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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整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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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们,先生们。列车运行前方到站是长沙站,请下车的旅客提前整理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做好下车准备。下车时请从前部车门下车,先下后上。”
“哥哥,这里真的长沙吗!”江月跪在座位上,小脸紧紧地贴着窗户玻璃,兴奋都快要兜不住了。她看着远方矗立的高楼大厦,惊呼道:“那些房子都好高啊!”
江寒把江月重新抱回到座位上,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乖乖坐好哦,等下摔着就不好了。”
江月很听话,安静地坐在座位上,问道:“哥,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很兴奋啊?”
江寒牵着江月的小手,看着窗外逐渐靠近的那座城市,淡淡一笑:“的确很兴奋。而且一年之后,更多的是感激吧。”
感激遇见了那个人。
江寒看着市中心的那座最高楼,心中无限感慨。
今天,他再一次回到了这座城市。
“雪哥,你看这是什么!”刘大山手里举着本泛黄的旧书,把书包往自己座位上一扔就坐到了林雪身边。
张一凡放下笔,转过身来嘘了一下:“小声点,午休还没结束呢。”
“别打岔。”刘大山白了张一凡一眼,转过头继续一脸兴奋地看着林雪,“雪哥!你快看这个!”
林雪放下手机,把刘大山手里的书拿了过来,念出了封面的四个大字:“算命百解?”
“没错!”刘大山的兴奋劲迟迟没有散去,“我刚才来学校的时候在一个地摊儿上看到的。别的书都是新的,就这本是旧的,而且还要价三十!”
“地摊货啊,散了散了。”张一凡摆摆手,说完就要转回身子。
“你可别小看地摊货。”刘大山拉住张一凡,“有的时候地摊上可是会淘到宝的!”
“这就是你所谓的宝?”林雪翻到封底,忍不住笑起来,“原价十二块八,现价三十的二手纯忽悠书?”
“我操?”刘大山抢过那本书,仔细地看了下后面的标价。虽然有点掉色,上面还沾了点油渍,但“12.80”这几个数字还是能辨认出来。
不过刘大山坚信这是一本“神书”,他正色道:“这本书之所以涨价,肯定是老板看到了它的惊人之处。”刘大山翻开几页,“来,雪哥,我来给你算算。”
林雪不忍心打击刘大山的积极性,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伸出了右手。
刘大山把书翻到“手相卷”,看了眼林雪的手就啧了一声:“男左女右,别瞎伸。”
“哦……”林雪把右手缩回来,又伸出了左手。
张一凡凑到林雪身边:“雪哥,这玩意儿能行吗?”
“我也不知道。”林雪看着刘大山认真翻书的样子,又补充道,“不过这应该是大山他第一次认真看书,别打击他。”
“好……”张一凡点了点头。
“找到了!”刘大山捧着书,眉毛都兴奋地扬了起来,“我来看看啊……”他左手拿书,右手托着林雪的手掌,“客官,看您的手相,是大富大贵之人啊!”
这一句基本上是所有算命先生都会说的客套话。林雪笑得很开心:“大山,你要是再顶个西瓜帽,戴副墨镜,就真的可以出摊儿了。”
刘大山瞪了林雪一眼:“别跟我套近乎,大师在这算着呢。”
张一凡也放声笑起来:“还大师,你怎么不说你是法师。”
刘大山没理张一凡,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南无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God bless you ……”
英文都出来了,张一凡皱着眉:“怎么感觉越来越不靠谱了?”
林雪小声说:“你觉得他什么时候靠谱过?”
张一凡想了会儿,最后摇了摇头:“没有……”
刘大山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雪。
林雪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怎……怎么了?”
刘大山放下书,细细地摩挲林雪的手掌。他眉头微蹙,故作神秘地喃喃了几句。
张一凡不耐烦了:“你别总摸雪哥的手啊,到底看出了什么?”
林雪也很好奇,等待着刘大师的解答。
刘大山收回双手,叹了一口气:“雪哥……”
“什么啊?”林雪的胃口被吊足了,急切地想知道刘大山到底看出了什么。
“贫道耗费了大半的功力……”刘大山把书合上,“但很遗憾,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靠。”林雪反手一巴掌拍在了刘大山头上,“你他妈吊足了我的胃口,到最后就给我这么个屁结果。”
张一凡并没有意外,他摊着手,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都说了,这家伙不靠谱。”
虽然今天并不是什么假期,但火车站依旧有许多人。
江寒和江月刚下火车就直奔地铁站。
“哥哥,我们现在去哪?”江月站在地铁站台上,揪着小辫子问道。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江寒说,“晚一点哥哥去找一下雪哥哥。”
“雪哥哥呀!”江月笑得很开心,“好想再吃一次雪哥哥做的饭菜呢!”
江寒带着江月住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虽然不是什么高档的地方,但也还算干净整洁,住着也还舒适。
江寒让江月自己在房间里休息一下,就出门了。
去找林雪本来是件开心的事,但江寒心里现在却十分忐忑。这一趟是吉是凶,他也说不好。
五月初有个社团节,高一和高二的学生最近都在忙这个事。
社团节是五中的一个特色活动,每年一次,持续整整一个星期。
虽然林雪没加入任何社团,但有几个社团的社长想要邀请林雪去当他们的特邀嘉宾,打算在开幕式上收割一波人气,不过林雪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
但这不是林雪有没有兴趣所能决定的。放学之后,好几个社长都缠着他做思想工作。纵然林雪有一条三寸不烂之舌,但还是被纠缠到快七点才得以脱身。
天都快黑了,林雪走在路上,心里一阵郁闷。
今天是星期五,平常走的路上有很多人,他特意选了条没什么人的路。
林雪慢慢往前走,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那两粒薄荷糖,叹了口气:“最后两粒了……”他双手合十,掌心夹着那两粒薄荷糖,看着天空,嘴里念念有词,“爱神丘比特啊,保佑让那个男人回来吧……”
许完愿后,他把薄荷糖扔进了嘴里,快速嚼碎然后吞下,口里面弥漫着浓浓的薄荷的清凉。
林雪四处张望了一下,街上空无一人,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
靠,浪费了最后两粒薄荷糖。林雪心里很不爽。
不过转念一想,丘比特在欧洲那边,从长沙到欧洲应该要几个小时吧,也许丘比特还没收到自己的薄荷糖。林雪这么想着,继续往家里走。
又走了一会儿,林雪看见路边摆了个摊儿。今天虽然气温不低,但风很大,而且这条路没什么人,很少有小摊小贩。
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碰到一个。林雪有点好奇,走上前去想瞧瞧卖的都是些什么。
走到摊边林雪才发现这就是一个卖书的。书的种类很多,从小说到哲学甚至连两性知识都有。
林雪还发现了一本熟悉的书:《算命百解》。这本书是这个摊里面唯一的旧书,十分打眼。
林雪蹲了下来:“老板,这本《算命百解》多少钱一本?”
老板戴着顶瓜皮帽,鼻梁上架着副圆框墨镜,坐在小板凳上说:“小伙子真识货,这可是祖传的,仅此一本。一口价,三十。”
林雪乐了,还仅此一本,我同学就有一本一模一样的,看来大山就是在这个摊上买的书。
林雪正起身要走,老板就叫住了他:“小兄弟不再来算一次吗?”
林雪脚下的步伐顿了顿,他转过身,有点疑惑地看着书摊老板。他忽然感觉这个声音和语调有点熟悉,但又记不起来在哪听过。
老板笑了笑,两撇小胡子挂在嘴边显得十分滑稽:“天机不可泄露……”
林雪猛地想起来是在哪听过这个声音了,他瞪圆了眼看着老板:“你是去年的那个算命先生?”
“正是老夫。”老板哈哈笑了一下。
林雪走了回来:“你怎么在这卖书了?你不是算命的吗?”
算命先生叹了口气:“没办法,只靠算命赚不到什么钱,只能拓展其他业务糊口,所谓技多不压身嘛。”
“好一个技多不压身。”林雪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伸出了左手,“来帮我算算呗。”
“行。”算命先生托着林雪的左手,“看在我们两个有缘的份上,免费帮你算一次。”
林雪说:“你帮我算算有一个人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是很重要的人吗?”算命先生问。
“对,非常非常重要。”林雪回答。
算命先生点了点头,屏气凝神盯着林雪的掌心,腮帮子都憋红了,似乎是在发功。
发了几分钟功后,他吐出一口浊气,松开林雪的手缓缓说道:“那个人……已经回来了。”
“已经回来了?”林雪若有所思。
“没错,我很肯定。”算命先生说。
林雪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转身就要离开。
“小兄弟。”算命先生叫住了林雪。
林雪转回头:“还有事吗?”
“快去追吧,还不远。”算命先生说,“这一次,要一直到海枯石烂。”
海枯石烂?林雪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点了点头,离开了小摊。
等林雪走远了,算命先生取下了墨镜,笑了起来:“小孩儿还不相信,刚才那个小伙子才在我这算了一卦……”
江寒站在林雪家的房门前,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应。他看了看手表,七点半了,按理说雪哥应该已经回家了。
他踮起脚,把右眼凑到猫眼前。他想通过猫眼来看看林雪家有没有亮灯,进而判断林雪家有没有人。但很遗憾,里面是一片漆黑。
江寒心里有点疑惑。奇怪,这个点了雪哥不在家还能去哪?
星期五晚上蹦迪去了?不可能啊……
他拿出手机,想给林雪打个电话,但又觉得打电话显示不出他的诚意。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打算去学校找林雪。
爱学习的好孩子,应该在学校里啃书吧。
林雪到楼底下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他快步走到电梯间,运气不错,电梯就停在了一楼。
江寒按下了电梯的按钮,电梯也正好升了上来。他又拿出手机,打开了拨号界面。他还是想知道林雪到底在哪,但又怕打电话过去林雪会不接。
到底要不要给雪哥打电话呢?万一他不在学校怎么办?那岂不白跑一趟……
江寒很纠结。
林雪靠在电梯的轿厢里,心里又是一阵无奈。
都已经快到家了,还没看见江寒。那个算命先生说重要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也给爱神丘比特许过愿了,似乎都没应验。
骗子,都是骗子。
“靠!骗子!”林雪骂了一声。
他拿出手机,想给江寒打一个电话。
林雪已经很久没尝试过给江寒打电话了,因为他知道江寒现在没在用原来的那个号码。
但如果他已经换回来了呢?林雪不敢冒这个险,他很怕再一次听到那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电梯门缓缓打开,林雪低着头看手机,心里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试着打个电话过去。
电梯门缓缓打开,江寒低着头看手机,心里已经纠结得要命。
“哎哟我操!”
“哎哟!哪个傻逼走路不长眼睛!”
两个人一同抬起头,也一同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林雪的舌头都不利索了,嘴里的两个字半天都没吐出来。他揉了揉眼睛,但面前的这个人并没有消失。他难以置信地问道:“……江寒?”
“雪哥?”江寒先是愣了一会儿,接着大喜过望,直接一把抱住了林雪,“雪哥!是雪哥!”
“我操!”林雪还没缓过神来,只感觉腰间被什么东西抱住,然后双脚就离开了地面。
江寒抱着林雪在楼道里打起转来:“雪哥!雪哥!我想死你了!”
林雪被转得脑袋都有点晕了,他连忙拍着江寒的背:“傻逼!快放我下来!”
“哦!好的!”江寒停止了旋转,把林雪放回地面。
林雪捡起被甩到地上的书包,站在江寒面前。他依旧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林雪抬起指尖,戳了戳江寒的脸:“你……真的是江寒?”
江寒笑着点了点头:“真的,如假包换。”
林雪的指尖停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微笑着的江寒,鼻腔里泛起一股酸意。
他从未感觉过自己的泪腺如此发达,眼泪如洪水般涌了出来。林雪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江寒的胸口,吼道:“白眼狼!你居然还知道回来!”
江寒被林雪砸得往后踉跄了几步,但脸上扔挂着笑意。
林雪也没管脸上的泪水,接着又是一脚踹在了江寒的屁股上:“你他妈有本事一直待在永州别来找我啊!”
江寒的屁股遭到重击,他也恼了,一把搂住林雪的腰,双唇紧紧地压在了林雪的嘴上。
林雪瞪圆了眼,脑子变成了一片空白。
这个吻,霸道而又深情,也泛着酸酸的歉意。林雪的双唇早已变得干涩,他都快要忘记亲上江寒的嘴唇是什么感觉了。
林雪惩罚性地在江寒的嘴角轻轻咬了一下,江寒的身子只是抖了抖,然后展开了更贪婪地攻击,拼命地在林雪的嘴里索取。
林雪也毫不示弱,疯狂地展开反击。
这个吻持续了快一分钟两人才松开彼此。
林雪早已哭成了泪人,他把头埋进江寒的胸前,泣不成声:“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
江寒拍着林雪的背,安慰道:“我知道,我也很想你。这不,我回来了。”
“嗯……”林雪双手抱住江寒的,迟迟不肯松开。
江寒摸着林雪的头发,心中就感觉有个漏洞被填满了似的,十分的舒坦。
“雪哥,”江寒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金色的小卡片,“你还记得这个吗?”
林雪松开抱着江寒的双手,他拿过那张卡片看了看:“第二张卡?”
“对。”江寒点了点头,“现在,你可以说你的愿望是什么了。”
林雪盯着这张卡,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句话。
这一次,到海枯石烂。
没错,海枯石烂。
林雪把金色小卡片伸到江寒面前,郑重地说:“我要用这张卡……”
“把你变成我的整个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