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紫衣绝美，老祖欲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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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之景，不能用繁华来形容，黑暗的街头，只是卖玉石的小摊上点着几个昏黄的灯笼，勉强能让人们看清楚在你眼前的是人还是鬼。这玉林街还有一个规矩，来玉林街的人不可携带灯笼、火折子等照明的物件，若是有不懂规矩的乱闯那就只能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带到小黑屋好好学学规矩，听说前几个月有个浑不怕死的官家子弟兴许是被家里宠坏了，也有可能是吃多了酒来玉林街撒泼，手里提着一个大灯笼嘴里还叫嚣着，他要看看今天是哪个王八蛋敢动爷爷，周围有相识的人认出了他让他赶紧灭了火，向玉林街的主人道歉认错。可是那小子嘴里骂着些不干不净的话，言语之间净是挑衅。这时候，好几个黑影窜了出来，拖着那个纨绔就往小黑屋走去，后来听说那小子再也无法站起来了，可是更让人震惊的是，那个纨绔家里着实势力不小，可是却拿玉林街背后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一来再也没有人敢在玉林街造次。
这个规矩华生莲自然不放在眼里，不过他二人本就不惧夜里视物，即便是一盏灯笼都不亮他二人也能如白昼般看清周围事物。
若不是那些客人皆是身着林罗绸缎，还真是无法将眼前的人和富贵人家联系起来，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见一个简陋的竹篾搭成的临时摊位，几张破木头桌子、几个普普通通的茶碗，那些人围坐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将眼前的看起来像普通石头的原石打开，开玉石时的按捺不住，开玉石后的心情起伏，是赌石最大的魅力，赌中的就觉得自己运气尚佳愈发不可收拾，赌不中的越是想赌一口气，这人间凡是跟堵沾了边的东西都容易让人迷失。
林霜降抓起华生莲的衣袖，迈步朝着一个只有一人在选石头的摊位。也不是他觉得这个小摊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而是单纯不想要身处那样拥挤的环境，况且华生莲还和自己在一起，他向来不喜欢喧闹。摊位上的那个人身穿淡紫色华服，若是叫年轻女子看见定是忍不住乱了心弦。
华生莲不喜林霜降看着那人的深思的模样，可是却也并没有开口提醒的意思，这个念头便是自己都觉得可笑。林霜降走到摊位上，那世故圆滑的摊主便立马恭敬地喊着公子万安。林霜降点头回礼，他看了下周边的摊位皆是门庭若市，他开口问道：“为何独独你这里没有人？”小贩未曾想过这位公子竟是如此不婉转，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这时候，旁边那位紫衣公子却开口了：“时也、运也。”若是说华生莲的声音是山间清冷的流水，那眼前这位公子的声音便是三月春寒的暖阳，林霜降心道，也是，这人要去哪里本就是难以控制，自己不过是来凑热闹的，又何须去问这其中的缘由，眼前的公子与自己年龄相仿，这心思却比自己清透多了。
林霜降回之以人间平辈之礼，只言片语的交集之后，两人便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那位紫衣公子依旧自顾自地在货架之上挑选着原石，华生莲见那人趣事也就把自己的眼刀子收了回来，虽然背对着的那人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
挑选原石，是整个赌石中最为重要的一步，被丑陋外壳包裹着的璞玉，总有一些与顽石不同之处，纵然是有一些技巧但是新人总是会被迷惑，如何成为赌石界的大拿？唯手熟尔。紫衣公子看起来着实有几分熟手的架子，玉林街像林霜降这样的一问三不知的新人着实没有，即便是家中不缺银子，但是在这个地方全凭运气选择这不就是嫌自己钱多烧得慌吗？况且，选石那九成九的自信才是让赌石更加刺激的关键。可是，林霜降不在乎。
随便选一个，若是玉石便给莲莲做一个玉佩，他一路过来都看见那些个公子哥腰间都配着玉做的物件，若是莲莲别着一定别有一番韵味。但即便自己手黑，选了个纯粹的破石头，不过也就是被莲莲嘲笑一会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林霜降心中的压力不大，也就没有那么慎之又慎，他看了不过第三眼便在货架最后一格停了下来，他毫不犹豫伸手去抓。
小摊贩连忙提醒：“公子，原石怕人掉包，一旦手碰到了便不可以再放回去。”林霜降已经将玉石拿了起来，他回道：“既然看中了，就没有再放回去的道理，烦请老板将玉石破开。”摊贩接过那个怎么看怎么丑的石头，拿起专业的工具在石头表皮仔细凿开一个小窟窿。
原石外壳渐渐退去，摊贩多年做这门营生一眼便看出这是羊脂玉。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小石子，竟然能开出这样好的玉料，这个时候一直在一旁看着的紫衣公子也忍不住惊叹，这位小公子年龄不大，竟然能一眼就选中这样的好料子，究竟是运气好还是眼光好。
林霜降只知这玉颜色不错，和莲莲正好相配。原石不论大小，都是五十两银子一个，华生莲见林霜降高兴自己心里也欢喜，早就将银两准备好了。紫衣公子拱手道：“恭喜公子。”林霜降也不知自己竟然有如此好运，转身看向华生莲眼中满是喜悦。
方才灯光昏暗，林霜降一直处于背光之处，紫衣公子不曾看见林霜降相貌如何，如今他看向华生莲的方向，他的五官被灯光照亮。那人见得林霜降样貌，顿时有一种五雷轰顶之感，这么多年夜夜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他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又是一场梦。他不管矜持为何物，放下手里的原石跨步走到林霜降面前，在即将触碰到林霜降双臂时被一个人横加阻拦，华生莲闪到林霜降面前将面前这个碍眼的家伙，挡得严严实实。
眼前的变故，让摊贩老板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拿出自己的老板的架势，两边都劝着点，和气生财嘛不是，可是那两个人依旧怒目相视，谁也不让着谁。林霜降赶紧做这个和事佬，若是这两人打起来，这麻烦惹上身定然是没有那么容易摆脱的，最后还会误了大事。
林霜降将华生莲扯到自己背后，对着紫衣公子说道：“这位公子，家兄只是担心我的安危。你我萍水相逢，方才突然冲过来，着实有些骇人。”紫衣公子俯首致歉：“方才着实是鄙人唐突了，公子与我的一位故交实在太过相像，时隔多年以为今日能与故人重逢，心下大喜过望这才失了体统，还请公子谅解。”那人态度诚恳不似说谎，“在下司行风，公子如何称呼？”林霜降愣了一下，拱手还礼：“在下林霜降，若是如此倒也情有可原，司公子当真是有情有义之人。”
这人正是逃跑的司行风，没有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样的地方见到自己寻了多年的人，不论如何今日都不能轻易放他走，主意已定，司行风恢复了自己的温文尔雅：“林公子能一眼看出这石头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难道是家世渊源？”
“并非如此，实不相瞒这是我第一次赌石，想必只是运气。”林霜降颇有些不好意思，此时华生莲看着司行风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可是那厮脸皮着实太厚，即便是他眼刀子不断，也并未让他知难而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想必林公子是天赋异禀，不知可有兴趣去宝玉楼玩一遭？”司行风说得坦荡。
“宝玉楼？”林霜降隐约猜出这是卖玉石古玩之地，可究竟有什么好玩之处、
“宝玉楼是整个九安城最大的玉石买卖之地，这赌石的玩法也是有多个花样。若是林公子赏脸，我这便毛遂自荐做你的引路者，咱们一同玩个畅快。”华生莲眉头一挑，林霜降顿时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背后升起，定然不是自己身体虚弱，那只有一个解释莲莲生气了。也许是不喜欢有不相识的人跟着，林霜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一丝心虚，理智告诉自己一定要拒绝，况且自己和那人不熟，哪有那么深的交情还是莲莲重要。林霜降客气地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恐怕不能和司公子同游，还望见谅。”司行风早就料到会有这个情况，这个时候不宜过分强求：“那改日有缘再聚，那时还请林公子赏脸。”林霜降非常不想和眼前这个知书达理之人再见了，他能感觉到司行风的话说完之后，华生莲的怒气更甚，况且对方也只是说些场面话罢了，今日一过他日在街头相逢也定是装作不相识。
麻烦的人总算是走了，可是林霜降还是大气都不敢出。别看华生莲此时表现得风轻云淡，可是他的心里指不定想着怎么惩罚自己呢，今天晚上定然是丢掉半条小命了。华生莲将银子丢给摊贩老板，林霜降把美玉揣在怀里，两人各有心思走出了玉林街。周围赌徒何其奸猾，早在林霜降开出羊脂玉的时候，他们便想围过来了，可是当时气氛实在压抑，这里面的人虽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轻易还是不愿意得罪人，免得哪天就倒了大霉。
那三人走了之后，大家才蜂拥而至，原本无人问津的小摊立马被围得水泄不通。司行风看着消失在街口的两人，真是想要追上去弄清楚他们的住所，可是他知道那位被称作林霜降哥哥的人，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就刚才来看他身手不错，自己就算是跟踪也很容易被发现，为了不让林霜降讨厌自己，他只能将自己的冲动强制压下去，没有关系，来日方长。可是司行风突然双拳紧握，刚才只顾着兴奋，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如今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才发现哪里不对劲。那个男人看林霜降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哥哥看弟弟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像极了自己的哥哥看嫂嫂的样子。哥哥？呵，怪不得他那样紧张，这场仗要怎样才能打赢呢？
而这一边，林霜降和华生莲走在人潮渐渐散去的街头，现在找一个地方落脚才是正经的。林霜降向路人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酒楼，路人道九安城的暗香阁是数一数二的落脚之处，不管是客房还是那酒菜都是顶好的。他们俩便要去看看这暗香阁究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林霜降趁着没人，悄悄放出了一只长得像极了萤火虫的小虫子传话。谢谦谢虚二人已经消失大半天了，让传话萤告知他们落脚之处，让他们赶过来与他二人汇合。小小的虫子，带着微弱的亮光转眼便钻进了黑暗处。
林霜降摸了摸自己袖子里的羊脂玉原料，盘算着要雕刻一个怎样的玉佩才能与莲莲相配，华生莲看着林霜降低头沉思的模样，有一些懊恼。也许小霜儿是想要去宝玉楼的，可是碍于自己才拒绝了那个穿得跟花蝴蝶一样的人。华生莲抿了抿唇：“要不明日，我带你去那宝玉楼看看？”林霜降还未回过神来，呆呆地啊了一声，等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之后，林霜降笑开了：“好啊。”有莲莲陪着，哪里都好。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谢虚的声音：“小霜儿，为父回来了。”这句话引得三人汗颜，这个人怎么总是没头没脑的样子。谢虚跑在前面，而谢虚单手提着一个巨大的布袋，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谢虚盘回来的宝贝。难得看到谢谦对谢虚放纵，买了一整天的谢虚心情大好，也不追究今天华生莲将小霜儿带走的事了，要是华生莲知道谢虚的想法定要将他揍得在床上再躺上三个月。
四人终于汇合，转身踏进了这大名鼎鼎的暗香阁门槛。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紫衣绝美，老祖欲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