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异世做领主》想在耽美写男频

16、记录，书写

　　假如说仍处于青铜或是白银阶层的超凡者，彼此之间的战斗还在正常人理解的范畴。那么像是“四王”这个阶层，就有了点神人打架的史诗味道。
　　不论是先前凝滞了方圆几海里的无声寂静，还是之后两人对拳所造成的可怕余波，都像是诗人口中吟唱的传记故事一般夸张而又富有传奇色彩。

　　始终在空中缓慢移动着的羽毛笔，刷刷刷又在天空写下了一行字。
　　“安楚亚和冯·告拉斯都被对面点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最为刺痛，不愿意被人提及的弱点，自从他们成为有些名气的海盗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于在他们面前谈论相关的话题。”
　　羽毛笔疯狂地划着“8”字，像是蜜蜂采蜜一样来回跳动，在写完这一行之后，它意犹未尽地继续扭动了一下，在下面续写了一行。
　　“这两个原本都心存顾忌的大海盗，在此刻似乎都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们的内心都涌现出了要在此刻杀死对方的想法。”

　　似乎是为了印证它书写下的这些文字。
　　“天灾”看向“海王”目光中充斥着货真价实的杀意。

　　安楚亚略微扭曲和撕裂的手臂在他舔舐之后，迅速地抖动，由此引起的高温甚至蒸发了还没有来得及滴落下去的水珠，形成了细密的水雾。不过是过了数秒，先前看起来几乎废掉的手臂，就恢复了原样，甚至连肌肉都没有少掉分毫，在英俊男子握起的瞬间，展现出好看的线条。

　　“天灾”对此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如果与他齐名的大海盗会这么简单就被废掉一条手臂，那么想杀掉他的冒险家大概能塞满各大帝国的悬赏厅。
　　超凡者处于同一等级之时，除了可以御使的超凡力量大额总量大致相同之外，战斗方式、风格、强度，个人的天赋、血脉、意志都是影响战力的重要因素。同时由于数量不少的诸神遗物以及后世逐渐发展的各类神奇造物，使得战斗的复杂程度更加深了许多。
　　即便他在与“海王”的第一次交锋里，于□□的碰撞上取得了巨大的优势，那也只是再度证明“天灾”的身体素质和力量冠绝五海并非浪得虚名。

　　冯·告拉斯感受着对方依旧磅礴且暴躁的气机，心中骤然涌现的愤怒与杀意如同烧熟的水一般沸腾，在即将濒临爆发的极点时，于心上涌起了庞大的灵性力量。那些将将沸腾的情感如同被浇上了一大桶冰水，愤怒再度重新被理智所取代。
　　“太奇怪。”
　　他抬头看了一眼在头顶耀武扬威的“伪神之手”，心中划过浓厚的困惑以及淡淡的忌惮。他虽然对这次同“海王”碰面有着极多的疑问，也因为“海王”的言语而心生愤怒，却绝不至于像先前那样，连续两次向对方出手。

　　“全部的故事里都未曾记载过‘伪神之手’的能力，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能够改变命运的秘藏之上，只会将它当成是线索和钥匙。记载所见到的事情……”冯·告拉斯眼神幽深地看向飘飞在头顶的羽毛笔，“还是书写自己想要见到的事情呢。”

　　原本还显得神气活现的羽毛笔在“天灾”冯·告拉斯说完这一句话的瞬间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瘪了下去。然后，它赶紧倒转身子，欲盖弥彰一般地用尾部的羽毛去擦除写在天空中的文字。

　　“总算是有一个人能够不受这支破笔的影响，真是，太好了。”虽然隔了数十米，但是站立在海面之后的安楚亚并没有遗漏对方的喃喃自语。在他瞧见“天灾”原本充满战意和愤恨的气机逐渐凭借之后，他如释重负一般地双手向后一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天灾”从二十多米高的船头上向下一跃，如同蛮神下凡，在将将要坠入海面压出一个巨大的水花之前，一股淡青色的灵性力量变成一股柔和的清风，稳稳将他拖住。
　　身高高达三米，宛如远古巨人一般的冯·告拉斯看着可能只到他腰间的“海王”，缓缓坐下身子，不再居高临下。这其实是一种无声地示好，意味着他愿意以一种平和的姿态去和对方商谈。

　　“你是不是得到了‘万王之王’遗留下的宝藏？”冯·告拉斯沉默了一会，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切的问题。

　　“我原本以为是的…”安楚亚微微抬头，毫不遮掩地同冯·告拉斯对视，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迷茫，“五海之后的暗流和旋涡简直数不胜数，我十一年前，还在‘海鹰’手下的时候，就在西海和北海的交界处遇到了一个巨大的暗流。”
　　“当时乘坐的船只很快就被两海混交的暗流撕扯，即便‘海鹰’是个等级不低的超凡者，在面对天地之威也是毫无办法。如果不是因为我身上流淌着海民的血，也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当我苏醒之后，所见到的就是巍峨的宫殿，比之我曾经想象过的所有宫殿都更要雄伟壮观。”

　　“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进入了某位神祗的神国。”说到这里，安楚亚自嘲地笑了笑，充满别样魅力的脸上流露出了细微的苦涩，“可是等到意识稍微清醒点之后，我忽然意识到，海民从来不曾信仰过神祗，而我这个在两边都不讨好的混血，又能够信仰哪一位神明呢。”
　　或许是先前的局势过于紧绷，陡然放松下来的安楚亚竟是说出了许多陈年往事。

　　“巍峨的宫殿…那是不是‘万王之王’真正的陵寝？”
　　“天灾”听着安楚亚的描述，忍不住开口问道。

　　安楚亚笑了笑，然后开口道：“毕竟在这五海之上，连刚刚懂事的孩童都听过那一位大人的故事，我自然也会有这样的猜想，以为自己是故事话本里得到奇遇的主角。不过不晓得是伤势太重还是别的缘故，我很快就再度陷入了昏迷。”
　　“第二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已经在一艘渔船上，救我的人是一座海岛上的渔夫。他们生性淳朴，即便看到我浮在海水里没有被水打湿，晓得我身上流淌着和他们不同的血，也还是选择将我从海里捞起来照料。”
　　“如果不是我的身上多了这一支又聒噪又会惹事的笔，我一定会将那些当做是濒死前看见的幻觉。”
　　“至于是不是万王之王的陵寝或是密藏，只有如此短暂记忆的我，根本不敢断定，那些辉煌雄伟的宫殿可能是那支破笔强塞给我的记忆也不一定。”

　　那只被评价为聒噪又会惹事的羽毛笔在听到安楚亚的话，立即从原本半死不活的状态之中疯狂抖动，写了诸如“负心汉”、“大骗子”、“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现在说人家聒噪惹事”这一类意味不明的词句，引得周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冯·都拉斯瞥了一眼头顶的羽毛笔，又再度垂下眼眸看着浑浊的海水，淡淡说道：“但是，这的确是‘伪神之手’没错吧。”
　　“不管你究竟到没到那一片陵墓，得没得到那位大人的遗藏，你得到‘伪神之手’的这个消息，势必在今天之后传遍五海和各个教会的耳中。”
　　“那位大人都没有能够在神祗和几个帝国的算计之下活下来，像你我这样的所谓海上王者，倘若有一个教会或者国家倾尽全力，围追堵截，估计也没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
　　“除非，你打算在这里，将我和‘战争比蒙号’上的所有人都杀掉，这个消息才不会泄露。但是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一点不可能达成。”

　　安楚亚盘着双腿，左手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被称之为“海上比蒙”、“无敌暴君”的冯·都拉斯，心中深深感受到流言的力量。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因为传闻而将其视作只有肌肉而无大脑的莽夫，那么在先前的一系列交锋之中，早就吃了不晓得多少个亏了。
　　他抬起空闲的另一只手，向身后打了一个手势，不过五秒，那些船身上闪耀的电光都慢慢熄灭。

　　“天灾”看着这一幕，心中对于“海王”的警惕更多了一点。短短五秒，就能让麾下的战舰完成这种程度的调配，说明这一位“四王”所具备的统帅能力不容小觑。
　　他看着海王身后按照一定阵型调配好的船舰，沉吟了一会之后，也抬起手，示意自己的主舰也同样收起那一边23架，共计46台的硕大火炮。
　　不同于安楚亚麾下的舰队如臂如指的配合默契，发生在“战争比蒙号”的各种简直是磕绊到不行。甚至在回收火炮的途中，有几名海盗操作失误，使得一发巨大的炮弹携带着淡淡的青色风暴以难以匹敌的态势向着侧翼发射。
　　“天灾”冷着脸，看着因为炮弹撞击而突然下陷的海平面，在心中低声骂了一句麾下的海盗，决心在这次返航回到据点之后，要学些帝国军部的手段，让那些腌渍货好好吃一通苦头。

　　安楚亚瞧见那一枚威力声势极为不俗的重型炮弹，压下了心中的窥伺与忌惮，看来那支破笔即便到现在都仍心存诡计，不肯罢休。
　　和“天灾”打上一架，他倒不是很怕，两个都是等级相当的超凡者，哪个不是刀山血海里滚出来的。只不过这一架怕是要打个几天几夜，双方要是不肯下死手，拿性命相搏，从这个夏天打到另外一个夏天也不是不可能。

　　他将右手伸到海水里，磅礴而充沛的灵性顺着海流一路下潜，如同呼吸般轻松地找到了沉到海底礁石之上的钢铁残骸。然后安楚亚胸口的海怪纹身再度像活过来一般，将一只触手延展到他的右半边躯体，那些重达千斤的复杂构建，都被由灵性力量组成的巨手从深海之中捞了出来。

　　“这些东西，不管是你自己拿去研究，还是卖给和机械教会不对付的其余教派，都随便你。”安楚亚看着从深海里打捞上来的金属残片，这些宛如浑然天成的金属造物，每一块上面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令人难以理解的铭文，嘴上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比如说‘风暴教会’。”在如同预料般看到冯·告拉斯瞬间皱起的眉头之后，安楚亚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或者你也可以把这些卖给东大陆的战争贩子手上，他们对于这些能够将水汽变成强大动能的机器一直有着无限的好奇。要不是因为机械教会里面有着一位地上天使，八位大主教，还有数不胜数的超凡道具和武装，这些武装贩子早就动手了。”
　　“我一直好奇神圣莱茵帝国的皇帝到底是个疯子还是傻子，竟然敢让这样一支力量躺在自己的帝都旁边。”想到那十几艘已经沉到海底里面的钢铁巨兽，安楚亚撇撇嘴，觉得自己可能多此一言，那头黄金狮子可能是真的没有脑子。

　　“天灾”看着那十多个金属碎片，发现其中竟然还留下了一个完整的原件，即便被超凡之力构成的无形之手抓着，也依旧能够听到无数齿轮和金属相互摩擦粘合的声音。在银白色金属的表面，那些铭文散发出淡淡的光晕，超凡之力便从这些铭文之中涌出。
　　想到就是这样一块体积只有一立方米左右的道具，催动着重达数万磅的钢铁船舰在海上追击着自己，“天灾”的呼吸也略略沉重了一些。
　　倘若将这些交换出去，那么，自己也应该能够组织起和“海王”一样的船队，只不过连带着的代价就是得罪“黄金狮子”和“机械与工匠教会”。

　　“那‘伪神之手’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冯·告拉斯看着“海王”，缓缓地将自身已经有些倦怠的灵性力量重新变得活跃而敏锐。

　　安楚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轻地将手指向下一拉，如同弹弹弓一样微微拨动了一下灵性力量组成的无形之手。那一个个金属碎块就像是弹子一样，以子弹出膛的速度，飞快地被无形之手抛出。
　　在“战争比蒙号”上的所有海盗都以为船身要被砸出几个窟窿的时候，这些原本有着巨大动能的金属碎块就像是落在了最柔软的棉花上，翻滚弹跳了几下，而后静止不动。

　　“其实，关于那支破笔的事情，除了能够挣脱它影响的你我之外，其余见过它的人都不会记得它的存在。”
　　事实上，你在之后会不会记得也要打个问号，不过看在你是第一个挣脱那支破笔影响的人，还是买个双保险比较好。
　　将这些心思都归拢好之后，安楚亚笑了笑，“只要你愿意将这件事情当成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埋在心里，我愿意把当时暗潮出现的坐标告诉你，这些机械教会的东西就当做是添头，你觉得如何？”

　　冯·都拉斯看着安楚亚那张成竹在胸的笑脸，缓缓地点点头。

　　很好，协议达成。
　　安楚亚满意地收拢灵性，将大半的心神全部放到头顶的羽毛笔上。

　　一直踌躇着不知书写什么的“伪神之手”，在感知到安楚亚的灵性之后，极为恐惧似的哆嗦着笔身，然后挤出一大堆墨汁，在天空上写下巨大的一行字。
　　“安楚亚这个背信弃义的负心汉，没节操，嘤嘤嘤嘤，小拳拳捶你胸口，大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