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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   迷蒙之中王军建的头滑落手背,他晃了一下身体,睁开双眼,还是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他急匆匆的跑到玻璃窗口前,里面的人还在昏睡,电图上起伏的曲线让他放心,揉揉眼睛,捶捶腰背,看手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没有吃午饭,他竟然感觉不出饥饿。拖着酸软的身体来到服务台前,和医生交涉了很久才获得了探视的权利,但是仅仅十分钟。
      走进重症监护室,仪器滴滴的声音清晰可闻。来到床边,双手轻轻的抓住穆怀生落在被子外面的手,放在在嘴边。穆怀生的手冰冷而柔软,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连日来的横祸让这个年轻的身子也扛不住了,眼窝下陷,颧骨突出,手脖子细的一只手也能握的过来。王军建心痛的不得了,这个就是他愿意用生命守护的人,可是他们面对的不是一群有血有肉的生物,而是虚无缥缈的死物,他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他想起了不久之前的一个大师开过光的玉佛,急忙从自己的颈子上解下来,缠绕到穆怀生的手臂上。他想可能是穆海生的那个玉佛质地不好才让那个女鬼有机可乘的,那就把自己这块儿给媳妇儿吧,反正他从小到大没碰上什么奇怪的事,命硬的很。亲吻了媳妇儿的额头,王军建退出重症监护室,他还不能倒下,前面路还很长。
      一夜没有睡好,早晨到公司的时候王军建还挂着黑眼圈,是被陈紫抓到卫生间补一下妆,出来以后就好多了。事情远没有了结,外界显然对公司的解释不感兴趣,那些流言倒是传播的很快,那个孩童的家属还要和公司打官司索要赔偿,等他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坐在他办公桌后面悠闲看报纸的苏泉。
      “不会敲门啊?”苏泉连头都没抬,样子做的还真像那么回事,要是胆小的员工还真能会唬住。
      “行了,你要愿意做这位置就让给你。”王军建进了门,关好就瘫在沙发上不愿意起来了,他睡眠不足,很想休息一下。
      “有事的时候想起我,没事就把我忘到了天边,我怎么和你这种人做朋友?”放下手中的报纸,苏泉也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王军建的旁边。苏泉是王军建的死党,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苏泉祖籍湖南,身高一般,大眼睛,圆圆脸,穿着得体的西装,看上去没有人相信他回事一个能说会道的律师,倒像邻家小弟,可是和他打过交到的人都知道,他在法庭上都是微笑的置人于死地,不是个善茬。
      “我什么事能忘了你?”王军建靠在沙发的后背,闭着眼睛,说话也是轻轻的,“每年我付给你的咨询费可没少过七位数。”
      “哼哼,就你那七位数,我就在一个破县城待了一天。你也太会使唤人了。”苏泉始终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他翘着二郎腿,手中是从王军建冰箱里顺出来的好酒。
      “喝完了记得给我补上,我要一瓶HAUTBRION①。”没有外人在,真是疲累的王军建干脆歪在了一边,干净整齐的西服弄的全是褶子,乱没有形象。
      “你还真狮子大开口,”苏泉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美国总统托马斯•杰佛逊?”苏泉换了一个姿势,“行了,你就别跟我贫了,说正事。”
      “闲话短说吧,我是真的累的,整整两天没正经的休息,下午我还要去看怀生。”说到这王军建坐了起来,“都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钱不是重要的,关键是不能让那户人家乱说话。”
      苏泉不做声,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军建,手中的酒杯来回的转,里面的冰块磕磕碰碰的叮当响。
      王军建看到他这个样子,明白了一切,“瞒你们也没用了,我是同性恋,还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就是穆怀生,好啦,看不起我了?”他自暴自弃的缩回去,现在是想瞒都瞒不成了。
      苏泉明了的看了王军建一眼,“但是我还是奇怪一点,我怎么看也比那个穆怀生强吧,你怎么就没有看上我呢?难道是我的魅力不够?”这一句自爱自怜说的可是够幽怨。
      “你小子,我早一百年前就看清你的本质了。”王军建大笑着扑上去,两个人闹做了一团,能得到朋友的认可,也是一种无言的鼓励,他更坚信往前走的道路是通的。
      “好了,好了。”这么一折腾,苏泉也累的气喘吁吁的,倒在沙发上,“那个穆怀生谁啊?我见过么?”
      “见过,很早就见过了。”呼哧喘气的王军建腿搭在苏泉的身上,头枕在沙发的扶手,“你还记得毕业时候的联欢会么?”
      “我哪记得,哎,我说他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么?我听陈紫说过的。”苏泉把王军建的腿挪了下去,躲到了另一边。
      “你多久没运动了,肚子肉肉的好舒服。”王军建奸笑着还要扑上去。
      “停,我们可说正事呢,你在这样我可走了啊?”苏泉急忙站了起来躲的远远的,他是不爱运动,开个玩笑就觉得氧气不够用了,王军建再来一下他就要挂了。
      “什么正经事?问别人的私事你还正大光明的了。”王军建不在意的起来,规矩的坐在一边,给苏泉让出了一个位置,拍手示意他坐下,“这事儿你去问陈紫吧,我懒的再说了。赶明个儿有时间把他们都找来聚一聚,算是正式做个介绍。”
      “他是弯的么?”苏泉鄙视的看着王军建,他们几个人都这德行,自己觉的行了就不考虑别人,他琢磨着可怜的小孩儿还蒙在鼓里呢。
      “直的我也给他掰弯了。”王军建一时得意忘形就发了大话。
      “合着你还没跟那小孩儿说呢?”苏泉折腾的浑身是汗,嘴里干渴,拿着桌子上的酒杯就喝了一口。“万一人家抵死不从呢?你还囚禁人家?”
      这边正说话,陈紫也没有敲门就进来了,看着两个衣衫不整的社会精英,扑哧一笑,“这是怎么了?都聚一起了。看这架势,刚打完架啊?”
      “你说你怎么也不敲门啊?”王军建头疼的坐起来,急忙整理了一下像咸干菜的西服,苏泉也是讪讪的起身,在女士面前来狼狈了,这让苏大律师很不好意思。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别装了。”陈紫也是不客气,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使了一个眼神儿给王军建。
      “他都知道了。”王军建耸耸肩,“人家是律师,比我们清楚的多。”
      “这么快就知道了,你还真想给我们介绍你媳妇儿?我怎么看那孩子好像没这个意思。”陈紫说的无疑,王军建听着难受,这死孩子就一块木头,是真的太不开窍了。
      “好了,我说你也别急着给我们介绍了,慢慢来吧,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呢,别你一说人在吓到,在躺个十天半月的。”苏泉倒了一杯酒给陈紫,对王军建说。
      王军建还来不及说什么,陈紫开口了,“你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我这可是有个坏消息,要听不?”
      “我可不行听,今天坏消息够多了。”王军建摆手,他可不想再找晦气。倒是孙权睁大了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陈紫。
      “你呀,不想听都不行。还说什么带给我们看,人家女朋友都找上门了。”陈紫喝完了酒就掏出了烟,苏泉帮着她点上。
      “谁找他?”王军建皱眉,一时间不起来穆怀生那个女朋友。
      “一个长的挺好的小姑娘,本地人,我还和她聊了一会儿。好像是你家小孩儿手机一直没开机,她就找到公司来了。”
      “现在呢?”王军建问道。
      “我能怎么说,说实话呗,现在估计已经到医院了。”陈紫吐了一个大大的眼圈,袅袅上升,然后幻灭。
      王军建说不出话来,这时他才感到他和穆怀生的距离还是那么的遥远,穆怀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女朋友很正常,不正常都是他。他心里不怎么是滋味儿,不再说话,坐在那里发呆。苏泉使了一个眼神,那意思是怎么说这个?陈紫也回了一个眼神儿,这事儿也盖不住,她不说也得有人说。然后苏泉给了陈紫一个大大的白眼,说也要委婉点啊。陈紫一脸的深沉,这事儿,得看他自己,事实就是这样,改不了。苏泉和陈紫眉来眼去,王军建一抬头就看见两个人像眼角抽筋似得,“我说你们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进来和你说下。我外面的事一大堆呢,走了。”灭了烟,陈紫抬屁股走了。
      “下午还要开庭,我就是问你下你的意思,那我也走了啊。”苏泉也跟在陈紫的后面离开了办公室,冷清下来王军建也觉得无趣,给秘书打个电话,推掉了中午的应酬,回到休息室睡一觉。他心里难受的很,穆怀生的女朋友去了,他就不能在频繁的去看自己媳妇儿了,要不然也说不过去。
      累了两天两夜,媳妇儿又没有生命大碍,放松了的王军建睡的很熟。休息室是一个独立的小空间,面积不大,可是东西齐全,向南有一个小窗子,被王军建用窗帘遮上了。窗帘是绒布面料的,把阳光完全的阻隔在屋外,屋内亮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使得周围的一切都沐浴在温暖的黄色调中。王军建睡的正酣,屋内都是他轻轻地呼吸声。慢慢的,温暖的黄色参杂了红色,逐渐的变成了橘红色,红的刺目。王军建觉的不舒服,换了一个姿势,一个灰暗色泽的玉佛从他的颈间滑落。把自己的玉佛给了穆怀生,暂时没有辟邪物的他把这个戴在了自己的身上,也总比没有东西好。
      地面上铺着大红的绸布,绸布的中间有个凸起,这个凸起逐渐的升高,大约升到一个人的身高以后停下了。刺啦一声,绸布从中间撕开,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脸露了出来,她脸色青白,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可能因为张的嘴太大,黑红的舌头掉落在下巴上。她直挺挺朝着王军建走来,王军建被蒙在了一块红绸布中,他喘不过气,双手撑起一小片空间,在扭动挣扎。在外面看不清楚他的动作,只不过是一个鼓起的部分不断的挣扎,嘶吼。
      对王军建来说这是一场噩梦,梦中有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试图要闷死他。他不停的挣扎,要挣脱这种束缚,可是越挣扎女人捂的越近。他侧身睁开眼睛寻找出口,一双黑玻璃以沈阳的眼睛出现在他的眼前,黑红的色头露在紫黑的唇外,他惊恐的往后退,那女人用一种诡异的姿势爬近他。王军建惊恐的甚至忘了呼吸,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看着女人靠近。
      “你找错人了。”一个声音在王军建的耳边响起,周身的压力忽然的减少,一只冰凉的手把他从漫天的红绸布线面揪了出来。
      惊魂未定的王军建感谢的向身边的人道谢,小手臂的上面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的顺着那只青白的手向上看,木讷的眼神,紫黑的唇,僵硬的脸颊,他颤抖的要缩回手臂,可是发现这个人的力气要比他大的多。他勉强控制住颤抖的双腿,不至于在一个女人,即使是一个女鬼的面前瘫软下来。
      对面的女人伸手手,缓慢的把自己的舌头推回最里面,冷笑的看着抓着他的女人和他,那种直逼内心的寒气让王军建恐惧的想后退,可是被撰住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回去。”女人拿出了什么东西朝着对面的女人扔了过去,在凄厉的嘶声之后,对面的女人消失了,周围的红色逐渐退去,可是灯光还是暗淡,昏黄中透着绿色。
      女人背对着王军建,使得他看不清她的相貌。“这不是你能戴的,把他还回去。”说完女人向前飘逸,逐渐的消失。
      王军建蓦然醒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回顾四周,温暖的灯光照亮了全部的休息室,他抓一下被单,是水蓝的颜色,刚才的梦。他起身到洗手间用冷水拍了一下脸,在看镜子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有些不可置信。他放下手巾,挽起左手的袖子,一个紫色的手印清晰的印在上面,纤细的五指历历在目,这是一个女人的手。王军建定在那里好久,从胸口拿出那个色泽暗淡的玉佛,盯着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想着那个女鬼的话,也许这就是怀生的东西,他戴不得,可是他会保护怀生么?
      办公室的铃声吓了王军建一跳,他手中的毛巾掉在了洗脸池的边上,他摇摇摇头,这几天实在是太神经质了。收拾了一下,他走出了休息室,抬头看到桌上损坏的四分五裂的玉麒麟的时候,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很不舒服。拿起了电话,“喂,什么事?”
      “王总,有人要找您,是S县公安局的蔡小姐,要把电话接进来么?”
      “好的,还有刚刚有人进过我的办公室么?”王军建捡起玉麒麟的一块碎片把玩,麒麟已经完全的损坏,剩下的都是拇指大的碎片。
      “没有,有什么事么?”
      “没有。”王军建放下电话,按一个按键,再接电话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穿了过来。
      “喂,王总么?是我,蔡少芬。”
      “叫我小王就行了。”想起那个热情的大姐,王军建的心情好了不少,“有什么事么?”
      “那怎么行,你可是个大企业家呢。我没啥事,就是小生他走了以后就没有来过电话,吴老想他了。你说我给他打电话,他电话也关机了,怎么了,回去就把我们忘了?”
      “哪能呢,怀生进医院了。”王军建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进医院了?”听到这里蔡少芬急了,赶忙问原因。
      说谎也要三分真,七分假,王军建想了一下,“你们看报纸没?”
      “你是说你们公司出的那件事?我们听到了一些,闹的好大,难道小生进医院和这件事有关?”蔡少芬用右肩和右颈侧夹着手机,“你等下,我找下报纸。”在一堆的报纸找那张用整幅版面刊登王军建他们公司打官司的报纸,“有了,我看下。”过了一会,“这怎么能和小声扯上关系?”
      在陈紫和孙晓雨的公关下,各大报纸都掩去了王军建和穆怀生掉到电梯最下面的事情,所以蔡少芬根本就不知道穆怀生受伤的消息。
      王军建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实话实说的时候,电话那边发出了开门的声音,“军建啊,你等下,吴老和你说话,我有事先走了啊。”没等王军建说什么,听声音他知道电话转移了。
      “喂,军建么?”电话那边是吴玉生苍老的声音,“你们怎么惹上那些脏东西的?”

      ①HAUTBRION是红酒的一种,产自法国。这支酒有一个很迷人的中文名字,“红颜容”。作为传统八大名庄的优质产品,两百多年前就已经成为美国开国元勋之一、第二任美国总统托马斯•杰佛逊的至爱。价格方面也不菲。价格:约3000—4000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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