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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还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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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全是黑雾,见不到一缕光。四周安静得只有简单和容易的喘息声,如果不回头看,简单都不敢相信后面有东西在追赶她和容易。她在拖着容易在拼命奔跑,后面有奇形怪状的怪物对她们紧追不舍。
那是一团什么东西呢,怪物全身是惨白的,唯有头部是黑乎乎的一团,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就像是一个无头怪,而且怪物追赶她们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就是说,在这个时候,简单完全不能用听觉来判断怪物离她们有多远,这让简单不得不时不时地回头看怪物离她们还有多远,每次回头都是一个挑战。
容易早就跑不动了,只能靠着简单拖着“苟延残喘”,而简单也开始感觉体力不支。
这场追逐,似乎马上就要结束了。
简单完全看不到黑雾的尽头在哪,也不知道自己周围是否还有其他的怪物在虎视眈眈,自己和容易就像是怪物的囊中之物,这就像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容易你再坚持一下...呼...你不要放弃...你就把这个当做是八百米的最后...最后五十米好不好...呼...?”简单感觉容易越来越重,猜到容易快要完全跑不动了,开口鼓励容易。
“我...我不行了...我动不了...我没有力气了...简单你放手吧...呼...呵...”容易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完全不属于自己了,她的脑子告诉她的腿:你快跑,你动啊;而她的腿却很无情的告诉她:别想了。
容易回头看到后面那团东西已经快要碰到她了,挣扎着把牵着她的简单甩开,自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简单惊恐地回头,看到那团黑雾快速地将容易包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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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时间八点零二,三环一栋单身公寓里,闹钟响了。
简单翻身将床头柜上正响的手机关掉,坐起身,拔掉充电线。
她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梦的过程已经不记得,只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和容易是在逃亡,容易好像是为了不拖累她,自己死了。
不过是一个噩梦,简单马上就将这个梦抛之脑后,只打算等会和容易见面的时侯随口一提。
容易是她的闺蜜,两人二十多年的交情,从幼儿园到大学,从未断过联系。今天她和容易要去燕山寺还愿。
前几个月的时候,简单和容易遭遇了车祸。那场车祸导致她们双双昏迷了足有三个月,家里人每天过的心惊胆战,吊着胆,生怕哪天就收到了医院的单子。简单的奶奶和容易的外婆,俩七十多快八十的老太太,去了燕山寺祈福。
燕山寺顾名思义,就是在燕山上建的一座寺庙,距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燕山是燕京附近最高的一座山,海拔将近一千米。又据野史记载,前朝有位妃子曾被请至燕山寺祈福,而在燕山寺拜过的人都说燕山寺是真的有神仙照拂,只要是不太过分的要求,都会因为某种方式灵验。故燕山寺的香客络绎不绝,再加上燕山本就是一座不矮的山,登山爱好者也愿意来进行运动。而两老太太能够好好的爬上去全靠对自家小辈的爱。
想必是简单和容易命不该绝,又或者用长辈们的话来说是神仙显灵、是祖宗保佑,反正,当了将近三个月植物人的她们醒过来了。
应家里两位老祖宗的要求,两人在休养好之后决定去寺里还愿。
简单洗漱后抹了点防晒就带着昨晚准备好的小包前往她和容易约定的地点,这次是容易开车去燕山。虽然之前出了车祸,但是容易却并未因此产生阴影。
容易是一个大胆、开朗的人,性格偏向御姐,虽然身高只有一五九点五。
一七五的简单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觉得容易可爱,毕竟用容易的话来说就是,一五九点五四舍五入就是一米六了呢。
简单再次表示自己没有嘲笑容易的意思。
和容易碰面后,简单把昨天晚上的梦大概和容易说了一下,并好笑的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在梦里你竟然跑不动,我觉得这个梦也太假了吧。”
容易虽然看起来小小的,但却是一个野生的运动健儿。各种运动项目信手拈来,比如运动会上的3000跑完之后都不会大喘气,随便走走就好;又或者是曾经和班上一米八以上的男生打羽毛球,杀得对方都接不赢。昨天那个梦简直是无稽之谈,可笑至极。
容易坐在驾驶座,双手随意地答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听到这里,笑着回答简单:“可不是吗,毕竟梦都是反的嘛。别想这些啦,你快把导航给我打开。”
“行吧行吧,你不是号称自己是行走的燕京地图吗,怎么还要导航?”简单笑着怼容易,并把导航打开。
“这不是变化太大了嘛。”容易与前车保持好车距,在高速起点的收费站前踩下了刹车。
“高地地图持续为您导航。”
随着导航APP的语音助手播报出这句话,容易打开转向灯,放下了手刹,踩下了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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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移向最高点,中午了。
二人早就下了高速,按照导航所规划的路线以及各道路上的路牌上的提示,简单和容易应该早就要到燕山风景区景区门口了才是。
眼见已经到中午了,两人打算先去路旁的饭店吃午饭,并顺便问一下店家燕山到底怎么走。
一问,得到的回答却是她们走反了,这边的路牌都是反的,你要往哪个方向走就得往路牌指的另一个方向走,这样才能到目的地。
简单简直要被这个路牌气笑了,这都是什么鬼操作,吃过饭,简单在车上不停抱怨:“这都是啥啊,我在网上查攻略的时候怎么一句提醒也没有见到,奶奶她们怎么都不提醒一句嘛,这路牌搞反的就算了,怎么连高地地图都开这玩笑?欺骗消费者呢?”
容易开着车,附和了几句后就没有再开口。平常的容易可不是这样的,要是遇到这样的事,平常容易早就炸的比简单更早了。简单想,可能是刚痊愈,又快开了四个小时的车,也许是累了。
于是就开口说:“容易你是不是累了,换我来开吧。”
容易摇了摇头,回答:“没事,马上就要到了,我刚刚开过来记了路牌,你来开可能会走错。”
简单想了想,觉得也是,自己在这蛇皮地方开肯定没有已经走过一遍的容易开的好。
因为之前走错路浪费了许多时间,等简单和容易到达燕山寺已经是红霞满天了,远方的火烧云告诉各位游客时候已经不早,要走的也要早走了。
简单和容易赶上了最后一波上香的队伍,因着家里两老太太的嘱咐,两人还得去找一趟住持,也幸好住持正好有空。
等二人辞别住持,星星已经在天上散发出光芒,月亮却是看不见。也许是被乌云遮住了,简单心想。
等走出燕山寺,却是突然淅淅索索的下起了雨,再看周围,刚刚还有很多的游客都已经不见踪影,简单和容易有点犹豫现在是否还下山。
这时,她们身后传来小沙弥的声音:“两位女施主,可要在蔽寺宿上一宿?”
二人回头一看,一小沙弥站在二人不远处正合掌低眼问道。
简单惊喜的看了一眼容易,声音清脆,飞快地答:“多谢小师傅,我们正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说着,回了一个四不像的礼。
小沙弥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避过了简单的回礼。
“小寺简陋,还请施主见谅。”
又是一阵寒暄,简单和容易在简单的洗漱后在燕山寺用来客居的禅房伴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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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了,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简单床边的地上,洒下一地霜。之前还不见停势的雨也不知何时不下了,雨后的夜晚总是显得格外安静,连细小的虫鸣也显得格外明显。
简单从床上坐起来,疑惑地看向窗外,她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叫了一声,那个叫声将她惊醒。
鬼迷心窍的,简单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轻轻地打开房门,去寻找叫声的来源。
和白天的热闹不同,夜晚的燕山寺就像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古老寺庙,安静,悄无人烟。
像是被什么指引一样,简单来到寺庙一个偏僻的角落,前面有一个荒凉的小院,小院的院门是用木头做的,已经被腐蚀的不见棱角了,院门的小顶是茅草的,感觉轻轻推一下,这个院门就要倒掉。透过院门可以看到院内有一茅草屋,还有一方破败的古井,一个看起来就很有年代的木桶倒在古井的旁边。
简单停在小院门口,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简单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不太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
“啪嗒。”小院方向传来响声,简单随之向响声发出的地方看去。
不知是从哪里冒出一个女人,站在了古井的边上。
似乎是感受到简单在盯着她,那个女人突然回头看了简单一眼。明明还有不近的距离,简单又有着轻微的近视,简单却因为女人的转头看清了女人的面孔。
女人一脸惨白,唇色乌紫,额角有一块暗红色的东西,似乎是已经凝固很久的血块。身着缁衣,脚上却穿着一双桃红色的绣鞋。
简单看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几乎是在明白这件事的瞬间,简单的头皮都开始发麻,她发现自己动不了,就像是身上突然被压了很重的东西,又像是一个身穿夏装的人突然到了极地,整个人都僵了。
井边的尼姑似乎是很高兴有人在这里看着她,她看着简单,咧开了一个笑容。紧接着,尼姑的眼睛、鼻子里有东西顺着她的脸蜿蜒流了下来,是暗红的血。而尼姑却像是什么也没有感受到一样,还是在温婉的向着简单笑着。下一秒,像是有利刃划过,尼姑的头的从她的身体上跌落,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但她的脸还是面对着简单笑着,似乎还笑得更加灿烂了;而这尼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仿佛是尼姑身边有人将她的身体抬起,抛进了井里。
“噗通。”一声,尸体掉进了井里。
而尼姑还在冲着简单笑着,她脸上的血还在潺潺的流着,似乎是在等着简单给她回一个笑容。
简单手脚冰凉,后背的冷汗也早已将衣物汗湿,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回过笑容后,尼姑合上了眼睛,她的头也从地上弹起,呈抛物线掉进了井里。
简单感觉自己身上的压迫已经消失,心想:难道就是喊我来看抛尸现场吗?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敢在此地久留。于是她跺了跺脚,转过了身,想要原路返回。
可哪知,简单一回头,却看到今天接她们进来的那个小沙弥就提着红灯笼站在她的身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冷冷的,就像是盯着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一样。
“啊!”简单被吓到,惊叫了一声。她刚刚完全没有听到脚步声。
“施主,蔽寺处于山上,夜晚出来走很不安全的,小僧送您回禅房吧。”小沙弥单手作揖,对简单说。
声音平淡,毫无起伏,不见人气。
在没有遇到这件事之前,开了一个培训机构的简单还在对容易说这个小沙弥好沉稳,年纪小小真是难得,就该让那些熊孩子来看看,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沉稳,这明明就因为他不是人!
简单僵硬的回了一个笑,嗓子干涩,说:“那,麻烦小师傅了。”
说完,小沙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转身给简单带路。
简单感觉后面有股力量把自己一推,跟上了小沙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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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会,前方就是佛堂大殿,大殿里的蜡烛散发出明黄色的光芒,温暖而渺小。
一阵风轻轻吹过,将院子的槐花吹落在地,小沙弥也突然不见了。
简单想,也许是因为这小沙弥是小鬼,到了佛像面前不敢放肆,于是就消失了。而之后回禅房的路她自己也认得,于是简单选择从大殿穿过,没有选择那条要穿过黑漆漆的走廊的路。
佛像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排白蜡烛,灯芯上的火焰在跳跃着。
简单路过佛像的时候,抬头看了眼佛像。这一眼让简单惊的整个人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金身佛像在看着她。
它的嘴角被勾勒出诡异的弧度。
它面前的蜡烛一盏一盏的熄灭,像是截然而止的舞曲。
“吱喇——”大殿的殿门也被从内而外关上。
简单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接二连三的遇到这样的事情让她一点心思都没得了,简单也不去看佛像到底是什么样的,就默默的看着白蜡烛一个一个的熄灭。
“简单?”容易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想必是容易半夜醒来却发现简单不见了,这会听到大殿有声音过来看看。
简单慌张的开口,想要容易不要往这里来,可是她的嗓子像是被毒哑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吱喇——”大门开了,容易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你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容易疑惑地问,牵过简单的手,“手还这么冷。”
这时大殿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佛像的诡笑,蜡烛的熄灭都是简单的错觉。
“走啦,回去睡觉啦。”容易扯着简单往外走。
“啊...哦。”简单这会有点蒙,干干的应了一句,她觉得今天晚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没事做来耍她玩的。
简单回到禅房,被容易拉着去睡觉。
简单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没有想到自己很快就睡着了。
等再次睁眼,已经是早上六点了,容易已经在清理自己的东西了。简单也连忙起身,她想早点离开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
简单洗漱后也开始清理自己的东西,她翻到了自己昨天和容易在半山腰即照即洗的一张照片,赫然是一张黑白照!
“容易?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不还是彩照的吗?简单最后半句话没有问出口,她看到容易冲着自己手上的黑白照嘻嘻的笑了。
“啊呀,被发现了呀。”容易这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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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时间八点零二,三环一栋单身公寓里,闹钟响了。
简单翻身将床头柜上正响的手机关掉,坐起身,拔掉充电线。
她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中梦,挺可怕的,不过仔细想来却也没有什么值得记住的,估计等会会当做小故事跟闺蜜容易说说。
今天她和闺蜜要去燕山寺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