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是你的全世界》餐桌上的老鼠

58、发烧

　　林雪今天没来上课。
　　江寒原本也不太想来上课的，心情太糟了。但他还是坚持着来了学校，因为他想见到林雪。
　　他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林雪从自己的生活里完完全全的消失了，而关于林雪的记忆也伴随着一点一点的模糊，最后江寒直接是被吓醒的。
　　他这才意识到，林雪在自己的生活里已经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有林雪在身边的时候自己才会感到安心。

　　“寒哥今天好像又有点不正常了。”张一凡把椅子往刘大山身边挪了挪，小声说道。
　　江寒坐在了林雪的座位上，软绵绵地趴着看向窗外发呆。
　　“应该跟上次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对雪哥亲。”刘大山叹了口气。
　　刘大山上次没告诉张一凡实情，只说他们两个人吵了一架。
　　“你说他们俩怎么总吵架？这不益于同学关系和睦呀。”张一凡皱了皱眉。
　　“同桌感情深呗，吵着吵着就亲了。”刘大山笑了。
　　话音刚落，刘大山的手机在抽屉里震了震。他把手机掏出来看了一下。
　　是林雪发的一条□□。
　　【我发烧了，中午给我带点药过来。】
　　“雪哥发烧了？”刘大山吃了一惊。
　　林雪的身体向来不错，很少发烧感冒。除开低血糖的毛病，还从没因为其他的事进过医院。
　　“雪哥发烧了？！”江寒的惊呼声从刘大山背后传来，吓得刘大山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你们后面那几个人在干什么啊？”生物王老师站在讲台上瞪了刘大山几人一眼。
　　“没什么，在做题呢。”刘大山连忙笑笑，埋下头看书，江寒也低下了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
　　“都给我认真听课啊。”王老师又看了他们几秒，转身继续上课，“DNA复制需要用到解旋酶和DNA聚合酶……”
　　“我去，吓死我了。”刘大山拍拍胸脯，舒出一口气。
　　“雪哥是不是发烧了？”江寒戳了戳刘大山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焦急。
　　“对啊，他还让我中午给他带药过去。”刘大山不敢转过头去跟江寒说话，只好往后靠了靠，小声说道。
　　江寒想了一会儿，说道：“中午我去送吧。”
　　“你？”刘大山愣了一下，但接着又点点头，“也行。你有他家钥匙没？”
　　“呃……好像没有。”江寒说。
　　刘大山从书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取下了一把递给江寒。
　　“这是他们家钥匙，你还记得他家住哪吧？”刘大山问。
　　“记得，前几天还去过。”江寒接过钥匙，回答道。
　　“行。话说你们两个又闹什么矛盾了啊？这回雪哥都气病了。”刘大山说。
　　江寒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我应该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江寒直接翘掉了体育课，去了最近的药店买药。
　　走到药店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连要买什么药都不知道。
　　江寒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发烧要吃什么药比较好”。
　　搜索出来的结果还挺多，都是些什么三甲医院里的专家教授给的建议。
　　“发烧，也就是临床上的发热。如果体温过高的话就可以吃一些药物来辅助治疗……”
　　“可以服用退烧药物，必要时辅以一些消炎药……”
　　……
　　江寒翻了十几条，每一条都是用一种很官方的腔调解释什么什么是发烧，他看完后都觉得自己能去出诊了，但就是没一条告诉他应该买什么药。
　　“靠，坑爹玩意儿。”江寒骂了一句，气呼呼地把手机塞回卫衣口袋里。
　　“先生，请问您需要买什么药？”一名导购小姐走上前笑着问道。
　　“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退烧药？”江寒问。
　　“退烧药啊……”导购小姐走到一个药柜旁，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效果不错。”
　　江寒拿过小盒子看了看，问道：“这个多少钱？”
　　“这个是新产品，二十五一盒。”导购小姐笑着回答。
　　“这么贵？”江寒挑了挑眉。这一盒药就抵得上他一天的伙食费了。
　　“因为这个是特效药，效果很好的，还没什么副作用，所以价格比较贵。”导购小姐说。
　　江寒一狠心，点点头说道：“行吧，就这个。”

　　江寒中饭都没吃就往林雪家走去。
　　不知道以后和林雪的关系能不能缓和，所以江寒最近都没有用林雪的校园卡。花了“巨款”买药后，江寒已经不敢再乱花钱到外面吃饭了。
　　他站在电梯里对着手心哈了口气。今天比昨天更冷，这个天气感冒的人不在少数，但江寒觉得林雪发烧跟自己有关。如果不是昨天去林雪家发了顿脾气，如果林雪昨天没有穿着件睡衣就追出来，如果不是昨天把林雪推倒在雪地上……
　　“操，老子真他妈不是个人。”江寒在自己脸上狠狠地甩了个耳光，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起来。
　　电梯缓缓上升。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江寒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昨天才说绝交，今天就上门送药，小学生过家家都没这种狗血剧情。
　　当江寒站在林雪家门口的时候，他心里顿时就慌了，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
　　是先敲敲门，还是直接用钥匙开门？
　　最后江寒选择做一个懂礼貌的好青年，他抬起手，轻轻地在门上敲了敲。
　　“咚咚咚。”
　　江寒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了听动静。
　　里面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雪哥应该在睡觉吧。
　　江寒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插入锁孔，轻轻地扭开了门。
　　吱——
　　房门缓缓打开，里面的热气扑面而来。
　　“我靠，这暖气开的多少度？”江寒皱着眉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了一句。
　　林雪家里面暖气开得特别足，与楼道里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连江寒这位怕冷喜热的小朋友都直呼受不住。
　　江寒小心翼翼地走进林雪家，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上。
　　家里面很安静，只听得见空调压缩机的轻微响声。
　　他把鞋换了后悄咪咪地走进了林雪的房间。
　　刚走进林雪的房间他就吓了一跳。林雪床上的被子盖了好几层，堆得如个小山一般，江寒连林雪的身子都看不见了。
　　江寒踮着脚悄悄走到林雪的床边，把药放在桌上，屏住呼吸看了看床上的林雪。
　　林雪用被子把自己包得十分严实，只把头露在了外面。他紧闭着双眼，眉头微蹙，睫毛还在轻轻地颤抖着，原本白皙的双颊因为发烧而变得通红。
　　不知道为什么，江寒觉得这样的林雪像个洋娃娃似的，有点可爱。
　　有种想亲一口的冲动……
　　他放缓呼吸，撑着床头，微微弓下腰，把脸凑到林雪面前。
　　隔得近了江寒才发现，林雪的的眼角有颗小泪痣，也许是因为太爱哭了吧。
　　睡着的林雪十分安静，江寒心里顿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把嘴轻轻地贴在了林雪的额头上。
　　江寒的嘴唇温温热，而林雪的额头却是滚烫的。火热的温度以及林雪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气让江寒迟迟不愿抬起头来。
　　而且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江寒？”
　　“啊！”江寒如触电一般弹起来。
　　林雪微微睁开了双眼，脸上满是疲惫，语气都不像平常一样中气充沛。
　　“你醒了啊……”江寒的眼睛往旁边瞟了瞟，有点尴尬地说了句。
　　“嗯。”林雪应了声，从被子里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不是让刘大山来吗？你怎么来了……”
　　江寒愣了一下，随便编了个理由：“他妈妈……中午有事找他，就让我来了。”
　　“哦……”
　　“那什么……我把药给你买过来了，据说效果还挺好的。”江寒从桌上拿起小药盒。
　　看了眼江寒手上的药，说道：“厨房里有刚烧的水，你帮我倒一杯温的来吧。”
　　“好的。”江寒连忙小跑出林雪的房间。

　　厨房的台子上有一个小电壶，里面应该是林雪刚烧好的水。
　　江寒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玻璃杯洗了洗，边倒水脑子里还边胡思乱想。
　　刚才亲到雪哥了耶，有点小兴奋呢。
　　但是雪哥知不知道我亲了他一口啊……
　　而且为什么感觉雪哥好冷漠……
　　还有我的心跳为什么那么快……
　　操！
　　江寒猛地抽回扶着杯子的左手。杯里的热水不知不觉已经溢了出来，还好水温不是太高，否则就变成水煮人蹄了。
　　江寒甩了甩左手，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现在的这个江寒，自己都有点不太认识了……

　　等江寒回到林雪房间时，林雪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翻看手机。
　　“雪哥，温水。”江寒走到床头边，把水杯和药递给了林雪。
　　“谢谢。”林雪把两粒胶囊扔进嘴里，喝了几口水。
　　林雪似乎是整个上午都没喝水了，再加上发烧有点脱水，咕咚咕咚把整杯水都给喝完了。喝完后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又继续看着手机。
　　江寒静静地看着林雪喝完整杯水，一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整个人都陷入了尴尬。
　　林雪也没抬头，依旧看着手机，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冷战了几分钟。
　　就当江寒要站着睡着的时候，林雪总算开了口：“江寒，我问你个问题。”
　　江寒立马回过了神来：“你问，我绝对如实回答。”
　　“你是不是借了刘大山五千块钱。”林雪的声音有些冷漠。
　　江寒心中吃了一惊，林雪怎么知道自己找刘大山借了钱？
　　“你不用狡辩，刘大山都跟我说了。这种事他是肯定会告诉我的。”林雪把手机放在身边，看向了江寒。
　　江寒微微别过头，小声骂道：“这个大嘴巴，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
　　“这件事我跟他同一战线，我是不会让你动他的。”林雪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哦……”江寒有点不高兴地应了声。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答应过我的，你有需要一定会来先找我。”林雪哑着声音冷冷地问道。
　　“你不也瞒着我找玲姐了吗……”江寒低下头玩手指，脸上一副委屈的样子。
　　林雪微张着嘴没有继续说下去，气氛再次陷入了尴尬。
　　一分钟后，江寒开口说道：“雪哥，昨天晚上……”
　　林雪偏过头，打断了江寒的话：“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江寒的心开始扭着痛，他不甘地继续说：“雪哥，昨天晚上我只是气话……”
　　“你下午不要上课吗？你再不走就要迟到了。”林雪依旧没看向江寒，语气还是十分冷漠。
　　江寒听得出来，这是在下逐客令，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你……好好休息。”江寒看了几秒林雪，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里略微带上了点哭腔。
　　说完，他就跑出了林雪的房间。
　　当林雪听见大门“嘭”的一声关上时，他眼眶里的泪水也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悲叹了一声，撑着头开始哭了起来。
　　傻瓜，我何尝不也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