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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安顺王府的世子俞子羡去伽蓝寺祈福的日子。

      这天,贺府里,贺亦文一大清早起来就来到贺如念的院子里,催着翠儿把贺如念叫起来。

      贺如念穿着中衣,揉着眼睛就起来了,由于这些天哭的太多,眼睛看上去都有点浮肿,脸色也不太好,整个人笼着一股忧色,叫人看着心疼。

      贺亦文拉过她,见她一起床就心事重重的样子,有心想让她开心开心,便故意拉着她,将她左看看,又看看,边看边点头,都把贺如念看得不好意思了。

      良久,贺亦文才故作正经的说,“姐姐,之前我那些朋友都说你长得好看,我还不信,不就是普普通通的长相嘛,最多算可爱,今天细细的一看,嗯,着实还是不错的。”

      平日里,虽说姐弟关系还比较好,但是因为贺亦文是个心思都放在书本学业上的,日常以墨客儒生自居,向来谨言清高,还不曾听过他如此认真的夸自己,不由得有些脸红,心里头的忧虑似乎也冲散了一些,笑了一笑,便起身作势要打他。

      贺亦文用手上的折扇一挡,笑嘻嘻的说,“姐姐,我那些朋友一向眼光高,一般的庸脂俗粉那是看不上的,他们都说咱们家两个姐姐都是不错的,美得各有特色,如淳秀丽端庄,你就是明艳可爱,我本来是不信的,哪有他们说得那么好……”

      贺如念顿然停了手,转过了身,语气幽幽的说,“如淳长得好看,命又好,我哪里比得上她……”

      贺亦文一看她又想偏了,连忙说,“好命歹命那也不是你说了算了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你的总是你的,不该你的……”

      贺亦文还没说完,贺如念以为他是劝着自己认命,嫁给庞三爷,不由得又“哇”的一声哭了。

      “哎呀,算了算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行了吧,今天去伽蓝寺见菩萨,你别一直哭一直哭的,菩萨见到你这个样子,本来想帮你的都懒得帮了!”

      说完,贺亦文又郑重其事的说到,“今天去寺里求菩萨,我提前已经帮你问好了,如果要菩萨灵验,心一定要诚,早起要斋戒,还要焚香沐浴,沐浴的水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就在旁边的隔间,翠儿,你伺候姑娘过去沐浴。”

      翠儿应了一声,贺如念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不情不愿的咕哝着,“不需要了吧,我的心已经很诚了,没人比我的心还诚……”

      “走走走,快过去了洗了,天天哭,洗洗晦气也好。”贺亦文不由分说,推着她出来了。

      贺如念进得隔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不由得捂着鼻子退了出来,“贺亦文,你给我准备的什么水?这怎么洗啊,洗完一股药味,还不如不洗呢!”

      贺亦文就站在门口,不等她出来,就又把她推进去,还死死的拉上了门,“赶紧洗赶紧洗!药浴更能洁净身心,莫不说还能消肿祛湿,强身健体了!总归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又说,“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为了你的事,我到处打听,求了一个得道高人才问了这么一个方子,又去药店一样一样的买,一家药店还买不齐,跑了好多家,腿都快跑折了,你不要浪费了我的良苦用心……”

      这个办法也是吴奕跟他说的,俞子羡念念不忘的那个姑娘,是他在乡下养病时,照顾他的一个医女,既然是医女,那平日里身上必然是一股药味。

      他跑了好多家药店,冒着被人骂轻浮的风险,专门凑在那些常年在医馆的医女甚至是医师身边,闻着他们身上的味道,摸索了好久才买的这一堆药材。

      贺如念听着,唉,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去庙里求菩萨,那就还是认认真真的准备好吧,也不枉费了亦文的一片苦心了。

      待得洗完出来,翠儿伺候贺如念涂脂抹粉,戴钗环首饰等,贺亦文都要在旁边亲自盯着,一一过了目才行。

      家里的两辆马车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在贺亦文的督促下,贺如念全部准备妥当之后,贺亦文带着小厮书墨,贺如念带着小丫头翠儿,分别上了两辆马车,就往伽蓝寺赶去。

      伽蓝寺是京郊最大的一间寺庙,建在半山腰上,远远望去,庙宇森严,气魄恢宏;走近了,却又掩映在重重山林之中,秀丽清雅,从山顶流下来的小溪从寺庙旁蜿蜒而过,流水潺潺、鸟儿啁啾,仿佛天外来音。

      倒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一行人到了伽蓝寺,都被这庄严肃穆的氛围所感染,不知不觉便也严肃恭敬起来,就连马儿都不敢大声厮叫了。

      贺如念来伽蓝寺,本是觉得给贺亦文一个面子,毕竟他为了自己的事忙上忙下,这些日子来,看着清瘦了许多,她心下不忍。

      但是来到此处,便觉此庙风正云清,菩萨宝相庄严,似乎冥冥中真的有一种净化心灵的力量,便也将心里的忧思暂且放下,一心一意的烧香礼佛。

      贺如念收束杂乱的心意,在佛堂肃立合掌,虽有千般心事,到底并不全想指望菩萨,想来菩萨日理万机,也不一定能听到她心里的祷告,便只是静默下来,只想纯粹的瞑目观想。

      贺亦文却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早前在某个场合见过俞子羡,想着一般庙里拜佛的地方也不多,找一下总能找到,谁知道,这伽蓝寺规模宏大,大大小小的佛堂太多,一上午在在这寺庙上上下下晃了半日,根本没见着世子爷的身影。

      他找了庙里知客问,甚至着急了随便抓着扫地的小和尚问,没人能告诉他世子爷在哪里,甚至没有人确认世子爷是不是来了。

      贺亦文暗暗后悔,为了这一次的“偶遇”,准备了这么久,居然还是百密一疏。

      这伽蓝寺在京城地位极高,京城里的皇亲贵族、高官显贵有不少是这寺里的香客,寺庙对特殊香客的保护颇严,一般二般的随便问问,是断然问不出世子爷的到底在哪里的。

      之前,贺亦文从来没有来过伽蓝寺,寺里也没有相熟的人,想找方丈,问知客,说是方丈最近出去讲经了也不在。

      他实在没办法,搬出父亲的名号,说是要找人,谁想庙里的和尚谁也不认。想来贺苑章的官职虽然尊崇,但是说到底也仅是从四品,在这在京城中实在算不得顶尖的人家,人家大庙见多识广,不放在眼里也是正常。

      贺亦文开始怀疑,吴奕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世子爷是不是根本没有来?

      此时,天已过正午,贺如念一行人都是早早起来,上下忙乱,肚子早已抗议。

      贺如念此时已经祈祷完毕,现在回去路途还远,饥肠辘辘确实不合适,贺亦文便带着小厮书墨,去看看寺庙是否可以安排素菜,他们先填饱肚子。

      翠儿见过了许久还不见贺亦文和书墨的身影,又担心贺如念饿过了头回头难受,便提出要自己去厨房看看,看能不能找点干粮之类的回来,让贺如念先垫垫肚子,获得贺如念首肯之后便一溜烟很快不见了踪影。

      贺如念一时无聊,便绕着寺庙走走看看,见到寺庙旁边的小溪清冽,环顾四下无人,便顾不得姑娘的身份,蹲下来捧着这小溪水洗了洗脸,瞬间一股清凉直沁入心底,再站起来往上看时,只见小溪自上而下潺潺流下,在上面一点的地方,好像是种着一些蔬菜瓜果,瞬间觉得鼻子里也闻到了瓜果特有的清香。

      贺如念顺着小溪的方向往上走,山体稍稍有些坡度,她上来颇费了一番力气。上来之后发现居然有一片小水塘,想来是寺庙里的僧人为了便于取水,人工开挖的。

      小水塘旁边种着许多瓜果蔬菜,贺如念见到了一种甜瓜,此时腹内空空,也顾不得淑女形象,悄悄的摘了一个,在溪水里洗了洗,就拿起来吃了起来。

      贺如念没有发现,在小水塘边上的隐蔽处,竹林之下,一个小小的凉亭里,有个白衣玉冠的贵公子,正在细细的品茗,一双眼睛从她开始往山坡上爬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

      俞子羡,京城安顺王府世子,早年丧母,从小体弱多病,养在老太妃膝下,老太妃极为爱护,不求他在激烈的皇室权谋斗争中去挣地位前程,只求他一世健健康康,平稳度过。

      是以,虽然俞子羡地位尊贵,也有很多门当户对的适龄姑娘家里有所暗示,但是老太妃有意不在皇亲世家中为他求娶贵女,看中贺府,也只是希望未来的孙媳妇知书识礼、温柔敦厚,同时活泼可爱些,能与个性内敛的俞子羡互补。

      俞子羡看了许久,只觉得这个姑娘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身形姿态颇有些故人的样子,他踌躇了一会,便放下茶杯,往贺如念这边走来。

      俞子羡远远的走来,首先闻见了一股似有若无的幽幽药香,他心头一紧,这股药香像一种魔咒,他停不下脚步,一直走到离贺如念身边极近的地方。

      贺如念突然发现有人,转头见到是一个年轻的公子,瞬间红了脸,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得尽了最大的努力,漾出一个璀璨的笑脸,同时还将手里还拿着甜瓜掰出一小块,笑着递给俞子羡,“公子,你吃。”

      “公子,你吃。”

      俞子羡见其人闻其声,心里开出了一片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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