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鬼》弄何

4、4

　　一大早被人拉进警局，任谁的心情也会不好，可是穆怀生也就是一个没钱没势的小人物，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吃点东西吧。”几天的奔走让穆怀生黑了眼圈，头发也软趴趴的耷拉在头上，苍白的脸色呈现一种颓废的美，激发了女警的母爱，对他还是很客气的。
　　啪！一个中年警察把一份资料扔在他面前，上面是他的照片，看来是他的档案。穆怀生实在是饿了，也顾不上不吃嗟来之食的骨气，狼吞虎咽的吃着美女警察买来的包子，险些噎着。
　　“好了，李队，这案子你在急也没用，况且他也是昨天才入住的，又不是本地人，不大可能的啦。”
　　姓李的警察抽克烟坐在桌子上，盯着穆怀生吃东西，穆怀生像护食的松鼠一样侧着身子，用手臂挡住包子，嘴一鼓一鼓的嚼着包子，空气红弥漫着酸菜味儿。蔡少芬看着就想笑，她是在办案现场看见这小孩的，可能刚毕业不久，还没有学的那么圆滑，有几分稚嫩，搭着哈欠站在柜台旁，看着来来去去的警察发愣。问几个问题也是回答的不经心，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样一个孩子不可能是连环杀人案的杀手。想起他们办的案子，蔡少芬也开始烦躁，已经是第四起了，死者都是年轻的男人，都是在旅馆被闷死，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一件很离奇的案子，已经引起了社会上的恐慌，上面下来限他们一个月破案。
　　“你们问吧，想知道什么？”李强没想到眼前的男孩子倒是很配合，他也清楚不太可能是这个叫穆怀生的人，可是迟迟不破案让他开始变的神经质，不肯放过每一个线索。
　　“你干什去的？”
　　“住店啊？”穆怀生一脸奇怪的看着黑脸警长。
　　“咳，昨天晚上有什么动静没有？”
　　“昨晚？”穆怀生努力想，想起了半夜自己开的门，还有那种刺骨的阴冷，“昨晚不知什么时候门开了，我去关门，看到对面的门也开了，然后我关了门就回去睡觉了。”
　　“那是几点的事？”摸到一丝线索，李强语气急促的文穆怀生。
　　“几点？这道到不清楚，你知道我那间房没有窗户，我当时太累又没看表，所以不知道。”穆怀生回去小睡一会才起床看电视，真就没看时间。
　　“早晨你的电视机一直亮着，你什么都没听见？”
　　“没。”穆怀生想了想，的确是没有声音，只是当时空气像扭曲一样让人有些窒息，可是这些说了也没用，还不如不说。
　　“你还是脱不了干系，你要配合我们。”李强看着穆怀生，这几起死亡都不明原因，死法怪异，目前为止最为有用的线索就是门把手上的指纹，经鉴定不是穆怀生的，那会是谁？李强抽着烟，改盯地板出神。
　　“我可以打个电话么？我要跟老板请个假。”穆怀生看着架势这些人就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和王总请一个假比较好，不过要是他知道自己在警局，会不会辞了自己。
　　穆怀生借用了警局的手机，刚和老板说自己在县城的警局，还没有具体解释什么，电话那边的王军建就沉声说，“不要说任何一句话，等我过来。”没等他反应过来，电话中就只剩下了嘟嘟的声音。穆怀生愣愣的和一脸怜悯的蔡少芬对视，心中思考着，老板是生气了呢，还是没生气？
　　穆怀生打电话的时候王军建正在开每月的例会，众多的大区经理在看到王总经理突然跑去出接一个电话，在进来就一脸严肃的宣布散会，可是这个例会才刚开始二十分钟，好多人还等着回报呢，一些人看着老总扬长而去的身影，这泪刷的就流下来了，就这么推迟会议，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有到S县的飞机么？”一边飞奔的王军建一边问身边的男秘书。
　　“没有，那不过是一个小县城，但是应该有火车。”男秘书这个郁闷，跟着总经理从会议室出来就一路奔向后面的停车场。
　　“快去定火车票，我要坐快的去S县的。”王军建是火急火燎的疾走啊，自己的媳妇儿进局子了，也不知道被没打，饿没饿着，万一非人道逼供怎么办？这里是越想越怕，恨不能插翅飞到S县。
　　等坐到车的后座上男秘书总算松了一口气，一边和电话中的人讲客套话一边用王军建的手机拨打另外一个号码。“那好了，没事，以后再去。好，好，我挂了。”放下手中的电话，急忙接另外一个。“喂，李局长么？对，是我，康福集团王总经理的秘书，对。我们老总想要一张去S县的火车票，什么，要下午？没有上午的了么？啊？一会儿就要开了？啊，好，一张软卧的就够了，行，我们马上到。”刚接完电话，看着周围飞速倒退的事物，男秘书的脸都绿了，王军建已经严重超速，他们正以一百八十度的车速赶往火车站。男秘书双手扒在轿车的门把手，闭着眼睛祈祷，可千万别出事啊。
　　车没有到火车站就被人流挡住了，再也难前进一步，王军建跳下车就往火车站的方向跑。命苦的男秘书急忙帮着老总把车锁上，一边跑一边给公司打电话到交通局去取车，违章停车，绝对会被拖走的。行人被王军建闯的七扭八歪，几个大男人看不过去就要伸手栏王军建，秘书急忙喊，“我们老总的老婆离家出走，他是追老婆去的，火车要开了。”一瞬间，所有的行人都给王军建让出了一条道，王军建不管不顾的跑进大厅，幸亏S县的检票口就在楼下，可是已经停止检票了，王军建冲着转身离开的工作人员就喊，“我媳妇儿还在车上。”工作人员一个没注意就冲了过去，工作人员回过神儿的时候他已经冲过去了，抓不住他的他们只好抓住了后面的秘书，秘书同志被扭着手臂靠在了墙边，这个时侯他在也抑制不住委屈的泪水，嚎啕大哭。
　　王军建在最后一刻挤上了火车，他在车上整理已经皱巴巴的西服，拿出手机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抽抽噎噎的说出了车厢位置，就这样我们的王总经理挤到了第十车厢的软卧就坐，一天以后才能到S县解救自己媳妇儿，这时不知道媳妇儿情况的王军建可以说是心急如焚啊。
　　局子里的穆怀生还算安逸，因为没有证据指明他是嫌疑犯，至多就是一个目击证人，加上他本来就显嫩，警局里的以蔡少芬为首的女警察对他还是蛮照顾的。因为他还算是个证人，也就不能随意的行动，蔡少芬就把他安排在了招待所。
　　招待所其实就是警局后面的一排平房，也就是员工宿舍，只留出来四间房做招待外来人用的，其实都谈不上是招待所，就是县外的警察来公干的时候借宿的地方。穆怀生被安排在一间屋门朝西的屋子，屋子不大，两排上下的床铺分立两旁，们的对面就是窗户，在窗户下还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部电话和一盆仙人掌，窗檐的下面还颇为风雅的挂着一串竹子制成的风铃。
　　他进来是的时候已经有人在了，一个枯瘦的老头，黑白参差的头发硬硬的笔直生长，略微的鹰钩鼻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穿着普通的白衬衫，一条灰色的休闲裤，装扮简单干净，手中正拿着一个大瓷杯，边喝茶水边看报纸。
　　“吴老，又安排个人过来，真不好意思。”蔡少芬一开门就看见坐在下铺的老人家，心里很过意不去。这个干瘦的老头原名吴玉生，也算是局里元老级任务了，老人是孤儿，原来还有一个妻子和一双儿女，但是后来因为被他抓过的一个□□的报复，妻子儿女死的很惨，女方家不原谅他，也就没了来往，只剩下他人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按理来说局里应该管老吴的事，但是这个县城小，局里也不宽裕，也只能给老吴安排在员工宿舍，这几年来的年轻人又多，也只能把老吴安排在这个作为招待所的地方，反正这小县城几年来都没什么大事，招待所倒是有空闲的地方。今天突然给他塞进一个年轻的陌生人，蔡晓芬还是感觉不好意思，毕竟这也算是老吴的家，私人地方了。
　　“小蔡啊，没事，没事。”老人的眼神锐利，性格却还算和蔼。“就是这个年轻人？我刚听小李他们说了。”老人看到穆怀生轻轻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又把目光放在了蔡少芬的身上。“我说那个案子怎么样了？这个线索有用么？”
　　“我说您呀，就歇歇吧。”蔡少芬拉着穆怀生走进屋子，“诺，你就住下铺就好，吴老人很好的，不用担心。”她把给穆怀生买的洗漱用品安放在桌子上，“您说您都多大岁数了，身体折腾不起了，就当看个热闹吧。您也该享享清福了。今个晚上我买了排骨，到我家吃酸菜炖排骨去。对了，”正和老人说话的蔡少芬转过头喊穆怀生，“那个怀生，你也来。今晚就到我家吃。”
　　穆怀生这一路几乎是蔡少芬一个人做主买东买西又把他拉过来的，到现在他还没缓过神儿来。他心里想的是。他又不是进来的，用不着把东西买的这么齐吧，怎么看都像他就在这安家似得。心里有不满，他却也不好意思说，毕竟他也知道蔡少芬也是好意，着这也多亏他面嫩，已经二十好几的人了，总是被别人当做娃娃。“啊。蔡姐，不用这么麻烦吧。我吃食堂就好。”他是真的不愿意去蔡少芬家，看着这架势，她连当媒婆的心都有了。
　　“那怎么行？食堂能有什么好吃的，就算你不去，吴老也得去。”蔡少芬是打心眼离喜欢这个孩子，干净，阳光，哪像她每天要管教的那帮头发染的乌七八糟，满口匪气的社会小青年。
　　“那好，我还真还就没尝你的手艺了。”吴老乐呵呵的笑着笑纳了。这几年一直是蔡少芬在帮衬着他，他也是很感激的，也就和蔡少芬不那么生分了。蔡少芬天生就大大咧咧的一个主，神经大条，热情好客，还有一点嫉恶如仇。吴玉生家里出事儿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普通的片警，那时就义愤填膺，天天忙着安慰这个老年丧妻丧子的警察。说起来也是怪事，他们几年都缉拿不到的那个□□头目在吴老妻子儿女去世的第七个年头在自己隐藏的门口上吊自杀，在自杀前他把自己贩毒走私军火的犯罪事实都录在一个录像带里邮给了警局，这在当时可是个大案的，那个□□头目的通缉令可是市级下达的，就被他们这个小小的县级警局给破了，当时可是披红挂绿，鞭炮齐鸣，而吴老也像是放下了多年的包袱终于露出了笑脸。
　　“行，那就说好了。小穆你也就别客气了，下了班我就去市场在买些菜，到时候你跟着吴老来就行了。我先走了啊，啊，我差点忘了，小穆你下午还得来一次，录口供。”说完蔡少芬就转身走了出去。本着爱屋及乌的心里，吴玉生看着穆怀生也是越看越顺眼，拉着穆怀生坐下唠家常，一时间穆怀生感觉有些时空错位，这都什么更什么啊。
　　晚上穆怀申跟吴老走进了一个住宅小区。在小县城也没有什么规范化是住宅小区，原来这就是警局自己的员工楼，后来是赶时髦改了围墙，请了物业管理公司，也算是他们警局的家属住宅楼了，这里面没有外人，都是警局里面的人，一路上不断有人和吴老打招呼，吴老都一一应承。
　　蔡少芬的家在西单元二楼东侧，进了门就是一手拿着菜刀的蔡少芬。“哎呀，快进来，我家老王一会儿下班。敏敏，快出来，你吴爷爷来了。”她向屋里一吆喝，一个梳着短发的十三四岁的少女从东面的一间卧室走了出来。
　　“吴爷爷，您好久没来了。我爸还老惦记着你呢。”少女一笑起来就在左边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是啊，我家老王还总想着你的身体，要你来我家住你又不肯。”蔡少芬忙着给两个人找鞋子。
　　“妈，后面的哥哥是谁？”少女注意到飞、跟随在吴玉生后面的穆怀生，疑惑的问母亲。
　　“哎呀，你说我都忘记介绍了。这是你穆哥哥，是妈妈正在办的案子的目击证人。这个是我女儿，王敏，小明敏敏。”
　　“哦，”少女一翻已经了解是神情。她是很了解自家妈妈的粗神经，什么朋友都能交。她偷偷打量穆怀生，看起来不像坏人，她还小啦，看来鉴定的工作还要交给爸爸。
　　“快进来，快进来，我还要忙一会儿，你们现在客厅下棋。”蔡少芬拿着菜刀回了厨房“敏敏，你帮忙招呼下，你爸一会儿就下班了。”
　　“知道了。”敏敏一边应承一边去冰箱那饮料，饮料是给穆怀生的，桌子上早就跑上了一壶上好的茶叶。
　　“恩，真香，是上好的龙井。”吴玉生深吸一口气，神情陶醉。
　　“我爸出差的时候特意给您带回来的，你您要再不来，我妈就要给您送过去了。”敏敏帮着给老人倒茶，“穆哥哥，你要是不要喜欢橙汁我再给你拿别的。”
　　“不用，不用。”从来没有过被别人热情接待的经历，穆怀生深深的惶恐，不知该做些什么。穆怀生的惶恐看在敏敏的眼里就觉得他想是一个胆怯的小学生，什么都不敢碰，不敢摸，她觉得这个人这么可爱，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
　　王庆书晚上回家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一进门就看见客厅里和女儿正的面红耳赤的吴玉生，看来这个臭棋篓子又要悔棋了，敏敏一脸的无可奈何。厨房除了妻子还有陌生人的声音，他放下公文包，敏敏眼尖，急忙忙着爸爸把脱下的外衣挂在衣橱。
　　“爸，今晚咱家又来新客人了。”敏敏调皮的眨一下眼睛。
　　吴玉生看到进门的王庆书，走到门口，“你路过石岔口？”
　　“啊，那边有一个工程，必须我去。还有谁来了？”他早已被敏敏拉进了厨房。站在他们后面的吴玉生没有动，等他们离开，吴玉生拉开柜门，拿出王庆书的衣服，像是帮他打扫一样弹几下灰尘放了回去，厨房那边已经是一片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