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狂想症患者

7、蝴蝶

　　蝴蝶
　　蝴蝶多多少少都带着些毒素，颜色越鲜艳毒性就越强。所以啊，美丽只是它的伪装而已，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念安
　　补习从第二天晚上开始，念安在房间静静的等着。时不时检查一下课本，时不时望望房间门，有些紧张。对于盛泓提出亲自给她补课时，念安十分惶恐。18岁之前与盛泓的相处，总是平淡而疏离的，盛泓是一个自带距离感的人，所以他们算不上亲近，与其说兄妹不如说室友，更能形容他们的关系。上一世，离开盛家之后，念安一共见过他两面。
　　第一面，是念安流浪在一个临海小村庄时，他遇见了盛泓。他比念安在盛家记忆时变得更加清瘦。那时，正是日落，大海的日落是金色的，光线就好像将他们之间隔了一个看不见的屏障，视线模模糊糊，看得并不真切，但凭轮廓依稀看得出是他，他上前
　　“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还不错。我常常在新闻上看见你的身影，你将盛家发展得很好。”念安回答，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哥哥都不叫了吗？”
　　念安视线转向大海。“我好像没有资格再叫了。”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只有海水起起伏伏的沙沙声，很真切……
　　念安转身，没有看他，低声
　　“再见。还有，对不起。”盛泓沉默……
　　盛泓没有问当年念安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开盛家，也没有问为什么没有资格再叫哥哥。只是像好久不见的熟人一样，疏离而礼貌的问候两句。
　　最后一次，就是在警局外。她坐上出租车，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透过充满雾气的玻璃看见了他。她看见，他一直盯着念安离开的方向，念安辨认出他那句无声的话：别再回来了。
　　那个时候，念安其实很想问他，你恨我吗？但终究没有说出口，随着他的视线，离得越来越远。
　　念安很困惑，这一世的盛泓为什么会主动靠近她，说要帮她补习。为什么面对连自己都不信的荒诞理由，不带丝毫怀疑的说了一句好。
　　想着，门口传来敲门声。不轻也不重，有规律的三声。念安连忙去开门。今天的盛泓穿着灰色针织衫和白色家居裤，好像才洗了澡的样子，头发凌乱还带着潮意，刘海乖顺的放在额头，连带他的气场都没有那么强的侵略感。
　　泓哥哥，进来吧。说完让到一边。盛泓进屋后，环视了一周。念安的房间收拾得很整齐，书桌旁的沙发上放着一只萌萌的白色小狐狸玩偶。看着盛泓的打量，念安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局促，耳尖有一些泛红。
　　急忙指指沙发，“泓哥哥，你坐吧。”盛泓注意到念安的局促与微微发红的耳尖，嘴角勾了勾，慢慢走过去坐下。念安坐在书桌旁。盛泓拿起念安准备的试卷。
　　“哪里不懂？”
　　念安有些心虚，小声回答。“都……不太懂，”说的时候眼神还忍不住瞟一瞟盛泓的反应。盛泓笑了笑，念安连脸都红了。
　　“我……只是有些忘了。好像那天溺水还是有一点点影响的。”欲盖弥彰。
　　盛泓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散去过。“嗯，那我一题一题给你讲。”
　　盛泓效率非常快，低沉的嗓音在耳边不疾不徐地讲解着，很快，两个小时讲了一张物理试卷和一张数学试卷，他把每道题涉猎的知识点都清晰地列了出来，很快勾起了念安的回忆
　　念安还沉浸在题海中，却不知盛泓的视线早已从卷子转移到念安的侧脸。他沉沉地笑着，眼神透着看不透的执念与说不清的柔情，盯着念安，直到念安发觉，耳根慢慢变红
　　“泓哥哥？”
　　盛泓收回视线。“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再继续。”说着起身。念安站起来，将盛泓送到门口
　　念安房门外盛放着不知名的紫色花朵，早秋正是花期，还带着馥郁的香味混在雨后的青草味中，很是好闻。一只带着华美花纹的蝴蝶驻足在黄色的花蕊上，带着高傲的姿态，伸展着翅膀。盛泓正要伸手去碰触
　　“别……”念安急忙拉回他的手，一秒就放开。“不知道有没有毒。”
　　盛泓笑了笑，转而将大掌放在她的头顶摸了摸。语气轻快。“快回去休息。”然后转身离开。念安若有所思
　　“泓哥哥~~。”叫住他。慢慢说
　　“世界上的蝴蝶，多少都带点毒素，越是美丽毒性越大，所以说，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盛泓看着她，想了一秒，缓缓说。“好……晚安。”然后转身离开。
　　念安不确定他有没有懂，她表达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