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悲催女配以后》燕川

25、第二十五章

　　朔风吹刮着窗沿，地上结了一层冰霜。紫柳霜一推开门就觉得自己的脸要被冻僵了，她仔细裹紧自己的棉外套。簇新的宫粉棉外套上绣着花鸟，针脚严密，是紫柳岚紧赶慢赶做出来的。

　　杨家人正忙着收拾行李，越往后越冷，他们得抓紧时间给柔然人腾地方。大件的家具只能丢在这儿，能打包带走的都是些金银细软。一想到要离开自己祖祖辈辈都生活的地方，杨家人脸上都是不舍。

　　紫柳霜看着杨雷一个人躲在一边，手里捉了个小鸡，正在摸它的毛。孩子看上去闷闷不乐的，紫柳霜上前和他搭话。

　　“小姨，你说到了平安城，我还能养小鸡吗？”杨雷瘪着嘴，一点儿也不想离开。

　　“当然可以啦，平安城的房子和家里的房子长得差不多，也有大院子。”

　　“但是我爹说不行，他说自己养鸡丢人。平安城的人都是到街上买鸡，不会自己养。”杨雷说着说着，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呜呜呜，小姨。我不想走。”

　　紫柳霜叹了一口气，把杨雷揽在自己怀里，摸了摸他冰冷的耳朵。

　　吃完午饭后，一行人就上路了。紫柳霜和方青鹤、杨雷、杨雨一辆马车，绿绮前几天离开了，方笙派了乌雕来接她。

　　北方的战事一停，方笙就回了白帝城。

　　一个月后，他们才到平安城，每个人都被旅程折腾得苦不堪言。一看见平安城恢宏的城门和城墙，大家心里都有些雀跃，总算能睡个好觉。

　　但马车在城门停了下来，城门守卫要杨凌云交出通行证，杨凌云一时语结，沈玺就没告诉过他有什么通行证。杨凌云拿出沈玺盖章的聘任书，结果城门守卫说这个玩意儿自己一天能看见几十个，不能作为通行证使用。

　　城门守卫见杨凌云拿不出通行证，一个人都不放行，没想到还没进城门，就来了个下马威。

　　城门守卫还把他们赶到一边，说是别挡了别人的道。一大家子人在城门外吹冷风，紫柳霜实在看不过，当场凝了个巨大的水膜，来挡住冷风，甚至连城门的道都给挡了。

　　守卫见紫柳霜不好惹，赶紧通秉上级，一个看上去身份较高的官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杨凌云将聘任书递给他，官员仔细瞅了老半天，才换上热络的态度，给杨家人放行。

　　车马驶进平安城，大路宽阔，能容纳八匹马车并行，街两边的商铺鳞次栉比地排列着，路上行人穿梭，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杨雷趴在窗户边，好奇地看着窗外的景致，眼睛转个不停。

　　杨凌云找了一家客栈，把大家先安顿下来，他自己则骑马去法修司报到，办理相关手续。紫柳岚自下车以后，脸色就不太好，紫柳霜担心，便叫方青鹤为自己的姐姐诊脉。

　　方青鹤细细感受了会儿，笑道：“杨夫人这是有喜了。”

　　“真的？”紫柳霜有些惊讶，她知道紫柳岚之前还沉浸在失去长子的痛苦之中，如今还能有新生命降临，也是好事一桩。

　　“你再给我姐看看，她身体能行吗？”紫柳霜担心自己姐姐年纪大了，怀孕生子困难，原本高兴的脸也变得有些凝重。

　　紫柳岚见妹妹像变脸似的，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我没问题，你别操心了。”

　　“杨夫人身孕大约已有两个多月，脸色不好应该是路途奔波所致，我到时候开几副安胎药，按时煎着喝应该没什么问题。”方青鹤拿出纸笔，仔细写下需要的药材。

　　紫柳霜想到姐姐要安胎，还需要诸多花费，自己身为妹妹，也尽可能为她分忧。可惜自己在白帝城赚的钱，已经花了个七七八八，到时候就看能不能在平安城找到适合的生意。

　　紫柳岚捏捏妹妹的脸：“好了，怎么脸又垮着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很有经验了。倒是你，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你要是真心疼我，好好寻觅良家夫婿，我就安心了。”

　　“以霜姑娘的本事，轻轻勾手，什么少主、领主的还不马上赶过来？”方青鹤在一旁戏谑道。

　　紫柳岚见方青鹤话里有话，但笑不语，又对紫柳霜叮嘱道：“平安城人才多，你多留意。如果有喜欢的，告诉姐姐，要你姐夫给你提亲。”

　　“看样子我得赶紧叮嘱某人快来平安城，要不然媳妇儿就要和别人跑了。”

　　紫柳霜忍无可忍，抬脚就往方青鹤的屁股上踹，幸好他反应快，才没能在屁股上留下脚印子。

　　临近夜晚，杨凌云才醉醺醺地回客栈。办好手续后，法修司的人都留他吃饭。为了尽快和同僚搞好关系，他只好陪他们喝酒聊天。

　　得知妻子怀孕，杨凌云高兴地一把抱起紫柳岚转圈，他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总算来了，也认为这个孩子是自己的福星，乐得连取了好几个小名。

　　杨凌云办好入职后，手里有三天假。第二天一早，就带领全家人入住宫城旁的秀月坊，基本上法修司的官员都住在这个坊里。

　　秀月坊的宅子肯定要比惊云城的宅子小，但胜在装修设计比惊云城的领主府精致。紫柳霜就分了个东边临街的小院，共三间房，其中一间房分给了方青鹤。紫柳岚一开始觉得不妥，毕竟孤男寡女住同一个院子算怎么回事。但院子都分得七七八八，总不能让方青鹤去住下人房，只得作罢。

　　杨凌云去了法修司上班以后，将杨雷送到学堂读书，又给杨雨请了教书先生。宅子又有些老旧，需要修补的地方不少，幸好杨凌云提前预支了工资，这个家才运转下去。

　　紫柳岚整日操心家里开支用度，人连瘦了好几斤，紫柳霜看在眼里，一连好几天都在街上溜达，准备找个地方摆摊。地址就在秀月坊旁边的拱星坊，里面都是住的有钱人，往来者甚多。

　　紫柳霜进一些廉价的晶石，再把自己的灵力注入进去，取一些听上去能美容养颜的名字。又让方青鹤开几个能美容养颜的茶方，用小包分好分量。准备工作做好以后，接下来就是宣传造势。

　　她请了几位皮肤不是很好的姑娘，用晶石现场表演提亮肤色，滋润肌肤，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没想到这围观者里，竟然有个熟人。

　　“霜姑娘，你怎么在这儿摆摊呢？”李娇娥有些惊喜地看着她，他乡遇故知，人生一大幸事。

　　李娇娥身边还站着一个姑娘，一头自然卷随意束着，表情也是有些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许如意。”

　　“哦，好好好。我先把手上的事忙完，你们要是没什么急事，能在一旁等我一下么？”

　　“没问题，你先忙吧。”

　　紫柳霜一边拿晶石往姑娘们脸上滚，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家的晶石，众女子看果真有作用，都当是什么秘方，争先恐后地掏银子。

　　原先准备好的三百颗晶石很快就一售而空，顺带着茶包也卖个七七八八。摆摊第一天就赚到了钱，虽然辛苦是辛苦，但好歹有进账。

　　紫柳霜嗓子都哑了，喉咙那儿直冒火，李娇娥见状给她买了杯蜂蜜柚子茶，拉着她往自己店里走。

　　几口温润的茶水入喉，紫柳霜觉得自己总算缓过来了。

　　“你怎么来平安城了？”紫柳霜觉得有些奇怪。

　　“嗨，说来话长。”李娇娥在平安城盘了间饭馆，雇了几个厨子帮佣，自己当老板娘。

　　走进去吃饭的人还不少，平安城的人都觉得北方口味有些新鲜，热热闹闹地挤一堂。

　　李娇娥专门走到二楼，开了间安静的包厢，三人坐下后，她才娓娓道来。

　　原来是李娇娥的丈夫代春与花翎公主沈鸢的侍女红姨勾搭上了，红姨还怀上了孩子。李娇娥自己提出和离，趁代春心怀愧疚，拿到了绝大部分家财，接着就南下来投靠自己儿时密友许如意。

　　许如意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冷不丁插了句：“还不是自己蠢呢，当年非得要死要活嫁给一个外地人。在那儿受了欺负，连个能帮忙出气的人都没有。”

　　“我和他也是爱过，我俩走到现在，我也不后悔。他这人还算厚道，人品不坏，我当年没有看走眼。”这个时候李娇娥还能替前夫说话，说明二人也算是好聚好散。

　　紫柳霜一听说嫁给外地人，就问李娇娥也是平安人士？李娇娥点头，他们李家曾经也是阔过的，她的父亲曾是天文司的二把手。一把手就是许如意的父亲许盛年，许家和李家是世交，当十几年前李家出了事，也就渐渐没落下去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李娇娥听到紫柳霜有难处，二人虽然算不上深交，但李娇娥就觉得她和紫柳霜有眼缘。当场就决定给紫柳霜起始资金，帮助她做生意。

　　李娇娥一头热，刚说完自己打算如何帮助紫柳霜，许如意就给她泼了冷水：“你对这人了解么？就敢借这么一大笔钱给她。”

　　“霜姑娘能舍身救人，我信她。再说了，我现在别的没有，钱倒是有不少。”

　　许如意嗤了一声，表示不以为意。

　　李娇娥见好友当着紫柳霜的面，如此态度，一时也有些尴尬，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听见外面吵哄哄的，“许如意在这儿么？”

　　听着是一位男子的声音，小厮点头哈腰，说是正在包厢和老板娘聊天，这就去通秉。

　　“不用了。”男子一把推开门，开口便说：“许如意，我七天前就给你递了情书，你怎么还不回我？”

　　男子长相挺嫩，唇红齿白，眼如星眸，身上披着绣着飞鸟的鹤氅。他扫了包厢一遍，看见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一圈，惊道：“这是哪里来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