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鸟语之花将行》重梨

3、第三章，出沉仙谷

　　离楼睨了她一眼，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兀自细声低叹，将白菡萏递与冯琳，“我将这白菡萏交与你，再由你转交给那个人吧！”冯琳伸手接住，白菡萏立于她掌心之中，周身萦绕淡淡光华，柔和的驱散她心头阴霾。
　　她盯得白菡萏有些出神。
　　“这世间仅此一朵白菡萏，它是弄玉活下去的光与希望，转告那人就算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也定要好生呵护它，因为滋养它的绝非普通之气。最重要的一点，只有待白菡萏真正长大时，方给弄玉服用，否则，九夜菡萏压其药性，之前所做的都将前功尽弃，切记！”
　　“冯琳定会转交给那人的！”她收起白菡萏，转眼又被另一件事所困扰：“弄玉姑娘一心追求心中之影，但九夜菡萏令她无法离开沉仙谷十里，谷主可有法子？”
　　“嗯！”
　　冯琳心头一喜，她是真的替弄玉高兴，替小凤儿高兴。
　　浅绿色的纱帘微微摇摆，似一泓清波。
　　离楼双手覆上弄玉的后背，绵厚的气流通过他的掌心源源不断渗入弄玉后背，再流入四肢百骸，奇经八脉，随着气流的涌入，冯琳仿佛听见九夜菡萏花开的声音。
　　离楼额前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渐渐转为煞白。
　　冯琳为弄玉欢喜的同时又为离楼担忧。
　　在半喜半忧中，离楼已收手，下了榻令弄玉重新躺好，而后，转身对冯琳虚弱道：“从此刻起，你不再是我离楼婢女，你的命是她的，照顾她保护她是你唯一的使命。”语气虽虚弱，却叫人无法拒绝。
　　冯琳单膝跪下，抱拳似承诺又似保证。道：“谷主所托，冯琳谨记在心。”
　　“如此，便好！”离楼捂着心口，冯琳欲扶，他手挥了挥，再看了沉睡之人一眼，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冯琳头一次钦佩一个人，爱的沉重放的潇洒，他怕是第一人吧！
　　她收回目光，落在弄玉脸上，“白菡萏是你的希望，更是他的希望，你们谁也不能够放弃谁，对吧？”
　　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覆盖沉仙谷的白雪悄悄消融，这象征着冬季的最后一场雪也将化掉。
　　离楼用了半条命才换来弄玉彻底离开沉仙谷的机会和白日里一个时辰的醒来。
　　弄玉转醒后，冯琳坦白了一切，弄玉晓得离楼为自己的付出，感动一词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已是浅薄。
　　从其他婢女口中得知离楼已闭关清修，弄玉走到他闭关的石门前，双腿一屈，连磕三个响头。
　　这头磕的是十足的真心，十足的诚意。
　　收拾好行李的冯琳搭上弄玉的胳膊，将她扶起来，两人正举步离开，身后便响起一道极不和谐的女声。
　　“有些人的美人计用的真是高超，将谷主迷得神魂颠倒，从此为其憔悴为其受伤，最后还事不关己的撒手走掉，看来，这白眼狼真是处处可见，处处都有。”
　　冯琳面色一冷，身影一闪，一巴掌刮过去，啪！猝不及防的清脆响在空中。
　　青绿被这一巴掌打得一懵，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匕首一出猛地向冯琳刺去。
　　对付这种程度的对手，冯琳压根没放在眼里，两三下将其踹翻在地。
　　“或许你根本不知道我之前是做什么的。否则你没有出手的机会。今日是我和弄玉姑娘出谷的好日子，我不想因为一个婢女败了我俩的兴致。弄玉姑娘，我们走！”
　　弄玉嗯了一嗯，与她离去。
　　“阿琳，你无需姑娘姑娘的唤我，唤我弄玉就好！”
　　“弄玉！”
　　弄玉清浅一笑。
　　两名女子并肩而行，背景各异，衣发翩然，仙灵，温致，几瓣白梅飘落身后，远勾勒近描绘都是一副上好的丹青。
　　万里碧空如洗，几缕丝线般的流云漂浮在天际，轻盈似絮，其色如雪。
　　凰城八街九陌，人头攒动，往来交集。
　　弄玉冯琳随意找了间客栈歇脚，两人相貌极佳，气质出尘，一出现客栈便吸引了众人。两人颇苦恼，赶紧订好二楼的一间房，住进去，关上了门。
　　“渴了没？”冯琳倒了杯热茶，递给弄玉。
　　“多谢！”弄玉接过茶水，优雅抿了一口。
　　两人临窗而坐，冯琳以手支颌，目光掠过下面的繁华景象，“从我们踏出沉仙谷的那刻，一切都不再如谷中的安宁。”
　　“是啊！我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弄玉美眸往下方扫了扫，她看到有吃糖葫芦的小孩；有买胭脂水粉的女子；也有为妻子挑选簪子的丈夫。
　　“你看，能看到这般的太平盛世，也不枉此行。何况……”
　　“何况，你是来寻他的，寻那个模糊的影子。”
　　“嗯，白鸦！”
　　“是白凤。”她耐心纠正。
　　弄玉带了丝歉意:“对不起，我又糊涂了。”
　　“你会好起来的，待见到小凤儿，一切都会有转机的。”她相信爱情的力量。
　　弄玉疑惑:“小凤儿？”
　　“我向来都是这样称呼他的。”
　　“哦。阿琳，昨夜你我谈话时你面色有异，弄玉斗胆一猜，你是隐藏了什么，说不定弄玉看到的你甚至连名字都是假像。”
　　冯琳一点也不惊讶她拆穿了她，平静道:“你猜的不错，冯琳这个名字的确是假象。”
　　“那姑娘名唤”
　　她轻声道:“我叫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