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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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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怀生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眼睛还是肿的睁不开,眼前的东西突然变的很大很近,让他有些不适应。他掀开被子坐起来,触手可及的范围内他摸到一个毛团。“猫猫?”他试探的问了一下,然后一团黑色窜到了他的身上,喵喵的叫着。猫猫很少和人亲近,几天未见穆怀生,最多的举动也就是趴在穆怀生的膝盖上叫唤一下,表示关心。
“你呀,”穆怀生双手抱起猫猫,因为眼睛生不开,在他的眼中就清晰的就是猫猫碧绿的眸子和坚硬的胡须。“很沉啊,吃的好,睡的好吧,是不是都要把我忘记了?”猫猫的猫坚硬而有弹性,抱在手中没有丝滑的触感,只是有些顺滑。猫猫不喜欢被这样抱在空中,不断的晃着后退挣扎,穆怀生一把它放到床上它就跳到了一旁,认真的舔自己的猫毛。穆怀生深知自家猫的脾气,就由着它在一旁自己玩去了。
挣脱了被子,穆怀生感觉浑身有些冷,他在打量自己,只穿了内衣内裤,连睡衣都没穿。他一开始是有些疑惑,他没有裸睡的习惯,等想到什么时候的时候,脸色腾的红了,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他还记得在火车上,在王军建的怀里他哭的昏天暗地的模样,也记得回家途中被王军建拖上楼的模样,虽然后来回到家里的记忆有些模糊,可是看看自己的身上,他竟然被上司脱光了衣服,更尴尬的是被男人脱光了衣服,这么说他不是被人看光了?想到这里的穆怀生做贼样的环顾四周,卧室对这的窗户外面被一座高楼挡住,没有直射的阳光,可是在上午和下午的一段时间会有阳光反射过来,穆怀生现在正在反射的阳光中间,像是舞台上特意打出的声光效果,这让本就尴尬的穆怀生更加的无地自容。他急忙用被子裹了身子跳下了窗,猫猫奇怪的看他一眼,跳下了床走了出去。穆怀生站到窗角,小心的拉上窗帘才放心的去拿出睡衣换上。
换上了衣服他才走出卧室来到洗手间,猫猫蹲坐在马桶上,屁股朝着他在看些什么。穆怀生此时没有精力关心猫猫的爱好,他在想一个很头疼的问题,今天他还有一天的假可以逃避和王军建见面,那么明天呢?这份工作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工资和福利都不错,他不可能辞职,那么最后还是要和王军建见面的。昨天的经历稍加整理就历历在目,一个大男人毫无顾忌的哭有多难看,开浸湿了上司的裤子,想到这里穆怀生的脸又红了。他在思考,王军建会怎么想他?看到他是这么爱哭的一个男人,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娘娘腔?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会不会认为自己不够成熟?最后还要上司服侍自己脱衣睡觉,他肯定对自己有了很恶劣的印象,穆怀生担心自己会不会炒鱿鱼。他是不能没有这份工作的,因为他除了这份工作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房租要交,水电费要交,还有他的生活费,更重要的是他和温雅已经恋爱四年了,他已经见了温雅的父母,对方对他还算满意,他没有什么财产,这份不错的工作是她和温雅通往婚姻殿堂的一个保障,他太需要有一个人陪了,这份工作的重要性对他来说不言而喻。
天塌下来只要没砸在你的头上,生活还是要继续的,穆怀生心里转了几个转,把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了一下,没有什么接过就放在这一边,这件事急不得,他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慢慢想。他拿着牙刷刷牙,嘴角起了一层的泡沫,险些弄到他的身上,他一闪身,嘴角的泡沫掉在了地上。在C室,供水不是全天的,每天有两次供水,每次两个小时,所以穆怀生浴室的浴池不是用来洗浴的,而是用来储水的,虽然有浴帘一般也是不会挡着的。今天浴池的浴帘是挡着的,穆怀生要用盆子舀水洗抹布擦地上的泡沫,他也没太在意浴帘的开合,因为温雅也有他家的钥匙,也可能是温雅弄的。
穆怀生转身拿红色塑料盆,一只手就要去撩开帘子,蹲坐在马桶上的猫猫突然拱起了身子,凄厉的喊叫,吓的穆怀生差点把手中的盆子扔掉。
“猫猫,怎么了?”穆怀生担忧的抱起猫猫,抚摸猫猫的头,看猫猫的眼角,他以为有什么脏东西弄痛了猫猫的眼睛。猫猫躲避穆怀生的抚摸,挣扎着要出来,穆海生只好转过身,背对着浴池把猫猫放下,猫猫回头看看穆怀生身后的浴池,蹿进了客厅。穆海生背后的浴帘上,一个人影缓缓的下降到浴池的水中。
穆怀生在猫猫叫的时候后背冰凉,让他想起了和吴老走夜路的那次,可是他转念一想这是大白天,有什么好怕的,嘲笑自己的胆小,转身刺啦一声拉开浴帘,舀了一些水,洗了抹布蹲下擦地。在浴池的底部,一双黑的没有瞳孔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在浴池的上方。
屋子很干净,在他不在的时候温雅经常来收拾这里。用冰水敷一下眼睛,肿胀的感觉得到了缓解,眼睛可以睁的大一些了,室内的东西逐渐的清晰可见。穆怀生租的这件屋子卧室的采光不好,客厅却是很明亮的,阳光照射在地毯上,可以看见在光线中游移的灰尘颗粒,这是因为猫猫在地毯上跳来跳去使地毯上的灰尘浮到了空中。
穆怀生见不得自己居住的地方很脏,虽然肚子很饿 ,他也决定先洗涮一下。把在地毯上的猫猫抱起来仍在沙发上,卷起地毯拿到洗手间,然后回到卧室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洗的,想了想他又把被单,被罩取了下来,今天难得多放一天的假,他给家里一个大扫除。正准备在找出一些东西,客厅的电话响了。
“喂,”穆怀生一手拿着要洗的被单,一手拿着电话。
“你终于回来啦。”这个电话是温雅打过来的,今天她也没看见猫猫,尝试打了一个电话给穆怀生的家里,没想到真的打通了。“猫猫在你那里没?”
“恩,它在。”穆怀生看着又躲到沙发上晒太阳的猫猫,对温雅说。
“哎呦,你可别再让我给你带这个祖宗,下次出差你就把它塞进你的公文包得了。”温雅向穆怀生抱怨。“这个祖宗三天两头闹失踪,回家还大摇大摆的霸占沙发,非煮的骨酥的排骨不吃,你都把他惯坏了。”
“还说我,刚把他捡回来那阵你不也是什么都由着它。”穆怀生干脆把要洗的衣服仍在一旁,朝着猫猫招招手,猫猫懒洋洋的抬头看看穆怀生猥琐的笑容,继续团成团晒太阳。“啊,你这只臭猫!”穆怀生在电话里大叫。
“怎么了?“
“他把我的旅行箱抓了一个大洞!”穆怀生心疼的说。“它从来不这样的,不过反正我那个旅行箱也旧了,应该买一个新的了。”
“你就惯着他吧。”温雅也是很无奈,想当初他们捡到猫猫的时候,猫猫小小的一团,一个巴掌就能握起来,细声细气的喵喵直叫,可爱的不得了,两个人谁都没想到长大的猫猫猫毛也不柔顺了,脾气也越来越古怪了。温雅越来越不喜欢猫猫,她觉的猫猫会预兆什么,那种感觉说不清。毕竟是从小看着猫猫长大的,摒弃那种没来由的偏见,她对猫猫很有爱的,还有就是穆怀生把猫猫宠到骨子里面了。
“呵呵,猫猫其实很懂事的。对了,你不是要上班班么?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还这个时候,你不看看几点了。”温雅娇嗔的责怪穆怀生。
“穆怀生抬头看看挂在客厅墙壁的钟表,“啊,都中午了。”
“就是啊,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给我打个招呼?昨天去你那里,家里黑洞洞的,我都没敢进去。”温雅想起昨天的事情,又是一阵的抱怨。
“没有,昨天太累了,回家就睡了。”穆怀生是及其不想回忆起昨天的,那些事情太过尴尬了。
“好了,今晚来我家吃饭,妈妈知道了奶奶的事情,还责怪你不带我去看看她老人家最后一眼那。”
“不用去的,我回去她老人家就下葬了,你去也看不到的。今天我放假,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顺便买些礼品。”
“哎呀,不用了,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家。”温雅嘴上说不用,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穆怀生看起来象个孩子,其实心思细腻。很会体贴人的。
“好好,你还没吃饭吧,先把电话挂了,我晚些时候去接你。”等着温雅先挂了电话,穆怀生心里也是一阵的甜蜜。想了想,起身把该洗的东西送到洗衣机中,说道午饭,他也真的饿了,正好去厨房看看做些什么可以让他和猫猫吃的。
晚上的时候,穆怀生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了比较正式的衣服,给头发打了着哩,吩咐猫猫看家就匆匆锁上门走了。
温雅在一家银行上班,是在前台办理存款取款业务的。在这家银行里,在前台办理业务的都是女孩子,见到温雅的男朋友来接她,都叽叽喳喳的笑作一团。穆怀生不是第一次见到温雅的同事,这些小妮子敲诈他好几回了,他们也算是相熟。
“哎呦,护花使者来了啊。”一个年轻的女子娇笑着趴在同伴的肩上,冲着温雅使脸色。
温雅可不是那种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性格也泼辣的很。“怎么,羡慕你们也去找一个,可不许打我家生生的注意。”她站在穆怀生的身侧,故意挽住穆怀生的手臂。
“可别再我们一群剩女中间秀恩爱,小心我们把你家的生生给分喽。”另一个职员摆摆手说。
“你们敢,就算你们有这个主意,我家生生也是不会屈服的,哈?”温雅靠在穆怀生的身上,看着穆怀生,一脸的笃信。
“当然,我身上可是打着温雅的标签了呢。”穆怀生伸手弹一下温雅的额头,“你难道想把我卖了?”
“哼哼,还在秀恩爱。我说生生啊,我们姐妹们可是好久没有油水了,你是不是什么时候请我们一顿啊?”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们拖到生生来接我就没有好意。生生要给我准备彩礼的,哪有那么多钱孝敬你们这些大胃王?”温雅托着穆怀生往前走。
一群人从银行一路走来,路过胜利大街才逐渐分散,“你可是答应我们了啊,欠我们一顿饭的。”几个少女转过头冲着温雅和穆怀生喊,穆怀生只是笑,温雅就是笑骂。在胜利路的路口东侧有C市最大的宾馆,在宾馆二楼的一个窗户被悄悄掀起一角,一只暴起青筋的拳头重重的砸在玻璃上。
“怎么了,军建,还为你父亲的事情生气?他也是为你好。”戴明玉坐在椅子上,王军建背对着她,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路口一对手挽手的情侣。
“军建?你怎么把窗户砸碎了,哎呀,流血了。服务员,服务员?”戴明玉被二儿子满是鲜血的手吓了一跳,“你脾气怎么就这么执拗,你们还真是父子,正面和他起争执对你有什么好处?”酒店的服务员听到声音就进来了,后来又出去去医药箱。
“没事,一时的激动罢了,我没生父亲的气,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王军建被母亲拉到了椅子上坐好,他迅速的调整自己的情绪,脸不再通红,就是微喘的气息诉说着刚刚疯狂。
看着服务员帮着二儿子包扎起来,戴明玉也是止不住的叹气,这件事很难善后,她知道这个二儿子的脾气。也了解自己的丈夫,站在中间的她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她现在也没能说服自己的儿子,等晚上丈夫回来两个人在就这个问题起争执,她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穆怀生感觉到了有人在恶狠狠的盯着他。东北的冬天天色暗的早,温雅四点下班天已经黑了,可是胜利街两旁的路灯加上大街两旁的营业的店子的灯光让这里一片灯火辉煌,就算是有什么,在这里也不可能现身,这里的人气很重。穆怀生觉的最近自己有些神经质,一点风吹草动就神经兮兮的。
“怎么了?”正挽着穆怀生往前走的温雅发现他变缓的脚步,抬头问他。
“没什么,我在想我们是买保健品还是别的什么。”穆怀生尽量使自己看的很正常。
“这个,不要买那些华而不实的保健品,买一箱水果吧,爸爸喜欢吃橙子,我们去买一箱美国脐橙就好了。”
“那好,我们去水果商店。”两个人转身离开胜利路,走进旁边的一个小巷,等王军建在回到窗前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两个人的影子。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穆怀生的一个同学和他们讲过一个笑话,说是在农村,作姑爷儿的不给自己家的地干活也要到老丈人家里帮着种田收麦,累的像条狗还甘之如饴,穆怀生和自己做一下比较,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累的像狗的姑爷儿。一箱子橙子怎么说也有二十斤重,为了表现,他又不好雇人抬上来,只能跟着温雅从楼下搬上来。温雅家是那种老旧的七层楼,没有电梯,更恐怖的是她家住七楼。站在楼下,穆怀生仰望最高层亮着等的楼层,多么希望自己是一只鸟,飞上去得了。
“要不要我帮忙?”温雅上前意思意思问一下。
“不用。”穆怀生说完弯下腰把箱子扛在身上,心想反正是最高层,什么都不想,往上上就是了,看到墙壁就停下。
楼道里都是他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和踩在楼梯上吭吭的声音。温雅跟在他到后面,偶尔帮着他扶一下肩头的箱子,使箱子不至于掉下去。不一会儿穆怀生就没力气了。他小的时候生在农村,但是家里就一个老人和小孩,地就租给了人家,他六岁就跟着大他一岁的孩子去上学,别人还会在农忙假回家帮着家里种地,他则是学习学习在学习,从没干过这种累活,才到三楼就不行了,急忙放下了肩头的水果箱子。
“歇会儿,累不累”温雅拿出纸巾给穆怀生擦脸上的汗水。
“还好。”怎么也不能在女人面前丢了面子,穆怀生稍加休息,又把箱子抗在身上,一鼓作气抗上了七楼。
七楼的门早就开了,一对笑容满面的老人站在门口,衣着朴实的老妇人微笑着看着勒的气喘吁吁的穆怀生,“就是让你来吃个饭,还带什么东西。”
“累了吧,快进来坐。”头发花白的老伯伯帮着穆怀生把水果箱子拖进了室内。
穆怀生来到客厅的时候,在客厅的桌子上面已经摆满了饭菜。温雅帮着穆怀生脱了外面的羽绒服,把羽绒服放到衣柜里。
“妈,生生听说爸爸喜欢吃橙子,特意买回来的呢。”温雅走到母亲身边,帮着母亲那碗筷。
“呵呵,没几个钱,这个听老板说是原装进口的,好吃。”穆怀生也赶紧过来表现一下,帮着丈母娘摆碗筷。
“哎呀,你去洗个手就吃饭了,这些我来就好。”温母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小伙子。
“买这东西干嘛?,我们老了,吃不了多少。今晚咱爷俩喝几杯。”温父拿出了一瓶白酒和两个酒盅,穆怀生一看就脸色不好,他酒量很差,他求救的看着温雅,温雅也是无可奈,她父亲就好这口,每天晚上两盅酒。你喝一盅就好。温雅隔着温母给穆怀生做口型,穆怀生悲壮的点点头,为了自己老婆,这酒他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