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是你的全世界》餐桌上的老鼠

97、番外2

　　Part 1
　　“今天作业太他妈多了，光物理就三张卷子，这是把周末当国庆吗！”放学铃声刚响，江寒一边把桌上的试卷往书包里塞，一边一脸不爽地抱怨道。
　　林雪叹了口气：“都高三了，作业多不是挺正常的吗。”
　　八月正值盛夏，当大部分学生都在享受暑假的时候，2021届高三早已开始了紧张的补课。林雪和江寒升入了高三，教室从四楼搬到了五楼，门外的牌子从“高二（2）班”变成了“高三（2）班”，原本的双休也变成了星期天的单休。
　　江寒背上书包，垮着脸：“今天作业这么多，恐怕又要做到十一二点，晚上又不能好好玩耍了……”
　　林雪笑道：“你每天都这么说，但你哪天晚上又没有玩？”
　　这几个月来，江寒一波操作猛如虎，几乎每天晚上都是精力充沛。两人即使实在没时间来一次大的，至少也要撸一发出来。
　　江寒嘿嘿一笑，搂着林雪的肩膀走出了教室。

　　八月长沙的天气真不是盖的，气温动不动就飙到三十八九度。此时刚刚进入末伏天，街头就像一个大型的桑拿房，又热又闷，还泛着一股难闻的沥青味。
　　江寒穿梭在街边小店的凉棚下，借着凉棚挡住毒辣的阳光。但气温实在是太高了，江寒嫌背着书包太热，于是他左手提着书包带子，右手不停地对着脸扇风，半伸出舌头哈着气散热。
　　林雪跟在江寒身边，看见他那哈巴狗的样子，忍不住就是一顿数落：“把舌头收进去，你就不怕有人拍到你的照片然后发到论坛上去吗？”
　　旁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而且此时刚刚放学，虽然高一高二的并没有参加补课，但高三的人数也不少，时不时就能看见穿着五中校服的学生。
　　江寒吐了吐舌头：“别人都赶着回家吹空调，谁会有心情拍我的照片啊。”说完，他继续伸着舌头散热。
　　林雪也是服了，他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两人面前就传来两声清脆的快门声。
　　咔嚓，咔嚓。
　　江寒的脚步顿了顿，只见他身前站着两个女生，此时手里都举着手机对着江寒，快门声就是从她们的手机里传出来的。
　　“我操！”
　　两个女生反应很快，拍到照片就撒开腿跑了，边跑还边偷笑，嘴里说着“江寒真可爱”。
　　“我早说了吧，叫你不听。”林雪勾着嘴角，“还有，你可以把你的舌头收回去了。”
　　江寒刚才直接愣住了，这时才想起他的舌头还挂在空中。他把舌头收回去，无奈地摇了摇头：“今晚又得在论坛里火一把了，真烦人。”
　　自从两个人开始谈恋爱，江寒低调了许多，已经很少在论坛里看到他的逸闻了。不过今天这张照片一传出去，肯定又得好好火一把。
　　林雪捏了捏江寒的肩膀：“算啦，别想了。来，雪哥请你吃雪糕。”
　　江寒听见有雪糕吃，顿时双眼一亮，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拉着林雪就走进了旁边的一家小超市。

　　两个人一人叼着一根大布丁，慢慢走回了小区。
　　在盛夏吃一根雪糕还是很舒服的，而且大口大口吃更爽，从嘴里一直凉到全身，皮肤外是燥热的空气，身体里是透心凉，真是冰火两重天。
　　但两个人都舍不得吃太快，生怕雪糕含在嘴里很快就化了，所以只是一点一点地啃，啃到家门口都还没啃完。
　　林雪叼住雪糕，从包里面掏出钥匙开门。
　　“嗯？”林雪把钥匙转了几圈就拧开了锁，他拿下嘴里的雪糕，看着身后的江寒，“你中午没锁门？”
　　江寒愣了愣：“我锁了啊。”
　　“奇怪……”林雪嘟囔了一声，把雪糕重新叼回嘴里，推开了门。
　　门才刚刚被推开一半，客厅里的冷气就扑面而来，紧接着林雪就收到了一个大大的熊抱：“小雪！想不想妈妈！”
　　“我操！”林雪被这突如其来的熊抱给吓了一跳，嘴里的雪糕一个没叼稳掉在了地上，“妈？你怎么回来了！”
　　韩雪莹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林雪，脸上的欣喜似乎都要溢出来了：“怎样，惊不惊喜？”
　　“太，太惊喜了……”林雪苦笑了一下，“您以后回来能先打个招呼吗？我这心脏病都要被您吓出来了，而且这雪糕我都还没吃几口……”林雪看着掉在地上的大半根雪糕，一阵肉疼。
　　江寒从林雪身后伸出个脑袋：“阿姨好！”
　　韩雪莹对着江寒笑笑：“小寒还是那么帅啊，快进来吧，早就给你们开好空调了。”
　　江寒嘿嘿一笑，和林雪一起走进了客厅。
　　家里面果然凉快，林雪和江寒仿佛直接从赤道跨进了北极圈。
　　林雪提着书包，往房间走去：“妈，你这次回来住多久啊？”
　　韩雪莹跟在林雪后面：“不久，就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啊……”江寒坐在客厅里，噘着嘴，有点小不满。林雪的妈妈要待在家里一个星期，这也意味着他们有一个星期不能干羞羞的事了。
　　林雪刚走到自己房门前，还没摸到门把手，对面的门忽然被拉开了，走出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林雪被门锁“咔哒”的一声吓了一跳，嗖地一下蹦开，手里的书包也飞了出去。他定睛一看，有点难以置信：“爸？”
　　林炎皱着眉，有点生气：“怎么，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不是……您挺帅的……”林雪连忙摇头，从地上捡起书包。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是……只是有点惊喜。”
　　有多久没见过老爸了？一年了吧……想他吗？挺想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
　　韩雪莹走到林炎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轻轻笑着：“抱歉啦，之前忘了告诉你了。”
　　什么忘了，这俩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想给他一个惊喜。林雪有点无奈，老爸老妈实在是太会制造惊喜了，他的心脏现在还怦怦直跳。
　　林雪再一次扔下手里的书包，快步上前抱住了老爸：“爸，我好想你……”
　　林炎轻轻笑着，摸了摸林雪的后脑勺：“我也挺想你的。”
　　他看向客厅里的江寒，笑着点了点头：“你就是江寒吧，果然挺帅的。”
　　江寒愣愣地杵在客厅里，半天没吭声。林雪的妈妈倒还好，他之前见过许多次了，也算是半个熟人了。但林雪的爸爸就不一样了，这应该算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
　　林雪的爸爸很高，大概是一米九几的样子。长得十分俊朗，看起来和林雪还有几分相似，而且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这一家子的基因的确不错，典型的高颜值家族。而且林雪他爸无形之中还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严厉。
　　林雪松开了抱着老爸的双手，向江寒介绍道：“江寒，这是我爸。”
　　江寒垂着眼，不敢直视林炎：“叔……叔叔好……”
　　林炎挑了挑眉：“叔叔？叫叔叔干嘛？”
　　“啊？”江寒又愣了一下。不叫叔叔叫什么？哥哥还是爷爷？
　　韩雪莹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林雪清了清嗓子：“那个……忘了告诉你了，其实我爸妈早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啊？”江寒呆呆地杵在原地，大脑直接停止了思考。
　　韩雪莹走到江寒面前，捋了捋江寒额前有些纷乱的刘海，微笑着说：“以后不用再叫我们叔叔阿姨啦。直接一点儿，叫爸爸妈妈就行。”
　　江寒微微低着头，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才缓缓开口：“妈？”

　　Part 2
　　林雪和江寒站在楼底下，抬着头仰望这栋六层小楼。
　　“雪哥。”江寒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你紧张吗？”
　　林雪看着顶楼那扇紧闭的窗户，心里也十分紧张。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
　　他咽了咽口水：“说不紧张都是假的，我紧张得要命。”
　　“没关系。”江寒牵住了林雪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心与心都连在了一起。他转过头，对着林雪微微一笑：“我和你一起扛，大不了我们两个私奔，找一处世外桃源归隐山林。”
　　“你说得倒轻巧。”林雪乐了，“你爸妈说不定在我们跨出门槛之前就先把我给砍了，理由是我骗走了他们的宝贝儿子。”
　　江寒从书包里拿出一张A4纸：“所以说嘛，我先用我的高考成绩让他们开心一下，然后再坦白，这样他们应该就不会太生气了。”
　　“这能管用吗……”林雪实在有点质疑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不管用也得试试。”江寒把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裤口袋里，“反正见招拆招，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
　　林雪点点头：“行吧，到时候你爸妈要打你，我替你扛着。”
　　他紧紧握住江寒的手，两个人一起走进了楼道。

　　江寒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很快就有了动静，拖鞋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江月刚拉开大门就跳起来给了江寒一个大大的拥抱。
　　“哥！你回来了！”江月搂着江寒的脖子，对准他的脸亲了一口又一口。
　　江寒的爸爸妈妈也走到了门口：“回来了啊，快进来吧。”
　　江寒把江月放回地上，牵着她的小手往里走，林雪跟在后面，给江寒的爸爸妈妈打了声招呼：“叔叔阿姨好。”
　　“好，好。”江寒爸爸连连点头。
　　“爸，妈，快过来。”江寒往沙发上一坐，从兜里掏出那张A4纸往桌上一拍，“来看看这个，好东西。”
　　“这是什么？”老妈拿起那张纸，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然后怔了两三秒，难以置信地问道，“这……这是你的……”
　　老爸凑到旁边看了看，瞪圆了眼睛：“这，这好像是……你的高考成绩？”
　　“没错。”江寒嘿嘿一笑，“这就是江小寒同学的高考成绩。”
　　“等下，我缓缓……”老妈放下A4纸，扶着额走到了一边。她深呼吸了几下，等到心脏跳得没那么快了才转过身来，盯着江寒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说，这上面的，是，你的，高考成绩？”
　　“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雪哥才不会考这么低的分呢。”江寒翘着二郎腿，从茶几上拿过一个橘子开始剥着吃。
　　“可是……”老爸举着这张A4纸，对着天花板的吊灯来回翻看，“这玩意儿也没个防伪标识，我哪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江寒翻了个白眼：“这是我从查成绩的网站上截的图，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和准考证号呢。”
　　“哥，什么是高考啊？”江月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毕竟像高考这样的词汇对她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江寒把江月抱到腿上，耐心解释道：“高考，就是一场考试，考得好，你就可以去上大学。考不好，就只能回家种田。”
　　“真麻烦。”江月嘟起了小嘴，“我以后才不考这个高考呢。”
　　林雪轻轻笑了一下，走到了江寒身边：“叔叔阿姨，江寒的成绩是我和他一起查的，绝对没问题。”
　　“这样啊……”江寒的爸爸妈妈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江寒以前的成绩能及格就该给祖坟上香了，像这种“6”开头的总分他们简直不敢想，更何况这还是高考。
　　老爸点了根烟冷静一下，问道：“那……这个成绩能上什么大学？”
　　江寒淡淡地回答：“放心，北京科技大学绝对能上了。”
　　北京科技大学是江寒很早就定下了的目标，按他现在的高考成绩，刚好上线。
　　“北京科技大学？听起来还挺不错的样子。”老妈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林雪，“小雪你呢？你考得怎样？”
　　林雪还没开口，江寒就帮他抢答了：“他？他就不只是好了，人家可是省状元！”
　　老爸老妈都愣了一下：“省状元？！”
　　“没错，这小子697分，货真价实的湖南省理科状元。”江寒哼了一声，“前几天每天都有电视台要来采访，而且隔三差五就有某某某大学招生办的打电话过来，烦死了，我们这才无奈跑到这儿来。”
　　老妈很是惊喜：“小雪不错啊！这下可出名了啊！”
　　林雪想开口说什么，结果又被江寒抢了话：“他出名？他才不想出名呢。他脸都不给那些记者露一个！昨天长沙晚报的头版上就一个残影！”
　　林雪没好气地敲了下江寒的脑袋：“你能不能别插嘴了？这么会说要不要给你个话筒和舞台让你说个够？”
　　“抱歉，抱歉。”江寒笑笑，捂着脑袋说，“再说最后一句，就一句。”
　　林雪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江寒收起笑容，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老爸老妈：“爸，妈。今天我要跟你们说个事。”
　　“什么事？”老爸看着江寒。
　　江寒站起身来，走到林雪身边站定，牵起了他的手。
　　林雪心里一惊，他有点难以置信地盯着江寒的侧脸，但江寒的头动都没动一下，目光依旧坚定地平视着面前的老爸老妈。
　　之前在楼梯上不是说好了晚上才坦白吗？怎么现在就开始了？
　　老爸老妈也有些疑惑，老爸挑了挑眉，开口问道：“你们两个牵着手干嘛？”
　　江寒缓缓举起牵着林雪的那只手，语气里都透着坚定：“我今天要告诉你们，我，林雪，我们在一起了。”
　　老爸老妈都愣住了，就连江月也呆呆地看着江寒。
　　林雪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心中波涛汹涌。
　　当江寒牵起他的手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无论是打还是骂，是他人的不理解还是偏见，老子都不在乎。老子在乎的只有此刻身边的这个人。无论是谁，也不能分开两人相握的十指，一根都不行。
　　一家人就这么安静地对视了十几秒，老妈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问道：“就这事？”
　　“啊？”这回轮到林雪和江寒愣住了，江寒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妈，你说什么？”
　　“你们两个就这事啊？”老爸翻了个白眼，重复了一遍，“你刚刚那么郑重其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
　　“这难道不是天大的事吗？”江寒有点生气，“我，还有小雪，俩男的！在一起了！”
　　“在一起就在一起呗，谈恋爱这事又不稀奇，这还没你高考成绩震撼呢。”老妈“嘁”了一声，坐在沙发上说，“我和你爸都很开明的，况且你们两个那么亲密，我们早就猜到一点了。”
　　“你妈昨天晚上又回顾了一遍《爱你，西蒙》呢。”老爸说。（注：《爱你，西蒙》是美国一部同性恋青春电影）
　　“我操？”江寒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妈，您这么洋气吗？那部电影我都还没看呢。”
　　老妈瞪了江寒一眼：“别当着你妹的面爆粗口。”
　　林雪这才缓缓回过神来，他看着江寒：“所以说……我们两个不用私奔了？”
　　“什么私奔？”老爸有点没听明白。
　　“没什么。”江寒疯狂摇头。
　　“小雪啊。”老妈站起身来，轻轻地拍了拍林雪的肩膀，“小寒这孩子我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他。”
　　江月也跳下了沙发，抬起头看着林雪：“雪哥哥，你要是敢欺负我哥哥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林雪有点哭笑不得，点了点头。
　　江寒扑哧一下没忍住笑了起来：“合着你们这是要把我当女儿嫁出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