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他急需治疗》一只大雁

26、背叛

　　裸着上半身的大恶魔撒尔拉米亚生硬开口：“吾乃撒尔拉米亚，十二大恶魔之首……”
　　“好了，别浪费时间自我介绍了。”艾德文打断他，“我想起来了，暴露狂。”
　　撒尔拉米亚：“……”

　　“原来你们的目的是旧神神格。”艾德文完全不理会撒尔拉米亚的沉默，直接说起正事，“这种破东西，我这里还有好几个，你们要不要？送你一个？”
　　撒尔拉米亚：“……”
　　乌琪娜死死盯着艾德文，似乎是恨极了眼前这个人，可她也一步都不敢上前，甚至尽量和艾德文保持着一段距离，似乎是害怕再被艾德文打伤。

　　艾德文像在自言自语。

　　“即便是力量衰竭如凡物的旧神神格与荣光，数量多了后，威力也不可小觑。”艾德文说，“可你们已是大恶魔……难道你们想靠旧神神格变成新魔神？霍莱尔同意吗？他要是知道这件事，会杀了你们吧。”
　　阿烨听得发怔：“神格？成神？”
　　莫亚还揽着他，担心他畏高又未头晕，腿软从高处掉下去，一面喃喃说：“弑神者为神……这竟然是真的。”
　　阿烨：“什么？”

　　这种关键信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

　　所以说，刚才那光团是旧神的神格，如果那神格顺利钻进他体内……难道他会成为新的亡灵旧神？
　　……原来他刚刚距离变成大佬，只有一步之遥。

　　阿烨忽而又想起艾德文。
　　艾德文说过，他杀了一群旧神。
　　怪不得艾德文会这么强，人和神终归是不能比较的，如果他能多杀几个旧神，取得旧神的神格，那他是不是也——

　　“可神格之间很难互相融合。”艾德文说，“在普通人的体内，它们会争执、厮杀，直到把新的身体彻底撕裂。”
　　阿烨：“……”
　　算了，神格什么的，他还是不要了。

　　艾德文喃喃自语：“除非天生神血……亦或是被选中之人。”
　　艾德文调转剑尖，直指人群正中神色平和的圣子。

　　“以你的力量，并不足以杀死旧神，所以你需要借助救世者之力，再从他手上夺取第一个神格。”艾德文冷冷看向他，“攫取第一个神格后，你就有了杀死其他旧神的能力，那么对你而言，从异世召唤来的‘救世者’，自然失去了利用价值。”
　　圣子如往日般神色温和，他微微笑着看向艾德文，不曾发言辩解，好像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拥有亡灵军队的亡灵之神的确是很好的选择，除了神格外，你还能拥有成千上万的亡灵。”艾德文直言问他，“我说得对吗？弗莱的圣子大人。”

　　米修和奥法拉愕然转身，像是不敢相信艾德文说的话。

　　是圣子？
　　怎么可能是圣子！

　　米修绝不肯相信这种事。

　　他十六岁由圣子授勋为骑士，自此跟随在圣子左右，他敬仰圣子如信仰神明，他眼中的圣子本该是这世上最虔诚尊贵的人，又怎么可能与大恶魔勾结，甚至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去谋害救世主。
　　他近乎是以恳求的目光看向圣子，却没有等来圣子的解释。

　　“让你跟着我们一块过来，真是我最大的失误。”圣子终于开了口，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艾德文，“特别是撒尔拉米亚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后。”

　　他口中提及大恶魔乌琪娜的名字，也几乎是在那一瞬，他们的脚下猛地蹿起由那腥臭黏液构成的触手，紧紧将他身边保护他那几名圣光骑士缠绕吊起，迅速包裹成那日他们在曼塔拉神殿中所见血魔法导致的肉瘤模样。
　　奥法拉反应迅速，她毕竟是精通龙族古魔法的圣龙，几乎在触手蹿出的瞬间，她便已张开结界，将离她最近的米修与妮娅二人庇护在其中。
　　阿烨与莫亚站得高，暂未受到触手攻击，他只是目瞪口呆看着圣子，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他以为温柔和善的圣子，竟然是个反派大boss？
　　不对。
　　为什么每个和他沾上关系的治疗都不会有好结果啊！

　　圣子已将目光转向了阿烨与莫亚。
　　“我是天生神血，神之子是我，救世之人是我。”圣子一字一句说道，“该成神的人，也是我。”
　　阿烨：“……”

　　难道他很想被召唤到异世界拯救世界吗？在家里吹着空调打游戏不香吗？你这么想要让给你好了啊。

　　“报丧鸟。”圣子已冷冷开了口，“杀了他。”

　　阿烨一愣。
　　他回头去看一直搂着自己的莫亚，正见莫亚低头看着他，眸中似有困惑，却并未听从圣子的命令动作，而阿烨却觉得自己好像渐渐将一切事情都串起来了——圣子想要成为救世主，所以他需要有人去瑟诺莱斯窃取当年救世者的资料，弄清他当年所做之事，再模仿他……成为人们口中的神。

　　那时莫亚的雇主，是圣子。

　　回到弗莱之后，阿烨亲手将那些资料交给了圣子，而也正是圣子让他把莫亚留在身边——
　　那莫亚现在的雇主，还是圣子？

　　阿烨不知自己是法力缺失而头晕腿软得发抖，还是因为害怕莫亚杀了自己而惊惧不已。
　　他想要自救，可那光团被夺走之后，他就施展不出任何魔法了，他好像一下就变回了以前那个普通人，在这样恐怖的场面之下，本该害怕发抖的普通人。

　　莫亚轻轻抓住了他的胳膊。

　　“别怕。”莫亚小声在他耳边说，“在把东西交给圣子的那一刻起，我和他的契约就结束了。”
　　阿烨强行压住心底的害怕，抬头看向莫亚。
　　“我现在的雇主，是奥法拉。”莫亚语调温和，像是在安慰受惊的他，“她只会希望我会保护好你。”

　　可圣子并不担忧他的背叛。
　　“就算你不愿意杀了他，你们也逃不出去的。”圣子微笑着说，“一个失去魔法的法师，一条不能化出龙形的圣龙，还有三个普通人类……你们要怎么从两个大恶魔手下逃生？”
　　一直在认真听圣子说话的艾德文终于忍不住举起手：“等等，你是不是忘记算上我了？”
　　“当然没有忘记你。”圣子得意轻笑，“如果你是撒尔拉米亚所说的那个人，你竟然活到了现在……你是融合了那些旧神的神格吧。”

　　艾德文终于微微蹙眉，认真看向圣子。

　　“多好的机会啊，杀了你，我就能得到它们。”圣子说，“我当然要好好把握——”
　　艾德文无情打断他。
　　“你是不是以为神格是揉面团？”艾德文一脸无语，“说给就给，说融就融？”
　　圣子：“……”
　　艾德文指了指奥法拉结界庇护之下的米修与妮娅。
　　“我和他们一样。”艾德文认认真真说，“我只是普通人类……”

　　他嘴上碎碎叨叨地与圣子说话，却一直在注意观察乌琪娜和撒尔拉米亚的动作，乌琪娜的断手已长好了大半，她不敢接近艾德文，可阿烨与莫亚却离她很近。
　　她看着艾德文正在圣子说话，心中立即做了决定，撒尔拉米亚的黑魔法顷刻攻向艾德文，她则朝阿烨和莫亚俯冲而去。

　　她手中幻化出深黑的长/枪，几乎就要刺到阿烨身上，却不想撒尔拉米亚攻向艾德文的黑魔法尽数失效，而艾德文已高举长弓，以光魔法凝结为箭，毫不留情穿透了乌琪娜背上的翅骨。
　　她狠狠坠落倒地，彻骨剧痛之中，恍惚听见艾德文说完了后半句话。

　　“普通人类中……”艾德文将手中长弓压低，平静地说，“比较强的那一种。”

　　撒尔拉米亚落在乌琪娜身边。
　　“他身上有东西在保护他。”撒尔拉米亚凝重道，“一切魔法都没有效力。”
　　乌琪娜气急败坏。
　　艾德文自己也说了，他只是“普通人类”，人类可是血肉之躯，若是魔法无效，将他砸成稀巴烂就好。
　　撒尔拉米亚了解她的暴躁脾气，见她露出那种表情，着急问：“你要做什么——”

　　他并未来得及说完这句话。

　　乌琪娜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将长/枪狠狠朝着艾德文头顶神殿承重的横梁掷出。
　　谁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如此，长/枪将横梁截断，附着的黑魔法令艾德文头上那片屋顶直接爆裂坍塌，他瞬间便被掉落的无数石砖碎石埋没。

　　可神殿本就年久失修，又建在耸立的雪峰之下，艾德文所站立那一半神殿几乎全都坍塌了，爆炸声与碎石砸落塌陷的声音震得每个人的耳朵都嗡嗡作响，而乌琪娜看着那碎石堆，终于忍不住发出大笑。
　　她已嗅到血腥味了，人类流了这么多血，不可能还能活下来。

　　撒尔拉米亚却揪着乌琪娜大喊：“你疯了吗！”

　　乌琪娜只是大笑。

　　阿烨与莫亚受到波及，可好在莫亚反应迅速，他抱着阿烨避开坍塌区域，看向那一片废墟时，却也忍不住皱起了眉。
　　阿烨呆怔怔问：“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莫亚没有回答他。

　　坍塌已经停了，可脚下的震动还不曾停止，他被掉落的石块蹭掉了兜帽，此时双耳一抖，一下竖立起来。
　　他听见了巨大的轰鸣声。