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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画中村(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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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致可以说是【逃生】的高级玩家,头一回儿碰到这种事情,他的表情隐隐有些激动,看向邶彻的目光逐渐带上了一些崇拜的意味,“多试几次真的会被封号?”
邶彻总觉得前辈在意的地方好像有些不对,他犹豫着说:“宋良的号就是这么被冻住的,不过前辈…”
应谨律纠正说:“喊嫂子。”
邶彻从善如流,“不过嫂子等级高,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不同的影响。”
牧致游戏账号不少,也不差这一个,加上一时好奇心重,手指没忍住戳了几下,邶彻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牧致的游戏界面弹出一道血红的封条,高级账号就这么被封了。
“有点诡异。”牧致作为【逃生】资深玩家,自然对这款风靡十大宇宙的游戏十分了解,他看着邶彻的眼睛像在发光,“向【逃生】制作公司反馈一下这种情况,可以收到官方赠送的稀有道具。”
应谨律:“别教坏小孩子,道具我们独吞了就好。”
邶彻总觉得他哥有对象后就变坏了很多,也没听说柜门开后门会变坏的事…
牧致让邶彻和游戏官方反应一下遇到的异常情况,邶彻跳到游戏官网反馈,随口问了句官方赠送的稀有道具是什么。
“锦旗。”牧致想了想,补充道:“医馆里挂着的那种红艳艳的锦旗。”
邶彻抿了抿唇,最终问了句:“【逃生】官方是不是预算有限?”
预算有限与否牧致不清楚,应谨律反问道:“你觉得你穷吗?”
邶彻完全没觉得自己穷,不过也不算富有就是了。
应谨律来了句:“像我们这种家底的,如果换在第一宇宙生活,绝对活不过七天。”他看着邶彻,很平淡的说出了某个残忍的事实:“【逃生】公司的员工随便一个换到我们这,绝对是一方土豪。”
邶彻深感自己的渺小与贫穷,牧致心想他还是比较喜欢在荒凉的第十宇宙做富豪。
应谨律继续扎心,“【逃生】的员工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和工作地点,只要能把当月任务完成就能拿到当月的薪资,而且每个季度公司都会组织出游,五险一金、养老保险、医疗保险、配房配车,还贴心的帮忙介绍对象…”
“哥你别说了。”他要这一头浓密的头发有什么用,还不如去给【逃生】当码农。
“富有的千篇一律,贫穷的花样百出,”牧致安慰道:“我们拥有百滋百味的人生。”
邶彻:“...”虽然这么想很不对,但他还是觉得千篇一律似乎更好一些。
【逃生】公司的员工上班全凭个人心情,邶彻的反馈信息暂时没有得到回复,牧致和应谨律也没有多留,和邶彻说了几句“盖好被子,别着凉”之类的话就离开了。
邶彻听着外边的蝉鸣声,送走这对热恋昏头的夫夫,心情复杂的锁上卧室门。
刷了两集动漫后邶彻彻底熬不住了,头一着枕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夜半,息屏的手机屏幕突然发出淡淡的光芒,在一室的黑暗中尤为可怖。画风绮丽诡异的【逃生】游戏界面猝然弹了出来,原先黄色的警告框被“游戏载入中…”替代。
邶彻感觉像是躺在一块漂浮在海上的破木板上,摇摇晃晃的感觉很陌生。
“邶彻。”熟悉好听的声音近的像是从他脑海中发出的一般。
“邶彻~”尾音上扬。
“邶,彻。”一字一顿,恶魔在咬牙切齿的嚼着这两个字。
“再不理我,就一口把你吃掉。”怪物较真的威胁着。
邶彻听到熟悉的语调,猛地脱离半睡半醒的状态,一睁眼就被一头金发迷的眼皮乱跳。
怪物琥珀色的眸子淌着遗憾,“好可惜,差一点就能把你吃了。”
邶彻不知道自己被登陆了游戏,还以为他这是在做梦,他摸了摸怪物的金发,上面有一滴鲜红的血渍。
怪物舒服的眯了眯眼睛,“邶彻,把我擦干净。”语气无辜又暧昧。
邶彻乐意效劳,用一块浸湿的纸巾慢慢将头发上的血迹擦干净,“哪里沾上的?”
怪物咧嘴,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小牙齿,恶意的咬住邶彻的鼻子。
怪物最不喜欢解释呢,他这是在用行动告诉他的猎物,这血是哪里沾上的,和那群家伙比起来,他可真是个体贴又绅士的怪物呢。
邶彻能被他看中,真是好福气,怪物如此想着。
邶彻感觉就像被铁夹夹住了鼻子,吃痛的同时却又不敢用力挣脱,只能吸气,低声说:“松开。”
怪物伸了伸舌头,浅浅尝了尝猎物的味道才松开牙齿。
味道很好呢,是个称职的猎物。
邶彻心情复杂的擦掉鼻子上的口水,含糊不清的咕哝了一句做梦怎么也会痛。
怪物凑到邶彻面前,琥珀色的眼睛里竟然充满了委屈。
邶彻:“…怎么了?”
怪物可怜兮兮指了指微微嘟起的嘴唇,“邶彻你好硬,咬的我嘴疼,你看都肿了。”
邶彻原地变色,看了眼怪物丰润的唇,硬着头皮说:“没肿。”
怪物不依,“肿了肿了,要亲亲才会好、”恶魔宝宝偶尔也会耍小性子呢。
这是他的梦…
邶彻没想到自己潜意识竟然这么龌龊,邶彻反思,邶彻忏悔,深刻反思忏悔。
怪物永远不会等待,他等不到猎物的亲亲,于是伸出恶魔的爪子,按住猎物脆弱的脖颈,深深吸了口猎物的味道。
邶彻发现自己推不开怪物的时候再次深刻体会到了自己的险恶用心。
几分钟后,怪物心满意足的松开猎物脆弱的脖颈。
邶彻有些迷茫,他开始怀疑这个梦是不是一个单纯的春梦。
不过接下来怪物并没再做出别的举动,而是领着邶彻下楼,所过之处寂静无人,途经一条被金色树叶捂得窒息的小路,最终来到一片艳丽的玫瑰花海。
热烈充满活力的明丽色彩像是从腐败尸体血夜中浸出的一般,带着令人不解的寒意,玫瑰花刺静默维持着刀剑的姿势,无声驱逐外来犯者。
这是一片邶彻看一眼就不想踏入的玫瑰花海,而怪物却牵着邶彻的手,“邶彻,我想吃玫瑰炒肉。”听说玫瑰花和猎物一起吃是最妙的滋味呢。
邶彻很大方,“我们吃肉就好。”
怪物:“你不是说你没钱吗?”
邶彻:“...”怪物都会这么伤害穷人的吗。
沿着曲折幽森的泥路渐渐没入艳红的海洋,越往里走,玫瑰花枝不再枝枝分明,像一幅色彩浓艳诡异的油画,充满被鲜血浸透的气泡褶子,空气也愈发不同寻常,如同被高温灼烧一般的呆滞沉闷,莫名令人战栗。
怪物脚步跳跃,金发如同阳光一般洒在浓艳模糊的血色中,却并未豁开一道解脱的裂缝。
邶彻想停下,却被一种未知的力量迫使前行,刚想出声,舌尖便涌上一股腥甜,似柔腻却危险的手,以最柔软的姿态呈以最致命的威胁。
径直没入玫瑰花海深处,怪物转过身,“到了。”
怪物的声音像是所有诡异终结的开关,邶彻四肢不再僵硬,逐渐恢复知觉,他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前方。
与邶彻所想不同,玫瑰花海终结之处横着一副辽阔无边的巨大油画,画上村庄部落、溪流树林、稻田高山杂乱无章的揉在一起,油画扭曲的弧度如同海浪一般,高高涌起又重重落下。
怪物歪着脑袋,琥珀色的眸子像一扇冰冷的镜面,清楚的映出青年清丽的面容,他牵着邶彻的衣角,飞快瞄了眼画,小心翼翼说:“邶彻,这画好恐怖,我害怕。”
邶彻抿了抿唇,“…我也害怕。”
怪物没料到自己看中的猎物竟然会这么实诚,他兴致阑珊的嘤嘤了几声,手一用力,无意似的把邶彻拉进了画里。
身体与画面接触的瞬间,如同触电一般全身酥麻,邶彻整个人从触电状态缓过来时眼前的景象全然变了。
远处高山、近处稻田、头顶天空、脚下地面…目光所及之处尽由柔曲的线条构成,像小孩胡乱涂抹的抽象画作,无处不怪,无处不异。
远处田埂上有一群人,扛着锄头领着背篓,看到有两个陌生人进了他们的村子,立马拎着手上的家伙走了过去,一脸戒备的看着邶彻:“你们从哪来的?来我们村子做什么?”
景物虽然是模糊的线条,但好在人物是正常的,邶彻:“我们是无意进来的,问下怎么出去?”
村民听到邶彻的话非但没有放下戒备,敌意反倒更强烈了,“死了就能出去了。”
邶彻皱了皱眉,想说什么,怪物却突然扯了扯邶彻的衣角,小声嘀咕:“邶彻,他手上有血。”
怪物这话刚说完,站在他们面前的村民突然像是被火烧着的干稻草一般,全身燃着黑红的火苗,将正常的人烧成诡异恐怖的模样;而村民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用饱含恶意的目光盯着面前的两个陌生人。
因为离的近,能清楚的闻到肉烧焦的味道,邶彻眼皮一跳,赶紧拉着怪物往后退了十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