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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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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穆怀生一直在发高烧,昏迷中总有人来到他身边照顾他,有的时候是细腻的手指,有的时候是粗糙的手掌,他分辨不清到底是谁了。等他完全康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他本来是三月份才公司工作的,这几天因为各种原因旷工将近半个月,虽然都有总经理的请假条,可是他心里还是不踏实。他的房租只交了一年的,过几个月就要交下一年的,再不出去工作他可真的没钱交房租了。
这天早晨穆怀生把自己收拾整齐了就准备去上班,他打领带的时候发现戴在脖颈上的玉佛很碍事,在胸前愣是鼓起了一块。他想了一下,手指伸到衬衣里面想拿出玉佛,最后还是没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他决定还是戴着,等放年假的时候去一个比较著名的寺庙去算一卦,看看他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
到了公司,看到熟悉的面孔,穆怀生有种久违的感觉,好像是他们好久不见一样。他过分热情的和所有人打招呼,大家都知道那场离奇的交通肇事案,也知道穆怀生在车祸中神奇的没有受伤,都对他表示衷心的祝贺。
“怀生,你行啊,这么久没来上班,还是老总批的假条。”穆怀生刚到营销科就被科里的李云给拉住了。
“是啊,我那天得请老总吃顿饭。”穆怀生笑着回答。
“我说怀生,老总也忒偏心了,你看你,一放假就是十几天,我们谁能有这个福气?”和穆怀生一起进来的一个女生口气酸溜溜的说。
“啊?我也这么觉得,说不定这是要开除我的前兆呢。”穆怀生面对女生的冷嘲热讽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附和。
老资格的宋建华不干了,她更喜欢穆怀生这个憨厚的小伙子,而不是那个整天路过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搔首弄姿的花瓶。“话不能这么说,怀生在的几个月给公司拉了多少的大客户,虽然他来的比较晚,可是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她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轻蔑的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女生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最后气的一跺脚离开了营销科。
“宋姐,何必呢,她还小啦。”营销科是整个集团人最多的科室,人员众多就照成了关系的复杂,这个里面有很多说道,站错了队伍会给自己形成了很大的麻烦。他不想得罪任何人,说话都会留三分。
“你就是耳根子软,听不得说别人的坏话。这可不行,很容易被别人当软柿子捏的。”宋建华一边教训穆怀生一边拿着文件走了进来,“像那个女人,天天穿的那么风骚,不就是看上了我们老总年轻有为,又是个单身汉,天天在做那个麻雀变凤凰的美梦。哼,天下哪有这等好事。不好好做事,谁都讨厌他。”
“宋姐,你要做什么,复印文件?我去吧!”穆怀生岔开话题,不想再谈这件事。女人们的心思最难测,说出来的话更是醋味儿漫天,他可不想被醋味儿熏死。
“穆怀生,穆怀生在么?”总经理办公室那边的秘书朝着营销科的方向喊,他正往这边走,来叫穆怀生。
“嘿,你可是总经理身边的大红人了,到时候少不了要提携我啊!”一个和穆怀生平时还算要好的年轻男子碰着穆怀生的肩膀,笑着说。
“行啦,老总一天不见你就心里不踏实,这文件还是我自己去复印吧。”宋建华一把抢过穆怀生手中的文件,半开玩笑的说,“我看老总是把你当他小情了,真是一天也离不了。”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穆怀生因为宋建华的一句话而心中咕咚一下。这个玩笑可不好玩,想到前几天王军建的奇怪表现,总觉得这个玩笑开的危险。“哪能,说不准是训斥我的,在严重点我就卷铺盖卷走人了。”穆怀生一边和营销科的人打趣一边走向总经理的办公室。
推开门的时候王军建在处理文件,看到总经理在工作,穆怀生就静静的站在一边。大病初愈的身子还虚弱,站久了他就浑身疲累。眼前就是柔软宽敞的沙发,他多想坐上去休息一下,可是碍于自己是在总经理的办公室,等待自己的是未知的命运,所以他还是忍住了这个想法。他把目光放在角落里的竹子上,研究一共有多少的竹叶,数着数着就觉得不对劲,怎么越数越多呢?眼前一模糊,他失去了直觉。
咚的一声惊醒了正在全心全意工作的王军建,他一直没有注意到穆怀生已经进来,因为一开始是接到电话就去看穆怀生,后来穆怀生生病的时候他又总是在晚上的时候去照顾他,公司的文件已经积攒了一大推,要是在不处理会出大事的。看到穆怀生晕倒在地上,王军建急忙从办公桌后面窜了出来,幸亏穆怀生倒的方向铺着地毯,应该没什么大事。王军建横抱起穆怀生放到沙发上,摸摸他的额头,还有些热,这让王军建有些生气,他早已经给了穆怀生一个星期的假,他是提前上班的。
“给我找些退烧药,在倒一杯热水,拿一条热的湿毛巾。”王军建打个电话给秘书,一会儿秘书就送上来了王军建要的东西。他好奇的伸头看一眼沙发上的穆怀生,被王军建一个冷眼给瞪了回去,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带上门。
“真是的,怎么这么要强。给我打个招呼我就让你坐在沙发上等我了。”王军建掀开穆怀生的上衣,这时他可没有什么色情的想法,因为穆怀生晕倒的时候磕到茶几上,在后腰的位置紫了一大片。看到略微白皙的肌肤上明显的一块巴掌大的黑印,王军建吸了一口气,心疼的不知该怎么好。他轻轻碰了一下那块黑紫,昏迷中的穆怀生疼的直哼哼,他只好把穆怀生头朝下放在沙发上,回到办公室里边的一个小休息室找医药箱。
王军建提着医药箱出来的时候穆怀生已经渐渐的醒了,他看待自己敞开着衣服趴在沙发上,而总经理衣冠楚楚的拿着一个箱子朝着他走过来,急忙坐了起来,腰侧的剧痛让他又趴了下去,疼皱眉。
“轻点,别起来。”王军建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他把医药箱放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小心翼翼的帮着穆怀生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在撞一下怎么办?”刚刚的一幕真是把王军建吓破了胆。
“额,王总,实在是对不起。我站着,站着就晕了。”穆怀生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反正是先道歉再说。
王军建虎着一张脸,“你签了合同,这个身体就不仅仅是你自己了,你知道这么一受伤,又要给公司填多少的麻烦。”气急了的王军建开始口不择言。他是真的生气了,穆怀生发高烧的那几天晚上都是他悄悄的过去照看穆怀生的。他知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道理,就几天这病也不可能好利索,穆怀生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强打着精神来上班,这让王军建是心疼啊,心肝都在颤。
听了这话穆怀生心就凉了,看来这工作是保不住了。想想过几个月的房租,在想想下个月的生活费,电费,水费,穆怀生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云。“老总,我不是故意的。你看我好的时候也给公司拉了一个大单,能不能网开一面,你看我今天就复工,出去跑客户?”
穆怀生的话让王军建更生气,“跑什么跑,你的身体都什么样了,你是想死在路上是吧!”王军建被穆怀生的话气的是七窍生烟。
穆怀生被王军建的话吓了一跳,然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就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大不了我辞职。”这纯粹是气话,还有些欲擒故纵的味道。
穆怀生一向都是温吞的脾气,这么大声一吼把王军建也吓了一跳。他低头看着头朝下,避开他眼光的穆怀生,心里委屈极了。“我还不是为你好,身体还没好。托着病体来上班,我心疼啊,媳妇儿。”在穆怀生看不见的视角,王军建瘪瘪着嘴,一脸的委屈,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说。让他更委屈的是他的生生生气了,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弥补,气氛陷入了僵硬。
穆怀生说完就后悔了,这年头工作不好找,这王军建作为上司也是满照顾他的,这样的上司更难找。他心里郁闷,想他来到这个公司,给公司拉了多少的大客户,就这么被卸磨杀驴,老总也太不厚道了。生气的穆怀生使劲的咬沙发上的坐垫出气。
王军建不知道说什么,拿出红花油放在手上,涂匀了按在穆怀生撞紫了的腰侧。穆怀生感到腰侧一痛,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起来。
“趴着!”王军建故作严厉,按下了想翻过来看的穆怀生。脸上还是一副哭丧的样子,语气却是硬气的很。“我给你上药呢,老实点。”
这时穆怀生才想起刚刚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揭开露出了腰侧。王军建用力很小心,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物品,即便是神经粗条的穆怀生也感受到了王军建的关心。按压在腰侧的手是温暖的,很显然他先拿过什么热的东西温手,这样才不至于让穆怀生温热的皮肤受到冰冷的刺激。用的力道很大,疼的穆怀生几次都想大叫出声,可是还是忍了下来,他实在不能让王军建瞧不起他。王军建小心翼翼的用力,生怕多余的力道造成穆怀生多余的痛楚。这种按摩必须用力,这样才能化开淤血,看着穆怀生忍痛咬紧了唇,唇被咬的失去了血色,王军建心疼的不得了,好想亲吻那没有血色的唇,安慰这个总是受伤的孩子。
空气开始流动,两个人之间建立起一种默契。王军建默默的给穆怀生受伤的腰侧推拿,活血,穆怀生默默的忍受推拿时的痛苦。汗水顺着穆怀生的眼角滴在他下面的沙发垫子上。阳光暖暖的洒进办公室,照在沙发的前面,有半边的玻璃茶几也收到了阳光的关照,反射的阳光映照在王军建的脸上。王军建那精雕细琢的容貌显的更加的神圣,他侧坐在穆怀生的一边,刚好使自己不至于掉下去。认真的盯着穆怀生的腰侧,双手轻柔的拿捏,汗水也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在穆怀生的皮肤上,在滑落在沙发上。
陈紫进来的时候两个聚精会神的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因为陈紫是公司元老级人物,跟着王军建打下的这片江山,所以常常不用通报就会直接进入办公室。陈紫一脸诧异的看着认真的王军建,那是在操盘一个项目,或是思考一项重大决策的时候才回出现的表情。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点,用这样的表情对待一个职员,他在给职员干什么?陈紫轻轻的咳嗽一声,没有引起两个人的注意,无奈之下她用手中的文件击打办公桌才引起王军建的注意。
“你怎么进来了?”王军建抬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的陈紫,心里一阵心虚,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把穆怀生介绍出去,他怕他这帮损友把这件事捅给他父亲,给穆怀生带来麻烦。
在推拿的后期,腰侧已经不是这么疼了,王军建手下力道又轻柔,穆怀生介入似梦非梦之间。王军建打了一个手势,告诫陈紫小声一些,他又退拿了几下,逐渐的放轻力道,直到放手,穆怀生依然没有反映。王军建低头看看穆怀生,穆怀生已经熟睡。他小心的抱起穆怀生走进休息室,给穆怀生盖上了被子,在安置好了穆怀生以后他才悄悄的退出休息室,回到办公的地方,在那里,陈紫睁大了眼睛,手指着休息室的方向,惊讶的看着王军建。
“我们过来说。”王军建拉着陈紫离开休息室,走到办公桌前。“说吧,有什么事。”
陈紫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的目光还紧紧的盯着休息室的门,视乎透视躺在那张床上的人。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王军建想要叉开话题,追问陈紫。
“行了,别想瞒过我。你什么时候变成同性恋的。”陈紫合上了嘴,嗤笑着问王军建。
王军建知道在瞒下去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早说出来,如果自己不在,还可以请他们帮忙照顾。“忘了,反正好像很早就发现自己对女人没兴趣。”
“你喜欢就这类型的?年纪也太大了,不说小男孩儿才可口么?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陈紫满不在乎的和王军建说,要是王军建遮着掩着她还会好奇,都说明白了就没什么值得挖掘的了。
王军建鄙视的看了陈紫一眼,“我说你是不是女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流连那种地方,小心我告诉伯父。”
“切,他自己还不是那里的常客,还能教训我。”陈紫自然的坐在办公桌上,“要不是我频繁的出入那种地方,你的合作人签约会这么快?”她耸耸肩,在自己的兜里摸索什么。
“都告诉你了不要抽烟,抽烟的女人会变老。”王军建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女士烟给陈紫点上。
陈紫嫌弃的接过王军建的烟,“我十一岁抽烟,戒不掉了。”她把烟放在嘴边,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说真的,你喜欢的就是这个?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连我们都不知道?”
王军建苦笑的看着陈紫,他要是能像她不顾一切的任性就好了。“你还记得我们毕业的那次联欢会么?”
“那个毕业?小学?初中?高中?还是大学?那么多我那里记得过来。”
“就是大学的那次,我们玩了城市猎人的游戏。”王军建启发陈紫的记忆。
陈紫低头想一下,“哦,记得,子恒差点脱光了自己的衣服。”陈紫想到了搞笑的地方,大声的笑了起来。
“就是那次,抽到我的时候是让我吻和我的号码反过来的人。”
“你吻了?我怎么没有记忆?”陈紫皱皱眉,翘着二郎腿,一手扶着额头回忆。
“我当然吻了,还很美妙。”王军建也回忆起那个可爱的小穆怀生,一脸的稚嫩,水汪汪的大眼睛装着满满的信任。
“啊,就是那个黑不出溜的小孩儿!”陈紫恍然大悟。
“什么黑不出溜?那是健康的古铜色。”听到自己媳妇儿这样被别人诋毁,王军建不乐意的,急忙申辩。
陈紫也不在意王军建的不满,“你不会说是一吻定情吧,太无聊的。”她是不会相信这么童话的借口。
“当然不是,关键是在品尝了那么甜美的热吻以后的四年后,我又见到了他,你不觉的这是缘分么?”
陈紫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疯啦,就这么一个理由。我看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伯父那里你就过不去。”
“我们已经谈过了。”王军建苦着脸说。
“那天?你是说。。。”陈紫想起了那个猜测,笑的诡异。
“当然,说起那天,那个谣言。。。”说到这里王军建想起那些职工同情的目光,在他一再的无视下已经成功的化解了一部分,但是他们不明着说,暗地里还是传播议论。
“呵呵,呵呵呵,那个我来。”陈紫下了桌子,捻灭了手中的烟,“我想起来了。我来是来转达苏泉的意思,他说他要跟你绝交,这次是认真的。”
陈紫的话成功的转移了王军建注意力,“苏泉,怎么了?最近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怎么又提起绝交了?“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你最好去个电话,或是亲自去问一下。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哈。”不等王军建反映过来陈紫就悄悄的不引起王军建注意的离开办公室。
王军建在那里想了半天,忽然脸色一绿,他想起来被他遗忘在S县的可怜律师,“这真的不是我的错。”他小声的说,只可惜他的面前没有应该听他道歉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