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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 鬼,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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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有鬼。”
江枫云扑腾着滚进李明月的院子,他颤抖的手还没摸到房门就被云鹤拦在外面。
“二哥,你出来看看我。”
大半夜的,江枫云顾不得什么君子风度,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死灰,怀里踹着损毁的符咒,蓬头垢面的在门外狂敲房门。
李明月听到鬼哭狼嚎的叫声,她悠地坐起来,眼神空洞,脸上浮现出一丝被吵醒美梦的怒意。
“嘭。”
李明月右手一伸,抓起床头的白玉杯砸到被敲得哐哐作响的门上。
霎时间,门外安静下来。
云鹤听着里面的动静,默默记下:李姑娘有严重的起床气。
屋内传来的碎裂声吓得江枫云一抖。
他偏头看向幽森竹林。
无序的风吹得竹林哗啦作响,窃窃的呜鸣由远及近,像极了低语哭泣的怨魂。
江枫云觉得冷,从脚底板升腾到大脑的冷,他脑子一阵激灵,惊恐漫上心头,吓得他胆颤心寒,疯狂拍门,“哥,你醒醒,快点醒醒,她来了,她来了!”
“什么来不来。”
李明月猛地拉开房门。
江枫云不管不顾的扑到李明月怀里,指着竹林深处,“鬼,有鬼,哥,有鬼!”
李明月无情的推开江枫云,清冷的目光看向竹林。
一团黑色的浓雾在竹林中张牙舞爪的鬼叫。
森冷尖利的声音就像发.情的猫,混合着风声凄厉渗人。
它叫一声,江枫云就抖一抖。
它好似忌惮什么,只敢在竹林里耀武扬威,不敢踏出竹林半步。
李明月拿出几张黄符交给云鹤,让云鹤按她的要求贴到相应之处。
这几张黄符原本是江枫苑房内的东西,经过李明月改良,效用翻了几倍。
云鹤心智李明月的出身背景,他闷声将符咒贴到竹林中。
符纸贴上,眨眼自燃成灰。
见此场景,江枫云目瞪口呆,他摸出怀里已经作废的符纸,目光从惊恐转为崇拜,“哥,你真行!”
那只恶鬼追了他一晚。
傍晚之时,江枫云带着王府是侍卫前往白鹿书院捉那个捉弄他的人,奇怪的是人没找到,他乘兴而去,败兴而回。
金乌西沉之后,回到王府的江枫云只觉得自己的院子莫名其妙的阴森恐怖,如坟场一般森冷。
江枫云本不在意,直到晚上睡觉之后,他梦见红衣女鬼张扬舞爪的索命,他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才意识到自己鬼压床。
江枫云惊恐的挣扎,慌乱中抓到被他扔到一边的黄符。
梦中的他只觉得指尖一烫,女鬼好似碰到煞星发出凄厉的惨叫,惶惶不安的逃窜。
江枫云吓得浑身大汗,他一睁眼,便看见手中的符咒莫名其妙的少了一个角,那个角看起来就像被火焰焚烧一样。
梦中惊醒的江枫云顾不得穿衣服,骇得屁滚尿流的跑到李明月的院子,疯狂求救。
李明月看着烧成灰烬的符纸,拧眉道:“你是不是过桥了?”
江枫云梗着脖子道:“没.....没有的事。”
竹林里的阴魂带水,魂雾凝结成水都滴在地上汇成池塘了,明显是从水底爬出来的水鬼,这小子睁眼说瞎话,说他没过桥,谁相信。
李明月退回屋里,大门一关,“行,你说没过就没过,睡了。”
李明月正在梦中用天衍术推算晋国龙运,行至关键处突然被打断,让她之前的努力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奈着性子帮江枫云解决麻烦已经非常好脾气了。
困,很困。
李明月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补足精神再择良辰吉日推演。
她现在没工夫和江枫云培养兄弟情。
“哥,我白天过桥了!”江枫云紧张的拍打大门,腿软得不行,“我今晚和你睡好不好,我保证不吵你。”
他怕了,真的怕了。
江枫云和江枫苑并不亲近。
他总觉得二哥抢了他的配角光环。
什么坏事都让江枫苑做了,在端王哪里,江枫云更没有存在感。
因此,江枫苑做过什么令人不齿的事情,江枫云就要无耻三倍,换来端王一顿鞭子,起码也能让他看到自己,让端王知道他还有一个小儿子。
稚气未脱的少年便是用这种极端方式博得父王的眼光,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端王于江枫云而言,不仅仅是父亲,更是信仰。
只不过,他的信仰因为有耀眼的大哥,纨绔不化的二哥,显得黯淡无光。
江枫云在王府成不了人人夸赞的天才少年,也无法成为众人厌恶的小少爷,所有人都当他是青春叛逆,小孩心性,包容他所有缺点,纵容他的过错。
直白一点,就是无视他。
“不行。”
“不可!”
李明月和云鹤异口同声的拒绝。
江枫云楞在原地,委屈和惧意瞬间涌上心头,他眼睛通红,跺脚怒道:“你们都嫌弃我!”
李明月:“.......”
云鹤看着受气往自己院子跑的江枫云,道:“世子,追吗?”
李明月摇头,笃定道:“不追,他自己会回来。”她顿了顿,“去搬一张屏风和软塌放我屋里。”
江枫苑的身体天然驱邪辟鬼,因此,那些脏东西不敢靠近她的院子,只敢在竹林里打转。
江枫云才是十二三岁,在李明月眼里就是小学生,拿着屏风格挡就行。
否则,按照江枫云的坏脾气,他不好受,李明月也别想好好睡。
云鹤还想说些什么,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江枫云抱着被子趾高气昂的住进屋内。
第二天,李明月一醒来就看见江枫云躺在摇椅里调戏一个侍女。
见李明月醒来,江枫云悠闲自在的起身。
“二哥,你房里的连翘就送我吧。”江枫云把玩着一块色泽莹润的玉佩,嬉笑道:“那丫头在你房中这么多年了,你肯定玩腻了,你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她送给弟弟尝个鲜?女子这辈子不就是求一个安稳度日吗?我能给!”
明月洗漱完毕后,擦拭手中桃木剑,头也不抬道:“你十三,连翘十八,这两年她正是青春貌美,你年少慕艾贪图新鲜,再过几年她年老色衰你肯定会将她踹到阴沟里,拿什么保障。”
江枫云染指完身边的侍女,玩腻了,便将目光打到李明月的贴身侍女连翘身上。
左右不过是一个地位卑贱的侍女,江枫云从旁人口中打听到李明月在找玉佩。
于是投其所好,从杨侧妃那里偷来一枚上好的羊脂玉来贿赂李明月。
“不会不会。”江枫云笑嘻嘻道:“连翘姐姐貌美如花,阿弟怎么舍得这么做。”
江枫苑奉上玉佩,讨好一笑,“连翘跟着二哥是伺候人的婢女,跟我就是吃香喝辣的主子,她在你身边这么久也不见二哥收做通房,你不是白白耽误连翘姐姐么。”
李明月嗤笑一声,余光望向门口探头进来,竖起耳朵偷听的连翘,将桃木剑挂好。
李明月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连翘自幼跟着我,让她做无名无分的通房我不允。还有,你才多大脑子里尽是男女那点事,小心身子被掏空,日后后悔都来不及。”
江枫苑不吃李明月这一套,他将玉佩扔到桌上,嚣张道:“我不管,东西你收好,人我带走了。”
他来是通知的,不是来商量的。
李明月猛地睁眼,漆黑如墨的秋水瞳精光一闪,她拿起玉佩砸到江枫云头上,“带着你的东西赶紧滚。”
“江枫苑你敢打我!”江枫云摸着额头肿起的青包,稚气未脱的小脸气得满脸通红。
他拿起花瓶作势要往李明月脑袋上砸。
手一抬,江枫云就见沉甸甸的太师椅悬在自己脑袋上,随时能砸下来。
江枫云心头一惊,头顶阴影让他不敢放肆。
“——哗啦!”
江枫云泄愤似的把价值连城的瓷瓶砸得稀巴烂,他踹好玉佩,愤愤道:“你给我等着!”
求美不成的江枫云气得夺门而出。
走到门口,他痴痴地看了连翘一眼,转身拉起连翘旁边的侍女,将手伸进侍女的衣服里,狠狠的揉搓她鼓鼓的胸脯。
侍女又惊又羞,俏脸通红。
突然,一个瓷瓶从屋内飞出来,险些砸到江枫云脑袋上。
江枫云目眦尽裂的看着地上的碎瓷瓶,惊出一身冷汗,他不敢再做停留,屁滚尿流的逃出院子。
李明月走出书房,让人将地面洒扫干净,对连翘道:“你跟我来。”
连翘进屋半刻钟后,掩面而出。
一直在门外等候的云鹤冷冷地看着收拾包袱的连翘,不满道:“世子,连翘一直在你身边伺候,她这么一走,你的饮食起居谁来照顾。”
李明月笑道:“你以为连翘是收拾包袱去四弟那里?”
云鹤愕然道:“难道不是?”
“你觉得我会蠢到将身边人送到喜新厌旧的四弟身边?”李明月似笑非笑,“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
云鹤没听出弦外音,他拱手道:“只要不是将连翘姑娘送到四公子那里就行,昨夜四公子才赖在世子里这里不走,早上就轻薄调戏你院子里的侍女,太纨绔了。”
李明月道:“是啊,被宠坏的小孩,就是很纨绔。”
连翘是江枫苑的人,李明月没想过越俎代庖,她只是让连翘去江枫苑名下的一处庄子里休息一段时间。
李明月和江枫苑什么时候换回来,连翘就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刚从李明月院子里离开的江枫云,刚走到花园池塘,便觉得浑身发凉,而后栽倒水里。
幸好得到路过的侍从将他救上来。
江枫云信赖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将他抬到李明月的院子,哭着道歉,求收留。
李明月不理他,江枫云眼巴巴看了好半天。
然后经过贴身侍女的提醒,给早上被他轻薄的少女道歉才让李明月松口。
李明月按部就班的和云鹤去巡城御史公署签押,散职,平静了好几日。
很快,平静的日子被打破。
四张盂兰节集会的拜帖送到王府,李明月也得了一章。
盂兰节乃京城一年一度的盛会。
晋国民风开放,若是两人在盂兰节上一见钟情,不论身份地位皆可以结为良缘。
前往盂兰节集会的少年少女,都是经过父母默许之人。
端王府中适龄未婚之人有李明月和江枫岚两兄弟。
江枫云之所以得到拜帖,并非他花名在外,而是杨侧妃想让他跟李明月见世面。
李明月转着帖子,问道:“江......李姑娘去不去?”
云鹤微笑,“当然,太师府的五位姑娘都去。”
李明月将拜帖一扔:“那我就不去了。”
云鹤:“......”
依照江枫苑的性格,顶着她的脸一定会干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小说中,江枫苑就将一个世家子弟揍得半死。
第二天,端王在朝堂上便被弹劾教子无方,关了江枫苑半个月的紧闭,这是江枫苑第二次在小说中的出场
当然,他依旧没有正脸,活在高逸的台词中。
最终,李明月还是不得不去,因为端王发话了。
盂兰节上如何热闹李明月不关心。
到了城南王公贵族小憩的大观园,李明月就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休息。
一路上,江枫云像个跟屁虫一眼跟着她,生怕走丢了,他又被冤魂缠上。
半个时辰后,江枫云坐不住了,“哥,外面那么多千娇百媚,你在这儿不闷吗?”
李明月靠在三人合的桐花树下,悠闲地钓鱼,“我很开心。”
江枫云听着少女们娇柔清脆的声音,蠢蠢欲动,“我们,去看看?就一刻钟!”
李明月眼皮一抬,正欲说话,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捂住江枫云的嘴巴,侧耳听动静。
“五姑娘,再这么打下去,安公子会没命的。”
李明月拨开挡住视线的叶子,看向不远处。
身着粉衣的江枫苑双手抱胸靠在石柱上,冷笑道:“打,往死里打。狗东西人模狗样的竟然能做出这种下贱勾当,当着我大姐的面行淫.秽之事,他既然这么不要脸,那就抽烂他的脸!”
江枫苑冷眸一睨,让身强力壮的家丁对一身华服的男子拳打脚踢。
男子光着脚,手脚被反剪在背上,用束带绑死,嘴里堵着一团布。
他疼的蜷缩在地上,拼命挣扎。
李明月定睛一看:这不是长姐李明兰的未婚夫安然吗?
小说中太师府因为李明月得罪了命运之子,从此落败,李明兰嫁给了好色又家暴的安然。
李明兰怀孕之时被安然拳打脚踢,导致流产,因并发症而亡。
李明月和李明兰没有姊妹情,却对她悲惨的命运感到唏嘘,准备渡劫完后给她改一改。
然后阴差阳错的和江枫苑互换了身体,暂停给她改命的计划。
那边,惜玉看着被揍得七荤八素的安然,着急道:“姑娘快放了安公子吧,你将罪责怪罪在安公子身上,但是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是那个女人不知廉耻勾引安公子。”
安然和李明兰有婚约,和他苟合的是一个侍女,惜玉自然要为他的名声着想。
江枫苑深深地望着惜玉。
惜玉喉咙一紧,吓得倒退一步。
“惜玉,你一个姑娘家不为姑娘说话,反而为强.上侍女的狗东西开脱。”江枫苑拧眉道:“就因为他位高权重?”
惜玉脸色一白,“毕竟安公子是......”
江枫苑手一挥,“这世道女孩生活不易更应互帮互助,何必相互攻歼.......算了,你下去。”
惜玉忐忑的看了江枫苑一眼,心虚的离开。
江枫苑惩也惩够了,便让人放开安然,而后屏退所有人,对梧桐树后的人道:“谁在哪里?!”
李明月因江枫苑那句女孩生存不易对他大为改观,
她正要走出,看见一个紫色身影比她先行一步。
那个人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