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不容易》抱炉取暖

19、千千万万遍

　　顾清若似笑非笑的看了简云溪几眼，看的她毛骨悚然。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无事。既然看过了，今天就先回去罢。”前面是回答简云溪的，后面这句却是故意说给顾惜年的。

　　顾惜年拱手告别。然后看了毫无所觉的简云溪一眼，动了动唇，最后还是走了。

　　“我怎么觉得他有话跟我说？”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顾惜年最后那个眼神太明显了。

　　“可能是舍不得你罢。”顾清若漫不经心道。

　　唔，好像也是。

　　以往顾惜年来总要坐一会儿的，结果今天连屋子都没进。要是她，估计也有点心里不平衡吧？

　　这样一想，简云溪就放宽心了。

　　“不是说要去洗漱，还站在这干什么？”简云溪往前走了一段路，无意间一个回头，发现他竟还在原地。

　　“这就来。”顾清若展袍跟上。

　　进了屋，简云溪让他先倒茶，在那坐着歇会儿。自己到外面叫白芷安排丫鬟打热水过来。

　　热水备好后，简云溪接过他递过来的外套和发簪。“行了，你进去吧。我给你找衣服。”

　　顾清若颔首，穿着中衣去洗漱。

　　简云溪叹气去找他的衣服，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连找衣服这种事都是她来干？

　　不行，下次坚决不这样了。

　　好不容易把衣服连配饰都找好，放在托盘里递过去后，简云溪终于坐在椅子上松一口气。

　　找到刚才未看完的书，继续翻了起来。

　　不得不说，在这基本没什么娱乐设施的时候，还是看书最能打发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顾清若穿戴好出来了。就是头发还不是很干，正拿着毛巾在那擦头发。

　　听到动静，简云溪再次放下书。有些不情愿的问道：“要我帮忙吗？”

　　洗漱后的顾清若更显清雅俊秀，他温和一笑，“不必，夫人接着看书便是。”

　　听到这话，简云溪便毫无负担的接着看书了，连个推辞都没有。

　　注意到简云溪的动作，正在擦发的顾清若不禁失笑。

　　当下也不再看她，做自己的事了。

　　可能人多就是会让人忘记时间，一个人的时候觉得时间很漫长，是用蜗牛爬的。顾清若一回来，她觉得这时间估计是上了高铁……

　　快的不可思议！

　　这变化让简云溪有点蒙，直到吃完饭洗漱后坐在床边都没有反应过来。

　　察觉到简云溪的失神，顾清若屈起一指，轻轻敲在她的头上，“在想些什么？”

　　简云溪回神，答非所问，“惜年是不是要好好习武了？”

　　顾清若沉默，一言不发。

　　简云溪急了，忙道：“他这么聪明，文采自不必说。但现在正是习武的好时候，我们不能让他这样荒废了啊！”

　　“我有让武师教导。”

　　“这算什么功夫惜年要学，那一定是最好的。”简云溪放言，可看顾清若一点反应都没有。猜测道：“难不成，你还没有准备？”

　　还没等顾清若回答，简云溪便急道：“就算他不明白，你还不明白吗？”

　　“是，我是什么都不懂。但不可能连他的将来都不顾。我们在哪，惜年要经历什么，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是不是？”

　　“你不能因为他只是寄养在我们家，我们就可以不管他了啊！”

　　顾清若的神色有些悠远，他慢慢抬起手，轻轻抚在简云溪的额角。叹息般道：“云溪，你很好，是个好姑娘。”

　　简云溪稍稍退后，避开了他的接触。道：“谢谢。”但好人卡就不用发了。

　　指尖的温度消逝，顾清若不以为意。仍是道：“你若是坏些就好了……”

　　简云溪一脸黑线，这什么意思？

　　她做一个好人不好么要是真的变坏，怕他们是真该着急了。

　　简云溪看向面前的顾清若，毫无疑问，他是个美男子。无论是在这，还是在群星璀璨的现世，他的面容都是一等一的好。

　　他眉目淡雅，薄唇轻抿，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最最光风霁月的。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顾清若的眼珠也很黑。像一轮漩涡，让人不知觉沉沦。

　　简云溪坚定神色道：“若是你不能帮他，那就换我来。”

　　她记得书里写的是一户隐世家族，出世的不多。虽没什么确切消息，但去书里她们活动过的地方看看，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顾清若笑了。

　　简云溪见过很多次他笑，温和的，喜爱的，高远的，自信的……但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暖，犹如万花盛开，真心实意的笑。

　　他好像是第一次，轻轻的，不容置疑的将简云溪环在怀里。一手搭在她的背上，一手抚在她的脑后。

　　白皙的指尖穿插在黑色的发丝里，鲜明又突兀。

　　他靠在简云溪的肩侧，轻声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简云溪僵硬的靠在他的怀里，一动不敢动。

　　“你……”

　　“放心吧。”顾清若轻抚她颈侧的发丝，微微叹息道：“我会给他找一门最好的功夫，不会让你失望……”

　　简云溪有些发怔的看着面前绣着祥云的帐子，手指无意识拉扯，卷曲着衣角。声音有些发紧，“你，你先放开我。”

　　顾清若如言放开，但眉眼还是笑的。他的手再次伸过来，这次擦在了简云溪的脸上。

　　简云溪霎时感到一抹冰凉，她的眉头一皱，“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顾清若见她的关注点永远都不在正题上，不禁又想笑了。

　　“嗯，我放下。”

　　随即坐正。

　　简云溪也终于可以好好坐着了，刚才让她浑身不得劲。

　　坐正后，简云溪又想起了顾清若说找最好的话，“你说你找到了，在哪呢？”

　　顾清若道：“你可听说过宇文家？”

　　宇文家。

　　简云溪沉思，要是这副身体，那是一定没有听说过的。但看过书的她对宇文家有些了解。

　　“你说多年前写出‘玄阴诀’的宇文前辈所在的宇文家？”

　　此话一出，顾清若是真的奇了。

　　道：“此前便听闻夫人博闻强记，如今算是见识到了。果然名不虚传。”

　　简云溪有些黑脸。这些消息，那些平常的书里怎么可能会记说到底，她不过是沾了看过这本书的光罢了。

　　还有，这名声都是谁传的。要不是想多了解这个世界，省得以后成了睁眼瞎，她有必要天天看书吗？

　　现在只能干笑，就当这消息是看杂书看来的吧。

　　顾清若夸赞完接着道：“听闻他们家族男子皆会患一种怪病，几乎武功修炼到一定程度都会经脉混乱，控制不住暴乱的气息身亡。”

　　哦，简云溪了然点头。

　　可能是宇文家有Y染色体直系的遗传病，只传男不传女。啧……

　　“那就让他们家的女孩儿去练武啊。”简云溪故意道。

　　怎么可能？

　　那功夫虽然名字起的至阴至邪，但本质还是一部至阳的功法。女子练了，不就是在找死？

　　“不能，他们家功法不适合女子修炼。为了地位，他们不能不练。所以，他们只能看着家族男子越来越少。”

　　“那就没什么解决办法？”

　　这话是真心问的，她看书虽说看到了宇文家。但书里也没写最后是怎么解决的，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

　　“……有，”顾清若回答的有些迟疑，“虽有方法，但仍是不易得。”

　　“什么方法？”

　　顾清若道：“芸芸众生，一物降一物。既然这病在，那一定有解决它的法子。不过略残忍。”

　　简云溪觉得自己隐隐触摸到了什么的边缘，“什么法子？”

　　向来对她无所不知，无所不答的顾清若这时却不答了。

　　他摇头，“这些不是现在的你该知道的。”

　　简云溪晶亮的眼睛霎时暗了，问到最后一步了，竟然还不说。什么她不能知道，确定不是在耍她？

　　僵持了几秒后，见顾清若是打定了主意不告诉她。简云溪也只好泄气了。

　　“算了算了，既然你有成算，那你就早点准备，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顾清若道：“你这么关心怀远，哪怕付出生命？”声音轻飘飘的，很快就消散。

　　“什么”简云溪问了一声，“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会为怀远做到哪个地步？”顾清若重复：“是仅如一般的认识，还是为此万死不辞，在所不惜？”

　　简云溪放在身侧的手一蜷，她好像又感受到了那天肝肠寸断的钻心之痛。

　　她眨眨眼，好像在理解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像过了一年，可能更长。

　　简云溪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颤，她听到自己说：“为他，无我，千千万万遍。”

　　空气好像都凝滞了那么一瞬，连时间都静止了。

　　简云溪觉得好像有什么一直坚守的东西碎了……

　　她的什么是最重要的？

　　她的钱财，她的操守，她的尊严，她的理想……

　　这些都不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从她来到这开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命。如今认识了解到了男主，那个可爱执着的男主。

　　这时有人问一句，‘你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吗？’

　　简云溪笑，她的命还是最重要的。但这本书的初衷，不就是让她为男主付出一次？

　　所以，‘为他无我’是真的，‘千千万万次’却是假的。

　　简云溪抬头，娇俏着脸问道：“你呢？也跟我一样吗？”

　　顾清若的手指有点发颤，声音不稳，道：“我该是被你们踩在脚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