁?”
      “秦落。”
      “你胡说,”秦落明明就在他身旁好好的,“秦——”

      易尧放开了秦落的手,秦落消失了。
      “你走吧,”床上那男子虚弱地看着易尧说,“走吧。”

      同样的一张脸,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易尧能感受到他们的不同。但都用一个共同点,就是傲娇。

      易尧不管他作何反应,直接上手拆了他的腰带。锦袍随之散开,易尧剥开他的衣服,皮肤苍白,背上交叉的十字型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谁做的?”

      “你干嘛——”
      “有药吗?”易尧用腰带捆住了他想要阻挡的双手,撕下一段里衣,“问你话呢?有没有说句话!”

      “没有,不需要。”
      “操,你还真跟秦落一个样,死犟!”易尧气闷,“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动手了。”

      易尧说做就做,跟缠粽子一样几个来回就收拾好了。

      “易尧,你明明这么讨厌我,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你别说我是挺讨厌你的,”易尧侧坐在床沿,“我这也不想,但是我现在身在别人设的局里没得选只能跟你耗。要是你不想看见我那就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也好早点离开。”

      “什么局?”那人挣扎着要起身,被易尧拦住了,“躺着说不一样吗?”

      “某人用四柱笔营造出了眼前的幻象,包括你也是别人营造出来的人。我不清楚你知道些什么,但是知道的还都麻烦说清楚。”

      “怎么会——”

      话音未落,那人周身发出荧光,很快又暗了下去。

      “秦落!”易尧反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却也只能看着他面含微笑,便化作一缕青烟闲散在空气之中。

      屋内的一切都随着假的秦落消失了,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刚才的一切仿佛不曾发生,那个人也不曾出现。

      “妈的!又被摆了一道!”易尧颓然地站在原地,五味杂陈。

      “小尧尧,”真正的秦落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视野里,“刚刚看到了什么?”

      易尧重复了刚才的事情。

      “就差一点就能问出信息了,”易尧的耐心不断被消耗,此刻已经所剩无几了,“你呢?刚才有发生什么吗?”

      秦落露出苦笑:“刚才你发生的一切我都看见了,包括那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小尧尧,你说,他会不会就是我的前世?”

      易尧脑里最后那一抹微笑挥之不去:“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不记得曾经认识过你,也许是我忘记了我曾经认识过你。”

      秦落继续沿着刚才的猜想进行假设:“如果是,那么幕后之人与你我之间的关系也许不想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他抛出来的这一切很有可能都只是诱饵,而自己隐藏在更深的深处。”

      “你说得没错,很有可能。”易尧也从刚才画面的失落中抽离出来,开始沿着新的方向思考。

      “小尧尧,我觉得事情最关键还是如你一开始所说的那样。”秦落说,“设这个局的人一定不想现在就杀掉我,这局才刚开始我们什么都还不知道。如果我死了,那么这就成了个死局,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更倾向于他陈述了一个事实给我们,刚才所见的一切,都与赌约直接相关。”

      易尧顺着秦落的话整理着思路,突然间想起最重要的事情他给忘了,就是那封信。

      “你说得对,这一定不会是个死局!我在这副画框背后找到了一个同样的信封,上边写着开局两个字。”易尧有些激动,“不会有人刚开局就制造死局,在局里你一定不能死。”

      “我有个大胆的猜想,想不想死在我手上?”

      秦落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想——吧。我就是这个意思,反其道而行之。缺少了重要条件,这个局自然不成立了。”

      不攻而破?

      “你说吧,想要尝试哪种死法?场地道具有限,要不上吊吧,之后的事情比较好处理。”说完易尧还象征性地征询秦落的意见。虽然老套了点,毕竟条件有限嘛。

      秦落从易尧眼里看到一丝雀跃的光:“……”死亡来得有些突然,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易尧从收纳袋里翻出一节绳子,再看看四周还是屋子里显得更合适一些。木屋的横梁高度勉强合适,易尧将绳子向上抛起,穿过了横梁。

      简易的上吊绳就准备好了。

      没想到第一次折腾秦落碍于条件有限只能想出这么无聊的方式,易尧为此自我嫌弃了一把。

      秦落闭上眼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任凭着自己被易尧摆弄。跟等待行刑一般,最让人害怕的不是死亡的一瞬间,而是不知死亡究竟在哪一刻来临,而每时每刻都恐惧着。

      他虽然自己策划过不少次自杀,但每次都没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痛苦来临的时刻,而此时他只能依靠着易尧手心仅有的点温暖,来逃避痛苦的降临。

      脖子上冰凉的绳索一点点勒紧,剥夺着秦落的呼吸。但是手掌始终被人紧握住,他到也不怎么难受。

      秦落想起了上次飙车回去的场景。小尧尧把他一次次往水里按,再一次次捞出来。他每一瞬间都以为自己会死去,可是最后又活了过来。那时候他一点也不想死了,因为他感觉到了小尧尧不想他死。

      还有一点秦落没告诉易尧,他不喜欢上吊这种死法。原因是他的脖子长得太好看了,他很喜欢自己的脖子。勒断了会很丑吧?

      秦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重量拉扯着他的脖子,喉咙与外界完全阻隔开来。他的意识已经不足以维持过多的回忆,渐行渐远。

      易尧一直观察着秦落的状况。长得好看的人也经不住上吊的考验,真的是分分钟像极了一颗猪头。易尧自觉得对不住秦落,被他玩得要死还要被他嘲笑。

      从秦落的反应看时间差不多了,易尧单手提起秦落从绳套中取出了他的脑袋。还好力量还是在的,经过他的多次尝试,只需一掌,秦落立刻通气,屡试不爽。

      易尧把秦落放回了他是床,青紫色的勒痕贯穿了整个脖颈。秦落靠坐在床头剧烈地咳嗽,肺里的空气一点点充盈,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疼。

      易尧轻轻拍打在他的后背,秦落每咳一声,他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秦落憔悴的模样让易尧有了罪恶感。即使他确信自己不会让秦落真出事,但这种方法终究太过极端,不是个最佳选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四柱笔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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