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是你的全世界》餐桌上的老鼠

7、同桌

　　莫平走到讲台上，放下数学书和保温杯，扫视了一遍班上的每一个同学，开口的嗓音十分低沉：“同学们，欢迎来到二班的大家庭。正所谓人与人相遇就是一种缘分，遇到便是缘。希望大家在之后的两年里能亲如一家人……”
　　牛逼，开口就是人生哲理。
　　大家脑子里纷纷冒出一个疑问：为什么这个老师不是教语文的而是教数学的？
　　刘大山刚想转过身跟林雪吐槽，但想到他还在睡觉，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林雪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被吵醒来要是心情不好，砸桌子打人都算轻的了。
　　“高二是整个高中的黄金时期，正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高二时时是瑰宝……”莫平还在继续他那慷慨激昂的演讲，底下一大片人已经听得是东倒西歪，恨不得直接升天。
　　莫平正讲到一半的时候，前门被推开，一名少年站在门口大声说道：“报告！”
　　莫平的演说被打断，全班五十几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看了过去，投出了感激的目光。
　　“我操！怎么江寒也在这个班里？”刘大山定睛一看，那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寒。
　　班上大多数人也认出了江寒，不一会儿就开始小声议论。
　　“那个就是我们学校的恶霸江寒？”
　　“是的，我昨天还看见他的那条帖子了，那张脸我可熟悉了，错不了。”
　　“他居然被分到了我们班？”
　　“我记得林雪好像也在我们班……”
　　“这么刺激？那可有好戏看了。”
　　讲台底下议论纷纷，显然是对这个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的人很感兴趣。
　　讲台下议论纷纷，讲台上莫平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他皱起眉，语带责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迟到了？”
　　“我叫江寒，起晚了。”江寒冲莫平笑了笑，扫了一眼教室，只看见靠窗户边上的最后一排还有个位置，没等莫平继续说下去就径直走了过去。
　　“江寒？行吧，下次记得准时到……”莫平看着江寒的背影，摇了摇头，显然也是对这个五中小恶霸有所了解。他把目光重新挪回整个教室，继续开始演说：“刚才我们讲到哪了？哦对，高二啊，是整个高中生涯的黄金时期……”
　　台下的学生见演说再一次被摁下播放，纷纷泄了气。

　　刘大山看见江寒走了过了，急忙转过身去晃林雪：“雪哥，雪哥！”
　　林雪依旧趴着，很不耐烦地说：“你他妈把我当摇钱树啊，什么事有屁快放。”
　　江寒步步靠近，刘大山直接低吼了几声：“江寒，江寒！”
　　“什么江寒，我还江热呢。”林雪刚被吵醒，脑子还不怎么清醒。
　　他顿了会儿，猛地直起身子一脸震惊：“江寒？！”
　　“咦？小傲娇？”林雪刚坐直，江寒就已经走到了他身旁的那张空桌子边，脸上也是同款惊讶，但很快就笑了起来，指了指，旁边凳子上的一个包，“这是你的书包吗？”
　　“啊？啊！对不起……”林雪脑子直接断片，急忙把旁边座位上的书包给拿开。
　　江寒冲林雪微笑了一下，直接坐在了林雪身边。
　　林雪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心里一阵郁闷。
　　为什么刚才要睡觉……要是早点把刘大山拉着坐在旁边，哪还会有这种下场。
　　但林雪也无可奈何，教室里已经没有其他座位了。就算有，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起身就坐到别的地方去。
　　果然，两个人坐在一起就没好事发生。
　　“你看到没有，最后排那两个，都好帅啊！”前几排一个女生朝后面指了指，还故作聪明用一本书挡着。
　　“难道江寒旁边的就是传说中的林雪？”另一个女生给出了大胆猜测。
　　“应该就是了，他们两个看起来好配！”女生笑嘻嘻地说。
　　“别瞎说。咦？我怎么感觉那张脸好像在哪见过……好像是昨天江寒发的照片里？”另一个女生想了想。
　　“你的意思是……昨天那张照片里睡在看台上的是林雪！”女生惊讶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个女生看着这边不断犯着花痴，到最后直接幸福地笑起来。
　　林雪听到她们说的话，顿时就想起了昨天的“照片门”事件，顿时黑着脸，扭过头向旁边的江寒问道：“你昨天是不是在篮球场拍了张自拍还发了出来？”
　　“你看到了呀？哥哥帅不帅？”江寒听见林雪提到他昨天的自拍，顿时就开始吹起来，“那张照片，啧啧啧，把哥哥的俊颜给展示得一丝不漏。”
　　江寒沉浸在自己那“盛世美颜”之中，他明显对自己的自拍十分满意。
　　林雪则是颇为不满。
　　“那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照片里拍到了我。”林雪沉声问道，他在心里压制着自己的怒气，毕竟台上莫平还在继续演讲，他也不好发作。
　　“拍到了又怎么样，难道我拍到你还要交版权费？”江寒笑了笑，把左手伸过去搂着林雪的肩。
　　“滚！”林雪直接就把江寒的手拍下去，警告道，“他妈别碰我。”
　　江寒吃痛，捂着手说：“你怎么用这么大的力气！痛死了！”
　　江寒正哎哟喧天的时候，莫平似乎是注意到这边有点吵闹，指了指江寒，说道：“最后一排那个迟到的同学，对就是你，江寒，你来回答下我的问题。”
　　“啊？”江寒愣住了。他刚进教室，根本不知道莫平在讲些什么，脑子里一片茫然。
　　刚开学就提问？算了，随便蒙吧，反正遇到不会的题就随便蒙个选项，这是他多年来总结出的经验。
　　江寒缓缓站起身来，直接脱口而出：“选C。”
　　“……”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接着就直接爆笑起来。
　　林雪也没听到问题，所以他也抬着头等待江寒的回答，心里还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成分。
　　不过听了江寒的答案，他也没忍住开始笑了起来。
　　明眼人都知道这肯定是个问答题。
　　“哈哈哈哈选C，我操真他妈敢说。”
　　“神他妈选C哈哈哈哈。”
　　莫平也因为江寒的神奇答案而愣住了，接着也绷不住开始笑了起来：“江寒同学，我刚才问的是‘你对高二有什么想法和展望’，请问你的C指的是那个选项？”
　　“啊？这个问题啊……那肯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江寒直接说出这句永远不过时的好学生口号。
　　“你先坐下吧。”莫平笑着挥了挥手，继续说道，“刚才江寒同学说的很对，高二我们就是应该认真学习……”
　　“哎哟喂，他妈吓死老子了。”江寒刚坐下就拍着胸脯，惊魂未定地说道。
　　“哼，小样儿，吓不死你。”林雪冷哼一声。
　　“你还有没有人性啊！”江寒悲叹一声，接着问道，“聊点别的吧，好像那个大学霸林雪也在我们班上，你知道是谁吗？”
　　坐在前面的刘大山听了，捂着嘴就开始笑了起来。
　　江寒很不满地拍了一下刘大山的背：“你笑啥笑？你知道是哪个？”
　　这时，莫平已经结束了他的演讲，说道：“接下来我们就来互相认识一下。叫到名字的上来做个自我介绍。第一个，林雪。”
　　花名册就是按成绩排下来的，林雪当之无愧成了第一个。
　　“到。”林雪听到他的名字，应了一声，在江寒呆滞的目光里向讲台上走去。
　　江寒震惊了足足有一分钟，等到林雪站到讲台上了才向刘大山问道：“我操，那个雪哥就是林雪？”
　　“不然呢？大帅逼，高冷人设，名字里带雪，还就在我们班，他不是林雪谁是？你是？”刘大山对江寒的智商感到无语，毕竟这些线索都太明显了。
　　“我还真没联想到一块去……”江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像是在惩罚自己的愚蠢。
　　没想到当初考入学考试的时候坐自己前面的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学霸林雪！早说啊！偷也得把他的卷子给偷过来。
　　江寒一脸无奈，没想到一开始就把这尊大人物给得罪了个透。
　　林雪走到讲台上去，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林雪”两个字。
　　还别说，林雪的黑板字也挺不错的，横平竖直，笔锋犀利又不张扬，看得莫平连连点头，心道不愧是好学生。
　　林雪写完后转过身来，看向讲台底下，只见一堆人在底下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林雪。”而林雪没在意他们都议论了些什么，只是点了下头，报出自己的名字，就往台下走去。
　　言简意赅而又令人印象深刻。
　　在全班同学注视的目光下，林雪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莫平在讲台上咳了咳：“好了下一个，张一凡……”

　　“你是林雪？”江寒还是不敢相信，这个被自己百般骚扰的人是传说中的林雪。
　　林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了江寒一眼，只见他脸上除开震惊二字就没有其他表情了，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没错，如假包换。”
　　林雪以为江寒接下来就会说一些诸如“你好厉害大佬我们做朋友吧”的话，而江寒只是笑着来了句：“你笑起来真好看。”
　　林雪愣住了，这人的脑回路有点清奇啊。
　　林雪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呃……谢谢？”
　　“不用谢。”江寒的脑回路还是有点跳脱。
　　在两人思路跳脱的对话中，班上的所有人都一个一个上台自我介绍。
　　“张一凡。”
　　“周心。”
　　“刘大山。”
　　“黄金。”
　　……
　　江寒是最后一个，当莫平叫到他的时候，江寒对着林雪笑着说：“哥哥上去了啊。”
　　“滚。”林雪翻了个白眼，摆摆手，言下之意请您麻溜地快滚。
　　“真是的。”江寒噘着嘴，往讲台上去。
　　江寒一走上讲台就抄起一根最长的粉笔，张开右臂就往黑板上怼过去，这姿势，仿佛手里握着的是一把四十米长刀。
　　意外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江寒刚写上“江”字的第一点，粉笔就应声拦腰折断。
　　咔嚓。
　　“操。”江寒看着只剩小半截的粉笔，骂了一句，“这粉笔也太不耐操了吧。”
　　台下的人直接哄笑起来，莫平听了也皱起眉毛，提醒了一下：“注意用词文明。”
　　“哦。”江寒把手里那半根粉笔扔了，拿起一根短一点的粉笔，依旧是一副砍人的架势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歪歪扭扭足足占了半块黑板。
　　写完后江寒转过了身，灿烂地笑了起来，看得台底下的女生一个劲狂叫：“我叫江寒，首先，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请各位不要给我递情书了。其次，我昨天那条帖子里左上角的人不是林雪，请大家不要谣传，谢谢。”说完，江寒就走下讲台。
　　莫平听到第一句脸色就不太好，但也没做声。不过台下女生的脸色更不好，一个个刚刚还在尖叫，现在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趴在桌上。
　　林雪则是恨不得把江寒的嘴用拖把堵上。
　　江寒刚落座，林雪就冷笑着哼了一声：“有女朋友了呀，还挺嚣张，就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不是啦，昨天已经分了。”江寒靠着椅背，说道。
　　林雪的冷笑僵住了，接着一脸震惊地问道：“昨天就分了？”
　　这女朋友应该还没处几天吧，说分就分了？
　　“没错，那女的，天天缠着我，烦死了。”江寒说出的时候满不在乎，似乎这对他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林雪冷嗤一声：“渣男。那你干嘛说你还没分手？”
　　“最近不想谈，那些女生太难伺候了，一个一个都以为自己是老佛爷一样要别人伺候。”江寒叹了口气。
　　林雪没谈过恋爱，自然不知道这些，他换了个话题：“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越是说那张照片里的不是我，别人越会以为那张照片里的人就是我。不对，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确信那张照片上的是我了，这对也对的上。”
　　江寒听后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是吗？我没想那么多。”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林雪要不是看见江寒嘴角微微的笑意，他真的差点就信了。
　　中戏毕业认证。
　　“没关系啦，我们学校里都没人看见过你的照片，这算是给他们的一个福利啦。”江寒笑着说。
　　“你……算了，反正也挽回不了了。”林雪心里烦躁，脑袋都是晕晕的。他从裤兜里拿出一盒薄荷糖，扔了两粒进嘴里。
　　江寒看见林雪手里的薄荷糖，眼睛里就开始发光，伸出手就向他要：“薄荷糖？给我来两粒呗。”
　　“就你这表现还想吃糖？”林雪把薄荷糖盒子在江寒眼前晃了晃，然后一抽又收回了口袋里，“滚犊子，没门。”
　　自己居然被戏耍了！江寒把手收回来，抱在胸前，翘着嘴角，似乎是生气了：“不吃就不吃，谁稀罕啊。”
　　林雪看江寒这有点可爱的样子，哪像那个五中的校霸？他有点想笑，到了两粒薄荷糖在手心，伸到江寒面前，说：“给你。”
　　“不吃。”江寒把头扭到一边。
　　“真不吃？”林雪笑着问。
　　“不吃。”江寒依旧没有松动的意思。
　　“不吃拉倒。”说着林雪就打算把手给收回来。
　　林雪正打算把手收回来，江寒猛地转回头，脖子一弯，张开嘴就把手心里的薄荷糖给吞进嘴里。
　　“哎操！你他妈属狗的吧。”林雪被吓了一跳，迅速把手收回来，惊呼道。
　　“不，我属羊。”江寒边嚼嘴里的薄荷糖边说道。
　　林雪手上还残存着刚才江寒嘴唇接触时的感觉。他呆呆地看着江寒，抠了抠手心。
　　江寒的嘴唇刚刚是直接贴着林雪手心划过的，湿湿的，软软的，就像棉花糖一样。又像通了电似的，让他狠狠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