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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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文祖回过神时，强烈的阴郁感包裹住了男人。
蹲的太久，他一个趔趄后才稳住身形，转身后背靠着墙壁，垂下头，刘海遮住他的脸，也遮住那双阴晴不定的眼睛。
直到他的双眼再次回归空洞，他的呼吸重新平缓，他冷冷地抬起手，把自己的刘海往脑后一抹，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面无表情地离开301，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回到他四楼的房间。
徐文祖拿出尹宗佑的笔记本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打开笔记本，那种失重感又再次袭来，红与白与黑的刺激再次涌入脑海。
他放弃了继续与思维搏斗，躺倒在床上，慢慢闭上双眼。徐文祖睡觉的姿势异常诡异，他一动不动地平躺着，双手在胸前交握，就仿佛躺在棺材里的尸体，而房间是他的灵堂。
徐文祖不做梦，他的夜晚永远只有黑暗。
高大瘦削的年轻男人在自己所编造的黑暗中行走着，没有事物为他的前进作为准绳。和大多人不同，他从不害怕黑暗，黑暗是野兽和疯子的保护色，他们会在阳光下化为灰烬。
他穿着黑色的长袖长裤，黑色的拖鞋，双手插兜，黑色的短发遮住半脸，只有那种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尚能被人捕捉。
徐文祖不做梦。他应该不做梦的。
有白色在黑泥中脱胎而出，莹白如玉的背影，下半身被裹挟在黑暗中，圆润的肩膀暴露在黑暗中，长长的黑色卷发融入黑色的天与地。她扎根于地狱，却生长在天堂。
在心口的位置，有一朵玫瑰。
徐文祖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他看着她从黑暗中站起身，修长而白皙的腿迈开步伐，转过身，朝他逼近。那张精致的脸上带着缱绻的笑容，秋允真的嘴仿佛涂了鲜血，舌尖舔过唇边也是抹不去的鲜艳。
梦境中的秋允真给了徐文祖一个拥抱，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却仿佛将他的灵魂燃烧。
徐文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幻象，他几乎想要伸手拧断这幻境的脖子，让它彻底消散。他想要杀了她，这样他便可以完完全全的占有，他们会彻底融为一体。
不，再等等，他还有更多的时间去引诱。
徐文祖伸手掐住幻觉中秋允真的脖子，梦中人没有温度，他却感到了掌心生命的跳动，感到了血液的温度。徐文祖是一个优秀的猎手，他善于隐匿与等待。
但这是梦境，一切都是假的，他可以肆意为所欲为。
手上的力道渐渐收束，徐文祖闭上眼睛，他听见他的心跳如雷，手里滑/嫩的肌/肤下流淌着血液，生命在他掌心燃烧——而这个生命属于秋允真。
徐文祖喜欢生命在手中燃烧的感觉，那让他恍若神明。而秋允真的生命更让他着/迷，她是那样的漂亮，敏锐而浑身是刺，是蜿蜒在玫瑰里的蛇，充满与尹宗佑不同的野/性的艺术感。
那是属于他的东西，秋允真属于他，他占/有着她的一切。包括生命，尤其是生命。
他的呼吸微沉-还在加重，瞳/孔放大，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多巴胺分泌。
他的血液开始沸腾，蒸发出热度涌向四/肢百/骸。
比杀掉任何一个人都要兴/奋。他在梦境中秋允真失去呼吸的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刺激。远比生理上释/放时更加令人上/瘾，让他不住颤抖。
在梦境崩塌的瞬间，一切达到了巅峰，随即而来的是刺激感的驻留。徐文祖感到了快乐，同时感到了痛苦。
床上俊秀的年轻男人猛然睁开双眼，右手狠狠攥紧胸口的衣服。他的头发因为汗水而潮湿，黏在额头，鲜艳的嘴唇似乎更为艳丽几分。他背后的衬衫也被汗浸湿，指尖颤抖，因为兴奋，也因为失落的惶恐。
徐文祖是贪婪的，从记事起就在那名为泉边的没有光照射的孤儿院里，从被欺负到无人敢招惹，严福顺偏爱他的容貌和能力，他成为唯一能上学，唯一能接触到光明的孩子。
他上了大学，开了诊所，他不停的杀人，从开始的发泄与任务，直到享受，渐渐品味到生命燃烧在掌心时的满足。
徐文祖实际上从未拥有过什么，他看似坐拥一切，却又孑然一身。他随时都能从这个世界消失，黑暗会最终将他吞没，不留下哪怕丝毫的痕迹。
秋允真开始时是艺术品，徐文祖想要打破她的面具，他的本能告诉他，那姑娘克制而美丽的外表下潜伏着什么，他觉得那是黑暗，他自以为闻到了和自己一出同源的臭味。
就像尹宗佑那样。但他错了，错的离谱。
——秋允真是光明，也是黑暗。
分明行走在黑暗与光明的边界，分明踩在人性的分界线上，她却似乎没有飞升也没有堕落，她稳稳地站在平衡上，她仿佛能在光明与黑暗两个世界完全如鱼得水。
徐文祖咽下一声呻/吟。
脸上狰狞的表情渐渐消散，化作往日的平静与古井无波。他伸手将刘海再次往后一抹。
晨曦的光照进考试院的四楼，夏风拂过窗帘，阳光透过窗棂在男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影。他的侧脸棱角分明，轮廓几近完美，晨光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他像是天使。
与此同时，秋允真缓缓睁开双眼。
听到那一声网球撞击在地面的闷响，她坐起身，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砸吧砸吧嘴，随意抬眼瞟向楼顶，抿起一个微笑。
今天是六周，闵智恩休假，尹宗佑却不得不继续加班，不能和自己的女友团聚。
闵智恩，姜智秀和她，去苏贞花——那个似乎在私自探查伊甸考试院的姑娘家做客。
大概会很有意思吧。秋允真想。
苏贞花家住在城市近郊的一栋别墅中，想来生活质量也是非常不错。小姑娘对案件的敏锐程度超乎想象，她的父辈祖辈很有可能也有从事类似工作的人在。
出来迎接她们的是苏贞花，短发的巡警小姐拿出三双拖鞋，朝她们友好地笑了笑，边引她们进门边说：“今天爸妈也在家，见谅。”
“没事没事！不麻烦！”姜智秀并不在意地笑了笑，挽过苏贞花的胳膊，笑道：“贞花的父亲在我们刑事科可是鼎鼎大名，虽然现在退休了，但可没人敢说不认识他呢！”
“哎这……没你说得这么夸张啦！”苏贞花有些窘迫地甩了甩头发，引众人进屋。
果然，刑警的父亲。应该还是一位天赋异禀、经验老道的刑警，秋允真立马提起精神，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这样的人往往拥有神乎其神的直觉，她今年27一枝花，还没有汉尼拔锤炼近半个世纪的从容，伪装还没有融入灵魂，遇见这些人不提高警惕，还是容易露出细微的马脚，引起对方感觉上的错位。
秋允真跟着三人走入别墅，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两鬓微白，虽说眼角攀上皱纹，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刚毅不阿。听到门口的声响之后抬起头，目光随意扫过众人。
秋允真在瞬间感受到了审视，像是要把她抽筋扒皮的穿透力。属于老刑警的目光。
目光转瞬即逝，秋允真没有感到过强的情绪波动，看来自己是靠着演技完美过关。
“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你们玩你们的。”老刑警乐呵呵地一笑，继续低头看自己手中的报纸。
“怎么能当前辈不存在呢？前辈好！”姜智秀显然对这位退休老刑警非常崇拜，蹦蹦跳跳地跑上前，向苏父行了个礼。
“啊……你是……姜智秀？”苏父看到姜智秀连连点头，温和地笑了笑：“想起来了，你是刑事科的小法医，贞花常常提到你的名字。”
姜智秀开心地傻笑。
“前辈好。”秋允真也朝苏父点了点头，抿起一个浅淡的笑容，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我是新来的法医部长秋允真，是智秀的朋友。”
“部长？”苏父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似乎是秋允真的年龄让人无法相信。质疑的神色一闪即逝，更多的是欣赏，“小小年纪有这等成就，不简单。”
“谬赞了，不过是会些三脚猫功夫，在您面前不够看。”秋允真慢慢摇了摇头，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把谦逊随和的人设完美诠释。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苏贞花就带着他们进了屋。
苏父的眼神没像徐文祖那么悄无声息，他认真地打量她们。秋允真还算平静，他打量着“她们”而非独独关注她，她的演技还未彻底生疏。
她们还有大把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