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远 春颜笑》八月落桑神泣血

2、【初阳】

　　他个子高高的，脸上挂着像阳光般温暖的笑。“慕颜，你还记得我吗？”他就那样一边说着，一边径直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了。

　　“你两岁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他一脸青涩模样，却以长辈的口吻跟我说着。我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下头盯着我的鞋尖。

　　“我是你的表哥，忽必烈。”他继续说着，伸手拉住我的手，站起身来，“我带你去找你的额吉。”

　　我睁大眼睛，跟着他的动作站起身来。“真的吗？”

　　“不会骗你的，草原上的狼会吃掉说谎的人。”他扭头对我温柔地笑。一瞬间，我也笑了，跟着他，就可以找到母亲了。

　　我们绕到我家蒙古包的背后空地上。那只有一张台子。他拉着我走近，台子上放着毛笔和墨。这些东西应该都是我家的。可是我不明白现在摆在这里有什么用。

　　“慕颜，额吉现在在天上，她看得到你，你看不到她。”他认真地说着。我皱着眉头，挣脱他牵我的手，“你骗我，你骗我，你说带我找她，你骗我！”“我没有骗你，我永远都不会骗你！”他伸手又拉住我的手，提高了声音，“你把想跟额吉说的话，写在纸上。然后我就送给她。”

　　“真的吗？”我迟疑着。“真的，这是姑父也知道的方法。”他用力点头。我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着，边写眼泪不知觉地就掉下来，掉在纸上将墨氲开。我慌忙停笔，不知所措。他在一旁，伸出手，用袖子帮我抹干眼泪。“额吉她看着你呢，记得要笑，别让她难过。”

　　等我全部写好之后，他把那些纸拿到一边，全部点着，烧了起来。

　　“这样她就收到了。”他用手指拭着我的泪痕。

　　看着他的笑，我忽然想起来，以前的确见过他几次。那时他还没现在这么高，他来我家都是找我父亲聊天，或者借书。而他每次看的那些书，事后我也曾好奇地去看过，不过都是些兵书、法典，我兴趣不大。不过父亲也曾提起过，说他是鲜有的年轻人。的确他跟我认识的那些哥哥们，都不太一样。他们每天在一起，多是讨论打猎怎么样，哪匹马比较快，谁的箭射得远这些话题。

　　我们坐在那片空地旁的草地上，没有再说话。我偶尔扬着脸，看着他，心里充满安慰。

　　从那时，我就决心，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