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柔水雕刀

4、chapter4

　　第五年秋，我跟着母亲回国，消失在国内的五年中，我一直很留心学习一切，积蓄我的能量，塑造我自己。继父是个不多言辞的男人，他对于我总是冰冷的审判，只要我能达到所需，他就能让我得到所求，回到这个小城，我答应了他一个条件。在国外这几年我总觉得自己的生活既不是向上走的，也不是向下走的，平静的潮水一遍一遍打湿我的记忆，如同我遗失了什么。最大的一个变化大概是，我多了一个妹妹，她叫韩熙，与我并不同姓，我没有改姓韩，没有带着他的特权，以我本来的身份，我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转去了安阳中学。
　　走在校园的路上，最大的不同是再也没有小孩拿着石头砸到我的身上，生活就像是一座永动机，不停旋转，不停改变。在转到这个学校的第一天，我很轻松获得了很多人的瞩目，不过这次不再是特立独行，而是我很轻松地融入了这个新班级，这个地方显然是与国外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教育理念，我的经历给他们带来一种新鲜感，又有一堆人围在了我的身边，我微笑着游刃有余的见招拆招，一转眼就瞥见了坐在第三排靠窗座位的女生，她在逆光的位置，笑得非常让人熟悉。
　　“桐桐，你看那个新生，他怎么有点在我的心动点上啊啊！”一个戴着粉色发夹的女生转过脸对逆光的女孩说。
　　“小优，你上礼拜还说何砺帅吧，这么快就倒戈了？”我好像看到她笑。“亲亲，这边建议你还是忠于何砺，毕竟人家全年级第一，品学兼优，人有保障，这个新来的说不定是个...”她对着叫小优的女生耳语，好像说出的四个字是“绣花枕头“。
　　我忍不住笑了，可能今天是个大晴天，学校外面那棵柿子树长势很喜人，引来一群鸟雀啄食，看着让人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叽叽喳喳嘴硬的小鸟特别可爱。
　　体育课回来，刚走到教室，一个女生大声叫起来，“这里有个...”,那个坐在第三排的女生突然撞过我飞到了女孩身边，传来第二声尖叫，不过还是那个叫小优的女生的。
　　等我闯入门内，看见的是她护在小优身前，头顶盘旋一只巨大的乌鸦，凶狠夺人之势，她姿势极其护人，眼睛比乌鸦更有力度，来不及思考的时候，我已经脱掉校服外套把两个女生的头小心护住。
　　小优的眼睛里：这个叫代霖的男生在这惊险时刻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了我们，他拿起墙角的扫把与乌鸦搏斗了一番，简直是英雄少年！乌鸦被赶出去他把窗户关上的样子都那么帅，随便做什么动作都那么帅！
　　吴桐视角：一下午班上就开始传播关于“新生帅哥勇斗乌鸦，力护弱小女生”的英雄事迹，小优开始频繁跟我讲代霖的帅气，好像我不是当时现场的事发人，但是这个人的名字和长相都很熟悉，熟悉到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我的视线忍不住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直到小优的手在我面前挥舞“桐桐，你在看什么，是不是也被代霖帅到了？”，小优托着下巴开始也把目光投向后排的男生，一副夺人的炽烈目光，对方视线似乎真的有所回应了，“桐桐！我怎么感觉他在看我？”再一看那个男生，他似乎目光也是投向我们所在的方向，或者是说，投向了我。
　　他的眼睛就像是秋天的落叶，带着点不被琢磨的走向，我迅速收回目光，“代霖！我们正要谢谢你！”，手被小优迅速捉住，腿脚就像不听使唤，被小优带到了男生身边。
　　“你下了课没有事情吧？周边开了新的店，我们想请你喝东西”，小优的勇敢里带点羞涩“是不是？桐桐”。
　　“是的”小优恳切热烈的目光下，嘴好像也不听使唤，怎么可能是他？
　　面前叫代霖的男生和我认识的人丝毫不同。他整个人干净得体，似乎与生俱来就有一种优雅，还有一种刻意保持的距离感，就算是答应别人的时候，仿佛自有矜贵。
　　“那就晚上下课”，他嘴角微微扬起。
　　晚上，下课铃响，终于到了小优期盼的环节，挑了一下午的发带，班主任课上被逮住当全班面批评都不能掩饰她的快乐，“真不想就这么穿着校服去，全身上下只能挑选发带”，小优有点闷闷不乐，“桐桐，是好姐妹么？”，她眼光投向我，目光灼灼。，
　　好像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小优啊...”。
　　“桐桐，我想回去换一件衣服，你就说我衣服被弄脏了，然后要去买一件，帮我拖住时间，反正代霖都答应了，不可能不去”，小优的坚定让我感觉这个主意一下午都在她脑里徘徊，旋转，等待合适的机会让我答应...
　　“好吧，报酬？”，已经被出卖了，那就“我请客啦”，小优一副看透你的表情，“我家桐桐办事我放心，先溜了”。
　　其实拖住代霖，我并没有什么十足的把握，回头看一眼，他在做题，笔尖沙沙，一瞬间的温润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