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是你的全世界》餐桌上的老鼠

40、流氓

　　“保护自己？”江寒愣住了。
　　林雪看了江寒一眼，点了点头。
　　江寒愣了几秒就笑了出来，捻起一根薯条往嘴里送：“你一个高中生要保护什么？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小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的吗？”
　　林雪叹了口气，没说话。
　　总不能告诉他我是同性恋吧？
　　总不能告诉他我喜欢你吧？
　　总不能告诉他我冷冰冰的就是不想让别人感觉出我跟别的男生不一样吧？……
　　林雪低着头沉默，一根又一根地把薯条往嘴里送。
　　江寒体现出了自己的高情商，林雪不想说，他也没继续问。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小秘密，无论这些小秘密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什么国家机密，总的来说，关我毛事。
　　但是看林雪皱着眉头的样子，应该是什么比较重要的事吧……
　　不管了不管了，我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江寒大把大把地抓起薯条往嘴里送，想要把自己的好奇心给压下去。
　　林雪抬起头看了一眼，也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依旧低着头一根一根地吃着。
　　两个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吃完了两份大份薯条。

　　“好久没吃得这么爽了。”江寒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饱嗝。
　　“你吃这么多，上午真的就白练了。”林雪摇了摇头。
　　“没关系，下次再继续嘛。”江寒说。
　　“不需要等到下次哦，”林雪笑了，“下午继续。”
　　“下午？”当林雪说出“下午继续”的时候，江寒有种冲到大马路上让车撞死自己的冲动。
　　林雪笑得很灿烂，江寒哭得很无奈。

　　当江寒被林雪再一次拖进健身房的时候，江寒只能悲伤地抹了抹眼角泛起的泪花。
　　命苦啊，早知道中午不吃那么多了，肚子里那么多货下午不都得吐出来。
　　前台的小姐姐还是上午那个，这会儿见到两个大帅哥回来，立马站起身来用笑脸迎接。
　　林雪已经取下了口罩，他那精致的小脸蛋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被前台小姐姐不断打量。
　　原来口罩后面就是春天。小姐姐已经看得出了神，连林雪走到她面前都没回过神来。
　　林雪皱着眉在前台的桌面上敲了敲。
　　“啊！”小姐姐猛地回神，呆呆地看着林雪。
　　这回丢脸了，犯花痴还被别人发现了。
　　不过林雪没在意那么多，冷着声音说：“下午继续，两个小时。”
　　说完就把自己的会员卡又递了过去。
　　“啊！好的，您稍等。”林雪没有多说什么，小姐姐甚是感激。
　　不过出于尴尬，她立马接过卡低着头开始敲起电脑键盘，不敢再去看林雪。
　　“还有两个小时啊。”江寒揉了揉太阳穴，“你就不怕我到时候把午饭全吐出来吐你一身吗？”
　　林雪接过前台递回的卡和钥匙：“吐我一身没关系，你洗衣服就行。”
　　“靠，你个没良心的。”

　　林雪没有立刻让江寒做些剧烈的活动，只是让他先做了些准备活动消消食。
　　不过这消食也消得挺久的，在江寒的“哎哟”和“哇啦”声中，足足消了半个多小时。
　　“您老再消下去这两个小时钱就白交了。”林雪拽着江寒的胳膊往二楼走，“有你这半小时我昨晚吃的饭都消没了。”
　　“人家肚子还大着呢。”江寒一脸不情愿。
　　“要不要给您安排个剖腹产啊？”林雪瞪了江寒一眼。
　　“呃……我去厕所顺产就行。”江寒挠了挠头。
　　林雪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接。
　　干脆不接，直接拖着江寒上了楼梯。
　　二楼从楼梯口一直往里是一条长廊，长廊两边全都是跑步机，大大小小或高档或普通，粗略数一下应该有四五十台。
　　下午的温度比上午高了一些，二楼已经有二十多个人在跑步了。
　　林雪和江寒上来的时候，靠楼梯这边的几个人看过来一眼，接着就扭回头继续跑步。
　　“这里人好多啊……”江寒说。
　　“下午一般人都多些。”林雪拉着江寒往里面走去，“快点吧，两小时很快就会过去的。”
　　江寒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快点过去才好。

　　林雪带着江寒往长廊深处走，相比于靠楼梯那边，这里没有太多的人。
　　“上机吧。”林雪指了指一台跑步机，然后自己也跳上了旁边的一台。
　　江寒叹了口气，逃是逃不过的，只能乖乖上。
　　“把这个小红夹子夹住自己的衣服。”林雪拿起面板上的一个小红夹子，示范着夹在了自己的运动夹克上。
　　“这是干嘛的？”江寒也拿起面前的那个夹子看了看。
　　“防摔的，”林雪摁了摁跑步机的操作面板，“你要是摔了这小红夹子能保护你。”
　　“这么牛逼？”江寒惊了，“这么个小夹子就能夹住你让你不掉下去？”
　　林雪已经开始慢跑起来了，这会儿听见江寒说的话差点一个趔趄没站稳。他扶着旁边的把手，瞪着江寒：“你傻逼吗？这么个破夹子屁都夹不住。”
　　他从自己的跑步机上跳下来，从面板上扯下那个小夹子，跑步机立马停了下来。
　　“这个小夹子离开跑步机的话跑步机就会停下来。”林雪看着江寒，“现在懂了吗？”
　　“哦……”江寒脸上一副乡巴佬进城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林雪重新走上自己的跑步机，把小红夹子重新扣上，跑了起来。
　　江寒也跟着在面板上摁了几下，跑起来。
　　“你速度不要设得太高，上午你蹬单车太猛了，我怕你今天晚上腿会痛。”林雪好心提醒了一下。
　　“我知道，我本来就跑不快，那不肯定要慢点儿。”江寒笑了笑。
　　林雪点了点头，从腰包里拿出耳机，塞进了耳朵里，看着面前的窗外跑着。
　　江寒也慢慢地跑着，不过说实话，这速度……还不如走的快。
　　邻家小妹妹骑她的三轮小车车都比江寒跑得快。
　　不过正是因为江寒跑得很慢很慢很慢，他还有闲心瞟了几眼旁边的林雪。
　　林雪跑得很专注，目视前方，如入定的老僧一般心无旁骛，但是要比老僧帅得多。
　　江寒只能看到一个侧脸，但这侧脸的轮廓就在向世人宣告“我是帅哥”。
　　不愧是五中的草，而且运动中的草更加性感。
　　江寒把跑步机的速度慢下来，悄悄拿出手机，打开照相机对着林雪。
　　林雪依旧目视前方，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你干什么？”
　　“哎操！”江寒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给抛了出去。
　　“你忘了我对镜头很敏感的吗？”林雪摘下右边的耳机，笑着看江寒。
　　“我……”江寒有点不好意思，偷拍被抓，十分尴尬。
　　江寒尴尬地冲林雪扯了扯嘴角。
　　咦？这个角度的雪哥还挺好看，还带着笑。
　　江寒二话不说就重新举起手机对着林雪就是一顿咔咔咔。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偷拍被抓还锲而不舍地按快门！”林雪没想到江寒还能这么厚脸皮，赶紧往后躲了躲。
　　“废什么话，这么好的偷拍机会不拍多可惜。”江寒还是举着手机对准林雪。
　　“就你那手机拍出来的清晰度还不如我用座机拍。”林雪只是怼了几句，但没抗拒了，让着江寒随便拍。
　　反正被拍得也不少了，对于拍照这件事林雪也没那么敏感了。
　　奇怪？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敏感了？
　　不知道……
　　林雪没想那么多了，重新戴上耳机，平视前方继续跑起来。
　　江寒仿佛手机接了个硬盘似的，咔咔咔拍个不停，也不怕内存不够。
　　拍了少说有上百张照片后，江寒总算是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放在跑步机的面板上。

　　将近一个小时后，江寒总算是坚持不下去了。
　　这跟走路无异的速度都能累成这样，林雪也是服。
　　“不行了，我要死了……”江寒瘫在一张长椅上，喘着粗气。
　　“看看那边七十多岁的老头，人家都比你有活力。”林雪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老头儿。
　　“人家老当益壮，我未老先衰。”江寒擦了擦脸上的汗。
　　林雪翻了个白眼：“你还好意思说，我去买水，你在这等着啊。”
　　“好……”江寒应了声。
　　林雪踹了下江寒的屁股，然后转身就往楼下跑去。
　　“还知道跑，等下看我不捏死你。”江寒放了句狠话，撑起身子坐起来深呼吸了几口。
　　不过说实话，自己现在也许连一只蚊子都捏不死。今天的确挺累的，不过这种出一身汗的酣畅淋漓的感觉倒也还不错，挺舒服。
　　至于雪哥……那就是个怪物。
　　跑得比自己快得多，到最后气都不喘几下，怎么还不进国家队摘金去？
　　江寒脑子里一片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男的走了过来。
　　“嗨，小兄弟，一个人？”那个男的打了声招呼。
　　江寒抬头看了一眼。
　　长得还可以，算是普通级的帅哥，跟自己和林雪比就差得多了。身材和刘大山一个类型，肌肉猛男。穿了件运动背心，一身潮气，应该是刚刚运动完的。
　　“我跟朋友一起来的。”江寒礼貌地笑了一下。
　　“这样啊。”肌肉男坐在了江寒旁边，“你经常来这家健身房健身吗？”
　　“今天第一次来，以后……应该会经常来吧。”江寒想了一下。
　　按林雪的性格，以后肯定会经常拖着他来这里健身。
　　“看你这身板应该不怎么锻炼的吧。”肌肉男伸手捏了一下江寒的腰。
　　江寒跟触电了一般猛地往旁边挪，拉开与肌肉男的距离。
　　他皱着眉看着肌肉男。这人怎么一上来就捏自己的腰？
　　肌肉男立刻抽回手，笑了一下，不过江寒看得出这不是歉意的笑，倒像是一种奸计得逞的笑。
　　还是先离开为好。
　　江寒冷着脸起身就要走：“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别啊，我们再聊聊。”肌肉男说罢就兜住了江寒的腰。
　　“我操|你大爷的！”江寒震惊了，眼神中还夹杂着愤怒。
　　从来还没有谁敢这样直接动他的。
　　但江寒刚刚跑完步，身上没什么力气，肌肉男很轻松地就把江寒搂了过来。
　　“多陪哥哥聊会儿嘛。”肌肉男眼神中带着饥渴，右手穿过江寒的后腰，在江寒的屁股上又捏了一下。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江寒把左手往肌肉男脸上抡过去。
　　肌肉男很轻易地就接住了江寒的手臂，嘿嘿笑着：“别这么激动嘛，你朋友不陪你，哥哥来好好陪陪你。”
　　正当肌肉男要有进一步动作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放开他。”仅仅三个字，似乎就使这一片的温度下降了几度，让人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肌肉男抬起头来。
　　正是因为这边没有什么人肌肉男才敢如此放肆，他一扭头就看见了手里抓着两瓶矿泉水的林雪。
　　林雪微眯着眼，脸上冷如霜，右手里抓着的瓶子已经被捏得变了形。
　　“雪哥！”江寒吼了一嗓子。
　　肌肉男愣了一下，接着笑得很邪魅：“又来了一个啊……今天运气还不错。”
　　林雪把矿泉水往地上一扔，一个箭步把住肌肉男的右手，右腿膝盖往肌肉男腰上一磕，肌肉男就被放倒在了地上。
　　林雪反锁住肌肉男的手，把他压在地上，冷冷地说：“你信不信下一秒我让你连管都撸不了？”
　　肌肉男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趴在地上了，他脸朝地，左手不断拍着地板，嘴里还叫唤道：“啊啊啊疼疼疼！”
　　“雪哥！干他！他非礼我！”江寒蹦了起来，狠狠地踩了肌肉男的屁股一脚。
　　林雪看了江寒一眼，把头凑低到肌肉男耳边：“再让我看见你耍流氓，我就把你的香肠拿去喂狗。”
　　林雪一字一句地说着，字里行间透着的冷意使肌肉男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滚。”林雪松开手，踢了肌肉男一脚。
　　肌肉男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瞪了林雪和江寒一眼，骂骂咧咧地跑开了。
　　林雪看着肌肉男消失在视线里才放下心来，缓缓走到江寒身边，理了理他身上的衣服：“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屁股被捏了一下。”江寒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那就好，”林雪点了点头，从地上捡起矿泉水递给江寒，“你怎么战斗力这么弱？那些吃蛋白|粉的你居然都打不过。”
　　“我这不刚跑完没力气吗。”江寒啧了一声。
　　“也是，换作平常你都是一手一个抡着打。”林雪笑了。
　　江寒喝了口水，看着林雪：“雪哥……你说，那人是不是……”
　　江寒看了看旁边，没有其他人，凑到林雪耳边缓缓开口：“同性恋？”
　　林雪心里一紧，脑子里有点慌乱。
　　江寒看出来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回答？
　　这下在他的印象里，同性恋不都成了猥琐大叔了吗！
　　要是他知道我是同性恋怎么办……操。
　　过了几秒他才有些艰难地开口：“应该……是的吧。”
　　“靠，就知道。”江寒骂了一句，“这人真他妈恶心。”
　　林雪看着江寒。
　　江寒说出“恶心”这个词的时候，林雪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有点心痛。
　　江寒一想到刚才又是搂腰又是摸屁股就来气：“这种人平时正常着也就算了，他妈居然还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以后我见一个打一个。”
　　“所以……你恐同吗？”林雪小心翼翼地问道。
　　“也不算恐同了。”江寒拧了下眉，“我其实对同性恋不反对，但是在我面前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我就有点吃不消。”
　　“嗯……”林雪叹了口气，“走吧，回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