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悬空枫叶红5（独立故事）》瑞雪轻扬

10、第 10 章 提亲

　　听说程斐润到了叶家堡，叶谨培兴高采烈地便迎了过去，“斐润！想不到你那么快便来了！”
　　“……叶大哥你今日气色倒是好多了。”程斐润笑了笑，却笑得多少有些勉强。
　　“……嗯。”因是在叶家堡大殿之上，叶谨培在最初不顾一切的惊喜渐退之后，注意到了父亲铁青的脸色，忙放低了声音，“斐润，不如我们去我的房间慢慢聊吧！”
　　“……抱歉，叶大哥，我今日主要不是来找你的……我……”程斐润深吸了一口气，“是和爹一起来找叶三姑娘提亲的。”
　　“……！！”叶谨培原本总算有了些血色的脸，霎时间又变得苍白如纸。
　　“我跟你说过我要成亲的，是么？”程斐润不忍多看他的表情，低下头轻声道。
　　“……可是你没说过……”叶谨培一脸凄凉的苦笑，“你想娶的是我的妹妹……！”
　　“润儿你说什么？！你要求娶柔儿？！”叶连此刻也是愕然不已。
　　程显德这时开了口：“叶兄，如润儿所说，我们确实是来向你家三姑娘提亲的。”
　　“……程兄，你在跟我开玩笑吧？！”虽然叶连平时也是个很注重礼仪的人，此刻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由得一句话脱口而出，“你难道不知，我素日里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女儿！”
　　程显德道：“我素日最疼爱的也就是润儿。我想他各方面与令嫒是很相配的。”
　　“………”叶连简直忍不住要说：你这儿子刚勾引完我的儿子，竟然又来招惹我的女儿，真是太了不起了！
　　“爹爹！”这时，叶连的小儿子叶谨尧走了过来，“我有话想跟爹爹说。”
　　“你胡闹什么！我正会见客人，谁准你忽然闯进来的！”叶连虽是板起脸来训斥儿子，但语气并不十分凶恶。他平日里是个比程显德更严厉的父亲，但相对起来，他对他这个嫡出的小儿子是很宠的。所以就连叶谨尧在武林大会上大闹了一场他也没去责罚。
　　“是姐姐找我来找你的啦……三姐她说，”叶瑾尧附在叶连的耳边道，“她想要嫁给程大公子。还望爹爹成全。”
　　“……什么？！”叶连闻言更是瞪大了眼睛，“你俩这是在胡闹些什么？！”
　　“就是因为我们没胡闹呀……”叶瑾尧继续在父亲耳边轻声道，“姐姐说，她本想直接出来讲，可她是个闺阁女子，不方便直接过来说想嫁给谁谁，再说这样不是显得我们叶家很没面子吗？所以就叫我过来悄悄告诉爹爹啦！可是如果爹爹不答应……她只好亲自来说了。”
　　“……你们是在威胁我是吧？！”叶连真是哭笑不得，“我看你们两个都皮痒了！！一会儿等着领板子吧！！”
　　程显德没有女儿，不过他对女弟子都是很温和的，除非对方严重违反庄规否则绝不会体罚；而叶连即使对女儿也偶有打骂，才能把叶婉柔管束得规规矩矩，温婉得体。可是今日，女儿这是要气死自己不成！
　　“……爹爹，我只是替姐姐传话而已嘛！”叶瑾尧的小眼神瞬间委屈无比，“你怎么能连我一起打！爹爹你说过要听哥哥姐姐话的！”
　　叶连冷笑道：“我不仅要重重打你，而且我看最该打的就是你！该不会这些话都是你自己杜撰出来的吧？！”
　　“……不是不是！爹爹我哪儿敢啊！”叶瑾尧连连摇头，“我要是真的在这么大的事上撒谎，误了姐姐的终生，爹爹还不打得我屁股开花吗！”
　　“………”叶连倒也相信，叶瑾尧虽然有时有些任性，但也不敢拿那么大的事来开玩笑。“饶是如此，我有说过你要听你哥姐的话优先于我的吩咐吗？！算了，现在有客人，我一会儿再跟你算账！滚一边去待着！”
　　“……爹爹，求你饶了尧儿这次吧！”叶瑾尧泪眼朦胧地恳求了一句，然后就乖乖地站到了一边。
　　“你要娶我女儿……”叶连看向程斐润，“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对天发个誓——你若不是真心对待柔儿，那么你会生不如死，所有你爱和爱你的人都会倒霉且会离你而去！”
　　“……叶兄！”程显德脸色一沉，“你我两家世代交好，你怎能逼我儿发这种毒誓？！”
　　叶连肃然道：“为了柔儿，我是不得不如此！抱歉了！”
　　“无妨的爹，我又不心虚。”程斐润却只是淡淡一笑，毫不迟疑地立起右手，“我程斐润对天发誓，我若敢亏待叶三姑娘，就让我生不如死，所有我爱的和爱我的人都会倒霉且会离我而去！”
　　“……好，你既敢如此说……”叶连终于只能一咬牙，“这门亲事，我许了。”
　　“多谢叶叔叔！！”程斐润绽放出笑颜。
　　“………”一旁的叶谨培却是心如刀绞。
　　“这么说姐姐就快要出嫁啦……”叶谨尧忽然开口道，“那爹爹你就不能打伤她了对不对！否则会耽误她婚期的！所以你就连我一起饶了好不好！”
　　“………”此刻叶连早已是好笑多于生气，“行了行了，滚回你房间给我跪一个时辰！去叫你姐姐也回去跪着！谁都不准偷懒，否则加倍地打！”
　　“谢谢爹爹！！”叶谨尧顿时也笑靥如花，转身欣然领罚去了。
　　“叶叔叔，许久没来你们叶家堡了……”程斐润微笑道，“我想去院子里逛逛，好不好？”
　　“嗯。你去吧。我和你爹商量一下亲事的细节。”其实叶连也并不想多看到他。
　　“好，爹，叶叔叔，那我先告退了。”程斐润略微行礼，然后就往大殿外走去。
　　随他一道来的楚鹰跟上去，随他来到大殿外，“公子！你怎么真的轻易就发了那样的誓？！”
　　“我一向只信我自己，而不信上天。”程斐润淡淡笑着说出这么一句话。
　　“………”楚鹰一时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事情倒是比我想象中更顺利呢。”程斐润话锋一转，“虽然我早与叶三小姐通了书信，告知她我今天将要上门提亲……不过她说她爹脾气很大，又极好面子，她若贸然出来说话，多半反而坏事，若交给其他哪个兄弟办，又恐怕牵连旁人。我就说：你爹总有相对宠爱的兄弟吧？何况是为了你的终生幸福，让他小小受点皮肉之苦，他想来也是愿意的，他要什么报答你都给他便是。你爹好面子，倒是恰好可以利用这点来威胁他。于是，她这才决定让她那才十六岁的小弟弟试试。他年龄小，又擅长撒娇讨好父亲，所以叶叔叔不常打骂他。你看，果真那叶小公子也逃过一顿打了，岂不皆大欢喜？”
　　“……原来，今日的一切都是叶姑娘与公子你商量好的……”说是皆大欢喜，但那毒誓终究是令人心有不安的。楚鹰既佩服自家公子的计谋，却又为他为了大计，可以对所有人包括对自己都那么狠而隐隐有些害怕担忧。
　　“是啊，没有八九成把握的话，我又怎敢贸然让爹上门提亲呢？如若失败，岂不是丢脸丟大了？”
　　“那，你又是如何说服叶三姑娘肯嫁给你的呢？”
　　即使是对楚鹰，程斐润也不便直接说出叶婉柔的秘密，于是笑道：“她很久前就对我芳心暗许了。就算她可能多多少少听说些我和她二哥之间的事，我向她表个白说点甜言蜜语，她还不就沦陷了？这种善良单纯的女子是再好对付不过了。”
　　“……斐润……”程斐润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叶大哥？”程斐润回头，“……我以为……你不会过来找我了。”
　　“……斐润，我这三妹妹，我平日里也是很疼爱的……”叶谨培低声道。
　　“……你听到了？你也想来指责我亏待了她吗？”程斐润刚才和楚鹰那番对话是在幽静处说的，但也没有刻意遮遮掩掩。因为不过是些小计谋罢了，何况叶婉柔自己也有参与其中，就算叶连知道了，说好的事情也不可能轻易反悔。程斐润并没有直言他就是想利用叶婉柔。不过他的语气中确实并没有包含真情，这一点，敏感如叶谨培，能感觉出来不奇怪。
　　“……不是……”叶谨培的头仍埋得很低，“……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我心里很难受……我本来想，就算你成亲，我也可以常去看你，能与你说说话，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或者……或者……”说到这里他的脸忽然一红，“或者你想做别的，我也不反对……可是……如果那个人是我的亲妹妹……这种事我怎么做得到？！”
　　“………”程斐润顿时心念一动——当初他和叶谨培约定了都不成亲，这才引得双方父亲大发雷霆。可是如今，如果自己成了亲，叶谨培却不成亲，还愿意与自己偷偷在一起……这对自己好像并没有损失？！“……叶大哥，如果……你还愿意的话……我……倒是无妨的……”
　　“……！！”这句话以及程斐润瞬间娇羞了起来的神情，让叶谨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仿佛，他甘愿为了这句话而不顾亲情不顾伦理，甚至万劫不复。
　　可是……
　　“那你发的毒誓……？！”
　　“看来你是很怕被我连累了。”程斐润的神情瞬间变冷了，“那你就赶紧停止爱我吧。”
　　“……不是的！！我担心的是你啊！！”
　　“那么，就是比起我，你也更相信上天了。”
　　说完这句话，程斐润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