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是你的全世界》餐桌上的老鼠

91、演戏

　　两个人跑到楼梯口，回头见莫总没有追上来，都松了一口气。
　　莫总的精神洗脑实在是恐怖，要是任其继续说下去，准会变成一篇千字演讲。所以说，趁早将苗头掐灭在摇篮里还是很有必要的。
　　江寒把背上的书包挎好，凑到林雪耳边小声说：“林小雪，江小寒走了哦。”说完还在林雪耳根处轻轻呼出一口热气。
　　林雪脖子一软，轻捶了一下江寒的胸口：“在学校里你还敢这么放肆。”
　　江寒舔了一下嘴唇：“都在教室里上早自习，谁会注意到我们？”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就传来一个声音：“谁在那边？”
　　“我操！是杰哥！”江寒条件反射般撒开腿，连忙窜下楼梯，走的时候还不忘说声再见，“Bye，下午见哦！”
　　林雪看着江寒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微笑着送了个飞吻，转身往教室走去。

　　教室里一片朗朗书声。早自习已经过去大半了，因此有不少人开起了小差，读书声中夹杂着细微的聊天说笑声。
　　林雪把书包挂在椅背上，翻开了英语书，不过他并没有读英语，而是哼起了小歌。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
　　张一凡转过身来：“雪哥，今天很开心啊。”
　　“那是肯定的。”林雪手上转着笔，眉头都兴奋得扬了起来。
　　刘大山捧着英语书，脸都憋红了，死死地盯着书上面他根本看不懂的英文。
　　张一凡继续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林雪嘿嘿一笑，压着声音说：“江寒回来了。”
　　“什么？”张一凡很惊喜，“寒哥他回来了？”
　　林雪笑得很开心：“没错，上周五晚上回来的。”
　　刘大山把整张脸都埋进了书里，想说的话都已经到嘴边了，但他还是使劲往回压。他现在很想封住自己的耳朵，耳不听为净。
　　不过林雪还是向他伸出了罪恶的手，拍了拍他的肩：“大山，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刘大山死死憋着嘴里的话。他从地上拿起一个快递盒子放在林雪桌上，然后又转回了身子。
　　“这是什么？”林雪看着桌上这个不大不小的纸盒子，心里全是问号。
　　“不知道，他从今天早上起就怪怪的。”张一凡说，“大早上一句话都不说，来了就在这看英语书，书页都不翻一下，跟中邪了似的。”
　　“这就奇了个怪了，什么东西弄得这么神神秘秘。”林雪拿出小刀，拆开了快递盒子，从面拿出了一顶帽子。
　　林雪看着这顶帽子，心中一阵无语。这顶帽子款式还不错，而且还是名牌货，但是这颜色……是鲜艳夺目的亮绿色。
　　“这是……”林雪看着这顶帽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一凡抽了抽嘴角，帮他问了出来：“绿帽子？”
　　刘大山转过身来，叹了口气：“雪哥，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林雪想了一下：“你是想说……你的审美已经无药可救到这种地步了？”
　　刘大山愣住了，摇了摇头：“不是。”
　　“难道是……”张一凡瞪圆了眼，抓住了刘大山的肩膀，“你被心姐给绿了？！”
　　“别给我满嘴喷屎，我们好着呢。”刘大山推开张一凡的手，有些着急了。
　　“你的意思是……”林雪把帽子戴在头上，“江寒有问题？”
　　刘大山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张一凡推了下刘大山的肩膀：“你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吧，这么乱说就不怕遭雷劈吗？”
　　“我没有乱说！”刘大山真的急了，他把上周五晚上从遇到江寒到偷听隔壁的说笑声这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林雪刚开始还有些不相信，听了会儿就有些惊讶，但到最后就直接笑了起来。他趴在桌上，笑得身子都不停在抖。
　　“雪哥！”刘大山使劲摇着林雪的手臂，满脸担忧，“这是江寒对你不忠的问题，很严重的！你怎么能笑！”
　　林雪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但实在忍不住又笑趴了下去。
　　张一凡看着刘大山：“雪哥是不是已经疯了？”
　　“我不知道。”刘大山看着林雪这副不正常的样子，心里十分焦急，不知所措。
　　在刘大山眼里，林雪的初恋本来是美好而又幸福的。但很不幸，他现在遇到了如此严重的问题，心里受伤太深，原本英俊潇洒的大学霸变成了狂笑不止的大疯子，刘大山十分痛心。
　　林雪又笑了会儿，实在是没力气继续笑了。他抹去眼角的眼泪，说：“大山，我建议你去写小说。”
　　刘大山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林雪调整了一下呼吸：“你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那天晚上你遇到的应该是江寒和他的妹妹。”
　　“妹妹？”张一凡想了会儿，“寒哥的确有个妹妹。”
　　林雪继续说：“而且大山不是说了吗？他听到的第一个字就是‘哥’。”
　　刘大山这才恍然大悟：“对哦！我还以为是个爱称呢！”
　　“你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吧。”张一凡没好气地戳了下刘大山的头，“害得我刚才差点要去找寒哥打一架。”
　　“你一个文弱书生，过去只有被打的份。”刘大山揉着脑袋，又看向林雪，“寒哥的妹妹不是在永州吗？怎么到我们这边来了？”
　　林雪说：“之前他回去就是因为他妹妹生病了，这次是带过来做手术的。”
　　“原来如此，我说他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呢。”刘大山说，“那这顶帽子……”
　　“不还了。”林雪连忙捂住头上的帽子，“这帽子我挺喜欢的，我要了。”
　　“行吧。”刘大山笑了。
　　张一凡也笑着说：“你倒是标新立异，喜欢绿色的帽子，这多不吉利啊。”
　　“我对江寒有信心。”林雪低着头，小声说道，“而且，这顶帽子可是下午情景剧的重要道具。”
　　“情景剧？”刘大山和张一凡愣了一下，接着就明白了林雪的意思，“噢……”
　　那顶帽子挂在林雪的手指上，缓缓旋转起来。林雪脸上全是坏坏的笑容：“江小寒同学一声不吭就逃跑，是时候给他一点小惩罚了。”

　　当江寒在医院里忙东忙西的时候，学校里的三位“损友”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一个大惊喜。
　　住院手续并不麻烦，难的是等床位。不过林雪的姨妈给开了后门，江月很快就等到了床位，预计两周后手术。
　　医院配有专门的护工和一日三餐，江寒也不用时时刻刻陪在江月身边了，这也给了他一些时间去把这段时间落下的课程补回来。
　　忙完这些事后江寒一身轻松，他站在医院大门口伸了个懒腰，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连空气都变得新鲜了许多。
　　这还要多亏林雪。如果当初没遇到林雪，江寒还真不知道他的生活会乱成什么样子。
　　江寒走进医院旁的一个超市，想给林雪挑个小礼物。不过转悠了半天，他还是拿不准主意送什么。
　　巧克力吧，林雪不爱吃。花吧，太俗气。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吧，林雪不一定喜欢。
　　选了半天也没看到心仪的，正当江寒要离开超市的时候，架子上的薄荷糖吸引了他。
　　他拿起一盒柠檬味的薄荷糖，上面印着“超大加量装”。
　　江寒以前也送过林雪不少薄荷糖，不过都是普通装的，一盒五十粒的那种，两个人速度快的话一个星期就能吃完。但这种加量装的他却从没看到过，一盒有一百粒。
　　如果以前的普通装算是单倍的爱，这个应该算是双倍的爱。
　　不过也同时要付双倍的钱。
　　江寒倒是无所谓，付钱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拿上薄荷糖就走人了。

　　下午上课前的那二十分钟本来是给同学们醒瞌睡用的，但此时却被某三位同学用来布置情景剧。
　　刘大山凑到林雪耳边，悄声说道：“雪哥，一切布置妥当了。”
　　林雪趴在桌子上，头上戴着刘大山送给他的那顶绿帽子，伸出右手比了一个“OK”。
　　刘大山又转身看向教室另一边的张一凡。张一凡站在一张桌子上，正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走廊的情况。他微曲双腿，只露出了脑袋尖儿和一双眼睛，最大程度地避免了被外面的人看见。
　　不过一会儿，张一凡从桌上跳了下来，快速跑回了座位。
　　“寒哥来了！快！灯光！道具！各单位准备！”
　　话音刚落，林雪就开始假装抽泣，刘大山和张一凡则拍着林雪的背，假装在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江寒推开门，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哈喽！你们最帅气的寒哥又回来了！”
　　他原本设想的是一个华丽的入场，当他走入教室的时候，先摆一个帅气的POSE，然后所有人都站起身来为他热烈鼓掌，欢迎他的回归。
　　不过江寒算错了时间。此时才刚刚结束午休，教室里三三两两没几个人，就算有也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脑袋还迷迷糊糊的。
　　唯一醒着的那个人倒还算给面子，跟江寒打了声招呼。
　　江寒有点不高兴，撇着嘴走到自己座位上，看见了演戏的那三个人。
　　“别哭了，雪哥。”张一凡拍着林雪的背，瞥了一眼江寒，“江寒他来了。”
　　“这是怎么了？”江寒还没搞清楚状况，用手指勾了一下林雪的帽檐，“这绿帽子是啥情况？”
　　“你还好意思问。”刘大山佯怒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江寒一脸懵，脑子完全没跟上这三个人的节奏，又问道：“我做什么了？”
　　“你个不要脸的！”林雪坐直了身子推了一把江寒，眼泪已经糊了一脸，“你居然背着我干那些事！”
　　张一凡和刘大山都惊了，剧本里根本就没这一段。按照原来的剧情走向，林雪应该是继续假哭，刘大山和张一凡轮流讨伐江寒。他们也没想到林雪能即兴来这一段，而且居然还飙泪了，实在是佩服。
　　江寒慌了手脚，他把书包往地上一扔，拉住了林雪的手：“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林雪甩开江寒的手，抹了把眼泪：“大山，你来说。”
　　“啊？”刘大山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他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台词，清了清嗓子，“那个……江寒，你上周五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江寒愣住了，瞟了一眼身边的林雪。
　　张一凡见江寒迟迟没有回答，直截了当地问道：“是不是做了些……成人的事情？”
　　这回轮到江寒震惊了：“你们怎么知道的？”
　　“果然！”林雪一拳砸向江寒的胸口，“你果然背着我做了那些事！”
　　这一拳看起来用了十足的力气，但其实并没多大劲，不过江寒因为没有任何防备，也被砸了个够呛。
　　江寒满脸疑惑地看着林雪，心想那天晚上不就是和他做了那些成人的事吗？怎么现在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江寒，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张一凡叹了口气，“表面上和雪哥在一起，背地里居然去找女生开房。”
　　“等等，”江寒打住了张一凡的话，蹙着眉头，“什么叫‘背地里去找女生开房’？把话说清楚点。”
　　“你别装了。”刘大山怒气冲冲地说，“那天晚上我就住你房间隔壁，你们房间里的动静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林雪哭得更伤心了，刘大山都有点怀疑林雪的泪腺是不是连了根自来水管。
　　江寒这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连忙解释道：“那不是什么女生，那是……”
　　“你还狡辩！”刘大山没给江寒辩解的机会，怒目盯着他，“现在证据确凿，你实在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太让我们失望了！”张一凡附和。
　　“简直是伤风败俗！”
　　“伤风败俗！”
　　“比我和雪哥一起睡觉都要行径恶劣！”
　　“一起睡觉……啥？”张一凡看着刘大山。
　　江寒也抬起头盯着刘大山：“你再说一遍？”
　　林雪的哭声顿了顿，他现在真的想哭了。
　　刘大山这才发觉他一不小心把他和林雪一起睡过觉的黑历史给爆了出来。他连忙捂着嘴，一脸茫然地说：“什么啊？”
　　“别给我装失忆。”江寒扯开刘大山的手，有点不爽地问道，“你说你和雪哥一起上床睡过觉？什么时候的事？”
　　林雪捂着脸，心里面叹了一口又一口气。事实证明，摆脱一个猪队友是有多么的重要。
　　“那个……”刘大山递给林雪一个求救的眼神，但林雪别过了头，睬都不睬。他站起身来，咳了一声：“哪个……我哭累了，先去上个厕所。”
　　“站住。”江寒很生气，把林雪拽回座位上，“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和刘大山的事。”
　　林雪有些尴尬。他本来想逗一下江寒，结果反被认为他和刘大山有一腿，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一点吧。
　　林雪挠了一下后脑勺：“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太寂寞了，找他来陪一下我。”
　　江寒眯着眼，冷笑一声：“所以你就和他睡了？”
　　“不是……是……”林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其实他只跟我睡了几分钟，然后我就把他给踹下去了。”
　　“对。”刘大山连忙附和，“他把我一脚踹下去了，毫不留情的那种。”
　　江寒冷冷地看着林雪，看了几秒后终于破功，笑了起来。他刮了一下林雪的鼻梁：“踹得好，只是踹一脚有点少了。”
　　“嗯？”林雪愣了一下，江寒180°态度大转变弄得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早就看出来你们三个之前在演戏了。”江寒双手枕着头，脸上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样子。
　　“你早就知道了？”张一凡愣住了，“不可能啊，我们演得这么天衣无缝。”
　　“的确很不错，足够上北影了。”江寒笑着鼓掌，然后拍了拍林雪的肩膀，“不过这位同学仍需努力哦。”
　　“我？”林雪指着自己，“我怎么了？”
　　江寒把林雪头上的帽子戴在了自己头上，捏了捏林雪的脸：“你哭得实在是太假了。遇到这种事情，你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哭，而是先把我暴打一顿。”
　　林雪低头反思了一下。的确，如果真要面对这件事，他早就提着刀要人头去了。
　　刘大山拍了下大腿：“我就说，不按剧本来绝对会露馅。”
　　“行行行，这是我的锅。”林雪认输。
　　“所以说啊。”江寒拍着林雪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林雪又问：“那……我和刘大山的事，你不生气吗？”
　　江寒把帽子从脑袋上摘下来，重新戴回林雪头上：“我问你，你第一次听大山说我的事，你信了吗？”
　　林雪摇了摇头：“没信，我信你。”
　　江寒微微一笑：“我也一样。”
　　“我去，太恶心了。”刘大山作呕吐状，白眼都翻上天了。
　　张一凡双手合十拜了拜面前的两尊佛：“你们两个能不能收敛一点，照顾一下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
　　江寒搂住林雪，一脸得意。
　　林雪捏着江寒的指腹：“不过你以后最好也不要闹出这些绯闻。”
　　“嗯？”
　　林雪笑了起来：“我是柠檬精，我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就会酸。”
　　刘大山和张一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骂骂咧咧地转回了身子，拒绝和后面的这两位进行任何交流。
　　江寒的嘴角勾起一个坏坏的弧度，他凑到林雪耳边，小声说道：“听说体|液是偏碱性的，那我就一点一点把你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