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修罗场炮灰之后》浅墨苒心

28、缠人的颈带

　　“我觉得还是第二个好些，”萧御走过来，带着和煦的微笑，握住林枫的肩膀，“虽然左边这条也很好看，但是小枫你的舞蹈部分动作也挺大的，万一在舞台上松了，也挺麻烦的。”

　　裴清道：“有固定胶带。”

　　“嘛，虽然是有固定胶带，但是第一条还是比第二条使用的胶带多，”萧御握着林枫肩膀的手松开，转而揽住林枫，“胶带还是少些比较舒服，对吧？”

　　“是的，舒服了，但是无法在舞台上展现最好的一面，对这个家伙来说，舞台可比自己舒不舒服重要得多吧。”裴清道，“而且他的衬衫已经是红色，再配红色的颈带有些太过单调。而且他……”裴清的目光移到林枫敞开的领口上，扫了一眼那雪白的皮肤，抬起眼来，“他的肤色，配黑色反差更大。”

　　萧御随着他的话，目光也移向林枫的领口。在看到敞在外面的那一点精致的锁骨时，萧御感觉一股热气冲上头顶，连接下来要反驳裴清的话都想不出来了。

　　林枫抬头，看着莫名其妙捂住他领口的萧御。

　　萧御被他看得不知所措。而另一边，裴清看着红着脸对林枫支支吾吾的萧御，开口道：“快到时间了，决定带那条吧。”

　　萧御看着林枫的手向架子伸去，而且方向好像是向……连忙抓住林枫的手：“那么，就戴这条吧。”

　　萧御握着林枫的手拿了右边那条。裴清沉默地看着他探索怎么戴颈带，突然道：“你很奇怪。”

　　萧御反射性地顿住。虽然裴清是对他们俩说的，但他就是知道，裴清指的奇怪，是自己：“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奇怪？”林枫也觉得裴清说的是自己，“我怎么奇怪了？”

　　“跟你没关系，”裴清冷冷地瞥了一眼林枫，“只是一个颈带，你为什么那么执着？选那条戴，不是一样吗？”

　　“这倒问到点子上了，”萧御看着他，“不就是一个颈带吗？他戴那条都可以，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而且我执着的东西多了，比如每天早上一杯牛奶，放书的顺序要按字母排……但是你，你为什么？”

　　随着萧御的话语，空气慢慢凝滞，渐渐沉重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林枫夹在两人中间，十分不舒服。不就是一条颈带吗？干脆瞎选一个戴，也比看他俩莫名其妙地要打起来好。

　　林枫打定主意，准备叫刚才堵他话的裴清滚，然后再把萧御推走。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见萧御握住他的爪子，慢慢闭上眼，一副非常难受的样子：“抱歉。我只是……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

　　“……？”林枫奇怪，“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萧御笑了笑，对着林枫道，“抱歉，我不知道……会这么快。戴哪条颈带，还是得你自己选择。我只能尽量，把颈带装饰得更合你心意些。”

　　林枫：“…………”我要选得出来还要靠你俩？！还有装饰什么？你是偶像不是首饰匠吧？！

　　正在林枫想把他俩都揍一顿的时候，化妆室的门，开了。脸上全是化的伤，穿着件红马甲的曹以墨走进来，看到他们好是惊奇：“你们干啥呢？”

　　听了看完全戏的顾衍给他的讲述后，曹以墨感叹：“哇偶，你们好像偶像剧里那种，男主和男二问女主到底跟谁在一起的样子哦。”

　　“…………”林枫狂rua他的脑袋，“说什么呢，快来给我挑戴哪个！”

　　“这简单啊！”曹以墨拿过两个颈带，“我瞎换一下位置，你闭着眼，抓到哪个戴哪个。”

　　林枫觉得这个方法可行。闭着眼一抓，就听曹以墨开心地叫道：“好的——你选择和裴清共度一生～”

　　林枫：“……什么乱七八糟的？！”

　　因为这条颈带要从后面戴，所以林枫拜托了曹小朋友。但曹以墨也没有经验，所以结果是……

　　“你等一下，我研究一下啊……”曹以墨对着他的脖子比了比，“应该是这样扣上……”

　　猛然收紧的动作，颈带好像勒住了头发：“你等一下……！”

　　坐在一旁沙发上思考人生的萧御听了哀叫，回过神来，准备拯救林枫。但他刚起身，就有一个工作人员打开门道：“队长？你们队的队长在哪里？！抽签了！没时间了！”

　　萧御被工作人员连拉带拽地带离了化妆室。剩下曹以墨越弄越紧。

　　“等一下，等一下！”林枫拽着脖子上越收越紧的颈带，“你怎么弄得？扣错了吧，先解开！”

　　“我也不知道啊！解不开了……”曹以墨快哭出来了，“这怎么弄的……你不要死啊……你等一下，我找东西给你剪开……”

　　“别动。”

　　就在曹以墨手忙脚乱的时候，一个冷冽的声音传来。手上忽然一紧，被人捏着手，从林枫颈带间拿开。曹以墨擦了擦眼泪，就看见裴清按住林枫的头，沉着道：“不要动，低一点。”

　　林枫乖乖低头，只觉得冰凉的手指在脖颈后穿梭，颈带一下一下地松了起来。

　　裴清非常有耐心，先把脖颈处弄松让林枫呼吸，再把被缠成一团的尾端按照条理找出，摸索着解开的方法。

　　在解开的过程中，微凉的指尖总是不经意地擦过脖颈，引起一阵阵细微的异感。林枫不适应地想动动脖子，又怕动了影响裴清，也只能忍着。

　　过了几分钟，颈带终于被解开。但解开了，还得重新系上。这时候，曹小朋友已经对系颈带有了阴影，窝在沙发里不肯出来。林枫自己弄了几下，发现实在有难度。看了看化妆室里仅有的几个人，林枫果断地……拉住要走的裴清的手臂。

　　裴清身形一顿，转过头来。

　　“帮个忙，”林枫指指自己的脖子，对着他一笑，“毕竟我选了你想让我戴的，你就要给我亲手戴上啊。”

　　黑色的颈带松松垮垮地搭在林枫的肩上，不远处的脖颈上还有刚才粗鲁动作残留的红痕。林枫上身是一件红色的丝绸衬衫，宽大的衬衫更衬得他单薄脆弱，让人连拥抱他都不敢用力。

　　可是这样一个挂着和煦笑容的傲慢少年，笑得越让人心动，越让人觉得遥不可及，仿佛微笑是他所画的隔离线，将一切喜怒哀乐拒绝在这条线之外，无法得知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可是，，越无法得知，就越是好奇，越是想探究。就像越单薄美好，就越想去摧毁，扯坏那本来就只是装饰的衬衫，扼住那手握着很适合的脖颈，逼迫到把他那坚不可破的笑容傲慢摧毁……再弄清楚那些笑容，那些温暖，那些话语，那些深刻的了解，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裴清垂下眼，对林枫道：“坐下。”

　　林枫转过椅子对着化妆镜。裴清站在他身后，把颈带一点点展开。黑色的缎面轻轻贴在皮肤上，绕到颈后，系上。

　　比较麻烦的是，颈带的两端因为刚才的缠绕生出许多褶皱。若是按照原来的样子垂在身前，恐怕不太好看。

　　林枫低头看了看，摆弄了一下，确认无力回天后，他解开了自己的扣子，将缎带放到衣服里面，再把扣子一颗颗系上。

　　红色的衬衫，黑色的颈带，白色的皮肤。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林枫自己系着扣子，也没注意裴清的脸色。弄好后，化妆室的门也刚好打开。抽签抽完的萧御过来，告诉了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我抽到了第一个。咱们马上要上场。”

　　林枫椅子转了一圈，见裴清还在盯着他，干脆道：“拉我起来。”

　　裴清顿了一下，直接走了。

　　林枫：“…………”

　　林枫自食其力地站起来，搭着曹以墨的肩走到准备处。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舞台上的场景。穿着蓝色鱼尾裙的女主持人正在尽力地热场：“那么，你们的老公是谁？——”

　　“裴——清——”

　　“顾——衍——”

　　“韩——一——诺——”

　　…………

　　曹以墨带上耳麦后跟着激动地听了半晌，然后失望地转回头：“那么多人，一个叫我老公的都没有。”

　　“……你才几岁？别想有的没的。”林枫拍了拍他的脑袋，“先看场上。”

　　之后就是一系列的事前准备。主持人先带领观众们嚎了一阵，然后大屏幕上出现练习生们的照片，又是一阵嚎。在大屏幕上放出本期赛前人气统计后，有工作人员过来道：“第一场表演的，“星空”小队，准备了。”

　　五个人紧张了起来，互相检查衣服，耳麦有没有戴好，抽空还看了看大屏幕上的统计表哥。

　　这次统计是到第二期比赛录制前练习生人气的统计，虽然名次没有多大改变，但票数还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如林枫，还是原来的名次，但是票数大幅度增长，和前一名只差个位数的票数……

　　这时候，有工作人员提醒他们上台。虽然这里离舞台很近，但走到台上还是需要绕远走专用通道。

　　在去通道的路上，林枫看见了赵博朗。

　　赵博朗很不安。

　　林枫昨晚那些话像是在他心里扎下了一根小小的刺。不疼，但是让他坐立不安。所以他想方设法地打听林枫队的消息。在得知他们第一个上场表演后，赵博朗还松了口气。因为第一个表演的，观众都没有参照物，所以因为拿不准而放弃投票的人会非常多。

　　可是明明拿了这么糟糕的顺序，在林枫上台经过自己时，却没有露出一点负面情绪……倒是他的几个队友，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赵博朗阴着脸，眼睛紧紧盯着林枫。

　　灯光暗下来，第一场表演开始。舞台上弥漫起白色的雾气，悠远又古老的沉吟，在这雾中响起。

　　渐渐的，声音弱了下来，雾气慢慢变淡。灯光突然打开，一个白衣的小男孩从迷雾中慢慢走来。

　　这个满身是伤的小男孩，他的衣服破旧，满是血迹。可是他神色天真，仿佛纯白的天使，唱出救赎的歌曲：
　　“别怕，握住我的手
　　我来带你走出这片迷雾
　　聆听，那远处的风铃
　　那是我的古堡
　　欢迎你在这里休息”

　　旭日升起，玫瑰花绕着城堡，开得鲜红而美丽。黑色西装的主人带着他救下的可怜人参观他的城堡，折下一支玫瑰花。几天后，花刺抵在了可怜人的喉咙上。

　　“我从未有真实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的假名“杰克”
　　我独自生活在迷雾的城市
　　我很高兴认识你
　　不知所措的闯入者”

　　花刺尖端被染红，这是一次单方面的屠杀。可怜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地，虽然他已经恢复了力气，比主人强壮得多。

　　“把爱刻在生了锈的花刺上
　　紧接着会看见你惊恐的眼神
　　那是抚慰我的良药
　　从你脸上看到的
　　越来越深的绝望”

　　花刺落下，即将成为凶器。可是原本放弃挣扎的人却猛然爬起来，手摸到一把匕首，在弥漫城市的浓雾里，对准施暴者。

　　“雾气弥漫了整个城堡
　　那会隐藏一切的罪恶
　　刻着玫瑰的匕首
　　在你手中紧握
　　你要杀死我
　　还是成为我”

　　可是这把匕首迎来的不是结束，而是越来越深的挣扎。

　　“请你像你诉说的那样爱我
　　哀毁骨立，凄入肝脾
　　才算爱得透彻
　　当整个城市被浓雾掩埋
　　一切撕心裂肺都归于沉默
　　唯有你温暖的脉搏
　　告诉我我还在活着”

　　那是一个无比艳丽的青年，他的眼里却满是调笑似的玩味。对于可怜人关于爱的质问，他用手指抵住唇，安抚似的，低声道——

　　“我爱你，以你的生命起誓。”

　　“风铃叮铃归于平静
　　所有祈求的
　　不过是一朵自然的花落
　　等浓雾再次弥漫
　　等你再次见到我
　　请你杀了我
　　不要成为我”

　　最后的ending part，不知是主人还是可怜人，亦或是两人同时——对着镜头，露出脆弱的，微小的期待。那一刻，他把最后的希望交给了观看之人。而观看的人，即使知道这是一个荒唐也决不忍心辜负他，

　　赵博朗闭上眼。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