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修罗场炮灰之后》浅墨苒心

10、关于选队友和录音

　　曹以墨端着盘子，不可置信道：“你说的必须要做的是，就是来食堂吃饭？”

　　“当然了，”林枫道，“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可不行。”

　　曹以墨看着他泰然的脸色，真想直接把盘子摔了。但盘子里盛满了食物，林枫是很可恶，食物可很无辜——他这么想着，默默找了个位置，吃饭。

　　吃完了饭，曹以墨看着不紧不慢的林枫，还不死心：“我们现在去找队吗？”

　　林枫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很着急吗？”

　　“当然了！要是晚了好队友都被抢走了啊！”曹以墨拽着他的衣角，“难道你想一个人参加比赛吗？”

　　林枫的手顿了顿：“那也挺好的。”

　　他前世就是solo歌手，团体偶像对他来说十分陌生。前世唯一接触偶像歌手的时候，是刚红时奶公司新团。对新团的唯一印象就是人多事杂，十分麻烦。

　　林枫怕麻烦。更重要的是，要是加入团体，他肯定要少数服从多数，每场都要进行舞蹈表演。比起跳来跳去，他更喜欢抱着琴安静唱歌，如果一个人的话，跳不跳舞自己说了算，自由多了。

　　林枫拿定了主意。一低头，就见曹以墨泪汪汪地看着他：“你难道不想跟我并肩作战，一起出道吗？”

　　林枫愣了一下。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当然要一起出道啦！”曹以墨抱着他的手臂，努力说服，“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练习，连宿舍都是一个宿舍，当然出道也要一起啦！”

　　林枫皱了皱眉，伸手去擦曹以墨湿润的眼角：“但是我不会找其他人，和我一起的话，就我和你两个。”

　　这回愣住的人成了曹以墨。

　　两个人相顾无言，安静地回到宿舍。今天的宿舍比以往热闹些……或者说过于热闹，想进去都没有下脚的地方。林枫看了看被围在中间手忙脚乱的萧御，确定没有他们俩什么事，便拉着曹以墨往卧室走去。

　　就在进卧室前的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你就是曹以墨吧？”

　　曹以墨停步。拉着他的林枫也不得不停下来。转头，就见一个健气的帅哥道：“你应该认识我吧，我叫赵博朗。而他……”赵博朗错开身，指了指后面黑发蓝眸，看起来像混血儿的人，“他是韩一诺，rap班的第一名。”

　　说罢，他就向林枫示意，让他回避。林枫刚要走，但是曹以墨却抱着他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松开。

　　赵博朗看了看被紧紧拽着的林枫，笑了笑，对曹以墨道：“我们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队伍。我们这里缺一个副主唱，只要你过来，我们会给你单独的part，你看怎么样？”

　　……副主唱？以曹以墨的实力，真的是委屈了。林枫下意识地皱皱眉，低头看了看曹以墨。却见对方更抱紧自己的手臂，摇头道：“对不起……我和林枫一队，不能去你们那里。”

　　赵博朗顿了顿，看了一眼林枫：“那挺遗憾的。本来林二少也是很有实力的主唱，但一个队伍三个主唱有些太多了，所以不能邀请你。”

　　林枫与他客套了几句。赵博朗看起来很随和很健谈，但不知道为什么，林枫总觉得他怪怪的。

　　回到卧室。林枫打开电脑。而一边的曹以墨惊讶地看着林枫，扑过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玩游戏！”

　　“不是玩游戏，”林枫点开网页，“我想看看前几届出道赛的录像。”了解一下规则。

　　偶像出道赛分十二期播出，前十一期都是录播，最后一期是直播。除了第一期的个人的表演，之后的第二期到第十二期，都是团体竞演。每次竞演前都会给定一个主题，各团体按照主题选歌，改编歌曲，设计舞台等也都由练习生们自行安排。

　　林枫点开了上一届比赛的第一期，一个练习生在短暂的自我介绍后，开始了歌舞表演。练习生明显是第一次登场，紧张地差点错了拍子。不过到底是有多年功底，很快调整了回来。

　　表演到了中途，音乐渐渐激昂了起来。在练习生唱完一段酣畅淋漓的高音后，现场欢呼四起，震耳欲聋的掌声回荡在演播室的上空。

　　林枫握着鼠标的手有些颤抖，几曾何时，他的人生就是站在舞台上歌唱，用声音带领观众们完成一场奇妙的旅行，再接受他们的欢呼和赞美；而在来到这个世界手忙脚乱的一个月里，他却从来没有好好唱过歌。

　　他离开舞台太久了，迫切地想要回到所有人注视的中心。

　　林枫坐不住了。他关掉电脑，想去作曲室里，把那些回荡在自己脑海里的曲调写出来。而起身，却看见曹以墨正进来关了门。

　　曹小朋友早就耐不住寂寞，蹦到客厅听八卦了。回来之后，他向林枫分享所见所闻：“赵博朗和韩一诺想邀请裴清，但是顾衍也想和裴清一组，两组人都寸步不让；舞蹈班的白令、白可和萧御的关系特别好，他们俩正在邀请萧御，但是萧御好像很犹豫的样子；跟咱们一个班的徐声声好像挺想和你一组的，但一听说我和你一组就溜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着说着，他见林枫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道：“你怎么了？”

　　“没事，”林枫回过神，“我要去作曲室，你去吗？”

　　曹以墨摇了摇头表示要补眠。

　　客厅里的萧御正被人团团围着，一见林枫出来，仿佛看到了救星，忙问他要去哪里。林枫礼节性地回答后，萧御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吧，小枫。”

　　他自来熟的语气让林枫很不适应。林枫犹豫了一下，看见萧御求救的眼神，以及拉着他的两个人窃窃私语的样子。

　　这种样子他看见过，就是在他刚到这里，与女主纠缠之时，围观之人的眼神。林枫眼睛眯了起来，看着捂着嘴的两人，不多管闲事的想法烟消雾散：“嗯，我正想着叫你呢，过来吧。”

　　听到林枫的话，拉着萧御的两个人愣了一下，立马松开手。萧御欢快地脱身，怕他们反悔似的飞快到林枫身边。林枫看着愣在原地的两人，微笑：“顺便说一句。再让我看到你们和萧御在一起，你们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出公司，出道赛也别参加了。”

　　他明明是笑着，但笑意里的威胁谁都看得出来。两个人心脏都紧缩起来，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

　　林枫拉着出了门。关上大门之后，才发现萧御呆呆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啊……”萧御回过神，笑了笑，“就觉得……你刚才挺帅的嘛。”

　　萧御揉了揉鼻子。平常老听人说林小少爷张扬跋扈，见谁不爽就要挠一爪子，非常难搞。不过今天看来，要是为了自己而张扬跋扈，还是挺可爱的，连亮出的爪子都想捏一捏……萧御被自己的心态雷了一下，使劲掰直自己道：“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要被缠死了。”

　　林枫摇了摇头，准备走人——又被萧御拽住。对方微笑道：“既然你帮了我，我也要拿出实际行动来谢你。我请你和咖啡吧？”

　　“不用。”

　　“那请你吃蛋糕？”萧御眨眨眼，“我姐姐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糕点师，等忙完这阵子，来我家吃饭吧。”

　　林枫内心挣扎，还是不愿与他有过多交集。

　　萧御不死心：“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林枫挑挑眉：“我想重新打开门，把你推进去。”

　　萧御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林枫转身走人，萧御从后面冲过来，强行揽住他的肩膀：“那一起去作曲室吧。你要写歌吗？我给你打下手。”

　　萧御说什么也要跟他一起去作曲室。林枫被烦得都挠人了，但被挠的萧御装模作样地痛叫了一声，又乐呵呵地粘过来。

　　林枫觉得，自己仿佛领着一个摇着尾巴，非要把前爪搭在他身上的金毛。

　　林枫想过用暴力让他屈服，但看了看比他高半个头，肩膀也比他宽一小半的萧御，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是，这里怎么是个人都比他壮？！

　　林枫忽然好想念在宿舍熟睡的曹小朋友。

　　路上萧御很自然地聊起组队的事，并很自然道：“其实我很想邀请你加入我们队。你在月末评定上的表演很精彩，实力非常强。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竟演一定可以获得第一的。”

　　“归根结底还是个人战，”林枫垂眸，“还不如一个人参加，简单点。”

　　“你说的这话，跟裴清真是一模一样呢，”萧御愣了一下，“本来他想一个人参加，但我软磨硬泡，让他跟我一组的。”

　　林枫：“…………”这情景，有点眼熟。

　　“在其他人都是团体作战的情况下，一个人会很辛苦，”萧御道，“我们也非常需要主唱，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说话间已经到了作曲室。练习生们都忙着组队，作曲室倒空了起来。林枫带着萧御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在投入工作前，林枫叮嘱道：“把门关上，不要出声。”

　　“没问题，”萧御找了个远点的位置，“有问题的话，随时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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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死我了！”赵博朗把易拉罐摔在地上，用力地踩了两脚，“他竟然敢给我脸色，他不想活了？！！”

　　这里是DYS宿舍楼的天台，整个公司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韩一诺锁上楼顶通道的铁门，确认不会有人进来后道：“小点声，别被别人听到。”

　　“他不知道白令和白可都是我的人？！”很踩易拉罐，“他给白令白可下马威，不就是给我下马威吗？！”

　　“你气冲冲地出来，只是因为林枫的一句话？”韩一诺皱眉，“现在出来，不是明摆着说争不过顾衍，放弃和裴清组队了吗？”

　　“放弃就放弃，反正不缺他一个，”赵博朗道，“本来他和你的定位就有些重复，要拉他只因为他的名气大些，能在比赛开始前给我们多带些人气。”

　　韩一诺“哦”了一声，找了个地方就地坐下。他了解赵博朗的脾气，憋不住火，只要发泄出来，他过会儿还是那个热情随和的赵博朗。

　　那边的赵博朗也在尽职尽责的发泄：“还说让白令白可退出出道赛滚出公司他算什么东西？！这公司是他家开的啊，他让谁走谁就得走？！”

　　赵博朗越想越气，一脚把瘪了的易拉罐踢出去：“还有什么曹以墨，竟然当众拒绝我，还说是什么“和林枫在一队”……都是林枫，要不是他在，我也不会出这么大丑！！”

　　易拉罐飞起来，叮叮当当地弹到韩一诺的脚边，韩一诺踢了踢易拉罐，面不改色道：“嗯……这公司还真是他家开的。”

　　“你………！”赵博朗道，“你也跟我唱反调？！你到底向着哪边？！”

　　“我当然向着你，”韩一诺道。

　　赵博朗看穿了他的敷衍，心里怒气更盛。他打开手机道：“本来我不想找他麻烦，但是他非要惹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等等，”韩一诺见状不对，“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把他“追求”萧楚楚的事情发布出去，”赵博朗冷笑道，“多写一点，看他还出不出得了道！”

　　“你疯了！”韩一诺压下他的手，厉声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发这种消息，公司肯定会怀疑，是练习生散布打击对手的，再加上他林家少爷的身份……你是想这届出道赛办不成，我们再等五年吗？！”

　　赵博朗鲜少见他这么严厉的样子，一时被吓愣住了。回过神来嘴硬道：“你就是担心你自己出不了道，所以连我受这么大委屈你都不管！你真自私！”

　　韩一诺松开他的手。他知道赵博朗才高气傲，受不得别人比自己优秀，要不是因为他是rap班的，和赵博朗没有竞争关系，他俩也不可能相处到现在。韩一诺闭了闭眼：“我只是就事论事。我出不了道，你也出不了。我年龄比你小，我能等五年，你能等吗？”

　　赵博朗无话可说，只能拿易拉罐撒气。

　　韩一诺觉得心累，他不想再和赵博朗纠缠，转身走到锁着的铁门前。

　　门锁一开一拉，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顾衍靠在门边的墙上，手微微抬起，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机按键。铁门一打开，阳光就洒在他的脸上，顾衍微微眯了眯眼，对着忙于隐藏自己惊慌的韩一诺道：“原来这里有人啊，我说怎么门被锁上了。”

　　韩一诺心里一惊。听到动静的赵博朗过来，一见顾衍，脸马上绿了起来。

　　顾衍面色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他错开身走向天台，趴在栏杆上眺望远处的风景。

　　赵博朗看着他的背影，可以说是心惊胆战。上次他锁楼门就遇见了顾衍，虽说上次他没看到，但这次，也不知道顾衍在门口待了多久。

　　万一他听到了……

　　韩一诺看着不停发抖的赵博朗，叹了口气，握住他的胳膊示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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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枫摘下耳机，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看向钟表，时针和分针都指向了六这个数字。原在旁边坐着的萧御早已不知到哪里去了。林枫伸了个懒腰，看着屏幕上的曲谱，现在，只要录音就可以了。

　　林枫站起身来。这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

　　是拎着大袋小袋，一脸微笑的萧御。

　　窗外的天已经很冷很暗了，但萧御进来的时候，还是感觉阳光扑面而来。

　　“吃点东西吧，”萧御找了张宽敞的桌子，把袋子一一放下，“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每样都买了点。”

　　林枫也不客气。

　　吃饭的时候萧御也不好好吃，反而一直盯着林枫看。林枫习惯了被注视的样子，也不在意。萧御见他的筷子老往玉米酥那里夹，突然有点后悔没多买。

　　跟小孩子一样呢，喜欢甜的。

　　萧御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吃完了饭，到了录音时间，林枫把操作录音设备的任务给了萧御，自己戴上耳机，走进了录音间。

　　他没有告诉萧御自己要录什么，萧御也没问。但那如细雨般的前奏想起来时，萧御就听出了，这是林枫被拍到，传到网上的那首歌。

　　只不过这次不是在副歌断掉，而是完完整整的歌曲。

　　萧御突然期待起来。

　　前奏慢慢展开，极速骤急的声音也将期待感拉的满满。就在萧御以为这首歌会有何等华丽的开幕时林枫开了口，却是轻轻悄悄的低吟。

　　几乎是他开口的一瞬，萧御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略带喑哑的声音，像细细小小的电流，轻轻悄悄地在耳中炸裂，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几乎不用什么曲调，只这声音，就足以让人心惊。

　　乐曲如狂风骤雨，歌声也慢慢展开。略带慵懒的声音歌唱的是温柔的曲调，但总能让人感觉到那美好后掩藏的哀泣，这是比直白的悲伤更深击人心的东西。

　　第一段结束，萧御才回过神来。他猛的往后退。他发现自己手在不听指挥地颤抖，他不敢靠近录音设备台，怕自己误触了结束按钮，无法保存这美妙的歌声。缓和下的节奏给了他片刻清醒的时间，萧御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远超出正常跳动速度的心脏。

　　这哪是被天使吻过的嗓子，这就是天使的嗓子吧！

　　萧御不敢置信。在月末评定上，他以为自己看到了林枫的实力。但是这个人却深不可测，只用短短几句曲调，就再次震撼了自己。

　　这个人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萧御深吸口气。原本林枫只是他想邀请的几个主唱之一，但他一开口，这个“之一”就成了“唯一”。在听过林枫的歌声之后，感觉邀请其他无论谁，都不会满足。

　　乐声再度响起，嘶哑咆哮的小兽终于失去了如纸张般薄弱的伪装，露出了它柔柔软软，渴望拥抱的内心。萧御几乎是想扑过去，把那哀泣的小兽抱进怀里。脚步向前又停住，怕自己仓促的举动惊吓到小兽敏感的内心。

　　萧御惊觉，自己从未全身心地投入到一首歌曲里。他手扶住设备台，稳了稳身子，再次看向林枫时，满是复杂的神情。

　　到底为什么，这个人只用歌声，就能如此主宰他的感情？

　　乐调渐渐平缓，微弱，但消失不见，留给人的只有无尽的不舍与神往。像是无数次演唱过这首歌曲，林枫的录音一气呵成。他摘下耳机，清亮的眼看向玻璃窗那头，贪婪地盯着他的萧御。

　　短短三分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林枫走出录音间，就见萧御快步走来——太快了，以至于差点没刹住，撞到他。林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录好了吗，我听一下修修音。”

　　不是唱歌的语调，但听到林枫的声音，萧御还是狠狠地颤了一下。听林枫唱一首歌，仿佛和他谈了一场恋爱。等到曲终人散，残余的情感总是不能让人轻易放手。

　　萧御低头看他。这么近的距离，足以让他看清林枫纤长的眼睫。眼睛眨动睫毛就会颤一下，睫毛颤一下，萧御的心就会颤一下。萧御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他觉得是林枫的歌声太动听，他被林枫一首歌圈粉了。

　　那么粉丝见到偶像的时候，一定会想拥抱他吧。萧御顺从内心，张开双臂将他拥进怀里。少年单薄的肩膀抱起来很是舒服，紧紧搂在怀里的时候，有异样的悸动般的满足感。

　　当然，在对方皱着眉提出疑问时，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回答：“我被你圈粉了，你就是我的偶像！！”

　　林枫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想到之前去经纪人家，被他家金毛趴腿上的感觉。不过那时候是腿，这时候是肩膀——他拍拍萧御的肩膀，像那时候一样，把自己拯救出来：“先松开，喘不过气了。”

　　萧御还没松开，门却“吱呀”一声打开。透过萧御散乱的发尾，林枫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