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寸心微暖

11、一斑见全豹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在一片碎裂声中仍然具有极强的穿透力，透过耳膜刺激得南凯风睁开眼。竟然是楚君陶。地上水泥钢筋的掉了一片，还有被砸出来的洞。楚君陶缩着脖子抱着头，还一边往南凯风这边移动。结果喊得太用力，吸进烟尘，一阵咳嗽，才想起来拿什么东西捂住口鼻。

　　楚君陶从门板和墙壁得夹缝里挤进来，又生拉硬扯得把南凯风扽出来。本来想把南凯风背着走，但是发现背不动，竟然拽着南凯风得腿在地上拖，跟拖死人一样。南凯风做梦都没想到，也许自己是被拖死得。忍不住虚弱的抱怨：“你不会救人就算了。你姐想杀我，你干嘛救我。”

　　小姑娘一边使劲拖一边咬牙道：“我姐肯定不想杀你，你死了，谁帮我们拿联调处的证据。”

　　南凯风很想告诉她，行动队里的材料，足够颠覆行动队和联调处两大组织，但是被拖得浑身疼，只挣扎着说了一句：“你别拽了我自己走。”

　　楚君陶立刻扔下他的腿，过来扶他，南凯风受伤太重，根本走不了，基本都是靠着楚君陶的力量。南凯风暗暗庆幸，幸亏楚君陶过来的早，稍晚一点，她们俩都会埋在里面。楚君陶也不会算时间，估计是啥都没想就进来了。两个人刚一出小楼，后面的楼道就塌了。

　　楚君陶猛地回头，看表情明显是吓到了。南凯风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还是忍不住嘲讽：“知道怕了吧。”

　　楚君陶跟没听见一样，喘着粗气问道：“怎么有车没走？”

　　南凯风用尽最后的力气：“车上有钥匙。别去医院，去云梁东路37号，一……单元，十七……别告诉你姐……别……”

　　南凯风知道，被炸死的人不止他一个，所以回去的人肯定比来的人少，留下车子，也是为了栽赃死在小楼里的人，毕竟他们来也需要交通功能来运输炸药嘛。至于要是为什么直接在车上，是因为一来这个地方没人来，二来院子里本来就有人看着，不会有人偷车，刚好给了楚君陶和南凯风机会。

　　南凯风拼着力气也不知道说没说完，反正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白白的天花板，和晃晃悠悠的输液瓶。还有一边皱着眉头倒腾手机的詹幼清。

　　詹幼清告诉他，大半夜的听见有人在楼道里喊，问谁认识南凯风。还好这一层只有詹幼清这一户住着人。詹老头也不清楚状况，打开门一看，就看到浑身是血的楚君陶，还没反应过来，楚君陶冲过来冲着老头子呼哧带喘的问：“您，您认识，南凯风吗？”

　　詹幼清刚刚一点头，就被楚君陶拉着手腕冲进电梯，詹幼清：“诶诶，孩子，我的拖鞋，拖鞋。”

　　楚君陶背不动南凯风，只好詹老爷子亲自出马，六十多岁的老头，把一个壮小伙背上楼，耳朵边上还一直被唠叨：“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您认不认识什么医生的，赶紧叫过来，不然他就死了。快点快点，有没有电话，我来打我来打。”

　　詹老头不会用智能手机，但是很掘，不肯用老人机，被楚君陶这么一催，更不会用了，急得楚君陶一把抢过来，翻出电话簿，詹老头被她的激动所感染，说话也有点着急忙慌：“诶对对对就是他，别动了别动了。”

　　打电话叫来医生，医生照顾南凯风，詹幼清看见楚君陶浑身是血，在一边发呆，想叫医生帮她也看看，结果医生一碰她，她好像被惊醒一样：“别别别，我，我没事，不是我的血。”

　　詹幼清觉得楚君陶眼熟，想起来好像在特别行动队见过，但是特别行动队行事不会像她这样没有章法，于是问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在特别行动队啊？”

　　楚君陶说：“我不是，我得赶紧回去了，爷爷，今天的事谁都不能说啊。等南凯风醒了，让他联系我啊。哦对了，我加一下您的微信。”

　　詹幼清有微信，但是不会操作，可以说是个幽灵微信。只见楚君陶不由分说拿过他的手机，一顿操作，詹幼清小心翼翼解释道：“小姑娘，你加了这个微信，我也不会用啊。”

　　楚君陶一边存储自己的备注一边说：“没事，南凯风应该会。”然后扔下手机就匆匆离开，走了两步又突然回来，问道：“对了爷爷，怎么称呼？”

　　詹幼清被她风一般的行动方式搞得有些懵，回答：“我姓詹。”

　　楚君陶毫不客气：“詹爷爷，我不能把车直接开回去，我姐会看到，你能不能开车送我去星月公寓，然后把车再开走？呃……您，会开车吗？”

　　詹幼清本来对这种不礼貌的要求很愤怒，但是楚君陶最后一句话，让人觉得如果不按照她说的办，就不会开车一样，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詹幼清莫名的当了楚君陶的司机，在路上试探地问道：“姑娘，你是谁啊，今天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啊？”

　　楚君陶一通折腾，现在有点迷糊，语气软软糯糯，但是内容很硬气：“我不知道能不能跟您说，您还是等南凯风醒了问他吧，他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楚君陶用钥匙开门，想着要是姐姐问，身上血和土哪来的，就说自己私自去了小楼，后来看到南凯风被炸，想救他，结果没救出来，就自己跑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君陶不敢告诉姐姐南凯风还活着地消息。楚参提前启动炸药，并不是操作失误，那他就是真的想杀南凯风。为什么呢？为什么跟告诉自己的不一样呢？为什么要杀南凯风呢？楚君陶觉得毛骨悚然。

　　出乎意料的是，楚参竟然还没到家。来不及想为什么，先处理了身上的衣服，洗了澡，假装一直等着。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楚参才到家。

　　审讯室，楚参听完南凯风的叙述，自嘲一般笑了：“我说那天她怎么那么奇怪。”

　　南凯风说：“我醒过来之后，就把她约到詹局长家见面。”

　　一个月前，詹幼清家。卧床休养的南凯风，刚准备跟楚君陶解释，她姐姐肯定不是操作失误才提前引爆炸弹的，楚君陶自己就说到：“我知道我知道，我看到了。”

　　南凯风看着楚君陶落寞的神情，知道她大概想到了什么，于是也暂时不说话。

　　楚君陶等了几秒钟，再次开口：“那，你知不知道，我姐为什么要杀你？”

　　南凯风说：“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能想到的是，这是行动队派给她的任务，所谓拿证据击垮两大组织，可能都是为了引诱我上当的诱饵，她根本不想毁了行动队。”

　　楚君陶听完，低着头不说话，仿佛陷入沉思的样子。南凯风清楚的看到，她眼中有挣扎，眼中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

　　良久，楚君陶慢慢摇头：“应该不是，她拿回了行动队和联调处犯罪证据，所以，她要扳倒两个组织的想法，是真的。”

　　南凯风推测道：“难道，就是单纯的想杀掉我？”

　　楚君陶的仿佛被人抽走了力气：“不是单纯的想杀掉你，还有，我。”

　　南凯风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不确定：“什么？”

　　楚君陶道：“我问你，如果是我姐姐拿着证据去举报，有什么问题吗？”

　　南凯风想了想：“没什么大问题吧，谁去举报都能达到搬到两大组织的目的。而且如果你姐姐去举报，算是立功表现。”沉思片刻，南凯风继续道：“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是举报成功后，两个组织的人不可能完全肃清，所以可能遭到报复。还有就是，如果举报，提交了证据，但是被两大组织用手段化解了危机，就绝对活不成了。”

　　楚君陶道：“是啊，所以我姐姐让我去举报，就是不想留下我。”

　　南凯风问：“为什么？”

　　楚君陶抬起眼睛看他，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力：“因为，知道她做这件事的，除了她自己，就只有我和你了。”

　　南凯风觉得一股冷气窜上脊梁，他知道楚参狠，行动队的人没有不狠的，但是却没想到，自己和楚君陶只是因为知道她的秘密，就要被灭口。南凯风其实也想到了，楚参会杀他灭口，只是觉得楚参没必要这样做。但是没想到楚参连自己的妹妹都要杀。虽然她和这个妹妹认识才几天，但是楚君陶从不曾害过她，而且还救过她。

　　楚君陶再次垂下眼睛，她的眼里没有泪，没有恐惧，只有一股浓烈的悲伤，笼罩着她整个人。南凯风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楚君陶想了很久，突然抬头问：“你能不能找出两个组织中所有隐藏身份的人，就是之前说的，即使两大组织被扳倒，也无法彻底肃清的人。”

　　南凯风想了想：“就算是隐藏身份，也一定会在档案里留底，找到这些档案，就能找到所有的人。我在行动队和联调处都还有线人，可以帮我找，但是我不能让他们暴露过早。”

　　楚君陶说：“不需要太早，只要在我去举报之前都找到就行了。”

　　南凯风问道：“你还要去举报，你要知道，如果你姐起了杀心，即使你不会遭到报复，她也一定有办法让你‘意外死亡’。”

　　楚君陶低头看看自己的指甲：“总要有人举报啊。”

　　南凯风提议：“你现在能不能拿到硬盘？如果可以，你直接拿过来交给詹局长，做匿名举报，这样不会被报复，而且你姐……”

　　“我姐也会因为杀人未遂被逮捕，就不能再对我下手了对吧。”楚君陶无力确果断打断他。

　　南凯风确定道：“是。”

　　楚君陶缓慢确坚定的摇头。

　　南凯风不解：“为什么？难道你想被你姐杀死？”

　　楚君陶再次摇头。

　　南凯风觉得搞不懂：“那你到底想怎么办？”

　　楚君陶扭头看窗外，撅着嘴一边思忖一边道：“我觉得，我姐虽然计划杀我，但是最后她应该不会下手”

　　南凯风：“为什么？”

　　楚君陶有些扭捏：“有一次我们吃饭，我姐给我夹了一筷子豆芽。我不喜欢吃豆芽，就一根一根的吃。我姐看见，就把豆芽又夹走了。”

　　南凯风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所以呢？”

　　楚君陶：“我觉得我姐对我还是挺好的。”

　　南凯风怒其不争的无奈道：“那有可能是她觉得你要死了，对你的补偿。”

　　楚君陶想了想，没有反驳，但是还是慢而坚定的摇头。

　　南凯风：“那你想怎么办？”

　　楚君陶认真的问：“如果，如果我姐在举报的时候有立功表现，她的罪能从轻判吗？”

　　南凯风有理有据：“你姐成年之后就刻意的没干那些犯法的挣钱的任务，都是大方的让给别人，自己去做那些明面上的，合法的任务。她杀我未遂这件事，我没有证据，如果再加上立功表现，直接无罪都有可能。”

　　楚君陶听完点点头，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