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鬼》弄何

19、19

　　王军建的办公桌上又多了一尊玉麒麟，听说是经过高僧开过光的，价值一百万。办公室里，王军建独自一人看着玉麒麟发呆，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王总，和天宇集团的商务谈判一会儿就要开始了。”王军建接到了秘书的提醒电话才回过味儿来，又发了一会呆，就跟着秘书晃悠到白云大厦去了。
　　白云大厦就在东升街的中段，不一会儿就到了，秘书看老总在车上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打通了陈紫的电话。而陈紫早就看出了王军建的不对劲儿，拿着资料已经到了，王军建就是过去当个花瓶，一切都由她做主。
　　到了地方，几乎是秘书拖着王军建上的最顶层会议室，等和对面天宇集团的总经理握手的时候王军建才算真正的回过神儿，因为对方的眼里是不屑的目光，这让王军建深受打击。他马上换了一副姿态，站直了身子，给了对方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然后回到康福方面的座位上，旁边有秘书恭敬的送上资料，气势完全的现了出来。天宇的总经理天宇陈家豪一挑眉，不置可否，也坐回了座位上，形成了两虎对峙的局面，只有陈紫知道自家的老板现在不过是只纸老虎，王军建的心思都在他那个媳妇儿上呢。
　　陈家豪年纪不过四十，不过保养的很好，浓密的黑发，炯炯有神的双眼，皮肤光滑没有皱纹，身材高大，剪裁得当的西服下是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左右。他目光犀利，这眼睛一挑，眉宇间自然散发出俾倪众生的傲气，陈紫一看就知道可是不能小看这个人。
　　双方坐定，关了门，厚厚的资料都钻备好，艰难的谈判就要开始了。会议桌是方形了，两个集团分列两边，按道理讲应该是同级对话，可是王军建的心思不放在这个上面，康福这边就由陈紫主持。他们今天就由一款零件的单价进行磋商，因为他们打算长期合作，康福方面觉得天宇定价太高，而天宇又觉得自己定价合理，两家因为价格关系迟迟不能定下来而延误发货，这才把部门级别的谈判上升到总经理级别的。
　　说这场谈判艰难，是因为级别的不对称，陈紫是生产部的，而陈家豪是总经理级别的，两个人的阅历显然存在差距，在唇枪舌剑之间陈紫明显的处于下方。康福方面的资料和笔录的人员不停的把资料集中到陈紫那里，陈紫才勉强守住了上半场，她知道如果下半场仅靠她，不是谈判破裂就是损失重大，在间隙的时候她把王军建叫到了茶水间。
　　“你是怎么回事？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衣服魂不守舍的样子？你老婆不是好端端的躺在医院么？”受了一肚子气的陈紫劈头盖脸的把火气都洒在了王军建的身上。
　　王军建不吭声，知道陈紫撒消了气，他才说话，“这几天都有女朋友陪着呢。”王军建这个心酸啊，他还窝着火不知道向哪里撒呢。
　　“我说你是不是男人啊。”陈紫一听就来气了，“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恋爱么？犯得着这样么？以前那个谈笑自若，器宇轩昂的王军建拿哪去了？你怎么就变的这么挫呢？”陈紫一气之下都想扇王军建两巴掌。“我可告诉你，这公司是你的，损失也是你的，大不了我不干了。”说完陈紫就气呼呼的走出茶水间，不再理会王军建，谈判有规定，不到谈判完结不允许双方的工作人员离开，所以陈紫才忍着怒气没走。王军建也知道下半场陈紫肯定不会帮忙，还要看自己。
　　王军建走出茶水间来到里面的洗手间，接满了水睡就把脸浸了水里面，没了口鼻，很久才浮上来，呼哧呼哧只喘气，世界好像又鲜活的过来。王军建拍拍脸颊，也觉得自己是在是太难看了，还没结婚呢，他怕什么，再说了，就是结婚，也有可能离婚啊？有谁能比的上他，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有房有车有公司，怎么找也得选他啊。给自己建立起自信的王军建从容的收拾好自己的仪表看时间离下场谈判还有五分钟，回到座位上要了资料快速的看。昨天接到邀请的时候他就开始翻阅了，虽然不那么认真，可是也掌握了不少。
　　下半场的谈判开始了，王军建代替了陈紫向对方首先发难。陈家豪没有料到对方会突然换人，有些乱了手脚，但是毕竟是谈判的老手，一会儿就调整了自己的节奏，不再附和王军建。王军建一眯眼睛，心里到，这可是条商场的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就是咬着最初的价不松口。天宇在业内有一点的好评，商业信誉好，质量好，是一个合作的好商家，就是他给的价钱太高，可是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买，价钱也就低那么一点点，质量上也没有那么保障。王军建脑袋转的极快，他把做这方面零件的公司想了个全，在从中筛选，恰巧旁边的秘书递给了他一个数字表格，他微微一笑，这回他可是有把握了。
　　那是一张国内外公司生产和天宇同类型号同类产品的表格，很是详细，一打眼就看到了秘密书画的几道红线，这就是他的谈判筹码。陈家豪本来还逐步的紧逼王军建就范，而王军建也有了降价的意愿，可是之间他从下面抽出一张纸，整个气势为之一变，脸上荡起自信的微笑，他就知道不好。这商场如战场，商业谈判的难度不亚于政治谈判，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地利是没什么，两家公司都在C市，天时说不准，原来的人利倒是站在了他这边，不过这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轻微的变化就像多米诺骨牌，或是蝴蝶效应，改变的所有。不出他所料，王军建把手中的资料给了天宇一份，陈家豪一看就知道结局以定，双方还算友好，最后和平的签订了合同。王军建和陈家豪在双方人马的掌声中握手，他觉的陈家豪的那个笑容别有深意。
　　“以后天宇和康福的合作之处还很多，还请王总经理手下留情啊。”陈家豪和王军建握手后并未离去，倒是站在旁边，还有继续谈话的意思。
　　“哪里，我们会合作愉快的。”王军建看到陈家豪的目光不时的飘向坐在他们后面不远的陈紫。了然一笑，“不知陈总是否有空，我做东，到朱云轩小坐片刻？”朱云轩是一个茶社，也兼卖吃食，是一个聊天的好去处。陈家豪很是喜欢那个豪迈的女人，自然就同意了王军建的建议，一些核心的人员也都跟着来到了朱云轩。
　　来的人很多，王军建就包了二楼的场子，两方的人都各自找自己的圈子围在了一起。陈家豪和他的秘书还有王军建和陈紫坐在一了一桌。陈家豪的话题不自觉的就往陈紫的身上转，陈紫也不是傻子，看出了这个人对自己有意思，她自己也是一个爱玩的人，倒也回答自如。陈家豪带来的秘书小姐一脸的妒意看着陈紫，恨不能用眼光射穿了他，王军建见了暗自好笑，也不搭话，他知道陈紫的功力，就随着他去了。
　　“我听说了贵公司前几天的事。”不知什么时候陈家海招架不住陈紫的戏弄，那话题扯到了康福集团前些天的事情上。王军建一愣，不知他为何提起此事。
　　“那是一场意外，我们也没有想到，后来做了澄清，和那孩子的家属和解，倒也没什么事了。”喝口清茶，王军建慢慢的说。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倒也是没什么事了。
　　陈家豪笑笑，不言语，拿起茶杯转了一圈，压低了声音说，“这事可不好说。王先生应该是小我几岁，没经历过的事情多了呢。我看这事不简单，怕是你们招惹上什么东西了，要是不及时找人看看可是要出人命的。“说完他拿着茶杯往后面一靠，小手指轻轻的翘起，一脸的得意。
　　王军建现实一愣，继而否认，“陈先生也算是我的前辈了，可是这件事在外界都是谣传，并不当真的。”
　　“我也没什么恶意，着合同也签了，我只是提醒一下而已。”陈家豪说完还特意看了一下陈紫，”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可以和我联系，我有一个师傅可以介绍给你们。“他看到陈紫急于反驳的样子，急忙说，“这件事信则灵，不信则灵。我只是一个中间人，见与不见还要看你们的意思。是不是，陈小姐？”
　　陈紫笑脸相迎，“那是，想陈总日理万机还如此的挂念我们，还真是受宠若惊。”她表面笑着。心里实际上把陈家豪骂了个半死。这个老家伙说话滴水不漏，占你便宜还要你感谢他，要不是她从小游走在这些人中间，早就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他们又聊了好久，就没有在谈到这个话题，晚饭的时候由陈家豪做东吃了饭就散了。把陈紫送回家的时候，在陈紫的楼下，陈紫看着王军建说，“爱情这东西都是胡扯，什么爱他就让他幸福，我是从来不信的。要是喜欢他，管他有没有女朋友，抢过来就是。我看那孩子傻乎乎的样子，你耍些手段他也看不出来，何苦为难了自己。”说完就扬长而去，王军建看着陈紫消失的身影想了一会儿，虽然对陈紫的意见不敢苟同，可是要说放了穆怀生，三个字，不可能。大冷的天，穆怀生站在车外，扶着车门，一手摩挲下巴，他不爱听陈紫对自己媳妇儿的评价，可是细想想，自己媳妇儿的确是不聪明，自己不看这点，一个不留神儿就被人买了。他得想些办法，那个女人他还没有看在眼里，耍些手段就能让她离开，难的是把媳妇儿掰弯，这可是个好大的工程。陈紫所在的住宅小区保安围着王军建走了好久，心想这有钱人莫不是疯了，大冷冬天站在这里一个小时，还不时的发出诡异的笑容，要不然就是偷车的，他正向报警，王军建冻的哆哆嗦嗦的钻进了车里，想通了就心里豁然开朗，开车去医院，看自己媳妇儿去。
　　可能是心情好了什么都顺，今天温雅没来看穆怀生，王军建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穆怀生一个人在看报纸。穆怀生听见了门开的声音，回头就看见了手中拿着花束的王军建。
　　“总经理好。”他急忙做了起来。他不远在和王军建再有什么过于亲密的关系，因此叫的称呼有些生疏了。
　　“怎么这么见外，叫我军建就好。”王军建想通了，倒也不在意。现在穆怀生有了防备是好事，他已经知道自己就不再遮遮掩掩，那么这掰弯的事儿就指日可待了。
　　来的就是客，听王军建这么一说穆怀生倒不好在坚持什么了。就指了病床边的作为给他。王军建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上去。拿起了一个水果刀，又拿了苹果开始削苹果。穆怀生因为不想王军建在误会什么，就不再说话，他装作看报纸的样子。王军建认真的削手中的苹果，也没有找话题，气氛很安静，王军建随意的样子使得也不会那么尴尬。
　　穆怀生装着看报纸，实际上他的目光还是悄悄的看着王军建，他看到王军建削好了的苹果水嫩嫩的，他正想着怎么拒绝。卡擦一声，王军建咬了一大口，看的穆怀生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状况？一般这样的苹果不都是给病人吃的么？吃惊之下他也忘记了手中的报纸，报纸滑落在病床上，他双目圆睁的看着王军建手中的苹果。
　　王军建好笑的看着这样的穆怀生，“你要吃，我再给你削一个。”这就是他的战略，既然媳妇儿察觉了他的心思，那么他就故布迷阵，让他猜不到他的一举一动，逐渐吸引他的目光，让他时时刻刻都在猜想自己下一部要做什么，这样穆怀生的目光就会完全的放在他身上了，这个时侯自己在一点点的把自己的好战线出来。小样儿的，还能让你跑出我的手掌心？
　　王军建这下是真的害羞了，脸腾的红个透，手紧紧的捏着被角，不知到放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太丢脸了，他也不知道改说些什么。王军建又迅速的削好了苹果，递给穆怀生，穆怀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可是没有下口。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口味的，我出去给你买。”既然王军建都这么说了，穆怀生也不好在推迟什么了，他咬了一口苹果，白色水嫩的果肉，咬一口脆生生的，还蛮好吃的。
　　“对了那天吴爷爷来电话了，说是这件事不简单，要不我们过年去一趟？”王军建这次瞄准了桌子上的香蕉，这回他先剥了一个放在一边给穆怀生留着，自己给自己剥了一个，吃的香。说是策略，其实没那么复杂，就是在酒桌上的时候都在喝酒，没怎么吃饭，肚子空空的，看了水果当然会饿。
　　“啊？哎呀，这些天发生这么多的事，我倒是忘记给他们打电话了。怎么样？爷爷身体还好么？蔡姐呢？还有那案子怎么样了？好像没有在找我去呢。”穆怀生听到自己爷爷的消息一阵的激动，忘记了刚才的尴尬，说话像是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
　　王军建微笑的看着一脸激动的穆怀生，“吴老身体好着呢，蔡姐他们也没什么事，那个案件倒是不清楚。等你好了，过年的时候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他们。“
　　“恩，反正外我过年也没有地方去。到时候要买一些东西去看他们，你说我卖什么呢？“穆怀生一兴奋就忘记了这件事的怪异之处，话说这穆怀生和吴玉生算是祖孙，这王军建算是什么关系？大概就孙女婿之类的。王军建笑着给穆怀生那纸巾擦手，在把果核拿过来扔掉，他早就盘算好了，这吴玉生算是他媳妇儿的娘家，大过年的去可不能太寒碜，还有这次不能在火车了，他打算开自己那两奔驰，东西要带足，为了确定自己身份凡是警局的都要给一份。穆怀生的心思早就不放在王军建的身上了，心里正琢磨自己什么时候走，该拿些什么，还要打个电话，最好是今天打一个电话。
　　王军建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个会要主持，穆怀生也没怎么挽留，等王军建走了穆怀生就给蔡少芬打了一个电话，正赶巧，吴玉生今晚在蔡少芬那里吃饭，蔡少芬就把电话给了吴玉生。
　　“爷爷，您最近身体还好么？”拿着电话穆怀生心里有些紧张，说的话文绉绉的。
　　“臭小子，合着你肚子里墨水多吧，说什么您，不好好说话。”吴玉生已经喝了点小酒，说话很是大气。
　　“哪能，爷爷，最近身体不好，在住院，也就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你不生气吧？“穆怀生在这边吐了一下舌头，做个鬼脸。
　　“我听军建说了，怎么样？好点了没？”吴玉生想起了穆怀生的处境，皱皱眉，“你最近没什么事发生吧？军建把那个玉给你了没？”
　　“那个，早给了。不过我看那玉也不是什么好玉，等我病好了我再去买一块好的，现在就带着吧。”吴玉生一提醒，穆怀生拿出脖子上的玉看了一下，玉质越发的混沌，他真的不想要了。
　　这边的吴玉生一皱眉，“那玉你先别扔，也别换别的，先戴着，你不是没什么事么？等你来了我给你看看。”
　　穆怀生听老人的口气还想是懂这些东西，不禁偷偷的乐，他是不大信的，就是经历过了那么多，安全以后，隔了这么多天，他还一位那些都是梦。想去买块好玉也就是给自己一些心里上的安慰。
　　吴玉生听到电话里面没有了声音，知道穆怀生肯定是不信自己的，他也不生气，“过年你过来一趟，新认的孙儿，我还是要给压岁钱的是不？”
　　老人呵呵的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穆怀生也被老人的快乐感染，“可说定了，要是红包包少了我可不干。”
　　“行行行，你来就好。”吴玉生笑呵呵的说。
　　“来吧，过年家里人多也热闹。”蔡少芬在那边也笑着说，王庆书也是附和。敏敏一个劲的喊她的怀生哥哥就要来了，兴奋的停不下来。
　　老人和穆海生又聊了一会儿，穆怀生和蔡少芬一家打了招呼就把电话挂了。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急忙跑到洗手间刷牙洗脸，上床睡觉。十二点的时候全病房的灯都熄了，医生查过房以后房间安静了下来。走廊空无一人，奇怪的是有很多灰色的影子飘来飘去，也不知飘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