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进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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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儿？”王振翘着二郎腿，滋溜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茶水，才斜着眼睛瞥了沈煜云一眼。
他到处宣传自己是王局亲戚，资质相当平庸，这装腔作势的功夫却让人望尘莫及。
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戚挨的是哪门子亲？脑子正常的鸟都不鸟他，只有几个拎不清的脑残愿意围着他转，这可把他牛逼坏了，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沈煜云冷笑，他可不会惯着王振。他一脚踹在王振翘起的二郎腿上，把王振踹的一歪，保温杯轱辘辘摔在地上，茶水撒了一地。
“礼仪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这就是你面对队长的态度？”
“我......”王振瞪眼，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沈煜云打断。
“我就是抓只猪来教几年它都比你会判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阔太太能有多大手劲儿，能干净利落地把一个正常的中年男人掐死？”
“不是说那女的可能有精神病吗，身上都捅成那样了可不就是因爱生恨吗？”王振梗着脖子反驳，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其实王振刚来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他虽然各方面都不突出，好在还算认真，有时候大家都下班了他还要整理好笔记才走。可能是别人的不断进步刺激了他，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王局调过来以后，他就变的不着四六，态度越发的不端正。大家也就是念着旧情，才容忍他到今天。
“哦？那你给我说说什么样的精神病能让人力大无穷？”沈煜云都要被气笑了，“你分析过他们的关系网吗，排查别的情况了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没抓错人不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吗？咬住这点片面的证据不放，我看你真是罐儿养的王八，越活越回去了。”
“她自己都认罪了我还查个屁！”王振被劈头盖脸的讽刺激得两眼通红，怒吼出声：“沈煜云就你能耐，你了不起，一起来的凭什么你就能被提拔成队长，鬼知道你给王局灌什么迷魂药了！”
哦，他嫉妒的人就是沈煜云。
他们俩是一批来市局的，二十出头的沈煜云整天冷着张脸，还收不住骨子里的野性。他有想法，有魄力，手腕硬，一来二去就得了老局长的青睐。等到老局长高升，王局来了没几个月，就把沈煜云叫到办公室里密谈半天。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才过半月，刑警队长的担子就落在了刚满三十的沈煜云身上。他刚上位也有许多不服，这才小半年，那些人就让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又敬又怕。而他自己也成熟不少，把青涩的桀骜收起来，只不时散发出嚣张的痞气用来镇压宵小。像王振这样嫉妒的又深又顽固的，还真没几个。
沈煜云有点心累。他太讨厌人心里生长出的这些东西，好的，不好的，通通压在你身上，躲不开逃不过，你不得不承受。小如王振的嫉妒，大如家里......他不愿再想。
“你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为什么在疑点重重的情况下她会认罪。至于我，”沈煜云平静的和王振对视，“你行你上，不行就别逼逼。”
他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办公室，留下愣在原地的王振和大气也不敢出的刑警队众人。
“是你杀了赵广发？”审讯室里，沈煜云盯着对面的女人沉声问道。
“对，是我。”失去了名贵的珠宝和精致的妆容，林玉蕾黯然失色，人憔悴很多，像突然老了十几岁。这几天正在给她做有关精神方面的鉴定，所以还被暂时关在局里。
“你为什么要杀他，又是怎么杀死他的？”
“因为他又去找小三，我气不过。”林玉蕾如同一潭无波的死水，毫无情绪地说着，“我给他打电话叫他到门口，然后掐死了他，还是生气，又捅了很多下。”
“凶器是什么？我是指身上的伤。”沈煜云也很平静。
“凶器？就是刀，普通的刀。”林玉蕾愣了一下。
“刀？刀能捅出圆形伤口？”沈煜云似笑非笑，拿出三根筷子，“麻烦你把它们一起掰断。”
看着林玉蕾惊慌又故作镇定的样子，沈煜云再次开口：“赵广发是被掐死的是他们审讯的时候不小心透露出来的吧。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顶罪，你替谁顶罪？”
林玉蕾脸色数变，嘴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回答。
“忘了告诉你，你女儿就在隔壁。”
“人是我杀的！”林玉蕾惊声尖叫，“你放我女儿走！”手铐击打在冰冷的桌子上叮当作响，她情绪激动，状若恶鬼。
沈煜云翻看赵广发和林玉蕾的关系网时，看到了他们女儿赵琦的照片。
他今早问了一个跟进这个案子的女警，看得出她很喜欢赵琦。她说赵琦反应正常，得知母亲可能杀了父亲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又表现出了对母亲的担心。多次探望林玉蕾，询问进展，还咨询了如何才能减轻刑罚，一直都积极配合警方工作。
沈煜云说赵琦在隔壁是诈她的，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看来这案子跟赵琦也脱不了关系。
“季瑾，你再好好查查那片郊区附近的各个路段的监控。”沈煜云交代下任务。
“明白，沈队。”
沈煜云揉揉眉心，打开了从楚修那儿要来的监控。少十分钟也得有点发现才是。
分针划过一整圈，沈煜云还陷在椅子里，静止成了一樽精致的雕像。
“啪”，他鲜活起来，猛地摁下空格键，将监控上的画面暂停。
“岑宁，把赵琦的照片拿过来。”沈煜云哑着嗓子开口。
“啊好。”岑宁一激灵，立马抄起赵琦的照片递给沈煜云。
李庆波也把头凑过来，“沈队，你不是看祁珏那的监控呢吗，还跟赵琦有关系？”
赵琦是一个看起来文静又大气的漂亮女孩，即使是坐在审讯室里，也将后背挺得笔直。
“听说你最近两个月才回国，在国内还习惯吗？”李庆波和善的笑笑，拉家常般开启了话头。他无意识地扫了眼单向玻璃，此时沈煜云正抱胸站在玻璃外。
“国内比国外好。”赵琦温柔地回答着，没有丝毫局促。
“听说你很关心你父亲的案子。凶手是你母亲很难过吧。”
“妈妈......其实我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不过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真的是她做的，那我就打理好外面的事，等着她服刑结束。”她适时地流露出哀伤，言语间是深明大义。
“是啊，我们也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李庆波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父亲死亡那段时间内，你去过案发现场吗？”
赵琦一怔，“你们怀疑我？”
其实也不用她回答，就在刚才，季瑾在一段监控中发现一辆赵琦名下的车在一条偏僻小路上一闪而过，驶向郊区方向。
“我确实去过那，但是是去找我妈妈，你们怀疑我让我妈妈顶罪？”赵琦一脸震惊，觉得十分荒谬。
“你在之前可没说过你去过案发现场。”李庆波淡淡说道，接着转移了话题，“昨天晚上七点左右你在哪？”
“你们也没问过我有没有去过。”赵琦略抬高了声音，脸绷的紧紧的，“昨晚七点，我......我应该是在家休息。”
“有人可以证明你在家吗？”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锦宵’的监控里？”
赵琦瞳孔一缩。
沈煜云看监控找线索，没想到在七点四十七分，门口出现了赵琦的身影。他用了点简单的人脸识别技术，发现赵琦在晚上五点多就到了锦宵。他们又查了李致梁的手机，这赵琦竟然和李致梁认识，两人之前还有一段情感纠葛，今天下午赵琦还给他打了电话。
相似的手法，虽然有些细节不尽相同，还不能够完全断定这两个案子为一人所为，但故意走偏僻小路去找妈妈，外表文静却去了锦宵那种地方，在两个命案现场都出现过的赵琦现在已经有了重大嫌疑。他们思考过力气问题，却发现赵琦曾经学过女子格斗术，甚至拿了个不小的奖。条条线索都直指赵琦，这就让他们不得不怀疑。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昨天去了锦宵。”赵琦深吸一口气，“通常情况下在七点左右我会在家里健身。”
“昨天那么不寻常赵小姐也记不清吗？”李庆波意有所指。
“我不明白警官是什么意思。”赵琦已经冷静下来，她又套上密不透风的壳，微笑着回答道。
“你认识李致梁。”
赵琦还是微笑。
“他死了。”李庆波拿出一张照片，是在洗手间拍下的李致梁尸体的惨状。
“什么？！”赵琦惊呼一声，目光紧紧锁在被摊开的照片上。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这就，李庆波就起身离开审讯室。
“沈队，还没进入正题呢，你怎么就让我出来了？”李庆波走到沈煜云身边，摩挲着刚摘下来的蓝牙耳机，疑惑地问道。
他正打算一鼓作气炸赵琦个不知所措，结果沈煜云告诉他现在就离开审讯室。
沈煜云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面，他把目光长久的停留在赵琦脸上。得知李致梁死亡，她的震惊不像假的。可是现在的表情又让他捉摸不透。恐惧？欣喜？悲伤？怨恨？变幻不定的神色交替出现在她脸上，在李庆波离开以后变得尤为明显。
沈煜云自嘲一哂，自己也不是无所不能，他对表情这一系列的研究着实是不深入。只不过矮子里面拔将军，他不行，别人更不行，赶鸭子上架也得硬着头皮去分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进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