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安夜澜

9、第9章

　　第9章恋爱应该扎堆儿进行

　　书意本以为自己和唐宁的假期过的已经有够丰富多彩，跌宕起伏，没想到更是幸福甜蜜。假期最后一天的傍晚，四人刚在宿舍里聚齐，刘思雨便大大方方的宣布了自己已不再是孤家寡人的消息。

　　原来，刘思雨在回家的火车上巧遇了一位帅哥，两人毗邻而坐，相谈甚欢，问清出处后更是相见恨晚，原来帅哥乃是S大校友，且与刘思雨出身于同一座小城，正是她的高中时的师兄。假期第二天，刘思雨和闺蜜去看电影，边走边低头翻钱包准备买票，却不小心撞了人。这一撞，不仅不偏不倚的撞进怀中，还撞洒了对方手中的七喜。连声道歉之后凝神一看，可不就正是火车上那人！她不好意思的提出要把衣服送洗，帅哥却说，反正是透明液体，不必麻烦，不过要交换手机和□□号作为代替。刘思雨欲拒还迎，思索了3秒不到就给了，还请客看了一场电影。于是乎这般一来二去，活生生的就变作了有家室的人。

　　听了她的奇妙际遇，三人咂舌不已，纷纷恭喜。小女生总是都有些玫瑰色的梦，概括起来无外乎白马、奇缘、金龟婿。刘思雨男友长相据说斯文俊秀，完全够得上白马的标准，又与她那样有缘，仅这两条就让唐宁羡慕得直打滚，高呼“我也要男人”，甚至夸张到说要抽时间去寺庙里拜佛求姻缘。

　　书意被她惊悚到：“至于吗？就凭你那青春美丽无敌的小样儿，往身上贴个签儿‘招男友’，出去溜一圈儿，回来估计连渣儿都不剩，半路就让人给抢光了。”

　　“那可不行，万一半路杀出的不是白马，是条野狼，我不就完了？”

　　“你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带眼识人嘛！不好的，别跟他走就是了。姻缘终究要靠你自己去经营，哪是能求来的东西？”

　　“书意你的口吻好象……师太~！”

　　“师太？亦舒么？有她三分剔透我都求之不得。”

　　“不是，你太往好处想了。”唐宁坏心一笑：“灭绝师太！”

　　书意不以为忤：“那也不错啊，金庸大师写灭绝师太‘不过四十四五岁’，且‘容貌算得甚美’，中年还能做美女，不吃亏。”

　　“……你强。”唐宁调侃不成便话锋一转：“可是姻缘这种事怎么经营？像你和齐弈那样的缘分，也不是说经营就能经营得来吧。”

　　书意眼神闪了闪，事不关己般语调平平：“我们只是邻居，有什么稀奇？”

　　“邻居？！”这世上总是旁人眼睛雪亮，当事人懵懂不知。唐宁一个月来看着两人的互动，心底早有艳羡之情油然而生。却听书意说的这么平淡无奇，简直要怒了：“书意啊你要我怎么说你？平时聪明伶俐，偏偏到了齐弈面前你犯什么糊涂？邻居？哪里有这样的好邻居，长得好脾气好还对你好！邻居会刮风下雨时第一个关心你？邻居会因为你说热就顶着烈日骄阳给你送冷饮？邻居会每周末准时到楼下帮你拿东西等你回家？你们早就不是搭伴上下学的小学生了好不好。”

　　“变天时互相关心很正常吧，那次冷饮也不只是送给我，而是他请全宿舍吃的啊……”书意本能的辩白，却自己也觉得无力，索性放弃，问：“那你们认为我们是什么？”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呗！”刘思雨咬着牛肉干插嘴，四字成语被她嚼得有滋有味，“你就赶紧从了他吧，唐宁陈遥你们也都快点去找，恋爱就应该扎堆儿进行！”

　　书意笑，无意识的咬咬下唇：“可是齐弈并没有跟我说过什么啊。”语气浅淡如前，心下却有些迷茫。齐弈向来温和细心，待人和善。她知道自己或许是特别的。不过再怎么用心揣度，还是敌不过他亲口说上片语只言。

　　“或许只是火候未到吧。”谈了恋爱就是不同，刘思雨说话都变得深沉许多：“毕竟你们相处了那么久，万一以后做不成朋友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他才不敢轻举妄动。主要是你，整天一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对恋爱兴趣缺缺的样子。”

　　书意非常无辜：“冤枉啊！我哪有？我明明每次见到美男也是欢呼雀跃，看小言也会羡慕感动啊！总不能让我也在身上贴张纸条，写上‘求交往’吧？要么学学刘若英，来个真人版结婚狂？”

　　“唉！”唐宁无奈：“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你也就只会对我们这样撒娇耍赖。在综合教室和图书馆，你哪次不是不假辞色一脸严肃？那些前赴后继递纸条和搭话的全被你冷冻处理，实在可怜。系里的男生给你起了个花名叫‘冰山公主’你知不知道？还有法语2班有个叫李嫣然还是陈嫣然的，到处说你假清高，这样不太好吧？我都替你不平。”

　　“李嫣然是谁？”书意非常莫名其妙。她自认对同学礼貌真诚，却万万没想自己做人这样失败，已经树敌却一无所知。冰山公主这绰号她倒是隐有耳闻，却不甚在意：“还有，我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青春，去取悦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图书馆那么好的地方，哪怕睡觉都特别香，都比写纸条搭讪有意义，至少不会扰民。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可是你被人诋毁，这样实在不该。”关于那位邻班女生的事，唐宁略知一二，看书意全然茫无头绪，便讲给她听：“听说那女生开学便暗恋上接新生时接她的直属师兄，三五不时的联络问候，结果那师兄却跟她打听你。她可能因此就心生嫉妒，在舍友和朋友面前说你表面清高，私下里……私下里不知到是什么作派。”

　　唐宁措辞已经很小心，但书意也能大概猜出原话有多不堪入耳。可是她实在无法将这个故事和自己关联起来，愈发的一头雾水： “直属师兄？是谁？叫什么？”开学不过一月左右，她除了上课，大部分时间都常驻图书馆和自习室。所认识的师兄也就是外系那几位，本系的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听说是我们系学生会的，我远远看过，长的高高帅帅的型男。大概叫林谦还是什么的。”

　　“林谦？”书意完全觉得冤屈：“我确定这个人我真的不认识。”

　　“下次见到指给你看。”唐宁意味深长的总结：“所以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年头长得美都是错。”她随即好心地建议：“都说刀枪易挡，流言难防；可是你要是和齐弈确定关系的话，流言肯定会少很多的哟。”

　　“我要去参加社团活动了。”陈遥一直低头做自己的事情，没有怎么插话，突然收拾了书站起来就要出门。

　　“啊，文艺部也有活动！”书意如梦初醒，豁然想起每周这一晚文艺部也是要开例会的。连忙拾掇一番，便去了活动中心。唐宁的啰嗦还在后面不断响起：“我还没说完呢，看你急的像逃命一样！还有，今天陈遥心情不好吗，都没说几句话……”

　　活动中心二楼文艺部的根据地里灯火通明。十几名男女生零落分布在偌大的房间，有个男生正不亦乐乎的在打CS，旁边围了几人观战；房间一隅的乐器旁边，有人穷极无聊，在钢琴上敲出叮叮咚咚的无头旋律，倒也清脆有趣；还有几人围坐在一起闲聊。书意环顾四周，原来部长陆边还没有来，难怪大家都这样无所事事。她也乐得轻松，也找了个角落坐下，给笔记本插上电，开机。

　　启动画面在眼前缓慢展开，书意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字符，不由自主地出了神。齐弈与她的关系，并非第一次被人谈起。可是今天唐宁的话让她颇为心潮起伏。歌德亦曾说：“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每每读到爱情故事，她也会幻想未来的另一半，也曾想过齐弈对自己而言是怎样的存在。是闲来无事时可以一起读书对弈的玩伴，是疑问惶惑时可以相商的对象，是看鬼片时候可靠的肩膀，是邻家初长成的出色少年。却也，不仅仅是这些……

　　悠扬的开机音乐声唤回她的神志，也让她发现有个面容清秀的男生飘到她身边坐下，并且很自然的开腔搭话：“听说你是齐弈的小青梅？”

　　“嗯？”来者面善，语气听来也和齐弈相当熟稔，她却有些短路，一时想不出对方的名字。

　　“我叫江和，齐弈对床的兄弟。”男生很好的解读了她眼中的疑惑，知情识趣地进行自我介绍。

　　“啊……和谐号！”书意恍然大悟，想起文艺部初次例会时对方幽默的自我介绍：“做人要与时俱进，以前我是和谐的和，现在我是和谐号的和。”

　　江和赞许的挑挑眉，书意亦微笑，无形间消弭了陌生感。江和爱笑，说起话来总叫人心情明朗。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江河问书意修过什么乐器，进了哪些协会，为什么不拉齐弈一起来文艺部等等。书意一一作答，最后解释说进文艺部是因为陆边的建议而临时做下的决定，所以没能拉上齐弈陪同。

　　“陆边主动跟你建议的？”江和露出一个有点叵测的笑意：“稀奇事啊，有猫腻啊！你魅力可真大，陆边他挺少主动和女生勾搭的。”

　　书意的眉头跳了跳：“你用词……挺不和谐的。”江和的言行举止，有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直到某天看《家有儿女》时书意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像刘星。

　　“呵呵，别介意啊，陆边和我是一个小区长大的哥们儿，就像齐弈对于你一样，陆边也算得上是我的竹马！所以我说到他就比较随便。”

　　书意闻言忍俊不禁。十一假期的后几天里，她刚刚接受了唐宁的全方位耽美科普，恶补了诸多漫画和BL小说，余韵尚未过去。此时听到江和称陆边为自己的竹马，脑内马上就自动反应。开朗少年和腹黑美男竹马成双？很妖孽的故事啊。

　　江和见书意笑意盈然的模样忍不住一怔。捕捉到她愉悦的笑意，以为她对自己的话题颇感兴趣，讲的更是绘声绘色：“陆边啊，但从小到大一直都挺冷脸面瘫的。不过他成绩好，才艺多，对朋友够义气，所以特别有市场，一路独领风骚。高中时校花向他表白，哭得梨花带雨，他都能狠下心拒绝，一时风头无两，非常轰动。反正我是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生表现出过特别的热情。”

　　书意了解的笑笑，校园里从来都不缺乏传奇。她想起高中时也曾有个校花级的女生向齐弈告白过。那女孩学习芭蕾，校庆晚会上一袭白衣纱裙，灵动飘逸，旋转起来就犹如一只优雅的天鹅。她迟疑了一下，问：“齐弈在你们班怎么样？是不是也蛮有人气的？”

　　“那可不是？这小子的存在严重威胁到了我的行情。9月中旬我们学院有自办的新生晚会你知道吧？齐弈抱着吉他唱了两首英文歌，把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女生迷倒大半，直接影响到我萨克斯演奏的人气。”江和装作幽怨的叹气，眉眼却写满调侃：“不过幸好有你在，他已名草有主，而我依旧钻石王老五，所以还是我行情看涨。对了，你们是不是每天早上约会啊？”

　　早上约会？这从何谈起。书意疑窦丛生：“没有的事。你怎么会这样想？”

　　江和见她矢口否认，且表情真挚，不禁奇道：“真的不是去找你？那事情就太玄幻了。那小子完全神出鬼没啊。开学前两周，每天早上6点钟我们一睁眼他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基本每次都是8点钟才踩着上课铃声赶到教室，问他干什么却不肯说。下午下课后也经常失踪。”

　　他仔细回想，又补充道：“而且好几次我给他占座和他坐一起，不到中午都能听见他肚子叫。我笑他有情饮水饱，为了和美女晨约连早饭都省掉，他也没有反驳过啊。每天大早起床却不吃饭，也不是去找你，难不成去做贼？”

　　“竟然有这样的事。”书意吃惊的低喃，亦有些难言的羞愧。齐弈总是知道她的大小事件，会及时问候或安慰。而江和所说的情况，她却一无所知。可见不论作为邻居还是朋友，自己对齐弈的关心都实在不够。不过她知道，齐弈从小就被他的医生妈妈培养出良好的健康习惯，每天早上都会晨跑或做其他运动半小时左右，并且一定会吃早餐。江和的话令她禁不住担心：“他最近还那样吗？”

　　“放假前那个星期倒是变正常了，还拉我一起去晨跑。刚开始有天早上起床见到他活人我还挺不适应的，简直怀疑自己在发梦。”江和说完，注意到书意明显放松的表情，心下有了些眉目，眼睛骨碌一转，露出个有点暧昧的笑容，意气风发的拍拍书意的肩膀，像是在培养一位同盟军：“夏妹妹，我看好你哦！你好好稳住齐弈，建筑系的姐姐妹妹们就都是我的了~！”

　　书意牵牵嘴角正欲开口，却见陆边拿了个文件夹推门而入：“大家晚上好，请都会议桌这边来坐下，我们简单的开个会。”她马上拔下电源线插头，抱着电脑坐到了会议桌边，不再准备说明什么。真相总会大白，解释反像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