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总是喜极而泣》弑落

83、陛下请自重（十八）

　　在夜明的帮助下，岳清海和岳霓裳的事在民间传播得很快，可能是岳清海那天被夜明气昏了头，没有料到她在骂了他一顿后还会把那些话传出来，因此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对流言进行很好的控制，丧失了挽救名声的最好时机。
　　范围一旦扩大，流言就很难制止住了，尽管碍于左相府的yin威百姓不敢在明面上说，但私下里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互相传遍了。
　　“啪！”岳清海恨恨地把密信摔到桌子上，整张脸都被气红了。
　　“你看看那些人是怎么说我的！元清真是好本事，以为找了夜明那小崽子做靠山就能和本相对抗了吗！？”
　　严慕行低眉顺眼地安慰道：“大人别气了，那些百姓都是些听风就是雨的蠢货，等咱们把这谣言压下来他们没多久就会忘了，不会妨碍您的。”
　　岳清海看到他就想起夜明，瞬间更是来气：“我要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当初费了那么大力气把你塞进夜家军，好不容易把那夜兴国弄死了又有个夜明窜出来，你就那么乖乖把夜家军交到那小子手上，现在还让他欺辱我，我养你这么久有什么用！”
　　严慕行挨了岳清海一脚跪在地上，面上只有顺从和羞愧，多年的忍耐已经让他习惯伪装成孝子的模样了。
　　对，孝子。
　　旁人都不知道，他实际上是岳清海的亲儿子。
　　岳清海只有一位妻子，自前左相夫人去世后岳清海也没再娶妻，甚至连个妾也没有，坊间都在称道左相大人为人深情，终生只爱一人，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岳清海在他夫人还没死的时候就在外面养了很多女人，生的孩子也不少。
　　虽然明面上左相府只有岳霓裳这么一个女儿，但实际上岳霓裳的兄弟姐妹已经遍布全国了。
　　岳清海并没有想承认他所有女人和孩子的身份，他对那些女人进行威逼利诱不让她们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些女人生的孩子也没几个能进得了左相府。
　　严慕行之所以能成为岳清海的“干儿子”，还得多亏了他那个五岁之后就没见过的娘当初使的小计策。
　　“我不管，你现在就滚回夜府去，要不就拉拢夜明到咱们这边，要么你就像之前弄死夜兴国一样把夜明也弄死，不然你就别回来，丞相府也绝不会承认你！”
　　严慕行麻木地起身出门，心里已经对岳清海这个爹一点期盼都没有了。
　　他因为是私生子，自小就受乡里邻里的白眼，岳清海虽然会给他娘钱，但他娘几乎把钱都花在她自己身上，对他可谓不管不问。
　　他想努力考取功名，却只能偷别人家的书看，能学到的东西也只是九牛一毛，事后还要因为偷东西挨一顿毒打。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以后也许就跟村口的大爷一样杀猪为生，但他爹却在那时候出现了，给了他昏暗的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人生带来了新的选择。
　　他走的那天他娘很开心，可能是以为自己有机会踏入左相府成为左相夫人了，她脸上的笑容是他在之前的生活里从来没见过的。
　　可他娘没想到，岳清海会只要儿子不要她。
　　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他很是开心，他觉得那样的母亲不要也罢，只要父亲能爱护他就好了。但他跟他娘一样天真愚蠢，岳清海连一瞬间的好脸色都不愿意给他，连“爹”也不让他叫，他只能跟那些下人一样叫他大人。
　　他在左相府毫无身份的住了几天，期间都没见过他那亲爹，只是在几天后岳清海才终于露面，为的也是把他送走。
　　他那时候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给他疼爱和幸福，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自己争取。
　　因此，他从小就开始伪装，在岳清海面前装没有二心的孝子，岳清海想知道夜家的什么他拼尽全力也要让他知道，花了几年的时间岳清海终于渐渐地信任了他，他现在也接触到了很多左相府的内部事务。
　　他会听岳清海的话得到夜家和夜家军，但左相府迟早也会是他的。
　　*
　　“公子，严小将军求见。”
　　夜明正看着夜家家传的兵法书，闻言头也不抬：“带他进来。”
　　手下的人一直叫严慕行“严小将军”，因为严慕行惯会装模作样，除了夜明还没人看出来他狼心狗肺，夜明也懒得改他“小将军”的称呼，现在人们越是敬重他，以后被揭穿的时候后果就越严重。
　　夜明倒是不急着整治他，就先让他在这多演两天。
　　没过一会儿小桃就领人进来了，夜明把书收起来看着他。
　　“将军。”严慕行规矩地行了个礼，一举一动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来。
　　夜明看他态度不错，也十分和善地露出笑容，扮演着体贴下属的好上司角色：“这几日练兵辛苦了，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严慕行心里恶心夜明在他面前还装老大的样子，但因为他装孙子装久了面上一点也不显：“这次来是有要事禀报。”
　　他眼神扫了一下周围的侍女，夜明也顺着他的意把人都遣散下去。
　　“说吧。”
　　严慕行往前走了一步，开口一点都不啰嗦：“将军，刚才左相找我，想把我拉拢到他那边，让我在夜家军当奸细。”
　　呦，想玩碟中谍这一套？
　　夜明挑眉，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神色。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严慕行表情更加恭顺：“左相这次是打错了算盘，我从小在夜家长大，早就是夜家军的一部分了，夜老将军待我如同亲儿子一般，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夜家和夜家军的事情来的。”
　　夜明看着他不说话，不相信他这次只是来表忠心的。
　　果然，见夜明不开口他又接着说了：“但我在左相那边是答应下来的，我想的是左相如果在我这里走不通，肯定会从夜家军其他人下手，这样一来，我们没有奸细的确切目标，难免会草木皆兵，但如果我答应下来，事情就可控多了。”
　　“你的意思是，你表面上是归顺了左相，但实际上可以为我们夜家军盗取左相府的秘密？”
　　严慕行见夜明像相信了的样子，不禁露出笑容：“是，不过左相还不太相信我，他现在想让我往夜家军里安cha一些他的人，我需要听他的话才能取得信任。”
　　夜明觉得恐怕不是岳清海想安排人，是严慕行自己想培养些手下来渗透夜家军。但夜明也挺想看他怎么玩的，因此也不会拒绝他。
　　为了显得逼真一点，她低头沉思片刻，才装作为难地答应下来。
　　“虽然这样不合我们夜家军的规矩，但左相现在的确是处处针对我们夜家，你这样做也算是给了本将喘息之机，那就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夜明表现出来的愚蠢的信任让严慕行很是开心，他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往夜家军里安排了五个新人。
　　不出所料，夜家军的老士兵们虽然面上不显，私底下却对此十分排斥。
　　“将军，严小将军这样做把我们放在哪里？我们都是老将军亲手练出来的，什么苦什么累都受过，但现在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几个人这么轻易就进来了，这对我们不公平啊！”
　　“就是啊，现在的夜家军还是以前的夜家军吗？”
　　“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明面露难色，面对这些老将很是愧疚：“严小将军说那些人都是他亲自培养的，论实力进我们夜家军也是绰绰有余，我父亲很信任他，他在夜家军的时间也很长，我虽是父亲的儿子但也不能说什么。”
　　那些人听到夜明的说辞不但没有被说服反而更加生气，但不是生夜明的气，而是觉得严慕行“倚老卖老”欺压他们的夜将军。
　　这严慕行仗着夜老将军生前的几分喜爱竟敢对夜将军施压，还不把夜家军的规矩放在眼里，简直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还绰绰有余？他们倒要看看什么牛鬼蛇神敢在夜家军面前说绰绰有余！
　　夜明看他们想去打人的架势赶紧劝阻：“你们先不必这样生气，我觉得严小将军这样做应该有他的道理，说不定那几个人真的武功高强呢。”
　　她想了想提议道：“要不你们去试探一下他们的实力，我不想下了严小将军的面子，但也不想让不三不四的人进我们夜家军，如果他们没有实力，就把他们赶出去。”
　　几人听完也感觉夜明的提议不错，也歇了直接去逼问严慕行的心思，但问题不止这一个。
　　夜明明白他们的想法：“那些人是严小将军悉心培养的，如果他们对夜家军不忠诚，我觉得也应该怀疑一下他们主人的忠诚度了。”
　　几人这才终于明白过来，夜明并不是他们刚才认为的软柿子，她虽然比较相信严慕行，但还是不放松警戒心，想通过这几个人探一探严慕行的虚实！
　　不愧是他们的将军，比他们这些木头脑袋聪明多了！
　　虽然严慕行之前表现的不错，但他们肯定是站在将军这一边的，严慕行要是辜负了将军的信任，他们第一个要他好看！
　　了解到夜明意图的几人自然会跟着夜明安排好的戏来，他们从夜明书房出来后就专盯着那五个人cao 练，每天都把那五个原本想浑水摸鱼的小奸细弄的死去活来。
　　严慕行看到这种情况也觉得是老兵不服气想暗自整顿那几人，因为本就心虚他也没说什么，更没有想到这是夜明私下里撺掇的。
　　欢乐地看着老兵折磨奸细的夜明也没忘了每天教元清练功，她原本以为强身健体的话只练基本功就好，因此在元清提出要练剑的时候她毫无准备。
　　“为什么突然要练剑？”
　　元清理所当然地说道：“杀人怎么能不练剑呢？你不会只打算教我蹲马步打军体拳吧？”
　　“咳，”夜明尴尬地咳嗽一声：“怎么会呢，我本来也想着教你别的来着。不过我上阵杀敌，对那些耍剑的花样了解不多，可能教不了你。”
　　这她倒是没说谎，她只会砍人头，别的就不怎么会了。
　　元清一个皇帝，想学杀人那些暗卫可能比她还要厉害，她觉得元清当初找她教武功也只是想跟她打好关系罢了，现在说练剑，应该也只是想学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
　　元清皱起眉头，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朕要学的是自保的能力，怎么杀人方便教什么，你是觉得厌烦了不想教了？”
　　连“朕”都用出来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夜明不敢再说什么，连忙伏低做小：“当然不是，是臣误会您了，臣太喜欢教您练武了，怎么会厌烦呢！现在，现在臣就让人把剑从府里拿过来！”
　　元清眉头越皱越深，声音也带着冷意：“你干嘛又自称‘臣’了？你怕我？”
　　不是你先自称“朕”的吗！？
　　夜明断定元清有大病，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口误，我刚才是口误，我把你当朋友，怎么会怕你呢！”
　　元清没相信夜明的说辞，她觉得刚才夜明就是怕她了。
　　难道她刚刚很凶吗？
　　元清自我反省了一下，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一时生气自称了“朕”，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平常摆的架子太高了，让夜明感觉有些难以接触。
　　她语气软了下来，甚至拉住了夜明的手：“你不用怕我的，我也把你当......朋友，我有时可能严厉了一些，但绝对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夜明：“......嗯。”
　　“小八，她为什么拉我的手？我们两个现在不都是男的吗？”
　　小八想了想：“额，元清小姐姐可能是喜欢上你了。”
　　夜明一惊，随即觉得不可能：“她知道我‘喜欢男人’，怎么可能又喜欢上我呢？难不成是想把我‘掰直’然后把她妹妹嫁给我？”
　　小八被她绕了绕，觉得夜明的思维太复杂了：“她为什么要把她妹妹嫁给你不把自己嫁给你呢？”
　　“因为她不喜欢我啊。”
　　“是吗？”
　　夜明听着小八的质疑声，看了看元清温柔的像要把人溺死的眼神，突然猛地把手抽了回来。
　　元清：“?”
　　“陛、陛下，我有点不舒服，明天咱们再练剑。”
　　说完还没等元清回过神来夜明就拔腿跑了。
　　元清：“......她怎么了？”
　　赵公公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嘴边露出姨母笑：“夜将军是害羞了。”
　　元清摩挲了一下手心，耳根红红的：“原来如此。”
　　他们两个真有默契，连害羞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