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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且徘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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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小宝美滋滋的啃着红烧猪蹄,指使丫环们好酒满上,好肉送上。
陪席的纳兰看的好笑,这种吃法,活像八辈子没吃饱过一样。曹寅陪笑陪的脸抽筋,不敢有半句怨言,酒菜下肚变成一肚子苦水,搅的他心痛加郁闷。唉,他也挺可怜的,江宁织造作了好些年头,银子没少往自个儿腰包里进,谁成想今个儿遇到个比他还狠的主,拿出贪官作鱼铒,抬出皇帝作梁柱,三吓两哄直把他吓得小命都要丢了半条。
剩下这半条在韦小宝魔掌伸向他腰包时,彻底没了。难怪他小命要没,任谁被人宰而且被宰了一百七十万两白银之后,谁还能活生生的像个人?!
一百七十万两呐!!白哗哗的银子,够一个县城十年的支出啊!
想大清亲王每年的俸禄不过白银1万两,禄米1万斛,这厮忒大胆,竟然一口气宰了一百七十万两!真真是有苦说不出,官大一品压死人呐!
怪只怪曹寅平日里贪的银子收的贿赂有这么多,平常老百姓家,别说一百多万两就是一百两银子都够他们折腾大半辈子了。
酒足饭饱,小宝满意的拍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一摇三晃唱着十八摸,摸到皇帝住处。
自从那天两人亲密接触之后,关系就变得有点悬乎乎了。康熙病没好时,小宝那个殷勤,衣不解带伺候在侧,端茶递水亲力亲为,待康熙能下路了,风寒也好了,却落下个毛病:凉风起,天骤变时脚脖处就如针刺般疼。
小宝知道后每日里皇上就寝时,一定要亲自给皇上揉捏一番。美其名曰:活能生血,多揉揉血脉畅通,时日久了这毛病说不准就好了。
当然,他是坚决不会承认自个儿是为了多待在皇帝身边给自己找的借口,更不会承认,他是想天长日久感化皇帝,进而让皇帝对他生情,然后XXOO时就任他韦小宝摆布啦!
于是,咱们这些看客为韦小宝同学加油喊口号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满身的酒气薰得康熙皱起好看的眉,梁九功刚好伺候皇上睡下,察颜观色领着一众太监笑眯眯离开。
自从那日韦小宝吻了他之后,再见时韦小宝仍是先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除去整日里满脸笑容,每夜里为了搓脚之外,没半分其它神情。
康熙这个气啊,你爷爷的,皇帝都敢亲,亲了之后还能当没事人一样,朕没砍你头就是天大的恩惠了,你怎么也不知表个态啥的?!好歹为那天的亲吻作个解释是不?可是韦小宝倒是好的很,转眼和没事人一样!
韦小宝见皇帝仍是对他如先前般亲而不近,淡而不远的态度再无其它,想着皇上是不是把那天的事给忘了,还是没把放在他心上?想去问个清楚吧,又怕惹了小玄子不高兴,砍了他脑袋!还是等南巡结束回京后再说吧...
康熙倒是想的简单:若你心里有我,为何亲了我之后没个态度?心下气恼,想他万万人之上的皇帝怎么能小了身份,跑去问亲吻了自己的人:你为何亲我?你是不是喜欢我之类的话,这要是问出来,那不是和怀春少女一样心思?没得掉了身价!
这两人心里的小九九盘啊盘,绕啊绕,愣是谁也没弄明白。
康熙忙着视察河务,小宝忙着搜刮贪官的家当,两人倒没费多少心思在这上头。
哼!喝得醉薰薰的还敢来见朕,康熙闻着酒味儿气就不打一处来,面上越发的冷淡。
韦小宝犹自不知,“嘿嘿”傻笑着掀了被子,抱过康熙的脚,轻轻揉搓起来。
“皇上,臣这些天收集了不少贪官的罪证,明个儿就去审那些个官员。”顺便再往自己荷包里塞些银子。
好一会儿见康熙不说话,抬头看去,康熙脸色冷淡,捧着一本书斜靠在榻上压根没瞧他。
小宝以为他没听到,又重复一遍。“啪”康熙扔了手中的书,冷冰冰道,“朕不是聋子!罗嗦!”
韦小宝并不害怕,笑嘻嘻拾起书递回康熙手中时,看到封面上的“纳兰”二字,他近日跟着纳兰多多少少识了几个字,纳兰的姓名他是识得了。
“咦?这不是纳兰写的?”韦小宝随手翻开几页。
又是纳兰,前些日子要收集官员的罪证,说纳兰武功高强又识得字,把纳兰借了去。今日里又和纳兰、曹寅对酒当歌好不快活。这会儿大字没识几个,倒是把纳兰的名字认得真切!想他们平日里经常在一起,时不时听到探子报,说两人一块逛酒楼茶舍,甚至还有几次一起去逛青楼。
纳兰他自幼陪他,性格人品自是不必说,可恶的是韦小宝,往日里沾花惹草处处风流,现今惹了他这个做皇帝的还能当作没事人一样和别人一块逛街嬉耍,教他如何不气恼!
越想越气,一脚把小宝踹下去,拉过被子蒙住头喝道,“朕要歇息,你走吧!”
小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床边儿站了会儿三番四次止了话头,叹了口气放下床帐走了出去。
康熙听着脚步远去,一把掀开被子,睁大了两眼看着帐顶,眼神恍惚中,面前似出现两个少年儿,扭打翻滚在一处,身上沾满尘土笑声却响彻云霄...
这世间尘土,岂知沾上了便再也拍不净。万丈红尘,咱们在这世间走一遭也不过是为了沾上些许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