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悲催女配以后》燕川

11、第十一章

　　紫柳霜好些天都跟着方笙来竹苑，甚至于在方笙那张两米多的桌子右下方，多了一张紫柳霜的桌子。紫柳霜也算捡起自己的爱好，成日在纸上写写画画，把她对游戏的热情全部挥洒在纸上。

　　画完一张又一张法器概念图，紫柳霜嘴里叼着笔，觉得有些无聊。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紫柳霜脑袋上的绒毛，在阳光中与灰尘起舞。她想起身转转，但怕打扰到方笙。方笙皱着眉，正在核算瓜山矿脉的开采情况。

　　本来她是打算开按摩店的，结果昨天不知怎么，稀里糊涂就答应了方笙所谓聘请的邀约。

　　主要是开的价码太让人心动，连方青鹤都在一旁撺掇她答应，说是他从未见过这位侄子如此大方过。

　　设计法器，一张图一袋金币。紫柳霜数了数今天的工作成果，有五张，如果通过设计司的审核，五袋金币就到账了。

　　在救人与赚钱的思考中，紫柳霜仔细掂量，还是选择了赚钱。毕竟救人最终还是看方笙本人，自己凑上去，不见有什么好果子。到时候惹人烦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哭都没地方哭。

　　方笙的脸，一般人看了就不想挪开视线，紫柳霜也不能免俗。

　　她拿起画笔，在纸上涂抹，一张侧脸的线条便出现在纸上，没有五官。

　　紫柳霜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想提笔涂黑，又觉得这个侧脸模糊含蓄，指代不了任何东西。想了想，还是卷起来，放进了纸筒里。

　　陇西郡和雁门郡的订单进展得很顺利，方笙肩上卸下不小的担子，终于可以关心关心矿脉的事。

　　以前他嫌吵，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他是代春最后一位徒弟，其余的师兄师姐，都因走上修士一路而丧命。懂得法器设计的人，也就更少了，所以自己就算希望身边有人能帮助他，也没有办法。

　　不过昨日，紫柳霜的表现，让他茅塞顿开。或许她是有天赋的人，不过她也是一位修士，性命堪忧。

　　近些年天道频发，沈玺手下的能人折损了不少，这也是为何他只能不停地修建长城，以求拦住北边那些“猛兽”。

　　越是这个时候，沈玺就越想掌控整个大启。方笙自己也知道，沈玺为何要把自己年仅十三岁的女儿送过来，但他实在对沈玺的政治游戏不感兴趣，也不打算参与。

　　为了避免北方陷入战乱，白帝城孤立无援，方笙很早就开始布局。他搜寻了不少灵力强者，灵力强者与修士的区别在于，灵力强者无法使用灵力杀人。像木灵力的强者，就非常擅长种植木材以及修建房屋。

　　他们的灵力都是功能性，而非进攻性。

　　就算到时候白帝城不得不封城保平安，也不至于短时间内就断粮断水。

　　方笙靠在隐囊上，揉了揉眼睛，最近思虑太多，夜里总是睡不着觉。

　　室内一片静谧，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

　　“咚咚咚”

　　“请进。”

　　穆成雪探出一个脑袋，生怕自己又坏了领主的好事。他见紫柳霜正在低头看书，这才放心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领主，下个月沐白节，白帝和白娘娘的扮演者票选出来了。”穆成雪将纸放在桌上。

　　“嗯。”但方笙没有要拿起来看的意思。

　　穆成雪有些急，他还等着看热闹呢，脱口道：“您不过目过目人选？”

　　方笙勉为其难睁开眼，知道穆成雪一肚子坏水，为了配合他，扫了一眼纸上的字。

　　“白帝扮演者：方笙；白后扮演者：紫柳霜”

　　这是让他没想到的，往年要么是蒋老爷子，要么是穆成雪，要么是关戍望，要么是其他人。他不太喜欢凑这种热闹。

　　穆成雪心满意足地看着方笙不悦的神情，悄悄退下了。

　　紫柳霜手里正捧着《代班书》，由方笙的师父代班撰写，主要是记录他曾设计过的法器。她正好翻到“女王的宣告”那一页，陡然觉得自己就把它当个装饰物，成天挂在脖子上，倒有些屈才了。

　　里面详细记录了该法器使用方法，以及两种形态，令紫柳霜没想到的是，法杖形态，那女子眼睛里其实是附带的储物空间。

　　这让她有了不少的兴趣，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研究一番。

　　“领主，请问这本书可以借我带回去看看吗？”紫柳霜乖巧地问道。

　　方笙一看见她，就想起下个月沐白节的事儿，点点头以示同意。自己要不要告诉她，她是沐白节白娘娘的扮演者呢。方笙回忆沐白节的流程，基本上是两人像人偶一样坐在游车上，接受众人的鲜花。环城游完一圈后，在白帝庙停下，给结婚的新人送上祝福，祝他们百年好合。

　　方笙觉得自己来说，有些尴尬，还是把这事推给管家吧。

　　紫柳霜和方笙在食堂吃完饭后才回家，之前二人在马车上还有说有笑，但今天方笙似乎过于劳累，一上车就闭着眼休息。

　　倒是紫柳霜觉得有些尴尬，想说点什么，来缓解凝滞的空气。

　　“您是头疼么？”

　　方笙掀起眼皮，两旁的灯火在他脸上划过，若有若无的光线衬得他神色不明。

　　“嗯，最近睡得不踏实。”

　　紫柳霜想了想，她曾专门学过按摩，如何缓解头疼还是略知一二。

　　“如果您不嫌弃，我可以给您按按。”

　　方笙把眼睛睁开了，直直地看着她，见对方神情坦然，倒显得自己心思幽深。

　　他点点头。

　　紫柳霜跪坐在他身后，将手搓热后，解开方笙的发冠，瀑布般的黑发泄下来。

　　“唔。”方笙发出快慰的叹息，没想到还挺舒服的。他嘱咐车夫不急着赶回家，绕城一圈再回去。

　　紫柳霜专心致志对待眼前这颗头，根据对方的反应，使出恰到好处的力量。不一会儿，她的额间便开始冒汗。

　　同样冒汗的还有方笙，柔软的手指顺着头顶往下，连颈椎也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仿佛浑身关节都被打通般畅快。

　　等马车稳稳当当停在领主府前时，方笙如梦初醒。

　　“多谢。”

　　声音哑哑的，紫柳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幸好在昏暗的马车中不太明显。

　　等一进府，紫柳霜抱着书，逃也似的往自己院子里跑。她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奇怪，不像是正常反应。

　　她刚跨进卧房的门，绿绮就跟着进来了，还顺手把门带上。

　　绿绮见紫柳霜面目含情，揶揄道：“哟，霜姑娘怎么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有、有、有吗？”紫柳霜拿起镜子，果然脸颊飞霞。

　　“你知道下个月会举行沐白节吗？”

　　紫柳霜摇摇头。

　　绿绮一脸得色：“我这些天一直都和我娘一起帮你拉票。”

　　“拉票？”

　　“下个月你就是我们领主大人的白娘娘了。”

　　紫柳霜一脸懵，绿绮见状把沐白节给她解释了一遍，紫柳霜的心跳得更快了。

　　“我、我……”她可从没想过要和方笙有一腿啊。

　　“你就算你不愿意也没法子，名单已经公示了。”

　　绿绮叉着腰，一脸坏笑。霜姑娘实在太怂了，白帝城的女子，喜欢谁都敢大胆上去表白，她没见过像霜姑娘这么含蓄的。那花翎公主虎视眈眈，来头又不小，不抓紧点儿，领主大人就会被她拐去。

　　不过，这些天霜姑娘都和领主待在一起，花翎公主可没什么机会。

　　熄灯后，紫柳霜躺在床上发呆。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是惶恐不安的，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以图能活得长久些。生存本能，无论何时都会奏效。

　　她知道原身是为情所困，一辈子都葬送在上面，所以她也暗自下定决心，不要与情情爱爱沾上关系。

　　但来到白帝城后，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很好，渐渐也有了“家”的安定感。

　　今夜自己的反常，无非是心弦被拨动。紫柳霜满脑子都是那声“多谢”，像是带着情丝，把她给缠住了。

　　但人家不见得是那个意思，切莫自作多情。女孩子一旦自作多情，就显得有些可笑可怜。

　　紫柳霜裹着被子在床上蠕动了会儿，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又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

　　领主府鸳鸯殿的卧房，此时还灯火通明。沈鸢扶颐沉思，似乎在琢磨什么。

　　方笙她是势在必得的，从来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她得不到的。

　　“菖蒲，你有把握击杀掉紫柳霜吗？”

　　“除非紫柳霜受伤，或者被困在干燥的山洞中，灵力施展受限。”

　　“嗯，我会想办法替你制造合适的下手环境，到时候务必一击即中。”

　　“菖蒲明白。”

　　沈鸢年纪虽小，但长于帝后身边，阴谋诡计都见过。她的母亲岳梵瑜还会专门教导她，擅长使用阴谋诡计是他们那儿生存的必备法则。

　　这点与爽朗直接的白帝城可以说是格格不入，所以花翎公主来了白帝城也有一段时间。除了刚开始的新鲜，渐渐人们也不怎么对她感兴趣，反而对她的高高在上表示不屑。

　　所以这次票选白娘娘，花翎公主身边人无论怎样替她拉票，票数都少得可怜。

　　毕竟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