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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舍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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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舟舟不能再这么说了。”秦泛想着刚刚楚兰舟对钟晚宁说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嗯?”楚兰舟疑惑地望向秦泛。
她刚刚的话的确比平日里多了些,但说的也都是关乎于泛兰舟。
她虽放心钟晚宁,但泛兰舟毕竟是她和秦泛半生的心血,不想看着它以后没落了。
“你刚刚说的话,和当年表哥去战场前和我们说的话好像,什么有事都找管家。找我都行,为何偏偏要去找管家。”秦泛道。
秦羡君的死一直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找他十几年,几乎成了她心里的一个执念,她们最后一面秦羡君的每句话更是时不时地在她的脑中出现。
“好,以后我不说了。”楚兰舟愣了愣,没想到秦泛竟会这么在意。
“明日你就要走了,记得也要每日写信给我,再忙我也给你回信。”秦泛突然想起顾泽溪的给秦逸的每日一信,她可是花了不少银子。
若不是顾泽溪,她还不知墨音楼可以这么用。
“好。”楚兰舟眸中含笑,点头应道。
回到将军府之后,秦泛便开始张罗着给楚兰舟收拾东西。
楚兰舟只出门一个月,她却恨不得把她这一个月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往日她们向来简装出行,所需之物,皆是路上采买。
“姐姐,够啦,不用一月我便能回,这些东西用不完的。”楚兰舟看着地上已经装满的几个箱子,见秦泛又要去拿箱子,忙出声道。
秦泛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衣服、配饰、书本、银子,甚至单独装了一箱茶果点心。
这些一个月应该足够了。
准备好了东西,秦泛又拉着楚兰舟出门:“我让管家准备了一桌你爱吃的,我们先去吃饭。”
“早知道我们当初就该从滁州绕到文州去了。”秦泛小声嘟囔着。
之前她们也不是没分开过,泛兰舟刚扩建的那几年,她们在外四处奔波,一年也仅能见上几面。
那时也不会觉得不舍,反而干劲十足。
怎么现在就觉得那么难舍,恨不得能天天和楚兰舟粘在一块儿了?
“没有下次了。”楚兰舟也是临时起意,她本以为这次秦泛回到长临之后,她们还会像以前一样,秦泛入朝谋划也无暇顾及她,她刚好去文州整改墨音楼。
却没想到她忘了,两人朝夕相处许久,早已习惯了对方的陪伴,即便之前在滁州最忙的时候,也会一起用饭。
突然再分开,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整整一月,定会不舍。
“那肯定不能有!下次你要去哪儿,我都要和你一起。”秦泛道。
秦泛不知为何,和楚兰舟呆的时间越久,越是依赖她。
“好。”楚兰舟心里也不舍,只是不知将这份不舍宣之于口,但想想她做的事也是为了秦泛,便没那般难受了。
“明日你去刑部任职,我无法送你了。不过等下次我从文州回来,姐姐升官了我再为姐姐庆祝。”楚兰舟道。
“好,那我一定好好查案,早日立功升职,等着舟舟给我庆祝。”秦泛瞬间干劲十足。
刑部上万宗卷宗,别说一件,百件千件冤假错案也是有的。
“八年前,吏部尚书钟鹤希因贪墨之罪入狱,钟家书香门第,历来清贵,钟鹤希更是清廉,当年被斩时,引得全城百姓围观喊冤。”楚兰舟也是那时救下的钟晚宁。
“钟鹤希,莫不是钟晚宁的父亲?”秦泛道。
钟姓之人极少,整个长临也没几个。
恰巧钟晚宁便是楚兰舟八年前带回来的。
“是。”钟晚宁点了点头。
“好,那我明日上任后,第一个便去翻钟家的卷宗,若他们真是被冤枉的,我定会还他们清白。”秦泛道。
既然她要查的是冤案错案,自然要从身边的人查起。
“好啦好啦,先吃饭,一会儿再说。”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大厅,桌上摆好了菜,秦泛本不觉得饿,闻着香味,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楚兰舟莞尔,夹了块排骨到她的碗中。
桌上虽都是楚兰舟爱吃的菜,秦泛却也都极为喜欢。
或许是真饿了,秦泛难得这么安静地埋头吃饭。
楚兰舟知道秦泛的饭量,今日吃得已够多了,再吃晚上便该积食了。
楚兰舟从秦泛的手中将筷子夺下来,道:“好啦,不能再吃了。”
“嗯。”秦泛乖乖地点了点头。
“怎么啦?”楚兰舟这才发现秦泛不对劲。
“舟舟,我舍不得你。”秦泛抬起头,早已红了眼,双眼湿漉漉地望着楚兰舟,话还未说完,眼中的泪便滑落下来。
楚兰舟立刻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给秦泛擦眼泪。
刚刚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顿饭下来,就这样了?
“舟舟。”秦泛站起身,跨坐在楚兰舟的腿上,脸埋在楚兰舟的脖颈间,双手紧紧地抱着她。
秦泛也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升起的情绪,她也控制不住。
只想离楚兰舟近一些,再近一些。
“我在。”楚兰舟轻拍着秦泛的背,安抚道。
她从未见秦泛哭得这么压抑过,上一次见她哭还是在见到秦羡君的遗体时。
她想安慰秦泛,却不知如何做。
“姐姐,我们晚上早些睡好不好?”楚兰舟摸着秦泛的发,轻声道。
往日她晚上最喜欢粘着她了。
秦泛点了点头,却依旧抱着楚兰舟,一动不动。
楚兰舟见秦泛不动,也不催促,只是一遍一遍轻抚她的背。
直到秦泛抱着她的手松了些,楚兰舟才轻轻地将她拉来。
秦泛依旧红着眼,睫上甚至还挂着泪,鼻尖红红的。
不知为何,看着秦泛这个模样,楚兰舟竟觉得可怜又可爱。
楚兰舟捏了捏秦泛的鼻子,轻声道:“小哭包。”
“哼。”秦泛轻哼一声,起身拉着楚兰舟就往外走。
她才不是小哭包。
回到寝室,屋内原本胡乱摆放的箱子已合上,整齐地摆放在一边,衣柜里的衣服也整洁地叠放好。
秦泛拿出两套浴袍,拉着楚兰舟一声不响地进了浴室。
不管多晚,秦泛睡前都会沐浴,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秦泛刚刚心里为何会突然得难过,秦泛自己也不知道,哭出来之后又没事了。
楚兰舟今日又难得的主动,虽然是为了安慰她,但也是为了她嘛。
明日楚兰舟便要离开,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看不见摸不着,晚上更是抱不到。
只要一想,秦泛便觉得心尖有些痛。
秦泛皱了皱眉,没再去想,抱着楚兰舟更紧了。
“姐姐?”楚兰舟轻唤道。
她总觉得秦泛今日有些奇怪,时哭时笑,让她摸不清头脑。
“舟舟明日下午再动身如何?”秦泛道。
“嗯?”楚兰舟不明所以。
“那就这么定下了。”秦泛默认楚兰舟是答应了,熄了灯,只留下一盏微弱的烛光。
看着秦泛走近,楚兰舟坐在床边,低垂着眸,眼神微闪。
两人同床共枕十几年,亲密的事早已做过无数次,可她仍做不到像秦泛那般...那般...
秦泛自然不知楚兰舟心里的想法,她只看到昏暗的烛光下,楚兰舟微红着脸,含羞带怯地望着她。
秦泛只觉得心里痒痒的,软软的。
“舟舟,亲我。”秦泛道。
楚兰舟抬眸,眸中有些错愕,却见秦泛一脸期待地望向她。
“亲我。”秦泛又道,声音低缓,像是蛊惑一般。
楚兰舟抬手,慢慢抚上秦泛的脸,低头凑近,吻在她的脸颊、嘴角、唇上。
明明不是第一次亲吻,却生涩得像个稚子般。
这么生涩的吻,偏生让秦泛心动得厉害。
楚兰舟松开秦泛,喘了口气,还不等她再凑上来,秦泛便急不可耐地反客为主。
此事还是等楚兰舟从文州回来,她再慢慢教她。
长夜漫漫,却也不过三四个时辰。
第二日秦泛上朝前,特意嘱咐了侍女不要打扰楚兰舟。
她只希望今日的早朝能像昨日一般,大臣们少些上奏,早开完早结束。
秦泛不知的是,她一夜未睡,楚兰舟亦是。
楚兰舟清晰地听到秦泛的穿衣声、脚步声,以及她离开前在她额间落下的吻,关门后对侍女的叮嘱。
楚兰舟伸手摸了摸床的另一侧,被褥还带着些温热,楚兰舟侧过身,慢慢挪到秦泛躺过的地方,手一直往前探,直到再触不到温热的地方。
楚兰舟本想将手缩回,指尖却碰到了一个硬物,是锦布的质感。
一时好奇,楚兰舟掀开被子,一个黄色的锦布露出一角。
圣旨?
楚兰舟认得锦布上的云锦图案,天下只有圣旨才会用这种图案。
秦泛怎么会把圣旨藏在床的里侧?
在看与不看之间,楚兰舟只犹豫了片刻,便伸手将圣旨拿了出来。
“我只看一眼便放回去。”楚兰舟自语道。
楚兰舟打开圣旨,越往后看,脸上的笑意越深。
原来这便是秦泛要给她的惊喜。
楚兰舟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色大亮,才想起来她本是只想看一遍便收起的。
楚兰舟最后又看了一眼,才将圣旨合起,藏回了原处。
秦泛任职刑部侍郎兼大理寺卿,属文官,却因身兼两职,仅站在杨迟衣、花渊微和徐进冲的后面。
因昨日朝堂之事,众臣仍在观望,奏折又在袖中放了一日,没敢上奏。
这日是真正地做到了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秦泛没等众臣与她寒暄,一溜烟地跑了。
回到云水间,秦泛放轻了脚步,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往床边走去。
“舟舟,你竟然醒啦?”秦泛看到楚兰舟侧坐着,有些惊讶。
她才刚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竟然这么快便醒了?
“今日下朝这么早。”楚兰舟点了点头,身体往外侧挪了挪。
“对呀,我快困死啦,舟舟再陪我睡一会儿。”秦泛三两下脱了官服,只着里衣,爬到床的里侧,拉着楚兰舟继续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