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修罗场炮灰之后》浅墨苒心

26、裴导其人

　　放假一天半，这对练舞练傻了的林枫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裴清那个优等生早就去练习室跳舞。林枫在宿舍里躺了半天，觉得自己再躺下去就废了，于是志残身坚地爬起来，也去练习室里练习一下舞蹈。

　　没等他慢悠悠地穿完鞋，门口就一阵噪杂。随即，宿舍的门被“哐哐”地砸，门框都经不住这么大力，掉下了几快白漆。林枫想着等第二期录完就把这门框找人换了，一边跺跺脚，走到门前，打开。

　　门外的人趴在门上。门一开，他猛得向前一栽，要不是后面劝解的人即使拉住了他，他肯定会摔个大马趴。

　　林枫看了看，认出后面劝解的人是楼下宿舍的管理人员。而要冲进来这个人：“不好意思，您哪位？找谁？”

　　来人整整领子，鞋也不换地就走进房间道：“连我都不认识，你真没见过世面。”

　　林枫的火噌一下子就冒起来了。刚要上去，管理人员就拉他，小声对他道：“这是裴清的父亲，裴大导演。”

　　裴大导演……？林枫冷笑一声：“所以呢？”

　　管理人员颤了颤，松开了手：“没……您继续。”

　　“有时候不认识你不是没见过世面，”林枫转过头，裴导已经毫不认生地坐在了沙发上面，顺便把萧御买的抱枕扔地下，“毕竟，现在的年轻人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专门了解一个过气导演。”

　　裴导的身形顿了顿：“DYS公司竟然有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练习生。看来，我得找你们林总好好谈谈。”

　　“欢迎您找我哥谈，”林枫笑了笑，“不过宿舍里，外来人不能进来。麻烦你们——”林枫对着门口的管理人员道，“请裴导离开。”

　　“没想到，DYS公司是这样的地方，”裴导道，“那好，既然我进不了这个公司，那么你们公司的人也别想进电影圈。”

　　林枫呵呵一笑。他心里有数，也没想往电影圈混。再说，就算真要在电影圈混，林氏财团的名号一砸下来，也不愁没导演接。林枫微微一笑：“不敌林大导演。擅自别人家中，蛮横无理。电影圈有裴大导演，就像有一个害群之马。害群之马在群里能呆这么久，这个群也不怎么样了。我们的练习生，对了，包括小清，都不进去也是好事。”

　　他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打开，裴清擦着汗水走进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再晚点，我就可以赶走他了！

　　林枫知道裴清他爸为什么来。简单说，就是要把裴清带走。

　　……不过也不知道，他本来该第二期来的，为什么现在就来了？

　　“我为什么这时候来？这还用问？！”面对提出疑问的裴清，裴导十分愤怒，“我要是不来，你就成了卖唱的！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还有你看网上，你还跟一个男的搂搂抱抱的？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我合同拿来了，你敢不听？”

　　哦……对。虽然偶像歌手演员没有什么三六九等，但裴大导演心里有。他看不惯偶像，就觉得他们是卖唱的。而自己的电影演员，导演就是艺术家，是高人一等的。所以他极力阻止裴清以偶像的身份出道。为此，他还拿出了裴清的演艺合同。

　　裴清的演艺合同是在父母离婚时签的。当时是裴导发起，把裴清这个人签在了自己旗下。当时裴清还未成年，裴导自己拟了合同，然后自己以裴清监护人的身份签了。合同在他手里，裴清就只能做个练习生，只要出道，就是他父亲的艺人。

　　合同的违约金是一百万。现在看来没什么，但在合同初签时的那年，这可是天价。幸好裴导自己续约的时候没有加价，所以裴清还是能够承受的……当然，这时候裴清该没钱，不过第二期播出后，就有广告商请裴清代言，价钱也毫不吝啬。只是该差一点点。然后，为难的裴清就被女主撞见，女主借了他钱，从此裴清就觉得女主好善良好清纯好不做作……

　　虽然时间提前了，但这个男二和女主相爱的机会，必须得把握住！

　　至于男人……林枫道：“那个跟他搂抱的男人就是我。我是他的……好朋友。我们的感情很好，勾肩搭背也是正常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枫要出门，但裴清却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你去哪里？”

　　林枫回头，裴清的眼睛像风雨到来前宁静的海洋，吹拂着一道道不知所措的涟漪。林枫反握住他的手，坚定道：“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把女主给你带回来，让你得救，然后感受到真正的纯洁不做作(？)的！

　　说罢，他就冲出门去。

　　女生宿舍没办法上去，但是可以让管理员叫人下来。林枫这么打算着，一秒也不敢耽搁地跑了起来。就在他跑到拐弯处时，一个人影撞了过来。

　　麻花辫边走边看着手机。路过一个边角，却猛然撞到一个温暖的怀里。反应过来这是个男生的怀抱后，他的脸立马红了起来。再抬头，一张清秀帅气的脸出现在面前时，她更是脸红得不能自已。

　　而偏偏，那个人在看到他之后，还露出了春风扑面般的笑容。尤其是那双月牙儿眼中映出自己羞涩的脸时，她差点没因为心跳过速要晕过去。

　　“太好了，在这里遇见你，”她听林枫说，“萧楚楚在那里。”

　　前一句话像蜜糖，后一句话像冰刀。麻花辫顿时清醒起来。果然，他是来找萧楚楚的。

　　麻花辫低下头：“她……她回家了。”

　　“这样啊……”她听林枫道，“她怎么这时候回家……我正想见她。”

　　麻花辫咬住唇。她偷看了看林枫，正午的阳光撒在他身上，衬得他越发帅气美好，越发……遥不可及。

　　麻花辫握紧了手机。林枫低头道：“麻烦你了，可以给我她的电话吗？我记得她家离这里不远。”

　　——————

　　袅袅的茶气在空中蜿蜒。裴导吹了吹透明玻璃杯中的茶叶，轻啜一口。

　　裴导很挑，喝水只喝茶水，别的他都拒绝招待。而储物柜里有之前喝剩下的茶。是萧御一时兴起买来的，屋子里的四个人都喝不下茶，他和萧御试着用茶叶做了抹茶蛋糕，但味道也强差人意。所以这包茶就被锁在柜子里。

　　“潮了。”裴导皱皱眉，“你给我泡了那么久的茶叶，还分不清茶潮不潮？要是回去你再泡潮茶给我喝，我就把那一壶茶水灌你肚子里去。”

　　裴清道：“我不会跟你回去。”

　　裴导端茶的手顿了顿：“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跟你回去。”裴清站起来，直接拿走裴导手中的茶，“你也不用教我茶是潮是干，我的朋友们都不喜欢喝茶，我也不喜欢。所以我也不会再泡了。”

　　“反了你了！”裴导拿起桌上的茶壶，用力一摔，“看来我还是太纵容你了，进了林家公司两年你就连老子也不认了？我告诉你，你是我儿子，我说什么你得听什么！你今天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裴清面色不变，看了看表：“公司规定，外部人员在练习生宿舍待的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分钟。您该走了。”

　　“我要走，也带你一起。你还得在我属下工作，”裴导傲慢得笑了一声，拿出一个合同，拍在桌子上，“看清楚了，你还有几年合约。在未履行完之前，你根本就没有在其他公司出道的权利。”

　　裴清看了看合同书，上面全是对面这个人替他签的字。他顿了顿：“我记得我向你说过。第一个十年过去之后，我就不续约了。后面这些合同，你根本就没有征得过我的同意。”

　　“同不同意重要吗？”裴导道，“你成年之前时，都由我替你决定。我说你同意，你就得同意。明白吗？你现在是自己回去，还是我让人把你绑回去？我现在自己来这里叫你，我已经纡尊降贵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

　　“别像只败犬一样乱吠，我会因为有这样一个儿子而感到丢脸，”裴导指了指合同最后方，“想解约也可以，一百万。就一百万，拿出来就行。”

　　裴清眯了眯眼。裴导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连一百万都没有，你在外面这么几年是干什么吃……”

　　“不就这点钱吗？”

　　比裴导还傲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一阵春风，吹散这窄室里的剑拔弩张。

　　裴清心里一动，转过头，就见林枫“啪”一下地把门打开，门框上的白漆呲啦啦地掉到他头上。

　　…………

　　林枫懊恼地甩着头：“之前怎么开都不掉漆的。真是的，今天就把它换了！”

　　裴清心里的紧张因为他的一句话一扫而空。他不由得站起来。

　　林枫甩掉了头上的残渣，又帅了起来：“一百万都在这里了。”他把箱子放在矮桌上，锁一推，打开。

　　裴导眼都看直了。他知道林家财大气粗，但也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几分钟，就能拿出一百万来。

　　其实林枫也不容易。

　　林枫想着，事发突然，女主肯定拿不出那些钱，所以他就先打电话给公司管理人员，结果管理人员让他先问林总。给他哥打电话，又解释了一番后，钱总算提了出来。万事具备，给女主打电话时，却发现电话那头的人不是女主。

　　林枫觉得是麻花辫记错了。不过也没有时间了。他只有亲身上阵。

　　林枫走到裴清身边。握住他手的时候才发觉他手凉得厉害。林枫用自己的手给他捂住搓了搓，然后对着盯着钱看的裴导道：“怎么？要吐点吐沫数数？”

　　裴导冷哼一声：“果然是没有受过教育的纨绔子弟，出口成脏。”

　　他一边说着，手一边向箱子挪去。

　　“等一下，”林枫脚踩在箱子上，“为了能彻底解除合同，以免您再千里迢迢要钱来，我特地请了个律师，让他看看合同的内容。如果裴清没有如实履行合同，您可以告他。”

　　“相反，”林枫笑了笑，“如果这合同的制造人有什么问题……”

　　他无视裴导逐渐变青的脸色，拍了拍手：“温律师，请出来吧。”

　　门外进来一个金边眼镜的律师，瘦瘦高高，一脸精英像。裴导记得，他是娱乐圈有名的律师，打解约官司几乎一打一个准，被不少娱乐公司记上了黑名单。

　　温律师一进来就谈工作：“裴导演，请把你的合同给我看看。”

　　裴导拿着合同的手顿时收回来：“你是谁？我凭什么给你看？”

　　“您如果不信他的话，咱们可以去律师所看，”林枫看了看手表，“反正温律师工作的地方也不远，车我已经叫到楼下了，全程有我们的人陪送，很安全的。咱们这就过去吧。”

　　“等等……等！”裴导拿出手机，“等我叫人过来！”

　　“一边走一边叫吧，”林枫好心地要搀扶他，“反正下楼就能上车。”

　　裴导的手机响了响，是没电的信号。他平时就不注意手机电量，这时候可慌了：“我……我就是来找我儿子回去的！我是他父亲，我找我儿子有错吗？”

　　“你是他父亲，你是他哪门子的父亲？”林枫怒极反笑，“那你作为父亲，对一个陌生人说说，你到底了解你儿子多少，他对什么东西过敏？他最喜欢什么颜色？他喜欢吃什么菜？最讨厌吃什么菜？他爱看什么类型的杂志？他快递的昵称是什么？你作为父亲，不会这些都不知道吧？”

　　“你……！”裴导怒目圆瞪。

　　“别像只败犬一样乱吠，我会因为我的朋友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感到丢脸，”林枫笑了笑，“回答吧。回答一个上来就算我输。来，证明你是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来诈骗乞讨的。”

　　裴导气得大喘气，一个词也没说出来。

　　“你不知道吗？但是我知道，”林枫双手撑着桌子，死盯着裴导的眼睛，“他对山药和奇异果过敏，他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从小到大都没变。他没有最喜欢吃的菜，但是他最讨厌香菇，他爱看科技方面的杂志，他寄收快递用的昵称是“青白”……你知道哪一件？你真的是一个父亲吗？”

　　裴导指着他，手指不停颤抖。林枫拍拍手，对着早就在门口的管理人员道，“探亲时间快结束了，多叫几个人，送裴导回去。”

　　等管理人员身影消失，林枫转过头，对着裴导和温律师道：“那么，咱们就来，彻底算清这笔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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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理人员送全身瘫软的裴导出去。裴清和林枫送到门口，转身回到宿舍。

　　宿舍里的桌上一沓一沓数不清的文件。林枫把文件收拾汇总了一下，连着温律师带来的相关手册，全部递给了裴清：“这下就不用担心了。好好睡一觉吧。”

　　裴清接过文件，沉默了一下：“为什么，最后你还是把钱给他。”

　　“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毕竟他是你父亲，”林枫笑了笑，“就算他有万般不好，他也让你降临在这世上，让我遇见你。我已经很感谢他了。”

　　林枫这是大实话。如果没有男二，给女主撮合谁都不太可能。那么他只能一无所有，兄弟决裂，流落街头……

　　林枫越想，越发感谢裴清。他一抬头，就见裴清脸色有些不自然。

　　“还有，那些关于我的事，”裴清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剧本上写的。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这样能够使用的借口少之又少。普通朋友怎么也不会记得对方快递昵称是什么吧。至少他都没关注曹以墨的。

　　林枫想了想，可用的借口只有一个。他之前也用这个借口逗弄了裴清，那么这次，裴清也肯定知道在开玩笑。

　　于是，林枫握住他的手，靠到他身上，深情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裴清顿了顿，一把把他推开。不知道是不是林枫的错觉，他的脖子都气红了。

　　林枫也不在意。哼着小曲回了房间。

　　在晚上睡觉前，林枫接到了刘叔的电话。

　　林枫接后问道：“是谁？”

　　“也是你们公司的，叫赵博朗的，”刘叔道，“我们从小号顺藤摸瓜到他的大号，后来又故意发散一些不实信息验证，果然是他。”

　　林枫眼神沉了沉。

　　“对了，林总也下了命令，”刘叔道，“他在看到新闻之后，第一时间就跟我们说了。怎么，要告诉林总？”

　　“不用，”林枫知道，就他哥那个弟控，肯定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解决了赵博朗。不过，他自有打算，“现在还不到时间，等第二期播出后，再告诉他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