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如果(短篇集)》Luna笛子

1、一切如常。

　　哈利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他应该笑的。这一刻他等了七年——也许是十七年——而如今他想报仇的人正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周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他呆呆地盯着手里的两根魔杖，眼睛有些发疼。所有的人围上来，争先恐后地与他拥抱。
　　所有人都散去后，他还留在原地。
　　凉风吹过黑湖，吹过湖边的山毛榉树，发出细碎的声响。他的内心竟毫无感情波动。他只觉得累了。
　　十七年怀恨，七年对抗，一年逃亡，一日惊心，一夜激战。
　　他真的累了。
　　流亡时所有的疲惫都回到他体内，那些牺牲者的亡灵仿佛一个接一个上前质问，全部的怨恨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哈利跪倒在地。
　　他花了一年让自己不去愧疚，说服自己：“那是不可避免的牺牲。”
　　他花了一年让自己压下那些疲乏，说服自己：“胜利不会远了。”
　　他花了一年让自己压下胜利的骄傲，说服自己：“更难的还多得是。”
　　但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
　　他被一年流亡磨去了所有棱角、一切感情，然而现在他想让它们回来，至少回来帮他应付那些亡灵们对良心的酷刑。
　　可是哈利的内心该死地平静。
　　他只觉得累了。
　　风停了。早晨的阳光照进城堡，而礼堂里却是一片沉默的尸体。
　　他站起来。
　　他想一个个向他们道歉，然而他一点感情都不剩下，只剩了满身满心的疲乏。
　　他为自己不伤心而感到撕心裂肺的折磨。
　　哈利一步步挪上城堡残缺的楼梯，绕过校长室前看守的石兽。它只哼哼两声，已经起不到看门的作用了。
　　校长室椅子背后，画像上是一个银白头发和胡子的老人，戴着一副半月形的眼镜，后面的蓝眼睛犀利得令人有些畏缩的冲动，然而他的眼神却是慈善的，和蔼的。
　　哈利蹲下来看着他。
　　他也是牺牲的一部分。哈利突然这么想。
　　许久未曾袭来的眼泪此刻一下子涌上眼眶，他的内心终于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夹杂着一些酸涩的感情。
　　“我们牺牲了你们。”他说。
　　画像笑了。
　　“你们赢了。”他纠正道。
　　“我们牺牲了你们，然后赢了。”
　　他的唇边浮起一丝疲乏的笑，站起身。
　　哈利一辈子的麻烦够多了，不要再去糟蹋自己了。
　　我们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设下一个大局结束了战争，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战争结束了。英雄哈利·波特也如平常人一般休息，画像邓布利多也陷入沉睡。
　　除了礼堂中的尸体与残破的废墟，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