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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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兰亭境地后，所有人都不再说话，轿子上的焕羽将酒从半空中抛掷而出，砸在了路边的尖石上，噼啪撞成了碎片。
酒香四溢，除了抬轿人，无人敢轻举妄动。
芝梦觉得有些奇怪，只见焕羽有些不愉快地闭上眼睛，似乎什么也不想理会。
就在这时，前面的族人突然停了步子，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没有一个人敢动，焕熙知道前面可能出了问题，立马小跑过去，只见为首的一位指着迷雾之中的兰亭，小声惊呼：“那里有一个人。”
焕熙张眼望去，果然有一个人影闪动，他不敢大声呼叫，怕又是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知晓这地方是舅舅与那人定情之处，剑指偏锋地敢呆在这里求恩宠。
上几个早被人打死了，真是晦气。
焕熙吐了吐舌头，小跑到焕羽身边，说：“舅舅，有个不要命的拦在前面，要不我让人把他赶走？”
焕羽睁开眼睛，一双冒着寒光的丹凤眼勾着前面摸不着的白雾，片刻才道：“杀了，别弄脏地方。”
焕熙呼出一口气，忐忑地吩咐几个人快速处理掉。
然而，前面几个修为颇高的人进了白雾，并没有马上出来，反倒是听到一阵兵剑交加的声音，之后几个人狼狈地扶着渗血的伤口逃窜回来。
“怎么回事，有几个人？”
“一个，少主。”为首的头发蓬乱，脸上沾着血，“那个人手断了，就像是个疯子一样见人就砍，我们根本就招架不住。”
焕熙见这个平日里自诩修为颇高的人露出了怯意，心里骂了一声废物，站起来瞥了一眼身后的考右，哼声道：“你去。”
考右知道他又要使唤自己，也不敢在焕羽面前忤逆这小子，轻松地踩了一脚地面，直接飞进了白雾。
陌寒空将断臂放在兰亭木椅上，用另一只手拿着宝剑，如果这些人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他便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但凡有人露出杀意，他也便快速使剑，一击便中对方的要害。
这无意识的剑圣，除非用术法将他困住，将他囚禁。如果他还拿着剑，根本就没有人能打赢他。
考右与他周旋了片刻之后，也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连连退了几步，却不想退到了焕熙的面前。
陌寒空没有出来，而焕熙顶住他的后背，大声问：“你行不行？”
考右瞥了一眼焕熙，将剑抽回剑鞘中，皱着眉道：“有些奇怪，那个人长得好熟悉，就好像……”
“像陌寒空？”焕熙切了一声，“怎么舅舅出去游了一趟，到处都是长得像他的人。你去告诉他，他踩了舅舅的雷区，弄脏了兰亭，要是不想死，赶紧离开。”
考右极不情愿地听这小鬼的命令，重新冲入白雾，然而他对这站着不动的人大叫了两三声，对方都不理会他。
突然，有人从白雾外慢慢走了进来，焕羽身上的秋橘凤纹长袍拖在了地上，身上的酒气聚而不散，他的眼睛在看到亭中人的侧脸时瞬间放大，凝视了两三秒后，整个胸膛如同冻成了一块冰，寒冷至极。
他突然勾起了唇，露出了让人觉得危险异常的笑。
考右一惊，按住腰间的剑，连忙退了出去，而陌寒空毫无察觉，依旧是呆呆站着。
焕羽盯着陌寒空，停止了笑意，他勾着根本就没有一丝感情的唇角，问：“你是谁派来的？这次仿的不错，告诉你的主人，我很满意。”
陌寒空张着空洞的眼睛望着焕羽，他察觉不到对面这男人已经盛怒得想要将他撕碎，还是自己一个人，依旧站在原处。
焕羽见他不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道：“怎么了，你怕我，不要担心，我会把你带回去好好宠爱，你想要的不就是我的权力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是我的喜好变了很多，我想要的不是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我会让人给你下幻术，变成另一张脸，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满足你任何事情。只要你不要装作那个人样子恶心我，我可以给你所有人都没有过的宠爱，快过来，告诉我你的名字。“
陌寒空已经死了，焕羽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事实。
他亲眼看到陌寒空死在墨言城的手下，连尸体都化成了齑粉。
他恨那些试图用这张脸迷惑自己的人，他恨陌寒空为了家族献祭生命，更恨不得亲手将他从心里一片一片地割去。
然而，痛苦的回忆在经历了岁月的打磨和洗礼后，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每当夜深人静，又或者朝阳直升时，他都会鲜明地发现自己苟存于世，他明明拥有极大的权力，可那种寂寞和孤独就像致命的毒药，仿佛下一秒就会要了他的性命。
他的衣服在燃烧，他的肌肤、骨头、血液在燃烧，他不得不一次次否认，又一次次承认，他想陌寒空，他还爱着陌寒空。
他想要从这个没有他的世界里再找到他，不管有多少替身，只要有一点点相像，他都会好好珍惜，可是这次不一样。
眼前这个人手中的剑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他满眼血丝，一片通红。
这把剑是他送给陌寒空的，这个明明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个人就是陌寒空。
他重新出现了，拿着自己送他的礼物，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在这个地方。
焕羽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守着剑炉，日夜不息，只愿早日看到情人笑靥的自己，那个少年曾经将一切的爱都给了陌寒空，而那个人却说，族人比他还重要。
回忆断绝，焕羽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他取出插在腰间的玄扇，双手垂着，没有攻击陌寒空，他望着地面，随即抬头盯着陌寒空的脸，像是满心的愤怒无处发地捏紧了这把武器。
“你没有死，竟然还敢来找我，陌寒空你骗我好久！你就是要看着我为你堕落对吧，你做到了，你做到了。”
“但我也不是从前的我，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爱。而今天我便要杀了你，让你灰飞烟灭。”
焕羽使用玄扇，一下便击中了兰亭的木桩，这个他每年都会派人精心修缮的地方顿时倒塌，兰亭牌匾轰然砸在了地上。
陌寒空察觉到了危险，将断臂捡起来，飞出几米，踩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他虽然瞳孔涣散，但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重要地方已经消失殆尽。
眼泪从这个没有意识的傀儡脸上划过，异样的感情充盈着整个身体，他没心，只是盯着这个方向不断流泪。
晶莹的水珠在苍白的脸颊上潺潺而落，一颗一颗打在石头上，变得湿润。
焕羽没有理会他的悲伤，继续无情地发出猛烈攻击，浓郁的白雾瞬间破成两半，四散而去。
刀刃落在了陌寒空的衣服上，刮破了十几口子，但陌寒空没有反应，依旧望着兰亭，无声哭泣。
焕羽继续袭击，可面前的这个人不作任何回击，终于，他察觉出些许反常。
陌寒空的一举一动缓慢迟钝，除非受到攻击，其他情况，就像个牵线木偶一般，呆呆站着不动，不对外界的事情做出任何反应。
他收起玄扇，一个奇怪的念头盘旋在心口。
陌寒空没有意识，他这幅模样，就像是一具傀儡。
他被墨言城所杀，虽然自己亲眼看到他变成了齑粉，可如果那是幻术呢？
墨言城那时已经会傀儡术，而陌寒空又是当世剑圣，用这样的身体做傀儡，能制作出一具杀人武器。
焕羽慢慢走到陌寒空的面前，发现他果然没有任何反应，瞳孔无法聚焦，只是呆呆地向着兰亭的方向。
“你知道我是谁吗？”
陌寒空依旧没有反应，焕羽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见着了他挂在眼角上晶莹的泪，忍不住帮他擦拭掉。
冰冷的水珠一抹即净，陌寒空眨了下眼睛，低垂头，似乎有些悲伤和失落。
焕羽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他不知道，陌寒空是怎么摆脱墨言城的控制，居然跑到了他们焕家境地。
陌寒空手上的断臂让人触目惊心，焕羽接过他的断臂，垂下眸子。
心疼、懊恼、悔恨、喜悦统统涌入身体，百感交集的复杂情绪充斥着整个心头，他望着这个人儿，说。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陌寒空，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帮你复活，所以求你，从今往后，不要离开我。”
他一把将陌寒空揽入怀中，深深地拥抱，虽然怀中人感受不到他胸膛中的火热，但当白雾消散，所有人发现族长正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和错愕的表情。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人便是族长心心念念的人，只觉得这个人手段高明。
芝梦见到这番情形，更是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恨不得上去把这个妖精撕开，让他尝尝自己的手段。
另一边，墨言城察觉出了银锁的异动，意识到陌寒空已经和人接触了，他将沈奕清抱在怀中，立马御剑朝着银链动荡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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